第36章

一日晚

內務府

金作局

“奴才拜見趙主事。”曹庸行了禮。

委署主事趙委員坐在桌前,淡淡的說了一聲:“免禮。”

“是。”

趙主事喝了口茶,曹庸開了口,問道:“不知主事這麽晚讓奴才前來,是有何要緊的?”

“曹庸啊!你偷偷拿了一顆珍珠,可知罪?”

“主事,是主事……”

“住嘴!”

曹庸住嘴,喚了一聲:“主事。”

趙主事又抿了口茶,悠悠說道:“曹庸,這些年你輕薄了不少得了血郁的宮女,你可記得?”

“主事。”曹庸并未回答,又喚了趙委員。

“本公公為你了結了不少風流韻事,曹庸,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奴才不敢忘記主事的大恩大德。”

趙主事看了他,甩了下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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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匕首扔到了曹庸的面前,曹庸看着匕首,微微一愣。

“主事,這是?”

趙主事并不看他,也沒有搭理他。

曹庸愣愣的看着匕首,他顫抖着手,整個人趴在地上,他撿起了匕首,将匕首打開,匕首的背脊冰涼,月光照在上面,透着一股寒光。

曹庸緊緊的握着匕首,撐着身子,跪坐在地上,悠悠的開口:“主事,奴才不想死,主事,救一救奴才。”

“曹庸,你是個聰明人,旁的話不用本公公多說,你也明白。”

曹庸緊緊的握着手中的匕首,惡狠狠的罵了句:“這個賤蹄子真是有本事。”

“曹庸,你偷偷拿了珍珠,這件事情怨不得旁人。”

“主事,奴才明白,這件事情,今晚,奴才會親手做一個了結。”

“你明白便好。”

庫藏

如玉坐在初心的身邊,和她一起整理了賬冊,将桌上淩亂的東西擺放好,緩緩說道:“初心,舊病忌醫,你明白這個道理便好。”

“姐姐,初心不明白。”

如玉只是一笑,伸出手撫了撫她的腦袋,道:“你不明白也沒有關系,等到這件事情過去,以後,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了。”

“如玉姐姐?”

原初心不明白。

“這件事情,太後娘娘會給初心主持公道,初心不會受罰的。”

“姐姐,你說的是真的?”

如玉點了點頭,敲了下她的頭,道:“比真金還要真的。”

原初心一笑,舉起了手,發誓道:“姐姐,我會好好學的,不會辜負姐姐,不會辜負太後對我的信任的。”

如玉看着她的模樣,抿着唇,淺笑着,點了點頭,“嗯。”

“早些休息,明日姐姐再來看你。”

“嗯。”

月彎彎。

如玉端着茶進入了麟趾宮,婉貴妃手中拿了泛黃的書冊看,如玉将茶壺端到了桌上,倒出了一盞茶,遞到了婉貴妃的面前,道:“娘娘,用茶。”

婉貴妃将卷角的書冊放到了桌上,伸出接過如玉遞過來的茶,問道:“你看過庫藏的宮女了,她怎麽樣了?”

連如玉跪了地,道:“連如玉和初心都會記得娘娘的恩情的。”

“起來吧!”

連如玉叩謝婉貴妃,道:“謝過娘娘。”

婉貴妃吹了吹滾燙的茶水,伸手撫了撫書紙張的卷角書,這麽多年,這本書,一直陪着她,雖然泛黃發舊,但是未損壞的。

這多年,免不了沾了灰塵,也免不了卷了幾張書頁的角,拂了拂,揉了揉,便會好的。

只是,這麽多年的孤寂,身邊也就這麽一個宮女,能夠聽聽話的。

“起來吧!”

“是。”婉貴妃又說了這一遍,連如玉才起了身。

婉貴妃揉着卷角的書角,只是淡淡的說道:“對于庫藏掌管宮女只是一個傀儡而已,她只要聽話,便是無妨的。”

連如玉靜靜的聽着,過了未久,婉貴妃喝了口茶,又道了句:“在這個宮中,哪一個又不是傀儡,只是各自的目的,不同而已。”

都是傀儡。

連如玉低頭站着。

庫藏

原初心趴在桌上,忙了一日,事情大多都已經忙完了,她終于可以休息一會兒了。

她趴在桌子上,待了一會兒,枕着胳膊,打了呵欠。

“原初心,你個賤蹄子!”

有些睡意的原初心打了個冷戰,她顫抖着雙肩,擡起了手,曹庸已經來到了桌前,一手握着匕首,一手伸出,捏住了她的下巴,惡狠狠的說道:“你倒是真有本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原初心艱難的回着。

“你個賤人,你不明白嗎?”

冰冷的匕首靠近她的臉頰,原初心一動不敢動,曹庸瞧着她汪汪的雙眸,瞪着她,問道:“你将我想要你的事情,跟別人說了吧!”

“我……。”

冰冷的匕首輕拍了拍她的臉,道:“本公公今日便将這事坐實了。”

……

翌日。

這日便是珍嫔的生辰。

天色還未亮,織造局。

織錦瞧着繡女将披肩上的珍珠一顆一顆拆了,格佛荷将一顆一顆珠子放在地上的珠子數着都放在了盒子中。

阿秀翻看了披肩,道:“姑姑,披肩上的珍珠都拆完了。”

格佛荷将地上最後的一小堆珍珠數了數,都放入了盒子中。

織錦點了點頭,問道:“格佛荷,多少顆珍珠?”

“回禀織錦姐姐,九百九十九顆,一顆也不少的。”

“好。”

悠然姑姑走進了織造局,織錦和幾個繡女都行了禮。

“免禮。”

“謝過姑姑。”

“織錦,九百九十九顆珍珠可都拆下來的。”

“回禀姑姑,繡女們已經都拆了,盒子裏的珍珠也數了一遍,不多也不少,剛剛好九百九十九顆的。”

悠然姑姑擺了擺手,喚了聲:“永和。”

“奴才在。”

“将一盒子珍珠都送到庫藏去,可叫庫藏的掌管宮女初心都數好了,将冊子上的賬目消了。”

“是。”

永和邁着步子,走到了格佛荷的面前,剛要從她的手中接過珍珠盒子,悠然姑姑便開了口,又喚了他一聲:“永和。”

永和伸過去接盒子的手頓了,悠然姑姑說道:“這次,細心點,別又出了差錯。”

“奴才不敢,定會将珍珠交到庫藏,看着庫藏掌管宮女消了賬目,再回來的。”

“嗯,去吧!”

庫藏

永和站在庫藏門前,敲了敲庫藏的門,連瞧了三聲都無人應答。

永和蹙着眉頭,又敲了三下,他擡頭看了一眼微亮的天,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庫藏的宮女還沒有起來嗎?

悠然姑姑交代他的事情,他一定是要做好的,上次沒有将珍珠數好,已經是大錯了,這次,沒有在天亮之後,将這珍珠送到庫藏,姑姑還不對他失望極了。

“姐姐,奴才是織造局的永和公公,上次,便是跟姐姐取了一千顆珍珠的,今日天還未亮,便來還珍珠,是因為太後交代織造局,在珍嫔生辰前便将披肩拆了,将珍珠還到庫藏的,勞煩姐姐起床,收下這九百九十九顆珍珠。”

永和公公解釋了一番,屋內還是沒有回應。

永和公公在殿前等了一小會兒,他覆在門前,豎着耳朵聽了一下,也是起床的聲音。

他凝了眉,吸了口氣,下定了決心。

他伸出了手,推開了門,低頭進入了庫藏的房間。

“姐姐,奴才來送珠珍珠。”

永和公公擡起了頭,瞧着地上,顫抖着手,手中的盒子啪嗒一聲摔落在地,白色的珍珠滾落了一地,永和公公抿着唇,愣愣的瞧着躺在地上的一個宮女,一個太監。

他向前了一步,腳下踩到了圓圓滾滾的珍珠,一滑,摔倒在地,摔倒在了太監的身邊。

永和公公看着那太監猙獰的面容,吓了一大跳,他顫抖的手,緩緩伸到了那太監的鼻尖,人已經死了。

永和公公顫抖着身體,趴着,挪動着身體,挪開了一點,他扶着地面,緩緩跪起,又細看了旁邊的宮女,這宮女正是掌管庫藏的宮女原初心。

永和公公顫抖着身子,手撐着地面,站起,他飛快逃離開了庫藏,來到了門前,喊了一聲:“來人啊!死人了。”

承乾宮

“發生什麽事情了?”

玉錄玳給姬蘭皇貴妃添上了茶,回禀道:“庫藏的掌藏宮女和曹書吏一個因為失職,另一個因為貪心犯了錯,擔心慈禧太後怪罪下來,一早便自缢了。”

姬蘭皇貴妃抿了口茶,道:“這件事情,也算是過去了,如今,誰掌管庫藏?”

“回禀皇貴妃,是會計局的念夏,月前,也是跟着核查過庫藏的物品的。”

“本宮累了。”

“是。”玉錄玳走到了姬蘭皇貴妃的身邊,道:“奴婢這便扶着娘娘回內室歇息。”

鐘粹宮

竹青手中抱着披肩,走到了隆裕皇後的跟前,回禀道:“皇後,這便是皇上讓內務府趕制的披肩,披肩上的珍珠已經被繡女都拆了,那珍珠,永和公公送回了庫藏,驚訝過度,珍珠散落了地,雖然庫藏的太監撿了起來,但是,在死人身邊待了一會兒,也很是晦氣的,收在庫藏,也就是放着,內務府也不敢給哪位娘娘用了。”

“到時候提點一下內務府的元祿公公,這珍珠是晦氣,別的娘娘不肯用,但是,珍嫔最是喜歡珍珠了,應該是不會嫌棄的,珍嫔每年的例銀有兩百兩,到時候,将銀子折成珍珠,給珍嫔送過去。”

“是,奴婢記下了。”

“走過來,讓本宮細細瞧瞧內務府給珍嫔制作的披肩。”

“是。”竹青稱了一聲,走到了隆裕皇後的身邊,皇後伸出了手,摸了摸披肩,道:“這披肩用了柔滑的暹羅貂毛制成,沒有拆千顆珍珠前,應該是極為華麗的。”

“哪裏縫制了千顆珍珠,少了一顆珍珠,怎麽樣,也不是圓滿的。”

隆裕皇後聽竹青說了這話,一笑,道:“竹青說的極是,這披肩怎麽樣也不是完美無缺的。”隆裕皇後将暹羅貂毛捋了捋,言道:“這暹羅貂毛很是順滑,若是這披肩交給內務府就這麽燒了,也是不好,更不吉利的,你将這披肩送到景仁宮去。”隆裕皇後想了想,又加了句:“竹青,那珍珠簪子,你可還留着?”

竹青跪地,道:“回禀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賞賜的東西,奴婢一直在房中好好放着。”

隆裕皇後一笑:“很好,将珍珠簪子一同給珍嫔捎帶過去,這珍珠簪子雖然不算貴重,但好在上面也是鑲嵌了一個小珍珠的。”

“是。”

景仁宮

“奴婢竹青拜見珍嫔。”

珍嫔看了她,瞧着她手中的披肩,凝了下眉。

“起來吧!”

“謝過珍嫔。”

“不知你過來,是有何事?”白芷替珍嫔小主問了話。

竹青緩緩起身,托着胳膊間的披肩,緩緩說道:“回禀珍嫔,這是內務府為珍嫔生辰趕制的披肩,雖然這披肩已經沒有了千顆珍珠,但是,這确實用上好的暹羅貂毛織造而成的,很是柔滑舒服的,這披肩是皇上的心意,皇後娘娘不忍心這披肩也被處理了,便讓奴婢問內務府要來了這披肩,給珍嫔小主送過來。”

被剪掉珍珠的千珍披肩。

珍嫔抿了唇,吩咐道:“拿過來吧!”

“是。”

白芷稱了一聲是,緩步走到了竹青的身邊,将披肩接了過來,白芷托着披肩,走到了珍嫔小主的身邊,珍嫔細細的瞧着被剪掉珍珠的千珍披肩,忍不住伸出了手,摸了一下暹羅貂毛,雖然是針鋒圖樣的貂毛,但是摸起來,如同皇後娘娘所說的一般柔滑。

純白的貂毛,若是這上面縫制上了千顆珍珠,是多美啊!

珍嫔抿着唇,只是可惜,可惜,惹了慈禧太後不悅,讓織造局将這千顆珍珠都剪掉了。

珍嫔不禁輕嘆。

珍嫔擡了頭,看了一眼竹青,道:“皇後娘娘費心向內務府要了這披肩,你帶珍嫔謝過皇後娘娘。”

“珍嫔小主言重了,今日是珍嫔小主的生辰,皇後娘娘也是覺得太後只是覺得這披肩上縫制了珍珠,确實是華麗,有些不妥,但是,太後也不是不讓內務府為珍嫔織造披肩的,這披肩送過來,珍嫔小主看了,也是有些欣慰的,另外,皇後娘娘讓奴婢帶來了珍珠簪子,這簪子雖然不貴重,但是,也是皇後娘娘的心意,還望珍嫔收下。”

“既然是皇後娘娘的心意,珍嫔謝過皇後娘娘。”珍嫔喚了一聲白芷,道:“将珍珠簪子收了。”

“是。”

“皇後娘娘交代的東西,奴婢已經送到了,奴婢告退了。”

“退下吧!”

“謝過珍嫔。”竹青退出了景仁宮。

白芷托着懷中的披肩,拿着盛着珍珠簪子的木盒子,看着蹙着眉頭的珍嫔小主,抿着唇,并未言語。

天黑。

連如玉來到了庫藏前,昏黃的燭火,多本賬冊摞成了幾摞,晚風吹開了庫藏的門扉,風随意的翻開了泛黃的賬冊,遠遠的看,只是黑沉沉的一片。

連如玉木木呆呆的看着被風吹起的賬冊,呆呆的站着,如同傀儡。

裏面的念夏将一冊賬本拿在手中,扶着賬冊,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

連如玉看着她臉上的笑意,幹裂的嘴唇微動,冷哼了句:“也就只是個傀儡。”

景仁宮

在床榻上

皇上攬着珍嫔,挑弄着她的一股發,瞧着她,說了句:“珍嫔,還在悶悶不樂?”

珍嫔垂着眸子,也不言語。

“來年,你生辰,朕讓內務府為你做一件珍珠的衣袍。”

珍嫔擡起了眼眸,看着枕邊的皇上,并不做聲,只是埋頭在皇上的懷中。

皇上扶着她,安慰道:“好了,來年,你生辰,朕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皇上。”珍嫔躺在皇上的懷中,眼眶中含了淚,也不說什麽,只是輕輕喚了聲他。

光緒十九年底,十二月。

來春何處歸來早,堆秀山前绛雪軒。

遠遠瞧着屋檐,黃琉璃瓦披上了一層素裹,一路從承乾宮走來,積雪沾濕了她的鞋襪,玉錄玳伸出了手,折下在她頭前擋着她的一枝梅花,梅花依舊豔麗,只是當年與她折梅的宮女,已經不在了,更再也不會有個丫頭會将她折下的梅花插入玉壺春瓶,也不會,跟着她唱游園驚夢了。

小姐,進得園來。

她撫摸着梅花,看着绛雪軒的正殿前。

三個宮女杵着大掃帚站在殿前掃雪,三人都是紫紅色的綢袍,都是頭發梳了大獨辮梢,右鬓戴了牡丹絨花,唯一不同的是,其中有個宮女帶了一對精致的蝴蝶耳飾,在冬陽下,有些惹眼。

玉錄玳瞧着,有一個宮女杵着掃帚,似乎是累了,要歇息一會兒。

她開了口,喚了一身彎着腰的宮女:“胭脂。”

“嗯。”那彎腰的宮女擡起了頭,小巧玲珑的圓臉,紅紅的臉蛋,也不知是凍得,還是抹上了胭脂,紅的惹人眼。

“哎呀!頭上腳下這麽漂亮!水靈靈一朵鮮花似的,小心,晚上老公公來,把你背走!”

那宮女也忍不住瞧着她的模樣打趣,那玲珑的人兒眉一橫,一連串的罵:“爛舌頭根子的,盼着你将來嫁個粗、大、麻、黑、壯外帶連鬓胡子的漢子,像黑瞎子一樣舔你的臉,免得你胡吣!”

阮香挑了眉,道:“別說你不想為皇上暖床的,也不知誰,在昨日下雪的夜裏,也想要扮了男裝,想要去勾搭皇上,想着被皇上抱着睡的。”

樂小七笑着,問:“阮香姐姐,她真的對你說這話了?”

“可不是嘛!在夜裏,還與皇上稱兄道弟的呢!”

樂小七疑惑,想了想,樂了,也跟着打趣:“難不成胭脂姐姐是做了春夢的?不過皇上又不是斷袖,讓珍嫔小主女扮男裝,也是要避開背宮的規矩。”

“你們!讓我不打死你們個爛舌頭的。”胭脂急了,抄起了大掃帚,掃了一下雪,将積雪揚起,甩到了她們的身上。

“胭脂姐姐這般模樣,倒是很像公子的。”樂小七嘴上不讨饒,邊躲着,邊道:“只是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姐姐,這般模樣,實在不是正人君子。”

“我本來就是女子,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的女子。”胭脂掄着掃帚,追打着這兩個妹妹。

玉錄玳瞧着三人打趣,臉上帶着笑意。

看着她們,再想想她,初入宮時,便是小心謹慎的要命,哪裏真真正正的笑過,同一起學規矩的宮女,打趣過呢?

有嗎?何時?

即便是有,她也記不清,記不起,何時是真笑,何時是假笑了。

玉錄玳瞧着她們,抿着唇。

即便是沒有真正的笑過,在這幾年,都是按照規矩,深夜裏側着身子,兩腿蜷伏着,一只手側放在身子,另一只手平伸着躺着,即便再累也無眠,無事,都是天還未亮,便起來,夜裏娘娘有事喚,也是她第一個前去的。

還記得她入承乾宮,與文鴛和夢含住了久了些,話說的多了些,這兩個丫頭便将憋着的一句話吐出了口,說是她起床的時辰,都是要比宮外雞鳴還要準,她都可以去打更了。她對這兩個丫頭的話,也只是一笑而過。

玉錄玳決然轉身,踩着積雪,鞋襪再濕,也不在意,她輕輕笑着,捏着一枝梅花,緩緩離去,正如那年,她毅然決然離開府中一般。

……

天色已經漸晚

珍嫔袍子、褂子,大辮子往身後一垂,戴上圓形的帽子,碧玉的帽正,上頭一個紅疙瘩,腳上一雙粉底宮靴,她晃着羽扇,活脫脫一個不知天高,也不知地後,一幅浪蕩少年郎的模樣,便徑直來到了養心殿前。

珍嫔這般模樣,養心殿的太監這一年早已經是見慣不怪了,門口的太監讓開了門口,珍嫔手敲了兩下扇子,裏面便傳來了一聲:“外面冷,趕快進來。”

珍嫔一笑,太監便推開了門扉,請珍嫔入內。

珍嫔晃着扇子走到了皇上書案前,皇上的面前堆着一摞奏疏,皇上開了口,喚了聲:“珍嫔,”珍嫔應了聲,他便吩咐她:“過來。”

珍嫔晃開了扇子,輕輕的在身子前晃了兩下,護扇着,悠悠說道:“本公子便不過去了,不然,太後她老人家又說本公子幹預朝政,服裝打扮不合宮中的規矩,拿诏書斥責本公子了。”

皇上一笑,瞧着她,道了句:“你現在本公子如何又如何的話,倒是說的很溜了,這一年,你隔幾日,便往養心殿來,太後她老人家不也是不說什麽了。”

珍嫔甩了下折扇,道:“皇上這一年,不也是在花叢中,樂得快活嗎?還不讓本公子尋個樂子了。”

“公子又吃皇後和瑾嫔的醋了?”

“本公子哪裏吃醋了?”

皇上伸出了手,攬着她,道:“朕乃斷袖,只喜歡懷中的美男的。”

珍嫔推矩着他,哼道:“你是不是斷袖,本公子還不清楚。”

他裝作不懂,捉住了她搖晃着的扇子,挑眉道:“你清楚什麽了?朕是不是斷袖,公子試一試不就明白了。”

“試哪裏試!”珍嫔哼了聲,不願意陪他。

皇上捏了她的腰間,眉目間都含着不懷好意的笑,道:“朕還從未見過這麽柔弱,腰又這般纖細的男子,自然是要試一試公子的腰力是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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