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陳列的櫃子很小,她蜷着身子,手都伸展不了。
躲貓貓的游戲,她曾經與姐姐一起玩過,南寺哄着她,就像姐姐那時,哄騙着她,将她騙到了家中的櫃子中。
當時,她是笑着的。
姐姐藏在了箱子中,她藏在了櫃子中。
那個妹妹,怎麽樣都找不到她們兩個。
南寺走到了那個強盜的身邊,她咬着牙,将那個強大但再也使不出力氣的強盜擡着,走出了寝室。
殿內鐘聲響起。
蜷縮在暗格中的玉錄玳,留下一滴眼淚。
一聲鐘聲響過,殿中再無任何響動。
久久的沉寂。
八月初一
連蓉懷中抱着衣服走到了寝宮之內,她瞧着地上的血跡,還有被砸壞的茶幾,四處歪到的桌椅,只是凝了下眉,便開口喚道:“玳姐姐,玳姐姐,你在這裏嗎?”
連蓉抱着衣服,歪了歪頭,別的地方,她都已經找了,這個地方若是再沒有,她就不曉得該如何了。
“玳姐姐,玳姐姐,你不會是死了吧!”連蓉愁容滿面。
“連蓉,連蓉。”
連蓉怔了一怔,她手中的托着衣服的盤子也落在了地上,連蓉凝着眉,這怎麽回事?有人在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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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裏?
“連蓉,我在這裏。”
連蓉豎起了耳朵,聲音很小,她不知道這聲音是從哪裏出來的?
“是玳姐姐嗎?”她詢問了一聲,道:“玳姐姐,你在哪裏?我聽不出你在哪裏?你不要吓我。”
玉錄玳咳了幾咳,被關在櫃子中,過了這麽多日,她早已經啞了嗓子,沒有力氣了。
“連蓉,我被關在了陳列櫃裏了。”
連蓉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陳列櫃,玳姐姐被關在了陳列櫃中?
陳列櫃子還是鎖着的?
連蓉看了看四周,四周什麽銅銀的器物能夠擡起的,便都已經被搶劫一空了,連蓉又看了一眼地上,那裏還遺落了一件銅器,連蓉展露了笑容,道:“姐姐,你等我一會兒,我這就将鎖砸開。”
連蓉走了過去,撿起了地上的銅器。
她拿着銅器,跪在了陳列櫃前,用力的砸上面挂着的鎖頭。
一聲又一聲。
連蓉用力的砸了不知多少下,臉上已經有了薄汗,連蓉将銅器物放在了地上,她擡起了手,抹了一把汗,揉了揉手腕,接着拿起了器物,用盡了全部力氣,向着鎖頭砸去。
鎖頭終于開了。
連蓉大喘了一口氣,她将鎖拿下,打開了櫃子的門。
連蓉驚訝的瞧着在櫃子裏蜷縮着的玳姐姐,玳姐姐的身子真軟,這麽個小暗格,整個人都是疊在裏面的,連蓉握住了玉錄玳的胳膊,道:“姐姐,你是怎麽進去這陳列櫃子的?這櫃子怎麽還從外面鎖上了?”
連蓉将玉錄玳拉了出來,玉錄玳依靠着陳列櫃子,瞧了連蓉,連蓉看着玳姐姐發白的唇,問:“姐姐,你這是多少日都沒有吃東西了?”
“今日是什麽時候了?”
玉錄玳瞧着連蓉,她渴了,餓了,便在裏面睡了,睡了,已經都不知道是何時了。
連蓉沒有回答,只是道:“姐姐,你在這裏待一會兒,我去端碗粥過來。”
玉錄玳依靠着櫃子,看着寝室,地上的人沒有了,地上的刀也沒有了,玉錄玳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她睜開了眼眸,緩緩擡起了手,摘下了頭上的花簪八寶钿。
她低頭看着手中的花簪八寶钿。
良久。
連蓉端着一碗粥進入了寝宮。
“姐姐,這還有一碗粥,姐姐快點喝一點兒吧!”
連蓉蹲在了玉錄玳的面前,手中捧着一碗沒有幾粒米的清粥。
“姐姐,喝吧!”
連蓉拉了拉玉錄玳的袖子,玉錄玳擡起了頭,瞧了她,又瞧了清粥。
連蓉撫了下頭,如實說道:“姐姐,這粥涼了,我便又加了些半溫的水,姐姐湊合着,喝一點兒吧!”
玉錄玳伸出了手,道:“給我吧!”
連蓉應了一聲,玉錄玳從她的手中将米粥端過,一口氣将清粥喝了。
玉錄玳将粥碗放在了地上,握着花簪,問道:“連蓉,這幾日都發生什麽事情了?”
“玳姐姐,宮中被搶劫一空,太監和宮女都……死了不少,給姐姐洗衣服的蜜菜被幾個洋人……所以,姐姐的衣服,連蓉等他們都走了,才剛給姐姐洗好,今日便給姐姐送來了。”
玉錄玳凝了下眉,連蓉道:“姐姐,你怎麽會待在櫃子中呢?”
玉錄玳淡淡的回了句:“避難。”
連蓉哦了一聲,從身後撿起了在地上的衣服,連蓉将衣服拍了拍,道:“姐姐的衣服又髒了,連蓉再去給姐姐洗洗,再拿過來吧!”
玉錄玳伸出了手,握住了衣服,道:“不必了,你回去吧!”
玉錄玳站起了身,将同樣是素白的中衣披在了身上。
連蓉拿起了地上的粥碗,慢慢站了起來,她瞧着玉錄玳将房間的桌子扶起,将座椅扶起……。
“連蓉退下了。”
八月十四日,晚
樂壽堂
“玳姐姐。”
玉錄玳瞧着連蓉緩緩走到了殿中,連蓉微微俯身,道:“姐姐,我們幾個姐妹前幾日便想着要做幾塊月餅過節,連蓉聽膳房的姐姐說玳姐姐最喜歡豆沙餡的月餅,便給姐姐做了兩塊,姐姐嘗嘗。”
連蓉将端着的盤子放到了桌上,玉錄玳瞧了她一眼,道:“你不是做了兩塊豆沙餡的月餅嗎?這裏怎麽有六塊?”
連蓉緩緩回道:“姐姐,兩塊是豆沙的,兩塊是蓮蓉的,還有兩塊是五仁月餅,取六,是為了讨個從今風順的好彩頭。”
玉錄玳拿起了一塊月餅,問了句:“這是什麽餡的?”
連蓉将那月餅瞧了瞧,沒有言語。
玉錄玳一笑,道:“宮中也是只有這三種餡了吧!若是還有別的,六塊月餅,每一種都會是不一樣的餡的。”
“這三種餡,都是很好吃的,姐姐嘗嘗,若是不願意吃,便将那塊月餅給連蓉。”
“現在宮中有的吃就是不錯了,姐姐怎麽還挑是什麽餡呢!”
連蓉低下了頭,姐姐被困在櫃子中剛醒來的時候,她還能夠說米粥是因為涼了,便加了些水,但是,現在,她怎麽能夠瞞住姐姐呢!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連蓉從小也是當家的,但是,卻未料到,有一日,有這麽一日,就連皇宮,也會沒有米揭鍋的一日。
“這月餅,豆沙餡的我收下了,其餘的,你都拿走吧!”
連蓉沒有動作,玉錄玳拿起了月餅,她一個一個将月餅掰開,玉錄玳将兩塊豆沙月餅拿着放在了茶盞上,對愣着的連蓉說了句:“這盤中的,你都拿走吧!”
連蓉看着姐姐,有些莫名,姐姐不是不挑是什麽餡嘛!
“天已經很晚了,你回去吧!”
“是。”連蓉走到了桌邊,将盤中端着,退下了。
天還未亮
月不知愁,還如往時的圓,還似往時的亮。
人知愁,月有缺,不似往時光明。
玉錄玳提着長明燈,走在頤和園中,走到了甕山泊前。
湖中映照了一輪向着東沉去的明月。
玉錄玳坐在湖水前,湖水映照出了她的面容。
她擡起了手,撫了面頰。
她托着面頰,閉上了眼眸。
園中很是寂靜,聽不到任何嘈雜之聲。
她睜開了眼眸,看着湖水微微起了波瀾。
她看着湖中的明月,湖水中的浮萍上挂着的不知是湖水還是白露。
八月十五,今日是中秋,也是白露。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玉錄玳緩緩站起了身,立在湖水之邊。
她的身影投在了湖水之中。
玉錄玳凝着眉,輕輕喚道:“白露,白露,白露。”
南寺,剛剛入宮時,便是叫這個名字。
南寺,還是慈禧太後賜給她的名字。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慈禧太後信佛,給身邊奉茶,侍煙的宮女,改了南寺煙雨這個名字。
玉錄玳從袖中拿出了手絹,她将手絹展開,裏面是兩塊掰開的月餅,她望了明月,瞧了水中的明月,她笑了笑,又坐到了湖水邊。
“白露,白露,姐姐帶來了豆沙餡的月餅,你那日給姐姐做的月餅,姐姐沒有吃,那月餅被洋人糟蹋了,你很傷心吧!”
玉錄玳看着湖水中她自己的影子,笑着說着。
“沒有關系,姐姐這裏有兩塊月餅,你看,這月餅姐姐掰開了,都是豆沙餡的,你和姐姐一人一半,好不好?”
影子不會回答她。
玉錄玳拿出了月餅的一塊,将月餅扔到了湖水之中。
“姐姐和你一塊吃月餅,我們一起過中秋,一起過白露。”
她在湖水之邊坐了許久,久到湖水之中看不到她的影子,久到長明燈的亮光在這時候不覺得亮了。
浮萍上的白露落在了這湖水之中,沒有了蹤跡。
玉錄玳擡頭瞧了一眼東方朝陽,朝陽如血,沉入了湖中之中。
那一日,有許多宮女和太監都落入了這一片湖水之中,有的失足落了水,有的被殺了,有的不堪受辱,他們流了血,流了淚,血和淚都混入了這一片甕山泊前。
玉錄玳彎下了腰,握住了長明燈的手柄,她手執長明燈,緩緩離開。
玉錄玳走到了慈禧太後的床邊,她坐在了床下,趴在了床邊,閉上了眼眸。
耳邊都是各式鐘表叮叮咚咚的響聲,這響聲,真的能夠催眠嗎?
光緒二十七年
這一年冬天的雪,甚是寒冷。
绛雪軒
玉錄玳提燈站在梅花樹下,她看着飄落的片雪,手輕輕觸了枝頭,枝頭輕晃,梅花傲然,迎雪盛開,她仰頭瞧了天際。
這宮牆之中,死寂了太久。
又是幾日
玉錄玳走到了太和殿前,她站在殿前,仰頭瞧着宮檐,宮檐上懸着了一柄冰淩子打造的刺劍,她緩緩走到了宮檐之下,伸出了手,細細的摸着銅缸,銅缸上面傷痕累累,一道又一道都是刺刀留下的劃痕。
初陽照射在晶瑩的劍上,劍柄閃着銀白的光。刺劍懸在她的頭頂,都不知何時落下。
她走到了臺階上,轉過了身,望去,宮道兩側的多處的積雪都未融化,白雪覆蓋的地方,來年,會冒出新綠的吧!
十一月三十日
久積的雪融化了。
儀鸾殿
玉錄玳跪在了慈禧太後的側身,手托着煙杆,太後連吸了幾口煙,道:“許久沒有這般好好抽幾管煙絲了。”
“太後老佛爺喜歡,就再抽上一管,奴婢讓太監準備便好。”
慈禧太後呼了一口煙,煙氣如游絲般在她的頭上游走,慈禧太後笑着,道:“哀家吐的這口煙氣,像不像只游龍。”
玉錄玳淺笑着道:“老佛爺秀口一吐,便是整個大清。”
慈禧太後老佛爺大笑,道:“這就話說的很好。”
玉錄玳瞧着缭繞許久都未散去的煙氣,抿了抿唇,還是淺笑着。
慈禧太後瞧着她,突然想起了什麽,蹙了眉,開了口,問了句:“你怎麽沒有跟哀家一起南下呢?”
沒有跟着太後一起逃跑……。
玉錄玳叩首,道:“回禀太後老佛爺,奴婢那日來了月事,肚子疼痛難忍,便跟絹姑姑說了一聲,沒有跟着太後南下。”
太後又吸了一口煙氣,煙氣一吐,一個圓圈在空際蔓延開……。
涵元殿
“奴婢拜見皇上。”
玉錄玳跪在殿中,皇上瞧了她一眼,淡淡的問了句:“珍貴人是怎麽死的?”
玉錄玳聽了這話,一笑,道:“皇上,宮中這麽多人,皇上都是可以問的,但是,皇上怎麽就想起問奴婢了呢?”
皇上彎了嘴角,打量着她:“朕若說,朕信你,你相信嗎?”
玉錄玳還是笑着:“不相信。”
“在這個宮中,珍貴人是如何死的,也只有你敢說。”
“皇上應該是問過涵元殿的奴才的,涵元殿的太監是怎麽說的呢?”
皇上并未言語。
玉錄玳一笑,道:“皇上問的話,太監不會不回,那小太監是說珍貴人是擔心洋人闖入宮廷,洋人會貪圖珍貴人的美貌,珍貴人會受辱,有負皇上多年的寵愛,便跳入了井中,這般,才能保住自己清白的身子。”
皇上仍是沒有言語。
“皇上是不相信珍貴人會跳入井中,便來問奴婢,珍貴人是如何跳入井中的嗎?”
皇上擡眸瞧了她。
玉錄玳緩緩說道:“皇上認為珍貴人是如何死的呢?是被人推下去的嗎?”
皇上凝了眉。
她道:“回禀皇上,奴婢也未親眼見到,不敢多言,那日,奴婢只是瞧着慈禧太後的臉色很是不好,出了樂壽堂,奴婢們一直跟到頤和軒的西廊前,慈禧太後便擺了手,沒有讓奴婢們跟着,奴婢們便跪在西廊子裏等,在廊子中等了許久,有太監出了頤和軒喚了玉貴公公和絹姑姑進入了頤和軒,太後過了半個時辰才出來,奴婢們便跟随太後回了樂壽堂。”
“這些奴婢是知道的,便如實回禀皇上了,其他的,奴婢不曉得,也不敢妄言。”玉錄玳叩首。
皇上瞧着低頭叩首的玉錄玳,他起了身,緩步向殿中走去。
他緩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玉錄玳仍舊低頭叩首的姿态,他瞧着她頭頂的大拉翅,道了句:“玉錄玳,擡起頭來。”
“是。”玉錄玳稱是,擡起了頭。
“那你相信珍貴人是擔心受辱,便跳下了井中的嗎?”
玉錄玳回道:“宮中都是這麽傳的,奴婢自然也是相信的。”
“是嗎?”
皇上瞧了她,他彎下了腰,半蹲在她的面前,貼着她的面,問道:“那你呢?洋人進入宮廷,你擔心不擔心也會受辱?”
玉錄玳笑着,道:“奴婢有……”他定定的瞧着她,玉錄玳面不改色,“有什麽擔心的呢!”
“你不擔心嗎?”
玉錄玳凝了下眉。
皇上又道:“宮裏宮外受洋人侮辱的女子多少,你……”
玉錄玳冷了眼眸,皇上是擔心她也受了洋人的侮辱嗎?玉錄玳想着那日的場景,南寺……,她咬了唇,瞧着皇上,冷笑道:“皇上現在是在擔心我嗎?擔心自己曾經的女子受了洋人的侮辱,屬于皇上的身子,給了別人染指,但是,皇上,你不覺得你現在很是可笑嗎?”
“你說什麽?!”皇上凝眉,薄怒。
“難道不是嗎?”
皇上挑眉,她說他可笑,“你接着說,是什麽?”
“皇上若是擔心我,那日逃跑的時候,怎麽沒有想起我來呢!如今,皇上保住了性命,想要得到美人的寬慰了,便想到我了嗎?”
“玉錄玳,你再說一遍!”
“回禀皇上,奴婢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
“玉錄玳,你說朕不擔心你,對你沒有心,那你呢?你何曾想過自己是怎麽對朕的?!”
玉錄玳瞧着皇上,聽他怒着抱怨道:“珍貴人對朕一往情深,擔心有辱,有負了朕的寵愛,你呢!這麽多年,玉錄玳,你有沒有心呢?!”
玉錄玳沉默。
皇上一笑:“從一開始,你便是故意接近朕,那一出《游園驚夢》也是你教琳琅唱了幾個月,才在那一日,唱給朕聽的。”
皇上起身,站了起來,又道:“你身上的海棠花香,讓朕聞着上瘾,你為了得到朕的寵愛,也用了秘制的香吧!”
“你對朕從未有過半點真情!”
玉錄玳聽着皇上的話微微一怔,皇上曉得了……秘制的香料。
皇上還是曉得了,曉得了那秘制的香料。
玉錄玳抿着唇,皇上的話在她的耳邊回響,她對皇上從未有過半點真情嗎?
海棠花香,他是對花香上瘾了嗎?
若是如此,那場《游園驚夢》,那香豔的一場夢,也只是一場迷惑的夢。
她是用了海棠花香的秘制香料,迷惑了身為皇上的他。
“皇上若是沒有吩咐,那奴婢先告退了。”
皇上背身而立,再無任何言語。
玉錄玳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不再看他,叩首,道了句:“奴婢告退。”
耳房
玉錄玳走到了耳房的床邊,她坐在地上,從床邊抓起了枕頭,她将枕頭抱着,閉起了眼眸。
也許從一開始,從一開始,便是一場夢。
在一場夢做了很久。
久到,她都忘記了。
忘記了她原本的身份,她在哪裏?她是誰?她來做什麽?
那時,多少年前,她還未到髫年。
是非恩怨,都從那時開始。
府中
“沁兒,這是你的姐姐。”
沁兒睜開了眼眸,瞧着站在床前的女孩,她緩緩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皮,用圓鼓鼓的眼睛瞧了床前的女孩,歪了歪頭,道:“額涅,我從未見過這個姐姐。” 沁兒說了這句,那個床前的女孩便低下了頭,吉蘭泰走到了床邊,撫了撫沁兒的腦袋瓜,道:“姐姐在你很小的時候,便來過府中,那時你還在襁褓之中,不記得事,記不得姐姐,想必姐姐也不會怪你的。”
沁兒扶着床,踩着鞋子,站在了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面前,笑着說:“姐姐,妹妹不懂事,忘記了姐姐,姐姐別怪我。”
女孩沒有言語,她道:“姐姐,我名為玉勒沁,額涅喚作沁兒,姐姐,你叫做什麽呢?”
“玉錄玳。”
沁兒念了一聲玉錄玳,瞧着吉蘭泰,道了句:“額涅,我和姐姐的名字好相似啊!”
“我和玉錄玳的額涅是姐妹,玉錄玳的額涅出了些事情,玉錄玳便要在府中住下,你要好好的照顧姐姐。”
沁兒又向前邁了一步,拉住了玉錄玳的手,道:“姐姐,你就和我在一個房間住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好不好?”
“我比你年長,要說照顧,也是我這個做姐姐的,照顧你。”
吉蘭泰笑着瞧着兩個人,道:“你們兩個彼此照顧好了。”
兩年後
“沁兒,她以後是你的侍女。”
沁兒瞧着額涅身後的女孩,又瞧了在她身邊蹙了眉的玉錄玳。
額涅給她選了侍女,卻沒有給姐姐選,姐姐是不開心了吧!
沁兒瞧了一眼那女孩,搖了搖頭,定定的道了句:“額涅,我不要什麽侍女。”
女孩跪在了地上,叩首,請求道:“小姐,收下奴婢吧!奴婢願意做牛做馬,求小姐賞一口飯給奴婢吃就好。”
玉勒沁決然道:“姐姐都沒有侍女服侍,額涅卻給我選了侍女,姐姐不需要的東西,我也不需要。”
吉蘭泰笑了笑,道:“沁兒,額涅不是偏心。”
玉勒沁歪了頭,瞧着額涅,道了句:“難道額涅覺得,姐姐能夠照顧好自己,沁兒就照顧不好自己嗎?還需要有什麽侍女的服侍。”
吉蘭泰沒有言語。
玉勒沁鼓着腮幫子,氣鼓鼓道:“在額涅的眼中,沁兒就是這麽無能嗎?”
“額涅不是……不是覺得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