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Club的經理約見的時間是這周六晚上七八點,這個時間段club才正式開門營業,剛好也比較符合常晚的時間。

原本常晚以為他沒成年,經理不會真的聘用他,卻不成想對方見過他後,很爽快地答應了,并且告訴他,他不用和別人一樣上到淩晨兩三點才走,而是晚上十一點就可以離開,薪資還是照常算,若是遇上來檢查的就說是老板親戚家的小孩,來幫忙的就行。

這件事是白撿的好事兒,常晚當即就領了制服去更衣室換上,立刻上崗。

做的無非就是服務生的工作,一開始常晚聽到這樣好的待遇還有些忐忑,怕這不是什麽正經的地方,在看過一圈後大概摸清楚,這裏的服務生就是服務生,沒別的意思,并且若是有誰對服務生不禮貌,都會被趕出去。

這樣常晚便放心了,經理還給他安排了一個前輩帶他。

前輩叫苗立,為人熱情大方,見到常晚,樂呵呵地說“以後叫我立哥就行。”

“立哥。”常晚乖巧地跟着叫着一聲,對方眉開眼笑地應了一句。

兩人簡單認識了一下,常晚得知苗立是個大學生,出來工作完全是為了勤工儉學,他第二天有課便和常晚差不多時間走,若是沒課就做到club關門打烊。

聊了幾句後,苗立就帶着常晚開始今天的工作,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根據票據上的桌號把酒水和小食送過去,沒有太大難度。

常晚覺得自己适應得很好,不禁松下一口氣,客人也都比較和氣。

這所club并沒有常晚刻板印象中水深火熱、群魔亂舞的狀況。

他想在這裏做到高中畢業應該沒太大問題,在常晚的計劃中沒打算考大學,他的成績想也考不上。他只想現在多存一些錢,等到畢業成年後,換個城市生活。

可惜常晚不知道,他已經被隔壁真正的野狼給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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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單的東西是包廂裏的,飲品竟是不含酒精的飲料,還有一份蛋糕和另外一份小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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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節省錢,也因為今天常家其他人也在家,常晚這天又沒怎麽吃東西,從早上到現在肚子裏唯一的存貨是塊面包,估計也消化得差不多了,這會兒看着手裏的東西感到一陣饑餓。

但再餓也沒不能偷吃客人的東西,常晚盡量昂着腦袋,不去看手裏的東西,直直往包廂走去。

他算了算,節省一點,手上的錢是可以撐過這個月的,這個月結束就會結算工資,到時候他就可以松泛一點,但還是要留一部分錢攢起來,之後跟苗立打聽打聽外面出租房的情況,找好房子,他就可以從常家搬出來了。

想到這個,常晚心情都不禁輕松起來,冷凝的面容都融化幾分,讓那本就偏乖軟的長相顯露出一點點原本的氣質。

禮貌敲門打了聲招呼,常晚才托着托盤進去,一踏入這間包廂,他便察覺一絲不對。

別的包廂都是光線昏暗,喧鬧無比,這間卻是燈光大亮,非常安靜。

常晚腳步頓了頓,往沙發中間的人望去,看見抱着手臂,明明是坐在包廂沙發上卻坐出登上王座氣勢的康宥時,愣住了,眼睛微微睜大,停在原地,像發條失效的小木偶玩具。

“嗯?不是我要的東西?”康宥率先打破沉寂。

“...是。”

常晚回神,應了一聲走上前,只想趕快把東西放下然後離開,可偏偏這人不讓他走。

在他放下飲料和餐點後,康宥拽住他的手把他拉到旁邊,示意他“坐。”

常晚擰眉,掙了掙手腕,發現康宥力氣是真的比他大,上次在醫院他還抱着僥幸,認為是自己生病了沒力氣,現在發現兩人的力量絕對不是可以相比的。

這讓常晚覺察到一絲危險,他對比更強的人都抱有戒備心,因為這意味着他能不能從對方手底下逃脫,或是能不能反抗對方。

在這幾次的短暫接觸中,常晚意識到康宥是他沒辦法用力量強行反抗的人,所以只能嘗試着用他不擅長的話術來勸說“我在上班,不能坐。”

“上班也有摸魚時間,就一會兒,沒關系的。”康宥嘴上說着柔和的話,帶着輕淺的笑,手上的力氣卻沒松掉半分。

常晚知道他掙脫不開,只得皺着眉不情願地坐下。

平時在學校裏像是只軟骨貓兒似的人,這會兒坐得比誰都板正,脊背挺直,渾身僵硬,看得康宥都替他累。

推了推桌上的東西,放到常晚面前,“給你的,快吃,吃完再去工作。”

常晚看了看桌上那自己剛端進來的食物,又看了看康宥,越發地莫名其妙。

這康宥是越來越不正常了,常晚實在無法繼續忍耐,冷着臉問“你到底想幹嘛?”

康宥靠回沙發椅背上,姿勢卻和常晚更親近了些,身上那清冷學霸的氣質有些變化,不知是不是常晚的錯覺,總覺得對方像一條在他身上纏繞的濕冷毒蛇,想着他不禁身體後仰,和康宥拉開些許距離。

“想和你交個朋友。”

這句話突兀地鑽入耳中,常晚怔愣一瞬,臉上浮現迷惑的神情,這人要不要聽聽他自己在說什麽。

當鄰居和同班同學當了十多年兩人都沒成朋友,更何況現在?

他們難道不該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才對嗎?

心裏的疑惑愈發深厚,常晚注意到康宥放開了他的手,立刻起身退遠,丢下一句“你有毛病吧。”就迅速轉身逃離了這間包廂。

在臨出門前,常晚回頭望了一眼,發現桌上攤開的是習題冊...他想康宥果然有毛病,誰回來club寫作業呢?

康宥看着跑掉的常晚只是意味深長地笑着,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從那次見過常晚哭後,這人在他心裏就變得越發有意思起來。

學生嘛,得勞逸結合,學習之餘還得找點樂趣才行。

直到那包廂門關上許久,康宥才收回視線,看着桌上那堆不是自己口味的東西,打電話叫來了經理,讓他幫忙把這些東西打包,等常晚下班時給他,就說是客人一口沒動過的,扔掉可惜。

康宥大概猜到常晚現在處在一個比較困難的時期,當着他的面可能會拒絕這些東西,但換個方式,說不定就接受了。

被安排到的經理連連答應,在康宥收拾好書包走之前還不忘恭維兩句,這家club的老板就是這位祖宗的堂哥,他哪敢得罪,自是會把對方送過來的人照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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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常晚沒想到的是,時間接近半夜十一點,經理竟然來提醒他下班。

本想着第二天不上課,可以和苗立一樣多坐一會兒,卻不想經理堅持要讓他按時下班,還說他在長身體,睡眠要充足...

常晚一頭霧水的在他的催促下去換好衣服下班,臨走前又被他塞了一個包裝盒,說是客人沒動的,讓他帶回去吃。

這個常晚是知道的,苗立先前跟他說過,若是有客人一點沒動的東西,他們是可以帶走的。

但他也沒想到,是經理親自送到他手裏,透過那盒子上透明的那一小塊,常晚能看見裏面是一塊精致的蛋糕,還有點眼熟。

不過他今晚送了很多份蛋糕,有連着好幾分口味一樣的,都長得差不多,常晚便也沒放在心上。

他忽然覺得自己運氣還不錯,遇到的都是好人,這事兒還有原源一份功勞,若不是他把消息發給自己,常晚也找不到這麽好的工作。

他決定等發了工資要請原源吃頓飯。

這塊蛋糕常晚沒有帶回常家,直接蹲在路邊狼吞虎咽吃完,把盒子扔進垃圾桶才回去。

不然想也知道會被他“親愛的”哥哥姐姐給搶走,從他們來家裏的那一天起,常晚就像是家裏一個随時可以抛棄的舊家具,什麽都不屬于他,并且随時會被淘汰。

為了不被真的抛棄,他要好好努力才行,先他們一步離開,毫不留戀地離開。

一塊香甜軟糯的蛋糕下肚,胃裏舒服許多,常晚沒想到club的東西做得很不錯,蛋糕一點也不膩,而且他往後也還能吃到這樣的蛋糕,光是想想就開心。

常晚一路走着回去,路過一盞路燈時駐足停下來,仰頭盯着燈看了一會兒,也不管刺不刺眼,他只是覺得黑暗的人生路途中好像也出現了光和希望,只要順着那個方向走,終将有一天他會走到一片曠野,開啓全新的人生。

那時他就不再和常家有半點粘連,他就可以完全做他自己。

暢享着自己未來生活的常晚走了大半小時才到家,他開門進去的動作很輕,不然吵醒常豈輕則一頓罵,重則又要打架。

他從小被打便要還手,常晚知道若是自己不還手,對方只會變本加厲,更何況他憑什麽要默默忍受着?

所以稍微可以值得慶幸的是,他和常豈打起來誰也讨不着好。

順利回到自己房間,常晚松了口,雖然他可以對常豈還手,卻還是不想因為對方破壞這美好的一天,雖然中途遇見康宥算是個意外,但總體還是讓常晚感到開心。

他不知道自他出club就有人騎着山地自行車一路跟随在他身後,見他的房間亮起燈,才轉身回了自己家。

作者有話說:

康·真霸王·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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