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郡主耍酒瘋
那少年聞言忽然欺身向前,一張俊俏的面龐逼近樓沁,一會兒擠眉弄眼,一夥兒張牙舞爪,用一副戲谑的口吻,“是人是鬼,是人是鬼,你倒是好生瞧瞧啊!”
卻不防樓沁猛然一腳将他踹翻在地。
“哼,裝神弄鬼!我看你就是個幼稚鬼。”
這一腳可不輕,剛好踹在他左腳膝蓋肋骨上,那少年細皮嫩肉,哪經的住她這麽暴力一腳,疼得哇哇直叫。口裏罵聲不疊,”你這個潑婦!一言不合就踹人,大爺我要是知道你是那個宮裏的丫頭,非。。。。“
“非把我剝皮拆骨,扔進湖裏喂魚是嘛?”他話未說完,樓沁已搶先說道。
他少年聞言一驚,心想他剛才的話難道全被這個女人聽去了?忽然就停止了叫嚷,臉色瞬間嚴峻起來,冷然道”說吧,是不是她派你來的?“
“她?誰?”樓沁只覺莫名其妙,忽想起适才那個小鬼喃喃自語說的,難道是他口口聲聲詛咒的“死賤人”?
”別裝蒜了,我也不怕你告狀,賤人就是賤人,要不是那個賤人,額娘也不會生病。“那少年說着,眼眶分明有淚在打轉,怕樓沁看見,強忍着不流出來。
樓沁心裏暗忖,定又是個男子負心薄幸,“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的老套故事。這個小子雖有點自戀,倒還是有幾分血性在!
”喲喲喲,真是鐵骨铮铮的男子漢呢,額娘生病,你不在身邊好生照顧,跑這裏來耍脾氣哭鼻子,你既然要保護額娘,不被惡人所傷,那就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光是嘴上放炮有什麽用!“
那小子似有些驚訝樓沁會說出這話番來,這才定睛将樓沁打量了一番。
“咦,你長得倒有幾分姿色,只是說話太粗鄙,一點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不過。。。”
這麽傲慢無禮的小鬼竟然直言誇自己美貌,樓沁差點驚掉下巴,雖然樓沁對自己的容貌多少有幾分自信,但還是第一次這麽被人明目張膽的誇贊,還是這麽一個乳臭未幹的小鬼頭,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什麽?”樓沁一副調侃的語氣。
那少年忽然面頰微紅,昂着頭,故作不可一世的神情,繼續道”不過本少爺喜歡!“
"哈哈哈哈哈。。。。”樓沁噗嗤一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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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似有些惱怒,“你笑什麽?被本少爺欣賞,你難道不應該感到三生有幸嗎?”
樓沁捂着肚子笑得上接不接下氣,半晌方道:”你一個黃口小兒,說話口氣倒不小嘛,你懂個P喜歡。。。”
少年覺得自己一番真誠表白,竟然被如此羞辱,登時惱羞成怒。“什麽黃口小兒,本少年已經快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是是是,等你過幾年成年了,姐姐也差不多半老徐娘了!你好生呆着吧,姐姐我呢,沒功夫陪你玩了!”
樓沁鬧也鬧夠了,此番出來耽擱太久了,想必宴會也快散席了,那個秦月明若不是尋不着人,又要一通說。一邊想着,一邊大步流星得走了。
猶聽那少年在那大喊,“敢問姐姐姓名?是哪個府上的丫鬟?本少爺好去找你玩,對了,本少爺姓段。。。”
聲音漸漸遠了,樓沁猶自覺得好笑,真是個有趣的小鬼頭,姓段?可千萬不要跟段雨柔有什麽關系,一想到那個女人,樓沁莫名就覺得胃部翻湧。
夜色深沉,依着月光扔能辯別來路,千回百轉,九曲回腸,樓沁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剛才走了那麽多路,不管怎麽說,總算回到宴席上。秦月明已喝得有些微醺,小丫鬟侍候左右,樓姿立在身側,眼神似不似觑向秦昭烈,目光之熾熱,秦昭烈當然能感受的到。偶爾眼神相撞,樓姿便會羞得低頭。
段雨柔全程眼神直勾勾得盯着秦月明,內心愛恨交織,一口一口喝着悶酒,任憑丫鬟焦急得一再相勸,完全置若罔聞。
座上的段雨溪亦看不下去,苦口婆心道:“小柔,你少喝點,擔心壞了身體,女兒家喝那麽多酒,終究是不成體統!”
段雨柔本不勝酒量,這才幾杯下去,已經滿臉通紅,酩酊大醉。嘴裏喃喃着說着胡話,“我沒有醉,秦月明,你為什麽這麽對我?寧願要一個出身風塵的下九流女人,也不肯娶我,到底為什麽?”
段雨溪見她已經滿嘴胡言亂語,再喝下去恐怕又要惹什麽事端,忙命左右丫鬟将她帶回去。
“小柔,你喝醉了,也不早了,太後她老人家已回去休息,你的孝心也盡了,快回去歇着吧,夜裏風大,喝着酒吹風容易着涼。。。”
“我沒醉!誰說我醉了!”段雨柔忽然暴喝一聲,掙脫左右丫鬟,直向秦月明沖去。
這一下太過突然,那丫鬟小斯毫無防備,哪裏攔得住,就見段雨柔像一頭受驚的猛獸,整個人直撲向秦月明,幸得樓沁眼疾手快,擋在身前,否則這一下沖撞兩人都要跌倒在地。
樓沁道:“郡主,請自重!”
段雨柔醉的神志不清,醉眼朦胧,迷迷糊糊中看到前方有三四個幻影,眨了眨眼,幻影漸漸重疊在一起,終于浮現出一個人形來,段雨柔見了登時怒從心氣。
“樓沁,原來是你這個賤婢,都是你,一切都是你害得!你快說,你究竟使了什麽狐媚術,讓月明哥為你神魂颠倒,你說阿,你說啊!”段雨柔捉住樓沁的衣領好一陣搖晃,晃得樓沁差點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樓沁直呼“郡主,你是不是瘋了,你快放手,殺人償命,你要是殺了我不但得不到秦月明,你自己也是性命難保!”
衆人看在眼裏,無一個上前将郡主拉開,一來不敢,怕傷了千金之軀,二來也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态。樓姿呆愣在原地,自覺自己的身子骨對付眼前這個渾身蠻勁的瘋女人亦是愛莫能助。
秦昭烈忙命小厮拉走郡主,哪知喝了醉的郡主像發了瘋一樣,勁大如牛,怎麽拉都拉不動,又不敢用強,萬一弄傷了不是自己能擔待的起的。
身後秦月明這才恍過神來,見到眼前這荒誕的一幕,登時怒發沖冠,一把拉住郡主的手臂就是向後拉扯,他因怒極不免用力過猛,郡主頓覺手臂骨裂一般劇痛,慌得丢開樓沁的衣領,樓沁這才覺得終于能喘上一口氣來。
秦月明将他一把抱住,緊張問詢有沒有受傷,又四處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有傷痕,這才送了口氣。
樓沁長長得呼了一口氣,搖頭道:“我沒事!”
秦月明覺得都是因為自己,小沁才處處受這個女人的欺侮,內心既愧又氣,忽然對段雨柔厲聲道:“你這個瘋女人,借着酒勁耍着什麽酒瘋,今天我秦月明就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告訴你,我是不會娶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因着手上的疼痛的刺激,段雨柔多少清醒了些,她見秦月明扭曲着一張臉,心裏忽然有些後怕,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發這麽大的火。剛才那番話更是如當頭棒喝,一下子将她徹底敲醒了。她這時才注意到周遭注意她的眼神,頓時覺得自己遭受了奇恥大辱。忽然仰天大笑起來,衆人不知她這是真瘋了還是再耍酒瘋,卻見她雙目忽然變得狠厲起來,惡狠狠對着樓沁道:“你等着,本郡主得不到的東西,你也休想得到!”
說完,看了秦月明一眼,拂袖而去!
在場的諸位因目睹了一場好戲,亦覺心滿意足,見時辰也差不多了,紛紛辭別。
段雨溪似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樣大,只發愁着不知明天如何向太後交代,秦昭烈心中反倒有些慶幸,好在只是虛驚一場,沒有發什麽人命攸關的事情。
樓沁望着段雨柔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周身發冷,不知是夜深露重,還是段雨柔離去前那雙眼睛裏迸出的寒意。
翌日一早,郡主府上,已鬧得雞飛狗跳,杯盤狼藉。
段雨柔酒醒之後,想起昨夜發生的一切,想起秦月明口口聲聲得讓她死心,她就痛心不已。
自上次秦昭烈答應給她賜婚之後,她就一直苦苦等待,沒想到奉旨出嫁的消息沒等到,早上又得密保說皇上幾日前召見了樓沁,且兩人還相談甚歡,無異于火上澆油,樓沁這個賤婢欺負她,秦月明也欺負她,現在連秦昭烈都玩弄她。
段雨柔氣的火冒三丈,無處發洩,只能拿些花瓶古董和一衆下人出氣。
忽聽小厮進來禀報,外頭有一個叫馬富貴的九品官要面見郡主,說是與秦王府的侍妾有關。
段雨柔急忙傳召。
不到半夥,小厮就領着一個身材短小,形容猥瑣的男人進來,大概是官服不合身,衣擺逶迤了一地。
那人一見到段雨柔,慌得兩腿撲通跪地,“卑職馬富貴,拜見郡主。”
段雨柔毫無掩飾一臉嫌惡,揚手示意他起身,“有話快說,有屁快馬!”
馬富貴唯唯諾諾,連連稱是,“卑職幾日前在月牙樓,無意聽聞一個消息,雀靈姑娘...就是那秦王府新近娶的那個侍妾,原來在花樓出閣前,就已經贖給了一個鄉野土豪張文才,卑職還聽那土豪口口聲聲說,雀靈姑娘收了錢,卻在出閣前逃跑了,逃跑當晚迫不及待跟另一個土豪茍合。”
段雨柔一聽大喜,“此話當真?”
馬富貴看到段雨柔面有喜色,趕緊附和道:“千真萬确,卑職已經從那月牙樓的王媽口中證實,還有那個土豪和貼身丫鬟可以作證。”
段雨柔登時心生一計,暗忖道,“靠山山倒,為今之計只能靠自己了,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樓沁這個賤婢,這次本郡主定讓你插翅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