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關第三方
相關第三方
“是否可以請你稍待片刻，我們……恩，有事要談……噢！那邊有很多書，你可以随意翻看！”
沒等洛基回應，亞茲拉斐爾迅朝克魯利扔了一個眼神，兀自往一個小房間走去。克魯利內心天人交戰，他不想去那個狹窄又逼仄的小房間，沒來由的默契看上去像是某種情趣，他也不想待在這裏活像只被撿回來的淋雨小狗……如果可以，他馬上就要奪門而出——亞茲拉斐爾站在門邊，手扶門框，一副“進來，關門”的意思。兩人視線隔空碰撞，克魯利絕望地走了進去。
以上暗流湧動得極其迅速，但都被旁觀的洛基盡收眼底，他覺得有趣極了，愛看。但在下一瞬間，他想起自己和索爾已經分別了許久，便又心生煩悶，突然不希望這一對天使惡魔對此事有任何的談論，誰知道會得出什麽結果！如果他們一致反對或者抛開洛基有了更好的主意，他還有把握同時說服兩個人嗎？或許自己謀劃多日的心血就要泡湯……不，他絕不可能一事無成就灰溜溜地跑回去找索爾，可想而知，父兄和人民要怎麽嘲笑他的失敗！非但自己不能翻身，連索爾也會被連累。
一感到緊張不安，洛基的思維就開始胡亂地發散，當他注意到自己已經在琢磨能不能假裝投靠上帝，從內部一舉端掉天堂的時候，才驚覺自己的處境是如何絕望。他無法坐以待斃，蹑手蹑腳地來到房門前偷聽起來。
“……”
“……”
但是裏面一片寂靜，兩個人進去之後就像消失了一般。
“這什麽門隔音做這麽好……”洛基在心裏嘟囔着，綠色的符文在指尖閃動，拼成了一個簡短的咒語，輕貼在門上的一瞬間……呃，仍然沒有任何聲音傳出。正在洛基鼓搗符文的時候，裏面卻響起了說話聲？
“原來他們幹站着沒說話……？”洛基一陣語塞，捏掉符文，屏息聆聽。
亞茲拉斐爾首先開口說道：“你去哪兒？”
“……我我我忘拿墨鏡了。”
“站住，克魯利！你敢再走一次！”
“……我是怎麽來這裏的？”
“他們說你盜走了地獄火，受到追殺……自己跑過來的。”
“……‘他們’？”
“穆裏爾，還有洛基！”
“噢。”
“他還說他請你喝了好幾天酒！”
“他請我？他請我！？那一整晚酒錢都是我付的！”
“噢，好吧。你請他喝了酒！”
“你猜怎麽着，我最近剛好有一個‘朋友’的位置空缺着。”
說到此處，裏面又沒了聲音，洛基聽出他們互相不太和平的語氣，感覺這是一個機會，自己出面做個和事佬，拉取其中一個人的認同便會事半功倍……裏面的聲音繼續說道：
“行。那麽我在這裏做什麽？”
“……我又不知道他會叫你。”
“我倒是有一個問題，克魯利，如果洛基沒打電話給我，你們的計劃又是什麽？”
“呃……呃……恩……”
“克魯利？”
“當然是他拿走地獄之火，去幹什麽別的事，然後終止戰争啦巴拉巴拉！”
“我沒說他，我說‘你’！”
“噢，我我就……做我平常該做的那些事兒……”
“你根本沒計劃。”
“我有！我有一個——”
“你沒有。”洛基在門外腹诽道。
亞茲拉斐爾的聲音像是從嗓子裏擠壓出來，帶着難以置信的口氣：“你……放棄了嗎？”
洛基不明白這個“放棄”的意思，但克魯利心領神會，“我看不出有任何堅持下去的理由。”
突然，整扇門“咚！”的一聲發出震動，像是有人被推到了門上，吓得洛基連退兩步，門縫底部滲出來的光被大塊陰影遮蔽。
……
洛基深深同意亞茲拉斐爾的提議，他為什麽不去看看書店的館藏呢。來到書架區域，紙張的清香灌入鼻腔，幾乎沒有一絲灰塵，每本書都受到精心照顧，靜默地在書架上沉睡，等着誰來開啓一段故事。
洛基的眼神掃過一層又一層，不經意地停留在一本黑色封面的書上——《北歐神話》。
他猶豫着，還是将它抽了出來，掂了掂，這本預言諸神終末的神話過于輕薄，他沒有翻閱的必要，目光停留在封面上，上面繪制了一把被過分裝飾的錘子。
時間似乎把這間書店排除在外。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門被溫和地打開。
“抱歉，讓你久等了。”亞茲拉斐爾帶着歉意說道，克魯利緊随其後，戴上了不知從哪裏薅的墨鏡，也許是奇跡剛變出來的，他注意到洛基手裏的書，靈光乍現，“噢！我終于想起你來了！”
“你……之前見過他？”亞茲拉斐爾感到奇怪。
“呃，那是很久之前，奧丁曾經帶着家人來拜訪過天堂，你大概不知道這件事。”
“……我沒印象。”
洛基将書放回原位，笑道：“是的，很久之前。我的母親弗麗嘉好不容易勸說奧丁來拜訪鄰居，結果你們家那位傲慢的上帝并沒有現身。在我們看來，這很難讓人接受。不過，作為一個物質世界的完全創造者，這樣的傲慢……我倒是可以理解。”
亞茲拉斐爾十分好奇，“奧丁對此心懷不滿，回去就……宣戰了？聽起來有點極端。”
“噢！比那更糟！接待我們的是當時的大天使長，呃……加……什麽來着？”
“……加百列。”
“啊，對，這位大……前任大天使長似乎非常……特別，反正最後不歡而散咯。”洛基聳了聳肩，想起奧丁吃癟又惱怒的樣子，他輕松了不少。
而天使和惡魔都理解洛基口中“特別”二字的弦外之音。
洛基像是為了挽救什麽，補充了一句，“哦，不過我倒是沒什麽意見，那段時間我還遇到了一夥不錯的天使們，跟他們聊天很是愉快。沒緣分遇到二位實在可惜。”
亞茲拉斐爾示意洛基回到書桌旁的座位上，準備為他們的第二段談話再續一杯茶。至于他方才與克魯利的争執，表面上似乎已經煙消雲散，并沒有在洛基面前表現出來。克魯利被天使的治愈術一下滿血恢複，但亞茲拉斐爾依舊堅持讓他坐在唯二的一把椅子上，自己反而坐上了扶手。
“是嗎，你和天使們聊了什麽？”天使的一系列舉動讓克魯利腦子有點發熱，順着洛基的話随口一問。
“沒什麽重要的，他們在抱怨天堂夥食不好。這新泡的茶還挺……呃，怎麽了？”
克魯利難以置信的眼神幾乎穿透了他的墨鏡，據他了解，以前只有一夥天使總是在喋喋不休地抱怨夥食和其他雞毛蒜皮，如今他們在地獄深層睡大覺。
“噢，沒什麽，只是有點震驚你和他們聊得來……呃，這好像也沒什麽意外的……啊，我的意思當然不是說你……咳咳，angel……”
克魯利接過天使手中的茶杯……沒錯，一旦慌亂起來，惡魔連茶都喝。
“話說回來，很高興我們還能坐在這裏繼續談話，二位的讨論有結果了？”
“不，我們沒有結果，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你的計劃是什麽？盜取地獄火和中止戰争？在我看來，你更像是趁火打劫的投機者。”
“趁火打劫？噢，不不，沒有‘打劫’……”洛基将打火機從兜裏摸出來，“原物奉還。”
克魯利一把搶走，“這個還是由我保管！”
洛基笑了笑，“好吧，既然地獄火已經在我們手中，二位也願意傾聽，我也不妨将停戰計劃盡數告知。據我了解，真正在背後着手推進戰争的并非上帝或者奧丁，他們只是作為上位者默許這一切。所以，我們雙方沒必要打得你死我活，只需要證明主戰派是錯誤的，他們掀起的戰争導致了不可逆轉的重大損失，上位者們必然會叫停這一切。”
“你依然沒有解釋用地獄火燃燒星空的舉動。”
“別急，我這樣解釋或許能夠更好理解。先前‘基督降臨’一事，二位已經了解，戰争互相消耗的其實是死者，我們雙方如今都手握大量死者的靈魂，為了這些‘兵力’，雙方耗費心血布局，甚至不惜戕害生靈，以此擴軍。所以，請想象一下，六個月之後的戰場上，上千萬的死者靈魂突然煙消雲散……那得帶來多麽大的恐慌。我想，戰争也不得不中止了。”
克魯利補充道：“地獄火不能消滅靈魂。”
“不不不，那不是地獄火的目的。星空的作用是隔絕戰場，地獄火只是将戰場打開，哪怕一個缺口足以。我已經安排了另外一位利益相關者，屆時她會前往戰場，收回所有靈魂。比你想象的要更好，戰場上的靈魂反而能夠安息。”
亞茲拉斐爾不願計劃中有任何盲點，“我們需要知道這個利益相關者是誰，這畢竟是極度危險的事情，很難說你的計劃會不會使我違背上帝的意志。”
“我明白您的顧慮。”洛基的茶已經飲盡，“我有一個女兒，海拉，她恰好生而為死亡之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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