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應雪枝輕拍一下腦袋,日後可再不能如此大意,只是如今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太後又時不時地傳喚她,她想再過回尋常老百姓的日子,怕是很困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柳春生昨夜幾乎守了應雪枝一整夜,眼下雖一片青灰,可眸色卻清亮無比,看上去比所有人都要有精神得多。

晨間去上值時,甫一踏進房門,被那日畫應雪枝的劉昌吉攔住去路。

劉昌吉手中握着一卷書,雙目困惑地來到他面前,指着書上的一段話,忐忑開口。

“春生兄,這句話該做何解釋?昨夜我想了整晚都沒想清楚。”

若是往日,柳春生定會告訴劉昌吉哪本書冊有提及這段話,讓劉昌吉自行去查詢、翻閱,可今日柳春生沒作他想,直接告訴劉昌吉這段話所含之意。

劉昌吉激動地道了謝,而後才遲緩地反應過來,柳春生今日對他與往日大不相同。

劉昌吉仔細瞅瞅柳春生,這一看不得了。

往日不茍言笑、面色肅然的柳春生,今日唇角噙笑,眼裏也沒了冷光。

劉昌吉視線從他青灰的眼下移到喉嚨處的疤結上,而後不知想到什麽,紅了臉,難怪春生兄今日如此有耐性。

劉昌吉靠近柳春生身邊,壓低聲音,“春生兄這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去了?”

柳春生指節下意識撫上喉嚨處的疤結,還隐隐泛着疼,視線冷刮劉昌吉一眼,“胡說八道些什麽?”

劉昌吉只當柳春生抹不開面子,低笑道,“懂的都懂。”

将編寫的降敵論交給高淵後,高淵留下他,讓他就這降敵論再深入讨論一番,柳春生本想再去看看應雪枝,此刻也不得不留下。

高淵看到他喉嚨處的傷口,取笑他,“怎麽,喉嚨是被小貓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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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春生拉拉領口遮住,神色淺淡。

“多謝聖上體恤,微臣無事。”

高淵以過來人的身份談笑道,“這小貓不馴服,日後有你惱的,你可別放任它為所欲為,膽子大了,就怕哪日去找了別的小野貓,到時有你煩的。”

柳春生眉峰一聚,他并不喜歡外人說這些事,像是脫了衣裳赤果果給別人觀賞。

“聖上,咱們還是來談談這降敵論。”

他寫的表面是降敵論,征服域外之計,但事實上,上面所寫全是一些有關于張明焱手中一些見不得光的私産,甚至于私自販賣大陵的東西到域外,與域外之人交換一些東西回來,至于交換回來的具體是什麽,柳春生沒有寫明。

“聖上,這便是這段時日所查得的,聖上若不放心,可另派他人再去查驗一番。”

高淵方才還風和日麗的一張臉,此刻陰雲密布,高淵擺擺手。

“不用,朕自然信你,接下來,需一步步來,不可打草驚蛇。”

高淵冷冷地合起他寫的冊子,“走,陪朕去亭中對弈幾局。”

兩人來到亭中,淑妃身邊的貼身宮婢帶着一群人步履匆忙地往宮外的方向趕去,也沒向高淵行禮。

高淵冷笑一聲,身邊的貼身太監會意,忙去喚住那群人。

“見到聖上也不知行禮,淑妃就是這樣調教你們的?可真是好膽量。”

那大宮婢因為忙着去宮外,亭子周圍花草掩映,高淵又未帶随行侍衛,只帶了一個太監在身邊,一時沒注意,是真沒看到亭中有人。

一群宮婢忙跪倒在地,“聖上息怒,聖上息怒,這花草太茂,婢子們一時心急,這才沒注意。”

高淵丢了棋子,冷光瞥向地上幾人,“心急?急着去哪裏?”

“娘娘讓婢子們去買些宮外的零嘴,說宮裏成日都是一樣的糕餅,都吃膩了,想嘗嘗鮮。”

高淵揮揮手,“看這吓的,去吧。”

“多謝聖上。”說完起身領着這群宮婢離去。

待人走後,高淵緩緩開口,“淑妃宮裏做糕餅的師傅,是朕親自撥給她的,那師傅手藝老道、花樣繁多,宮裏、宮外的點心都會做。”

高淵摩挲着手中的棋子,越捏越緊,“這淑妃啊,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敢明目張膽地欺騙朕。”

應雪枝剛清洗完昨夜醉酒後睡過的床褥,沐浴一番後,又洗淨換下來的衣裳,頭發還滴着水,院門被人敲響。

敲門聲又大又急,有些刺耳,應雪枝眉心一緊,扯過布巾包住滴水的發梢去開門。

門外是個臉生的宮婢,那日太後召見時她留意過宮婢的發式衣裳,但面前之人她根本不認識。

應雪枝警覺地問,“你是?”

那宮婢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眼神很冷。

“太後有請,讓我來請姑娘入宮。”

這情形顯然不對,應雪枝故作柔弱地揉着額角,“姑娘,我昨日染了風寒,如今頭疼得近,可否轉告太後待我身子好些我再去探望她老人家。”

那宮婢強勢蠻橫道,“啰嗦什麽,太後請你,是給你面子,你敢違抗太後懿旨不成?”

态度如此強硬,應雪枝此刻更加确定絕不是太後傳喚她。

應雪枝單膝跪地,“民女不敢,只是不知太後因何事喚我入宮,我染了風寒,恐會傳給太後。”

“行了,準你片刻去拾掇儀容,若敢誤了時辰,你可擔待不起。”

應雪枝不得不回屋重新收拾一番後出來。

出來後,那領頭的宮婢看向她時有一瞬的怔愣。

柳春生曾說過,她與逝去的柔嘉公主有幾分相似,這宮婢這眼神,想必也曾見過柔嘉公主,應雪枝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不知,到底是何人傳喚她,她見過面的,來來回回也就只有那麽幾個,總不能是五皇子?

這回并未給她準備小轎,而是讓她蒙面進宮,畢竟瀾苑那回,還是有不少人見過她的模樣。

應雪枝一身星藍衣裳,布料也很尋常,頭上也未戴什麽發飾,可在宮中,越是素淨,越是惹人眼。

領頭的宮婢觀她氣度樣貌皆不俗,有些擔心娘娘“請”人進宮是好是壞,若到時再碰上五皇子,保不準要出事。

應雪枝跟在宮婢身後,有意無意打探,“太後這幾日沒去寺裏禮佛嗎?上回她老人家說這幾日天色好,想去禮佛。”

從小宮門入宮後,那宮婢是裝也懶得裝了。

“你甭打聽了,你那點小心思我能不知道,都入了宮,我就實話告訴你,傳喚你的并非是太後,而是淑妃。”

宮婢斜她一眼,“淑妃乃五皇子生母,這下知道了吧?”

聞言,應雪枝緊緊攥住袖口,她千想萬想沒想到,淑妃竟是五皇子生母,那待會兒豈不是有可能撞見五皇子?

回想起那令人惡心發嘔的眼神,應雪枝心裏又慌又亂,臉色霎時蒼白一片。

那宮婢見她走得慢了,不耐煩地催促道,“還不快些,磨蹭什麽?都入了宮,你別想半路跑回去。”

因着方才出宮時經過廊庑時撞見高淵,這回那宮婢選了另一條稍遠的路回到淑妃宮裏,卻不知柳春生早已候在這條路上。

他會這麽做一半是因為高淵的命令,一半是他總覺得今日心裏不太踏實,只要事關應雪枝,柳春生只會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看着不遠處的幾道人影,人群中,柳春生一眼就認出應雪枝,他看見她緊攥袖口泛白的指節,眼神也很是慌亂。

柳春生站在湖邊山石旁,想了想,撿起一粒石子彈射入湖中,應雪枝腦中一直緊緊地繃着一根弦,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引起她的注意。

石子落入湖中發出“噗通”一聲,應雪枝猛地轉過頭望向湖中,卻看見湖邊山石旁一抹熟悉的身影。

縱使心裏告誡自己千萬次不該與柳春生有過多糾纏,可一見到他,心裏無處安放的恐懼在這一刻得到緩解。

柳春生看見她露在外面的一雙眼似有水意,長指壓了壓唇,做出一個唇形,“我在。”

應雪枝沒看懂他什麽意思,怕他被人發現,忙轉過頭目視前方。

一行人七彎八繞來到淑妃宮裏,想到身後跟着柳春生,應雪枝心裏鎮靜多了。

淑妃此刻正與高姚在院裏捕蝶,淑妃可沒什麽捕蝶的興致,全是高姚纏着淑妃。

“娘娘,人帶到了。”宮婢出聲打斷母女倆。

應雪枝上前福了福身,“民女應雪枝拜見淑妃娘娘。”

淑妃扔了撲網,高姚也轉過身望着應雪枝,高姚的目光緊緊釘在應雪枝身上,目光沒有善意,這就是姨母說的柳春生的友人。

淑妃擡擡手,坐到美人榻上,捏起團扇輕搖着,“起來吧,聽說你偶得太後喜愛,本宮不才,平日裏無論做什麽都談不了太後歡心,特喚你來問問有沒有什麽好法子。”

應雪枝正要回話,一旁的宮婢大聲呵斥,“大膽民女,見到娘娘也不知摘了面紗回話,可真是沒有一點規矩。”

淑妃輕笑一聲,“無事,你小題大做了,雪枝姑娘畢竟與我們身份有別,哪裏會懂這些。”

應雪枝不疾不徐摘下面紗,低垂着頭,而後才緩緩擡起,露出那張清麗不失明豔的臉來。

在她摘下面紗的那一刻,淑妃臉色陡然沉下來,倒還算鎮定,可高姚卻沒忍住驚叫出聲,撲在淑妃懷裏哭喊道,“鬼啊……”

應雪枝怎麽也沒想到兩人見到她會是這個反應,可高姚上回不是在瀾苑見過她?并未如此失态,今日這是?

淑妃用力掰正高姚的身子,聲音沉沉,“姚兒,你再仔細看看,面前之人是誰?”

高姚雙手遮住眼,轉過來後緩緩放下手,看見應雪枝正臉後,松了一口氣。

而後湊在淑妃耳邊低聲道,“母妃,方才她垂頭時的模樣,真的很像死去的皇姑姑,上回在瀾苑我都未曾注意。”

淑妃推開高姚,黑着臉,“胡說八道些什麽?”

應雪枝安安靜靜立在那裏,一襲素衣,她身後是大片的鮮妍花朵,周遭翻飛的蝶,随風搖曳的花朵,都成了她的陪襯,一時恍若畫中人。

一旁高姚的臉色黑得不能再黑。

淑妃來到她身邊,圍着她走了一圈,“我還一直納悶平白無故太後為何會對你上心,看到你這張臉,我便明白了。”

淑妃湊近她,目光直直盯着她,“你可知太後為何會對你青睐有加?”

應雪枝搖頭,故作不知,“民女不知,還請娘娘明示。”

淑妃眼睫一翻,“不知便不知吧,若你知道了也沒什麽好處。”

“來人,還不給雪枝姑娘賜座。”

應雪枝繃直身子坐在繡墩上,心中忐忑不安,搭在膝上的手也無意識收緊。

淑妃又道,“聽聞你與柳修撰是舊相識?”

高姚聞言,一雙眼牢牢盯在應雪枝臉上,似要戳出個洞來,她憑什麽與柳春生是舊識?

應雪枝輕聲道,“是,不過,說是舊識,我們也只曾見過兩三面而已。”

淑妃饒有興致地擡擡眉頭,“哦?”

“一回是在邑縣,一回是民女剛來盛京時,一回是在瀾苑踏青宴上。”

淑妃抿了一口茶,“這樣看來,你們豈不是連話都不曾說過?”

“正是如此。”

高姚聽了應雪枝的話,心裏舒坦多了。

饒是她已經極力撇清與柳春生的關系,可淑妃依然沒打算放過她。

淑妃啓唇輕笑一聲,“太後如此賞識你,想必你定有過人之處,現下本宮倒真有個難題,我說出來,你也給我參詳參詳。”

應雪枝雙眸帶着淺淺的疑惑,“民女不敢。”

看着這雙眸子,淑妃心裏泛起波瀾,而後悠悠開口。

“你說,本宮去求聖上将姚兒指給柳修撰如何?”

話音一落,淑妃目光一錯不錯地落在應雪枝臉上,似乎想從她臉上瞧出些什麽?

應雪枝面色不變,聲音平和沒有絲毫猶豫地開口,“民女不敢妄言。”

剛說完,院外響起五皇子的聲音。

“母妃,聽聞你召見了一名民女,怎麽也不派人來與孩兒說一聲,孩兒還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

淑妃冷眉一橫,心感不妙,召應雪枝入宮這事知曉的人并不多,短短時辰,到底是誰傳出去的?

五皇子一進院門,看見繡墩上低着頭的應雪枝,忙慌不擇路地後退幾步,撞到跟在他身後的柳春生。

柳春生穩住高軒身子的手稍稍用力,意味不明地看着高軒,“殿下,當心。”

高軒站直身子,朝他冷哼一聲,闊步進入院中,柳春生也不緊不慢跟上。

高軒一進入院中,目光落在繡墩上的應雪枝身上,她坐在那裏,窈窕身姿難掩。

高軒手裏的折扇直指垂頭的應雪枝,“擡起頭來。”

應雪枝聽到高軒的聲音,心裏又驚又怕的,此刻看見高軒身後熟悉的衣擺,這才緩緩擡頭,露出全貌。

高軒想了一圈,這不正是瀾苑園子裏的那名女子嗎?那日沒抓到她,回宮後,他還念了好久,如今看來,可真是老天爺都在幫他。

高軒輕浮的手才伸出一半,柳春生拱手道,“娘娘,聖上召您有話說。”

該不會她私自召人入宮的事兒聖上已經知曉了吧?

淑妃一把揪住高軒的耳朵,“這幾日給我老實些,還不與我一同去見你父皇,姚兒也跟上。”

三人走在前面,淑妃瞥了一眼還坐在繡墩上的應雪枝一眼,“行了,我要去見聖上了,下回有空再談,我派一名宮婢送你出去。”

柳春生不知何時已經擋在應雪枝面前,擋住高軒粘膩的視線。

“娘娘,聖上讓我去校場一趟,請陸将軍入宮,我正好要出宮,便與柳姑娘一道。”

淑妃如今心裏只想着在高淵面前該如何回話,顧不上應雪枝與柳春生了。

“行了,去吧,也不省得我派人忙活了。”

高軒與高淵走出院門時,心裏都有些不甘,卻又不得作罷。

幾人走後,院裏只有幾名宮婢,柳春生看了一眼眼眶微紅的應雪枝,不動聲色道,“柳姑娘,走吧。”

待出了院門,應雪枝一顆心才落下來,眼裏蓄積的溫熱止不住地流出來,用袖口一抹,鼻音濃濃。

“今日多謝你了。”

說完,她哽咽得更厲害了,“怎麽辦?我欠你的好像越來越多了。”

越是不想要牽扯,最後牽扯越深。

走到一無人處,草木掩映的地方。

柳春生遞上一方手帕,低聲安慰她,“沒事,就當我日行一善,你不必有負擔。”

應雪枝伸手接過握在手心裏,擡頭看看他,在看見他眼下的烏青後,心裏的愧疚更甚,可她也實在想不出能用什麽回報柳春生。

應雪枝杏眼認真地望向他,“若有什需要我做的,你告訴我便可,只要我能做到。”

柳春生心裏長嘆一聲,他想要的,可能她永遠也不會再給。

但他還是點點頭,“好,日後若有需要,我定會告訴你,走吧,宮裏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柳春生邊走邊道,“想必今日你也看見了,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不會發生,也不是你想躲就躲得了的,日後這樣的事,在五皇子失勢前,恐怕只多不少。”

應雪枝睜大眼睛,“你是說,五皇子不可能……”

話未說完,柳春生手心覆上她的唇,“這是必然的,你該想的不是這個,而是日後更應萬事當心。”

應雪枝推開他的手,神情恹恹,“我又能怎麽辦,只能聽天由命,走一步是一步,我當初以為與你和離了就沒這些糟心事了,如今看來,或許是我命該如此罷了。”

柳春生淡笑一聲,“後悔和離了?”

應雪枝難得地對他翻起白眼,“我才不後悔,你那脾性,誰受得了誰去。”

柳春生笑容淡下來,随意一問,“我什麽脾性?若哪裏做得不好,還請柳姑娘多擔待,日後會更好。”

應雪枝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事了,反正你日後如何,又與我無關,和離後,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和和氣氣地說些話,已經很難得了。”

應雪枝突然想起方才淑妃問她的話。

“哎,對了,方才淑妃問我将公主指給你怎麽樣?要是聖上真的将公主指給你可怎麽辦?”

“不想讓我尚公主?你放心,你沒成親前我是不會成親的。”柳春生面無表情道。

應雪枝眼皮一跳,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若你娶了淑妃的女兒,那日後豈不是要幫襯她們,五皇子又對我……”

應雪枝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道,“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別娶淑妃的女兒,你娶其他公主都行。”

說完,應雪枝也為自己不恥,她心裏的這點心思也太明顯了,可整個宮裏,真心幫她的可能也只有他裏。

柳春生垂眸,仔細端詳起面前的女子,神色不是很愉快。

“我就不能娶尋常人,非得娶王公貴族之女?”這話就差指名道姓說出她的名字了。

昨晚醉酒後的一些片段浮現出來,她聽見他聲音很溫柔地喊她枝枝,可有些傷痛終究難以撫平,她不敢重新去愛面前的男子,不敢再輕易把心交出去。

人都是會變的。

應雪枝擡頭望想遠處的垂柳,“你娶誰是你的事,我管不了,放心,日後你成親送喜帖給我,我一定來。”

柳春生長睫一垂,聲音很輕,“不會有那麽一天。”

将應雪送到院門口後,柳春生正打算離去,應雪枝突然叫住他,“你是要去校場嗎?”

柳春生點點頭,目光溫和地看着她,“有話說?”

應雪枝點點頭,“你若見了陸将軍,替我帶一句話,明日他若得空,午時在我常去的書鋪見一面,我有話對他說。”

陸懷铮沒親口向她說明過心意,這也只是她的揣測,可有些話還得當面說清楚才行,以免日後兩人再有什麽牽扯。

柳春生聞言,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他想問她有什麽話要對陸懷铮說,可他又能以什麽樣的身份相問呢?

柳春生輕吐出一字,“好。”

來到校場,柳春生說了聖上要見他,看着汗流浃背的陸懷铮,陸懷铮轉告他。

“雪枝讓我告訴你,明日午時讓你去她常去的書鋪,她有話對你說。”

陸懷铮抹汗的手一頓,“她說的我都知道。”

柳春生淡哂,“你會去嗎?”

陸懷铮就是看不慣柳春生這幅泰山壓頂也面不改色的死樣,他一拳朝他臉上招呼去。

“從你走路我就看出來,你會一些,咱們比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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