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只瘋狂的宰
一只瘋狂的宰
這下,所有人看迪諾的眼神都變了。
他們都像是溺水者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沖着迪諾一擁而上,把他裏三圈外三圈的團團圍住。
我敢說,他進mafia學校這麽久,都沒有一次性和這麽多人接觸過。
我和太宰治站在靠窗角落裏,看着教室中心忙得滿頭大汗挨個握手的迪諾,開始說起了小話。
“小治,你能解釋下為什麽你看不到幻境嗎?”我壓低身體抻了個懶腰,後腿一用力,就蹦上了太宰治的肩膀。
他身形一晃,差點被我撞飛到牆上步洛克的後塵。他把我從肩膀摟下來抱在懷裏,這才堪堪站穩。
這孩子真是太清瘦了,這樣下去以後不會連我的體重也承受不住了吧?
我默默地把心裏的那丢丢愧疚拆吧拆吧丢出了窗外,理直氣壯地蹲在他的臂彎裏。
如果有代步工具人,當然不要自己站着啦!
“為什麽問我?這麽好玩的事情不帶上我,我可是很生氣哦!”這孩子又在撒嬌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參加這場派對,你們有超酷的派對居然不邀請我……”
“我感覺你會知道。”我發誓我一臉純良,都說真誠是最大的武器,明顯他被我噎住了。他頓了一下,臉上揚起一個神秘兮兮的笑容,悄悄俯身到我耳邊說:“那我們突然能聽懂妮可說話了是不是也和這個幻境有關呢?”
“為什麽這麽說?”我開始裝傻,左顧右看,迪諾那邊進度很快,不用他主動去幫誰,大家都會争搶去碰他,好像在摸什麽吉祥物。
越來越多的人脫離了幻境,他們一脫離後就和洛克一樣飛快的逃離了教室,只有幾個人看上去是蒙圈了,待在原地看着迪諾,眼神裏都是迷惑。
我感慨,也不是所有人都那麽機靈過頭。
“因為我感覺你會知道呀~”太宰治就等我那句話了,一臉真誠地把我之前的話又抛了回來,說完他還像少女一樣給我wink了一下,脊梁一陣惡寒,我整只貓都炸毛了,嗖嗖涼意從四肢一直竄到了毛尖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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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兩方扯平了,既然都有不想說的秘密,那就先都保密好了。
留在幻境的人越來越少,那幾個蒙圈的學生面面相觑,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木着臉走出了教室,這下教室裏只剩下最後一人了。
比阿諾。
他之前想混在人群裏碰迪諾,但是似乎效果并不好,他的兩個狐朋狗友至今還呆在醫院裏,所以他并無可以一起的朋友,最後陷入了落單的境地。
兩個人面對面站了一會兒,比阿諾似乎是想退一步,但是在迪諾沉靜地注視下,他尴尬地無地自容,他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低着頭僵住了。
迪諾臉上也看不出什麽情緒,這個時候,我才覺得這個孩子好像是成長了。
變得像個首領的樣子了呢。
率先做出動作的是迪諾,他忽然擡手一拍比阿諾的肩膀,用力一推,把這最後一個人推向了現實世界,波紋在他身後蕩漾開來,好像一個透明的幕布被緩緩拉到兩邊,這場鬧劇也随之謝幕。
比阿諾顯然是吃了一驚,他站在現實世界這端,雙手無措無處安放,眼睛瞪的像個銅鈴,嘴巴微張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迪諾一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樣子,他轉頭發現這個同學還沒走在這杵着,一臉神游天外狀況外,迪諾也只是揚起眉毛,這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站在幻境彼端遠遠望過來,平板無波的聲音像是穿過了遙遠的時間,喚回了夢游人的注意,“比阿諾,下課了,大家都走了,你為什麽不走?”
“謝——”比阿諾呓語,但是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最後一字還未落下,就消散在了他離去的風裏。
“他說話了?”迪諾慢慢走過來,他的身後的幻境也逐步坍塌,最後化作了無數的光點沉寂到了地上,轉瞬不見。“太遠了,我只看見他好像說了什麽。”
“沒有哦~”太宰治眉眼彎彎,難得表揚這位一己之力解決了異常的夥伴,“可惜我看不到幻境,也錄不下來,如果reborn先生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應該就不會拿着大錘子監督你寫習題了。你說呢,加百羅涅首領?”說到最後,他還不忘壞心眼的揶揄迪諾。
“啊!饒了我吧!太宰!”迪諾讨饒,做出苦相,“要是你在,你只會眼睜睜看我在那裏被追!然後再錄下給reborn看!”
“還是妮可好!”迪諾卸下了所有包袱,快樂地把我從太宰治懷裏搶了過來,舉着我玩轉圈圈,猝然升空的我反射性想抗議,但是脫口而出的卻是喵喵叫。
太宰治不是很驚訝我又變回來了普通貓貓,只有迪諾,他傷心地把臉埋進我的毛裏,悲傷地嘤嘤,說着什麽本以為覺醒了動物對話的天賦,還可以回去聽聽reborn的蜥蜴夥伴,列恩說什麽,但是現在連我的聲音都聽不懂了。
總之,在這個世上除了多了一個傷心的迪諾,沒少任何人的情況下,教室靈異事情到此是完美解決了。
當天晚上,彭格列就讓學校把這間教室封了,而對今天的事心有餘悸的學生們自然是不會有興趣再回來探險,這也導致了他們未能看到夜間教室的異變。
教室的景象如同海水退潮一般褪去,屋裏擺設再次發生了變化。
來自19世紀不甘離去的亡靈相繼出現,彷徨的徘徊在人間。
那個抓住迪諾腳踝的人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課桌底下,用一雙充滿哀求的眼神望着我
“求求您,讓我走向終點。”
“你、不、配。”
我一字一頓,用冰冷的口吻宣告了他的結局。
“你還是沒有意識到,背叛是無可饒恕。”
“可是我是有苦衷的,斯佩——”
“Addio”
我像白天那樣揮散了他,轉身離開,消失在了如墨的夜色中。
他想說什麽?莫非還是像百年前一樣告訴我是斯佩多的錯?如果百年前是斯佩多導致了學校的悲劇,那現在他還要告訴我相同的答案?
未免太可笑了。
人啊,總是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要他們承認是自己無能比殺了他們還難。
只能把各種不幸歸結于是天災或者神明的懲罰。
以此獲得些可憐的自尊心。
但是,有些人,犯了錯誤不承認卻是因為頭鐵一路走到黑。
例如一意孤行的斯佩多(雖然一直只有我認為他是頭鐵)。
*
月亮高挂在夜空上,冷輝散落在林間,将已經凝固的黑色血液照成了銀白色,居然有了點詭異的美感,點點銀光在昏暗的空地上閃爍,彙聚成發光的銀河,流向同一個中心處,描繪出一個巨大的眼的形狀,中間眼球的位置就是那四個渣滓躺着的地方。
這是一個血腥的古老的祭祀。
我重新回到了樹林這裏,探查到一些我當時沒注意到的細節。
果然那之後有什麽人又回來過。
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但是這裏依然散發淡淡的鐵鏽味兒,腐屍臭味兒卻丁點兒沒有,我埋葬動物們屍體的泥土松軟潮濕,上面的花兒有氣無力的耷拉着腦袋,腰肢就要彎到地上。
心中的怒氣慢慢積聚,是誰不惜犧牲如此多的生命推動了一個邪惡的祭祀儀式?
那四個渣滓固然可惡,但是直到死都被利用,也真是可悲啊。
“咔嚓——”在這靜谧的夜裏,一個樹枝被踩碎的聲音是如此清晰。我聞聲望去,耳朵微動,貓瞳收縮,捕捉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畫面。
一個人躬身抄兜從樹林的陰影中一步一步走了出來,銀白的月光為他拂去了婆娑搖曳的樹影,逐漸露出光潔發光的臉龐。
是太宰治。
“咦~我晚上散步不自覺就走到這裏來啦,看看我碰到誰了?”晚飯時聲稱自己要做研究調查的太宰治此時正站在小樹林裏沖我笑着。
“喵~”那可真是好巧啊~
“我就是想到了一些細節,想來求證下,妮可,你也是嗎?”
“喵!”我把爪子搭在他伸出的手上,他一把把我掂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不過我已經得到答案啦!”太宰治自顧自的開始說起來,“第一次見到現場的時候,我就覺得這些血液的流向真是太奇怪了,為什麽像是有引導一樣一起流向了一個地方,那天那些人壓在了這上面我自是沒注意,但是現在。”
他站到了那個眼睛的中心,瞳孔深處映出了一個詭谲的花紋。滿月的光芒在血液流經的地方逐漸流淌、變色,似是被血液浸染,猩紅的光芒籠罩了整片林間空地。
“妮可,再不做些什麽,就來不及了吧。”他的身體陡然虛弱,搖晃似被狂風來回碾壓的草葉。
“這樣,我就會知道妮可不想說的秘密了對嗎?”
他緊緊抱着我,把頭埋到了我的脖頸邊呢喃,像是期待着什麽降臨,眼底深處是幾近瘋狂的懇求,渾然不在意一切。
用自己作為開啓儀式的祭品來威脅我,太宰治真乃曠世絕古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