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半晌, 謝傾牧并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明驚玉時才驚覺,她不該提到這方面。

以謝家的人脈和財力,還有謝昀景的醫術, 如果真有辦法, 早就取出來了。

她眸子微顫, 緩緩收回停在謝傾牧胸膛疤痕上的手指。

謝傾牧在她收回前握住, 放在唇邊吻了吻,低笑, 低語,“謝太太這副樣子,還想繼續?是不是想把老公榨幹才甘心?嗯?”

到底是誰想把誰榨幹, 還倒打一耙的本事一流!

明驚玉帶着一絲悶意, 驟然擡頭, 對上他酌着淡笑的眸。

她郁悶的心情, 忽就散了一半。

錯開眸,手從他紋路清晰的掌心滑出, 身體往旁邊挪了挪,“謝傾牧, 有件事我要跟商量下。”

謝傾牧将她重新攏入懷裏,“今晚跳舞給我看,又這麽熱情,就是為了跟我‘商量’一件事?”

這人!

她哪是為了這個, 只是随性而已。

明驚玉見自己頭壓在謝傾牧的胸口,她不知道從哪刻開始,再也無法忽視他胸膛上那道在他冷白膚色上醒目的疤痕。

她腦袋壓在上面, 他會不會難受。

她皺了皺眉,腦袋不由得往旁邊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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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傾牧大掌兜住她的腦袋複而壓了上去, 溫聲說,“你這點重量,壓在上面也造不成。何況謝太太又不是第一次壓,好幾次,要出事的話,早出事了。”

“!”明驚玉不想跟他讨論有關這方面的事,這人在床上判若兩人,很不正經。

她言歸正傳,“我要回四九城。”

謝傾牧以為是什麽大事,這點事還需要商量,幹脆利落答應,“好,我明天把手上的工作安排好,我們一起回四九城。”新婚第三天回門正好。四九城哪項敲定不久的原本是交給舅舅和莊重了,這樣的話,他親自也不是不可以。

“不需要你陪我,你忙你的,我明天就回。”明驚玉抛出準确時間。

今晚在線上會議,最近接了幾款個人定制,等着她确認打樣。

下個月的時裝周,更不能松懈。

雖說主要的十幾套服裝展品,一個月前她已經确認。

這段時間在加班加點的趕制,都是純手工的刺繡。

她不在現場盯着不放心。

謝傾牧眼皮一跳,低頭啄了一下她的軟唇,“謝太太,我們剛辦婚禮你就回了四九城,被人知道還以為我失寵了。”

明驚玉失笑,“謝先生,你放心就算傳出去,失寵的只會是我。”

“再待一天。”他把手上的工作安排,陪她一起回門。

明驚玉捏了捏謝傾牧英俊的臉,“我約了一位繡作大師,明天碰面,等不了。”她這次展款十多款,普通繡娘根本完成不了,早前便約了一位繡作大師,今天回複她明天可以約見。

謝傾牧把她捏臉的手塞進自己大掌中,他沒應聲,也是妥協,又低頭輕輕地吻了吻她發頂毛茸茸的發絲。

再不願,再不舍。

他不會阻止她的任何決定和個人的工作生活空間。

她所喜。

皆他所愛。

*

第二天,大清早。

明驚玉和外婆一同回四九城。

兩位老人家握着彼此的手,久久不放,舍不得彼此。

也許是最後一次。

幫外婆提行李箱的小五,笑嘻嘻道,“奶奶、外婆不要難過,我就是你們的車馬和信鴿。只要你們想見面了,哪怕是需要跨越刀山火海我都一定會讓你們見上面。”說着還拍了拍胸膛。

還沉浸在将要分別的傷感裏的兩位老人家,被謝小五的一句話。

逗樂。

明驚玉也在一旁輕輕笑。

謝傾牧在她身旁,很惆悵,低聲說,“老婆,等我忙完,就過來陪你。”

明驚玉聽到謝傾牧的話,心裏竟有一絲不舍,輕聲嬌嗔,“誰需要你陪,謝先生還是顧好自己的生意吧。畢竟我的小金庫還需謝老板努力。”

謝傾牧佯裝嘆氣,這可怎麽辦,老婆只愛他的錢。

四嬸嬸掩唇一笑,打趣道,“我看最舍不得是這對新婚小夫妻吧。依我看,老四你幹脆也不要參加什麽大會了。”新婚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就要分開,那能成呀。

老夫人也抱怨了一句,“我看成。眷和跟燕覺都在,也差不多了。”不就是城市建設,對外的經濟往來,出錢出力的事。這些年沒少在他們謝家身上挖心思,要不是傾牧是個會周旋的,還不知怎麽着。

外婆聽聞輕打了謝老夫人的手一下,“一把年紀怎麽跟着小輩胡來,工作最重要。”要務會議,哪能不參加。

換個會議,謝傾牧還真就不參加了。

這個議題,關乎衆多,第一天的會議怎麽都得露個面,後面有小叔回來後和黎燕覺一起幫忙鎮場子,問題不大。

謝傾牧溫聲跟明驚玉道,“我明天就過來。”

“不用,你忙你的。”明驚玉扭頭看他,他這段時間工作壓了很多在手上,莊秘書連續幾天抱着文件跑他書房。都是成年人,知道輕重。

謝傾牧堅持,“新婚回門,這是規定。不可以亂。”

“。”好吧,她不講究這些的,但謝奶奶和幾位長輩都比較講究。

*

明驚玉和外婆回了四九城,她第一時間便去工作室各種安排工作。

忙得不可開交。

深夜才從工作室回來,別墅的燈還亮堂着。

明驚玉還在玄關處,遠遠聽到外婆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她換了鞋子,把手裏外套轉交給傭人,外婆和周嬸、廚師都還在廚房,就連司機都在。

明驚玉看着外婆仔細地安排着什麽,就連老花鏡都用上了。

她走進廚房,無奈道,“外婆,您怎麽還沒休息呀。醫生再三叮囑,即便您現在身體恢複很好,也必須要作息規律。”

外婆道:“明天傾牧要過來,多買一些他喜歡吃的菜。這些不交代妥當,我哪能睡得着。”

明驚玉嘆氣,“不用特別準備,他又不是第一次來。我們吃什麽他就吃什麽。”在吃的方面,謝傾牧又不挑。

外婆寵溺地睐了明驚玉一眼,“那哪能成。明天是你們正式回門的日子,你先一步回來已經是失了禮數,得虧你奶奶和幾位長輩都疼你,要是放其他家庭上,你這樣還不得被男方的唾沫淹死了。再說,外婆樂意準備這些,你累了一天,早點上樓休息。我還看看有什麽漏掉的。”

能缺什麽啊。

他一個人能吃多少。

看見外婆這麽開心,她也高興。

明驚玉嘴角彎彎,擡頭發現外婆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問道,“外婆,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外婆眨了眨眼,“我的囡囡變化很大喲。”

“有嗎?是不是胖了?”明驚玉揉了揉自己的臉,她也覺得自己胖了一圈。不行,必須得減肥了,不然下個月在巴黎禮服都沒法穿。

外婆輕輕一笑,“愛笑了,話多了。這都是傾牧的功勞,明天一定要多做點好吃的獎勵他。”

“管他什麽事,這都是我外婆和謝奶奶的功勞。”明驚玉嘟嚷了一句,卻不由得笑了。

*

謝傾牧在黎海會堂開了一天會議。

晚飯是應酬宴,結束後,謝傾牧回公司處理工作。

黎燕覺跟他一道回謝氏集團,彎身坐上了謝傾牧的車,“接滢滢下班,搭個便車。”

謝傾牧單手着支頭,不想搭理他,自己的車司機開着跟在後面,他什麽意思他心知肚明。

謝傾牧拿出手機,低頭看消息。

媳婦兒就給他一條消息,還是早上那條:【到家了。】

然後什麽也沒有。

還真是無情。

分開十幾個小時了,就不想他?

謝傾牧正在無聲嘆息。

黎燕覺的電話響了,是響鈴就算了,還是‘寶貝寶貝來電了’,還挑釁地看了謝傾牧一眼,接聽,“寶貝,我在傾牧車上,一會兒就到。夜裏涼,你晚點下來。”

黎燕覺聽完電話,扭頭看謝傾牧,一點表情都沒有,這貨,不想老婆?

怎麽也不像不想老婆的狀态,晚上應酬頻繁看手機。

本來想要刺激一下他,卻沒反應?

沒反應就是最可怕的反應,準沒憋什麽好事。

謝傾牧從小到大都是這個尿性,他可太了解了。

車駛入謝氏大樓前,謝汀滢踩着高跟鞋風風火火地從大樓出來。

黎燕覺立馬下車接人,兩人在摟摟抱抱。

謝傾牧慢悠悠地從車上下來。

謝汀滢沖他笑了笑,“傾牧,還來不處理的工作都給你放辦公桌上了。對了,十分鐘後有個時差視頻會議,不忘記了。千萬別難受,三姐是為了你好,畢竟今晚你孤枕難眠,多加一會兒班,少一點痛苦。”

謝傾牧倒也不氣,一手抄兜另一只手搭在車門框上,看着眼前秀恩愛的兩人,淡笑,“你們這樣對待我一個身體不好的人,真的好嗎?”

謝汀滢挽着黎燕覺的胳膊,笑容燦爛,“反正都身體不好了,多加一會兒班也影響不了什麽。老板就該以身作則。”

謝傾牧贊同,“嗯,言之有理。老板還可以扣你獎金和分紅。”

“!”謝汀滢嗷嗷叫,“謝傾牧你怎麽可以這樣!我這段時間在你公司當牛做馬,你沒原則!”

黎燕覺将氣呼呼的謝汀滢摟進懷裏,沖謝傾牧挑了下眉,“寶貝,別氣別氣。我們別跟一個還在新婚期就被迫獨守空房的人計較,獎金、分紅老公給你補。”

謝傾牧笑笑不語,架着他一雙大長腿邁進公司大門。

他越是這樣,面不改色,甚至面帶微笑,黎燕覺越覺得他沒憋好屁。

*

回到謝園,謝傾牧讓司機開車到新房。

他揉了揉眉心,下車。

傭人見他回來,趕忙迎接上來。

謝傾牧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去休息。

院子裏還是紅紅火火,婚禮當天沒什麽區別,就連大床都還是紅色的床單。

唯獨不同的是,房間空空。

謝傾牧把外套丢在床上,自己也在床上坐下,編輯了一條消息發給明驚玉,【寶貝,忙完沒?】

幾分鐘過去沒回,他起身到浴室洗漱。

看見一排排屬于她的洗護用品,還有每天晚上都要擦的身體乳。

心裏空鬧鬧的。

謝傾牧洗完澡出去,撥了電話給她。

電話也沒接聽。

他無聲嘆氣,小沒良心的。

一旦讓她回歸自己的地盤,就把他這個老公忘了是吧。

謝傾牧腦袋裏晃過黎燕覺和謝汀滢在他面前,摟摟抱抱的畫面。

更難受了,他的心完全飛去了四九城,無心其他。

片刻之後,他撥了一個電話。

“二哥。”

謝聞臣好不容易把茉茉哄睡,看着粉粉嫩嫩的公主床上抱着草莓熊睡覺的女孩,心裏一陣踏實感。

茉茉睡眠很淺。

他不敢在這裏聽電話。

他起身,動作輕緩地出了茉茉的房間。

等到了完全不能打擾茉茉睡覺的書房,他才出聲,“親自給我打電話,難得。有事?”

謝傾牧淡聲道:“嗯,是有件事需要麻煩,我要申請航線。”

謝聞臣不用問也知道他用航線做什麽,“幾個小時就熬不過去了?”

謝傾牧淡笑,“二哥,将來有喜歡的人就明白了。”

謝聞臣沒應他這問題,只言,“一個半小時後給你答複。我不确定能不能調出來。”随後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女孩哼哼唧唧的奶音,“先這樣,茉茉在找我。”

“好。多謝。”

謝傾牧和謝聞臣通話結束,謝傾牧手機裏也躺了一段視頻。

他把其中一個鏡頭,截圖發給謝汀滢。

截圖的畫面,正是今晚宴會上發生的事,一個女人往黎燕覺懷裏撲,被黎燕覺嫌棄地躲開。

他截圖的視角,是撲進了黎燕覺懷裏。

嘚瑟,他讓黎燕覺繼續嘚瑟。

今晚黎燕覺還能上床睡覺,他謝傾牧這張臉不在黎海混了。

*

明驚玉剛剛在泡澡,沒看到謝傾牧的消息和電話。

等她從浴室出來,看着手上的身體乳,最近這段時間都是謝傾牧幫她塗抹的。

有點羞恥感又有點想念。

她甩了甩腦袋,甩去亂七八糟地想法。

塗抹完身體乳,她拿手機看,上面躺着謝傾牧發的消息,還有一個未接電話,也是他的。

她趕忙給他回電話是關機。

明驚玉想到謝傾牧今天忙了一天,這個點,應該關機睡覺了。

她也困得要命,手機放在床頭櫃上,沾床便沉沉睡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明驚玉察覺到自己的睡衣沒在身上了,身體還被另一具結實的身體覆蓋。

身體裏承了強物。

而她還在迎合。

明驚玉在這種占據中逐漸有了意識,随即驚醒。

兩人神色皆一震。

唯有不同,明驚玉媚态的眼眸裏有一絲清明和震驚。

謝傾牧深邃的眼底是濃濃的情、欲。

“醒了?”嗓音沙啞。

“你怎麽過來了?”還這樣她。簡直要羞愧死了。

謝傾牧嗓音低啞,“想你想得睡不着。”

“。”明驚玉不知道怎麽說他,“你怎麽進我房間的?”還是,她怎麽可以睡得這麽沉!

“我給外婆打了電話,周嬸和外婆幫我的開門。”

“。”明驚玉。

謝傾牧吻了吻她的耳朵,“窈窈,老婆,寶貝,有什麽話,一會兒再問老公好不好。”

寶貝?

之前給她發的那條消息也是這個稱呼。

這人發什麽瘋,這麽肉麻!

謝傾牧極力克制。

那部分在她內,再怎麽克制,并沒有什麽用。

直到一次結束。

一次又來。

明驚玉扭頭看背後的謝傾牧在扯東西。

“唔——謝傾牧你無恥。”人來,還把這種東西也帶來了,還這樣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在一起。

她身體對他這麽熟悉了嗎?

他靠近,她一點抗拒感都沒有。

太不争氣了吧。

他們在一起才多久啊。

明驚玉把頭埋在枕頭裏,某人偏不如她的意。

大手兜着她的臉,從身後跟她接吻。

滿意後,謝傾牧親吻着懷裏的女孩,握着她柔軟無骨一般的手,放在心口前,喟嘆道,“第一次睡你的床,好軟。”又香,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明驚玉完全不想理他,有氣無力道,“別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嗯,知道你累了,老婆今晚辛苦了。早點休息。”謝傾牧唇邊染着滿足的笑。

明驚玉随手撿起旁邊的抱枕,丢他臉上。

謝傾牧輕笑一聲,拿下臉上的抱枕,放在一旁,身心舒暢。

一分鐘不到的時間,明驚玉就在他懷裏沉沉睡去,淺淺地呼吸聲。

謝傾牧還沒什麽睡意,看時間,快五點了。

他把自己的航線截圖發給黎燕覺。

又把先前被他搞過來的那段監控發給了黎燕覺。

附文:【心情不錯,原視頻賞你了。】

【。】那頭快樂進行一半就被攆出房間,被迫住書房的黎燕覺沒差心肌梗塞。

他當時就有預感,謝傾牧不吭聲還面帶微笑才是最可怕的。

果不其然,就沒憋什麽好東西。

謝傾牧給謝汀滢發了圖片後,他解釋後,謝汀滢追着要原視頻。

黎燕覺哪敢不給,趕緊給宴會廳那邊去了電話。

宴會廳那邊說,那段原視頻底片被謝傾牧給弄走了。

黎燕覺差點氣吐血。

偏偏他手機關機了。

酒店經理戰戰兢兢的,這兩大佬又在鬧什麽,不要殃及他們這種池魚啊。

這會兒的黎燕覺看着原視頻,點了根煙,很郁悶。

謝傾牧這人太陰損了,報複心太強。

最好別讓他抓到什麽把柄,否則也不會讓他好過。

*

次日,不知時候,明驚玉還在謝傾牧懷裏舒舒服服睡覺。

樓下鬧哄哄的。

她皺了皺眉,在謝傾牧懷裏嘀咕了一聲。

謝傾牧也被樓下的雜音吵醒,吻了吻明驚玉的額頭,低聲細語,“我下樓瞧瞧,你再睡一會兒。”

明驚玉這段時間被謝傾牧折騰的,昨天又跟繡作大師在工廠待了大半天。

昨晚又被他這樣那樣,哪能沒休息。

一點都不想起床。

明驚玉甕聲回了一個“嗯。”,扭頭從他懷裏離開,留了一個美背給他。

美背唯一美中不足,光潔嫩白的背上有不少紅印。

都是某人昨晚在後,瘋狂的傑作。

謝傾牧輕輕一笑,又低頭溫柔的在明驚玉背上落了一個吻,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将她遮擋得嚴嚴實實的。

随後去洗漱,再提上行李箱到更衣室換衣服。

*

樓下,外婆面對盛家的三姑六婆,皮笑肉不笑的。

昨天她跟囡囡回四九城運氣不佳,在機場遇見了盛家親戚。

這不,盛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一大上午就來盛家唠嗑。

外婆對盛家這些親戚無感。

自從盛薇嫁給明盛輝,親戚講話也很難聽,後來明盛輝還有了小三,盛薇精神恍惚,這些親戚的嘴臉個個更難看。

後來,老伴離世,他們三房從往日風光一下子一落千丈。

這些親戚們沒一個有好臉色。

這不,從囡囡跟傾牧談婚論嫁開始,他們又開始腆着一張臉上來巴結。

之前好幾次她找理由打發,這回是防不勝防。

這些人就跟在自己家一樣,七嘴八舌。

“嫂子啊,你那位黎海有權有勢的孫女婿沒跟你們一起回來?”

“該不會仗着謝家掌權人的身份擺譜吧,我們四九城誰家姑娘結婚,姑爺不都規打規矩跟着姑娘三天回門。不能因為謝家身份高就可以不守禮數啊。”

謝家來盛家迎親的時候,排場別提多大。

又是直升機又是私人飛機的。

謝家迎親的個個還都是人中龍鳳。

還上了新聞,四九城誰人不知道乖張的明驚玉嫁了個好人家。

可惜,對方身體不好。

讓他們心裏稍微平衡了許多。

有個親戚湊近,“嫂子,你那孫女婿不來,該不會身體出了什麽問題吧?要是身體有問題,嫂子你要早點替窈窈打算。你看謝家都是女人,別看那老夫人吃齋念佛的,他們謝家風水不好。”

他們聊其他,外婆還能忍,唯獨說謝傾牧和謝家外婆不能忍,“你說誰家風水不好呢?謝家忠貞愛國,出的都是烈士!哪裏是你們這些長舌婦可以诋毀的!要沒有這些愛國的烈士,哪有你們這些長舌婦的安生日子!還有我們家傾牧好着呢!我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們來操心!周嬸,送客!”

外婆被氣得心髒都不舒服了。

謝傾牧瞧見外婆不舒服,眉頭皺了下,從樓上下來,淡笑,“外婆,家裏有客人啊?”

三姑六婆聞聲齊刷刷看向謝傾牧。

這這這不就是在盛老大家那個謝家掌權人孫女婿嗎?

這不在她家嗎!

那剛剛她怎麽不說!

可真俊啊。

上回迎親人太多,他們沒看太清楚。

這回仔細瞧着。

當真是儒雅端方,謙謙君子一個。

謝傾牧扶外婆坐下,看着坐在對面的幾位盛家親戚,笑容不達底,“各位長輩,傾牧昨晚回來得晚了些,接待不周,還請見諒。”

其中一個嬸子道,“哪裏哪裏的話,知道你公務繁忙,那有什麽照顧不周的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們見嫂子從黎海回來,來跟嫂子唠唠嗑。”也不知道剛才那些話他聽到沒。

外婆見謝傾牧下來,不好發作,誰跟這群人是一家人,從今天開始一刀兩斷,她淡淡道,“周嬸,送客吧。”

謝傾牧英俊的面容上,溫着笑,“外婆,長輩們難得來一次,我作為盛家孫女婿,第一次見長輩,怎麽說也要準備一份見面禮。”

外婆聽到謝傾牧還要給見面禮,欲言又止,心裏難受得要命,剛才這些人說的那些話,傾牧大概四沒聽見。

畢竟那些話太難聽了,她再說一遍,就是往傾牧心窩子捅刀子。

三姑六婆還有點心虛,剛剛她們還在背後議論人家。

人家還給她們見面禮,臉上有種熱烘烘的感覺。

又有點期待,謝家這種富貴人家,出手一定闊綽。

在客房休息的莊秘書,這時,從電梯裏出來,他手裏提了一個黑色的小皮箱。

三姑六婆眼睛都直了。

莊秘書跟謝傾牧打了聲招呼,在謝傾牧的示意下打開箱子。

還是A4大小的紅包,厚紅包她們見過,這麽大的,她們還是頭一次見。

該不會是裝的什麽財産吧?

莊秘書把每一份大紅包都擺了出來,擺在她們面前。

随之,謝傾牧臉上的笑容也有所收斂,“我們謝家風水好不好,晚輩不是很清楚。但晚輩知道,幾位長輩家底可能要面臨不太好的狀況。”

所以他聽到她們剛才說的了!

剛剛還在興奮三姑六婆察覺到謝傾牧話中的不對勁,其中一個比較精明的立馬問道,“傾牧,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謝傾牧難道要動他們家的公司,那也不可能,他們公司都好着,又沒出什麽事,即便他謝傾牧也不能亂來。

外婆也搞不清楚謝傾牧的意思。

謝傾牧臉上複又笑容淡淡,“哦,這是外公在世時,長輩們找外公借的款項和承接的項目至今沒付款的清單字據。晚輩前段時間恰巧讓人整理了一份,這麽多年過去了,是一筆非常可觀的賬目,長輩們不妨先看一看?晚輩分不清誰是誰家的,長輩們自己看着認領,別認錯了賬目。”

謝傾牧笑吟吟的一句話,讓這幾位坐立不安。

盛老大當初在四九城生意做得大,他是重情義的人。

算下來他們的公司誰沒有得過盛老大的幫助,誰沒找他借過款,承接過他手頭的項目。

這都幾十年前的事,盛家公司早就跟明家合并了,哪還能找得出來。

三姑六婆顫顫巍巍又半信半疑的打開大紅包,還真能找到每家對應的賬目。

他們看到上面的數字,臉色都慘白了。

謝傾牧清算的這些賬目,是連本帶利。

有人立馬跳出來,“謝傾牧,你不要仗着我們幾個婦人看不懂公司的東西,你就亂扣帽子。”

謝傾牧笑容不改,“幾位姑婆嬸子稍安勿躁,家裏自然有人看得懂。就算都看不懂也沒關系,這些天我會請專業的清貸公司和我的律師一起幫忙看。”

聽到謝傾牧不像是開玩笑,是來真的。

她們哪還有這個閑情在這裏瞎聊,也不想認賬。

但謝傾牧這種淡笑的眼神,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不敢不認領。

虧她們剛才還在心裏覺得他是個儒雅知禮的謙謙君子,

沒想到是一只冷漠無情的笑面虎。

哪裏給他們見面禮,妥妥事先禮後兵的奪命刀。

三姑六婆各自拿着厚厚的賬單離開後,外婆感覺耳根子都清淨了。

謝傾牧擔憂地問,“外婆,您身體沒問題吧?要不要我讓莊秘書請醫生回來瞧瞧。”

外婆擺了擺手,她身體哪有什麽問題,就是剛剛被氣急了。

“傾牧,你怎麽知道的盛家這些賬的?”

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老賬,還是老頭子在世留下的,囡囡都不清楚,她也搞不清楚。

老頭子去了,盛家雖倒,留給她的資産夠她花一輩子,沒找他們要賬。

謝傾牧把煮好的茶倒了一杯給外婆,“我和窈窈婚前,明董找過我。我順便幫窈窈做了一次財産估算和調查,牽扯出一些當年其他人欠外公的款項,便辛苦莊秘書幫忙整理出來了。”

莊重在一旁牽了牽唇角,這句‘辛苦’他擔得起。

盛家那幾十年老賬清理起來,差點要了他的小命,太難了。

外婆聽謝傾牧這樣一說,也明白明盛輝找他的原因,為了和謝家合作。

想必其中傾牧也提了條件。

有傾牧在,她便放心了。

明家吞不了屬于囡囡那一份。

外婆對傾牧越來越喜歡,笑嘻嘻道,“傾牧,昨晚那個點兒才回家,再上去休息一會兒,等午飯做好,外婆喊你們。”

“沒事外婆,我早醒了。”他這時候上樓,會挨打。

外婆對謝傾牧是一百個歡喜,沒在多說,跟身旁的周嬸笑吟吟道,“周嬸,去喊囡囡起床。傾牧那麽晚回來人都起了,她怎麽還不起。”

謝傾牧拳頭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外婆,讓她再睡一會兒吧。昨晚我過來太晚,吵醒了她。”

外婆聽到謝傾牧這樣關心囡囡,心裏別提多歡喜。

*

明驚玉一個小時從樓上下來,還是沒怎麽睡醒,但好多了。

她下樓,聽見外婆跟謝傾牧坐在客廳聊天,還聊的是她小時候的事,在外婆這裏她小時候都是怎麽乖巧。

明驚玉嘆嘆氣,外婆把她美化再好也沒用,在謝傾牧哪裏,她小時候做到那些事,簡直就是壞小孩,他都知道得透透的。

見她下來,外婆沖她招招手。

謝傾牧淡笑地看着她。

明驚玉沒給他一個眼神,也并沒坐在兩人中間,而是坐在外婆身邊,隔開了謝傾牧。

謝傾牧一個眼神都沒得到,他失笑地揉了揉鼻骨。

“外婆,剛才誰來過?這麽吵?”明驚玉挽着外婆的手。

“還不是你盛家那幾個姑婆。”外婆沒好氣道。

“她們來做什麽?”明驚玉皺眉。

“她們能做什麽,酸裏酸氣的,還好傾牧把她們收拾了一頓。”別提多解氣。

傾牧及時出現,給她出了這口氣,她心裏的憋屈完全消失了。

這些人以後只怕也不敢來家裏沒事找事了。

明驚玉很好奇,謝傾牧怎麽收拾的?

他一個大男人,又不能罵她們一頓。

謝傾牧在她面前是狗了點,個人素養極好。

那幾個長舌婦,壞得很,經常在背後說她壞話。

想想就來氣。

明驚玉看到了幾個A4紅包,“這些是什麽?”這麽大的紅包,還都是空的。像是明白了什麽,“謝傾牧,你給她們什麽了?我們跟盛家那些親戚幾乎不來往。這是紅包?她們怎麽有臉拿的?”十幾二十年都不來往的親戚,最近他們自己舔着臉過來,還好意思收紅包!

謝傾牧笑,“她們是不太樂意,奈何紅包數目太大,不得不帶走。”

明驚玉氣呼呼道,“我就知道這群人是這種德行。你也真是的,錢多了沒處花嗎?一會兒我就在門口貼上盛家親戚和狗不得入內。不,我要登個晨報通報。”

謝傾牧笑了笑,這還真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外婆無可奈何地睐了她一眼,“囡囡,說說就算了,可不能亂來。你現在代表不單單是自己的身份,還有謝家少夫人的身份,那什麽媒體就喜歡亂拍,萬一被他們捕風捉影不得了。”還要登晨報通報,這脾氣還是老樣子。

“沒事外婆,窈窈,怎麽開心怎麽來。我們不講究那些。”謝家幾乎都不會出現在媒體上,這是黎海默認法則。四九城要寫窈窈的新聞,也要斟酌斟酌。

謝傾牧這句話,明驚玉聽着開心。

外婆去看廚房的飯菜準備得怎麽樣了。

謝傾牧立馬将明驚玉撈進了懷裏,明驚玉用眼神警告他,外婆随時都會過來,他偏不放手。

明驚玉無奈,盡量讓自己規規矩矩地在他懷裏,就算外婆過來,也不會太尴尬,她仰頭問他,“你用什麽方法治那些長舌婦的?”

謝傾牧低頭親了一下她。

明驚玉擡手打了他一下,謝傾牧笑道,“過不了多久,你賬戶要多一筆不菲的零花錢了。”

“為什麽?”明驚玉不解。

謝傾牧道,“他們每一家都欠了外公幾筆幾十年的老賬,數目不算小。外婆說這筆賬回籠就給你做零花錢。”

那還真是一筆老賬啊。

至少她都不知道有這麽回事,謝傾牧是怎麽查出來的?

這也太厲害了吧。

明驚玉毫不掩飾地崇拜眼神,謝傾牧都看在眼裏,在她耳邊輕聲說,“老婆,看在老公幫你收了一筆零花錢的份上。昨晚的事,能将功抵過麽。”

他不提昨晚還好,一提昨晚的事,明驚玉心裏有氣。

剛剛起床,她才看到自己慘不忍睹的後背,在心裏罵了他千百遍。

明驚玉瞪了謝傾牧一眼,從他懷裏出去,去廚房找外婆去了。

走之前,還不忘将抱枕砸進他懷裏,以表憤怒。

謝傾牧穩穩當當地接住抱枕,唇邊劃着隐隐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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