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秦清眨着眼瞧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驚到，完全聽不懂一樣地傻傻與他對視。
陸劍升繼續說：“和我結婚之後，我保證能讓你知道什麽是高高在上的感覺，不用再給人打工，不用再擠公車，”他語氣篤定地補充，“那些都不是你本該有的生活。”
秦清聽明白了，她像看瘋子一樣地看着陸劍升，覺得這人簡直是變幻無常。
陸劍升卻認真至極，他居然像變魔術似的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個紅色小盒，遞到秦清眼前打開，盒子裏一閃，竟是一枚戒指。
秦清頓時懵了。
陸劍升看到她的表情，趁勝追擊：“嫁給我吧！”
他拉過秦清的手，想把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就在秦清神情恍惚的當口，一道彩光晃了下她的眼，那是她腕上手表發出的微光，盡管微弱，盡管轉瞬即逝，卻讓秦清心頭猛地一震，使她清楚地認識到此刻正在發生的事。
她阻止陸劍升的動作，問：“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和我結婚是為什麽？”
“想和喜歡的人結婚，能有什麽為什麽？”陸劍升顯出一絲不耐煩。
“你以為結婚是小孩子擺家家酒啊？說結就結？你真是任性到沒邊了。”
陸劍升把戒指放到桌上，略微懊惱地問：“你不認為我喜歡你？我做得還不夠？那你想怎樣你說啊！你說的出，我做的到！”
秦清思索着，語速緩慢地答：“或許喜歡，但是你喜歡的人，肯定不止我一個，你每一個都會求婚？你不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既沖動又怪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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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劍升臉上顯出挫敗的惱怒，卻忍着少爺脾氣，争辯道：“你和別人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秦清立刻問。
陸劍升繃着臉，一字一句道：“對你，我是想娶，對別人，不是。”
秦清站起身，表情嚴肅地說：“對不起！我不想！你說我喜歡和男人不清不楚，或許從前是，但現在不是，”她頓了頓，眼神飄忽地說，“當你心裏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覺得，和其他人的任何暧昧，都是一種罪。”
秦清擲地有聲地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包廂。
陸劍升沖上去攔住她：“你不能就這麽走了！”他有些激動地說，“我追了你幾個月了，能想到的辦法都想了，你不能就這麽把我打發了，你不如直接告訴我，要我怎麽做，你才願意嫁給我。”
秦清看着陸劍升急切又不耐的眼神，只覺得不可思議，她一時找不到應對的言語，只能一臉不解地看着他，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不一樣的東西。
陸劍升被盯得有點心虛，嘆了口氣，穩定好情緒，用調侃的語調說：“真不知道你這個女人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我從沒追一個女人這麽費力過，”他自嘲般地笑笑，“不過，我也真沒追過你這個類型的。”
“哪個類型？”秦清問。
陸劍升抓住時機，眼睛一亮，向她靠近幾步，表情頗認真地答：“适合娶回家的類型。”他舉起右手，做起誓狀，“秦清，我現在可以很負責任的對你說，我對你是真心的，我知道我以前很花心，名聲不太好，可除了你，我沒有對誰動過真心，人不風流枉少年，我也就是玩心重了一點而已。但如果你肯嫁給我，我保證會做一個稱職的好丈夫，不會再沾花惹草，将來只要你不提出離婚，我絕不會和你離婚的。”
聽了這麽一番話，秦清現在真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麽樣的心情了，總之是說不出的別扭，覺得陸劍升說的每個字聽起來都別扭。
如果你愛一個男人，那他說的謊話哪怕是漏洞百出，你也覺得情真意切；
如果你不愛一個男人，那他的謊言就瞬間無可遁形了。
秦清看着陸劍升誓不罷休的架勢，有些不知所措。
“你這麽年輕，怎麽會想到要結婚呢？”
“早晚不都要結嗎？”陸劍升說，“我們在一起很合适。”
“我們哪裏合适？”
“哪裏都合适。”
“我怎麽看不出我們哪點合适？”秦清覺得好笑，聳聳肩說，“我們一點都不合适。”
秦清轉身去開門，陸劍升一把拉住她，将她抵在牆上，扣在雙臂間。
“你要幹什麽？”秦清趕緊擡手抵住他的肩膀。
“嫁給我，就這麽簡單。”陸劍升一臉執拗。
秦清自知敵不過陸劍升的力氣，很怕惹怒他，使自己吃虧。
“你先給我一段時間考慮考慮，”秦清于他周旋，和氣地說，“這段時間我需要心靜，所以我不聯系你的話，請你也不要聯系我，我們都先冷靜一下。”秦清像在哄騙一個頑皮的孩子。
“我很冷靜，你需要多長時間考慮？”
“不會很久，你等等吧！好嗎？”
“好！”陸劍升轉身拿起桌上的一杯紅酒，一口喝盡，“我給你一個月時間考慮，過了一個月你不回我，我就當你答應了。”
陸劍升話還沒說完，秦清就已經乘機開門走了出去，在門即将關上的一刻，她聽到裏面有玻璃落地破碎的聲音。
秦清無奈地笑着搖搖頭，只當一切都是有錢少爺的任性玩笑，誰都不會當真。
冬日的夜晚，一陣陣涼風襲來，秦清不自主地縮了縮脖子，這樣的寒冷讓人更感落寞。
她緩慢地走在路邊，一輛偌大的黑色車子在她面前無聲無息地停住。
秦清自然認得這部車，車牌號不知何時已經爛熟于心，可她裝作不認識，徑自走開。
宋宇誠走下車，叫住她，為她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說：“上車，我想和你談談。”
秦清有遲疑，但心中确實在歡悅着，她想：他還是在乎我的，是來解釋和挽回的嗎？
她坐進車裏，宋宇誠關上車門，繞過車頭，坐到了駕駛位，車子緩緩開上路，宋宇誠卻一直不說話。
秦清忍不住轉頭看他，只見宋宇誠眉頭緊鎖地看着車前方，手在用力地捏着方向盤，像在忍着怒氣。
秦清看着他的手，禁不住回想起他掌心的溫暖，她不想讓自己想下去，主動開口說：“談什麽？”
“以後不要再見陸劍升。”宋宇誠聲音低沉地說。
這句極有穿透力的話，讓秦清眼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愉悅。
宋宇誠繼續說：“陸劍升不适合你，你可以找男朋友，可以嫁人，但是應該找個老實安分的，找個真心對你好的人。”
秦清聽得錯愕。
宋宇誠緊接着說：“只要人好，對你好就行，不用去在意對方窮富，等你結婚的時候，我會給你，你該有的一切，不會讓你這輩子在經濟上受累。”他說得很快，很流利，像是早已背好的臺詞。
秦清無比吃驚地看着他。
宋宇誠說話的時候一直看着別處，見她一直默不作聲，才轉頭快速掃了她一眼。
秦清的身體在瑟瑟發抖，她用委屈至極的目光看着他。
宋宇誠見她這樣，趕忙解釋：“我不是個會玩弄別人感情的人，自己也痛恨那種人，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可是，我……”宋宇誠口拙地解釋着。
“我不想過多地解釋，總之，”他做了最後的判定，“我們在一起不合适。”
不合适？什麽不合适？身份地位不合适？你認識我的時候，我不就是現在這樣嗎？你難道現在才知道我不是千金大小姐？秦清想着，心痛得連呼吸都困難。
她忍着淚，開口道：“我們之間又沒有什麽，我幹嘛要你的錢，當初也不是因為錢才和你在一起，你若是真心對過我，就不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
淚，終還是沒有忍住，順着臉頰滑下，滴落到她的腿上，很大的一顆淚珠，在布料上迅速暈開。
秦清的聲音開始顫抖：“你們有錢人是不是都這麽……自以為是，仿佛錢可以解決一切，仿佛人人都愛你們的錢。”
宋宇誠打斷她：“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從來沒那麽認為你。”
他突然将車子停靠在路邊，轉身抓住秦清的手，他眼神閃爍，像是在下着極大的決心，握着她的手也禁不住加了力道。
宋宇誠剛要開口，秦清卻突然大力甩脫他，快速地打開車門跳了出去，大步地跑開。
夜晚的城市，到處閃爍着光怪陸離的光束。
秦清走了一段路，走進了一個熱鬧的商店廣場裏，她坐到廣場邊的長椅上。
她感覺既疲憊又寒冷，冷得顫抖不已，眼淚仍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抱臂埋頭地靠坐着。
商場門前的廣場上有絡繹不絕的行人，廣場的另一側有群快樂的人，正随着高亢歡快的樂曲扭動搖擺着。
世界如此的喧嚣熱鬧，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沒人會顧忌近在咫尺的身旁，有一個孤獨痛苦的人，她如此的需要一份關懷，一份溫暖。
秦清不想這樣狼狽的一個人忍受孤獨和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