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秦清在電話這面忍不住想笑，她趕緊說：“不打擾你了！祝你新春愉快！”說完馬上挂斷了電話。
秦清拿着手機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了陽臺邊，望着遠處的山景若有所思，她還有一通必須打出去的電話。
秦清終于決定将電話打過去，電話響了好一會兒，秦母才接起，母女倆尴尴尬尬地聊了幾句，秦母今年又和繼父去別處過的春節，與前幾年一樣，秦清已經不知自己有幾年沒有和母親一起過過年了。
對于母親長久以來的漠視，秦清一直難以理解，她想不通這是為什麽，以前如果不是為了不定時的彙錢給她，似乎母親已經記不得這世上還有她這麽個人存在了。
這樣的認知曾讓秦清痛苦不已，不過此刻她并沒有以往的難過之情，因為她的心已經被另一種情感填滿。
“在看什麽？”身後傳來了宋宇誠的聲音。
秦清轉過身的時候，宋宇誠已經走到了她面前，他掃了眼秦清手中的手機，并沒有問什麽。
秦清主動說：“我剛剛打了兩個電話。”
宋宇誠卻說：“今天陽光不錯，你想不想去爬山？”
秦清依舊說：“我給我媽打了個電話。”
宋宇誠略點下頭，說：“還有好幾天假期，你想去哪裏？”
秦清心中升起一絲疑惑和難過，她問：“你怎麽從來不問我的家庭情況呢？不問問我家裏還有些什麽人？母親好不好？”
宋宇誠抱歉地笑笑，表情怪異地說：“你母親好嗎？我們可以去看看她，我要謝謝她把你養大。”
秦清表情黯然：“她很好，在海南度假呢，我們沒必要去打擾她。”
“我們去北海道，好不好？”宋宇誠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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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秦清堅決地搖頭，“不去！”
“那去韓國的濟州島？”宋宇誠再次提議，仿佛非要帶她去別處才安心。
“我只想去個安靜的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秦清為難地攤攤手，“現在我出不了國，因為我沒有護照。”
“春節後我讓人給你辦，”宋宇誠微不可見地嘆口氣，“我以後會帶你去一個安靜的地方。”
下午兩個人在周圍走了走，秦清走得有些累，便沒有去爬山。
回到別墅，秦清坐到客廳的沙發上，看着身旁壁爐裏的火苗，神情無比惬意。
“明天我們去看話劇好不好？”
“好啊！”秦清很感興趣，“是什麽劇？”
“人民劇院好像在演《雷雨》。”
“哦，”秦清頓時失了興致，“怎麽一有話劇就是《雷雨》呢？就沒有點別的？”
“不喜歡這部劇嗎？”宋宇誠很認真地問。
“劇情早就知道了，看着沒勁。”
“那你覺得劇情好不好？”宋宇誠坐到了她身旁，遞給她一罐飲料。
“也說不上好不好，家庭劇呗！”秦清把飲料放到茶幾上，拿了個蘋果來削。
“那你最喜歡裏面哪個人物？”宋宇誠似乎對這個劇很感興趣。
秦清滿不在意地答：“哪個也不喜歡。”頓了下又補充，“倒是最讨厭周平。”
“為什麽？”宋宇誠看着她問。
“一個男人同時跟兩個女人，”秦清一臉嫌棄地說，“真惡心！”
“那他要是只跟四鳳一個人好呢？”宋宇誠繼續問。
秦清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他，說：“事實是他不是只跟四鳳一個人好。”
宋宇誠仍問：“想象一下，他要是只和四鳳一個人好，會不會覺得他們之間的愛情很美好？”
秦清覺得好笑地看向宋宇誠：“怎麽個美好法？”
“我在問你，你覺得美好嗎？”
秦清做認真思考狀，片刻後說：“想象不出來，我讨厭的人做什麽我看着都不順眼。”
“那是不是你喜歡的人做什麽你都喜歡？”宋宇誠立刻問。
秦清撒嬌地摟住他的脖子，回道：“你做什麽我都喜歡。”
這時宋宇誠的手機有電話進來，樂曲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抱歉，我接個電話。”宋宇誠習慣性地說，起身接通了電話。
挂斷電話後，宋宇誠對她說：“我一會兒要出去一下，”他帶着歉意地揉揉秦清的頭，“對不起，晚飯只能留你一個人在家吃了。”
秦清勉強笑笑，不敢多問，只說：“那你今晚回來嗎？”
“回來！當然會回來！”宋宇誠肯定地答，“只是會晚一些，你不要等我了，早點睡。”
秦清點點頭。
宋宇誠開車來到宋遠興的住處，這裏算是宋家的老宅，因為以前宋鼎興在世時也住在這裏，那時兩家五口人，相處得尚算和睦。
宋宇誠剛一走進院子，便見宋遠興正立在門口侯着他，見他第一句就問：“你一個人來的？”
宋宇誠不作答，只是看着他。
兩個人在對視中都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宋遠興“哼”了一聲憤憤地轉身走回屋子。
這頓飯吃得很沉悶，三個人各懷心事，宋遠興的老婆覺得氣氛實在是尴尬，便吩咐傭人打開了電視機，依仗着電視裏的喧鬧舒緩緊繃的神經。
飯後宋遠興把宋宇誠叫到了書房。
“和你爸爸說說，你最近過得怎麽樣？”宋遠興一進去，就把宋鼎興的一張照片擺到書桌上，面色不悅地對宋宇誠說。
宋宇誠掃了眼父親的照片，迅速把目光移向別處，說：“我最近過得挺好，我爸都知道。”
“別跟我裝糊塗，”宋遠興語氣嚴厲，“你怎麽玩我都可以不管，但有些錯誤不能犯。”
宋宇誠聽到此處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把事攤開，問：“你不是很希望我犯錯嗎？”
“那得分是什麽事，”宋遠興立刻反駁，“我早就反對大哥那麽早把集團業務全權交給你，打江山難，守江山更難，你做不來我可以幫你。可你現在做的是什麽事？”
宋宇誠順着問：“我做什麽事了？”他盯着宋遠興的眼睛，“你不把她招進來會發生這樣的事嗎？”
“你……”宋遠興氣得臉色發青，“那麽多女人你跟誰不行？為什麽非跟她？宋家這代可就只有你一個男丁。”
宋宇誠答得慢條斯理：“難道我對宋家的意義就只是傳宗接代？”
“胡鬧，”宋遠興一掌拍在桌子上，“簡直是丢祖宗的臉。”
“我自己的事，我心裏有數。”宋宇誠起身向外走，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談話。
宋遠興在身後狠狠地警告道：“你要是這麽執迷不悟，我就當宋家沒你這麽個人。”
宋宇誠在回去的路上給遠在溫哥華度假的陳瑞打了通電話。
晚飯準備得很豐盛，可秦清吃得很少，她早早回到了卧室，倚在窗前望着庭院的大門。
十一點多的時候，宋宇誠的車子開了回來。
秦清呼出一口氣，從地毯上站起來，依舊倚着窗子。
宋宇誠在其它卧室的浴室洗了澡，輕手輕腳地走進來。
“你還沒睡？”宋宇誠推門進來，看到站在窗前的秦清，輕聲責問了一句。
秦清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專注地看着他走向自己。
宋宇誠攬住她的腰，用臉蹭着她的發絲。
難得的假期在這樣的耳鬓厮磨中飛速地度過。
春節過後，宋宇誠把秦清接到了祥雲府邸，讓她和自己一起生活。
秦清雖然心裏高興，但卻并沒有退掉自己所租的房子，并且打算繼續付錢租下去。
她心裏總是隐隐的，有種說不清的不安感；
她覺得這份感情似乎是自己強求而來；
她從未設想過自己在愛情裏會如此卑微；
她曾經對這類情感是那麽地不屑；
可如今，在宋宇誠面前，她常常會感到自卑。
宋宇誠沒有注意到這些。
每天早上，他會開車帶着秦清一起到公司。
每次車子到了地下停車場，秦清都會匆忙溜下車，自己乘電梯上去，兩人心照不宣地各乘不同的電梯，默契得讓人心生落寞。
在家裏，秦清處處小心謹慎，深怕生活上的哪點小細節讓宋宇誠不喜歡，甚至厭惡。
這樣的感覺讓她痛并快樂着，快樂于可以離他如此之近，仿佛已經真的擁有；
痛于看不清猜不透的未來。
愛得如此累心，卻越愛越深。
一天中午，秦清和呂丹在員工餐廳用餐。
“又有女明星嫁入豪門了。”鄰桌傳來女職員甲的聲音。
“哪個？哪個？我看看！”女職員乙一臉八卦地奪過雜志，仔細瞧了瞧，鄙夷道：“是她呀！長得一般般，也沒什麽像樣的作品。”
女職員甲道：“嫁入豪門有什麽好？嫁入豪門的女人都變成了生子機器，香港有個富豪的兒媳，連生了四個女兒，生到第五個才生出兒子，真是慘！那壓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女職員乙揶揄道：“那你還整天做夢想嫁給宋董，他可是獨子，連個堂兄弟都沒有，宋家這代就他自己。”
女職員甲馬上說：“只要能嫁給他，生幾個我都樂意。”忍不住竊笑着補充，“想想都血脈噴張，那絕頂身材，生兒子準保沒問題。”
“你夠了啊，”女職員乙小聲制止，“色女，說話也不看看地方。”
呂丹在旁故意大聲咳了咳。
那兩女職員同時看過來，呂丹極蔑視地白了她們一眼。
那兩人頗尴尬地站起身，走到呂丹身旁莫名其妙地冷哼了一聲，以擺脫自己的尴尬處境。
秦清一直低着頭，默默地吃着餐盤裏的食物，只是一直在小口小口地吃米飯，好像忘了還有菜可以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