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在場全是優秀哨兵,身手矯健,在面對争奪向導的情景時,腎上腺素都飚升起來,禮堂現場霎時一片混亂。

“快點,讓向導們都離開。”

“鎮定劑!這群小崽子都瘋了。”

人群裏,已結合的哨向組合艱難地行動,但這是專門為尚未結合的哨兵向導準備的舞會,他們的數量少于未結合哨向,不能很快控制住場面。

随着尖叫聲響起,向導的屏障碎裂,向導素的味道更佳刺激那些被本能和獸谷欠操控的哨兵。

一名落摔倒在邊緣的向導被哨兵抓住了胳膊,那名哨兵還來不及露出勝利的微笑,便被身邊的其他哨兵攻擊了。

沖過去的哨兵教師踢開他的哨兵學生,借着機會将向導拉了回來。

厲非一手拉着蘇零秒,一手抱着一個才入學的小向導卡在了緊急通道的中間,前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人群嚴重堵塞,而後面則是緊追不舍的哨兵們。

蘇零秒推了一把一個因高熱而癱軟下去的向導,自己落在了稍後的位置,哨兵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精準地突破防線,張開雙臂幾乎就要勒住她。

厲非猛地拽了一把蘇零秒,将手裏的小向導扔給附近的林茜,蘇零秒以一個不太好看的姿勢就地打滾,厲非精神觸絲編制成鞭,狠狠抽在哨兵伸出的雙臂上。

楊靖亭定格住捕捉向導的動作,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抽麻的兩條胳膊,咧嘴笑了一下。再擡頭的時候,眼底猩紅一閃而過。他看了看厲非,露出個意味不明的表情,最終仍是将目光定格在蘇零秒的身上。

厲非用力咬了一口舌尖,這種時候放出精神觸絲可不是什麽好時機,古怪的熱量在身體裏蔓延,更多哨兵順着厲非的精神觸絲被吸引過來。

但他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我日,你沒事吧?”蘇零秒趁着楊靖亭停頓的檔口,從向導袍裏抽出了一把木倉。

蘇修年已經在向這裏靠近,附近還有其他蘇家的哨兵和向導試圖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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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秒,住手。”

蘇零秒舉起了手裏的木倉,楊靖亭眯起眼,腦子像是清醒了一點,朝後退了兩步。

“快收起來,你會被關禁閉的。”

蘇零秒:“我當然知道,但我不會被關禁閉。”

她扔出手木倉的同時,吉娃娃從精神圖景裏跑了出來,沖着楊靖亭的小腿狠狠咬了一口。

手木倉脫手,哨兵們就知道那不是真的木倉械,在被愚弄的憤怒侵襲上他們本就不怎麽清醒的腦子的時候,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味道在空氣裏蔓延開來。

向導素噴霧。

最新型的向導素噴霧的味道。

安撫狂躁哨兵的常用手段。

“哪個傻逼?”蘇零秒暴躁的聲音之後,噴霧的味道變小了。人群裏,一名向導老師黑着臉收繳了另一個畢業班學生掏出的噴瓶罐子。

他真不想承認,今年的畢業班裏還有這麽個傻子。

厲非恨不得給這些隊友鼓掌,真棒啊,你是哨兵派來的卧底吧。

向導素噴霧在其他時候确實是有效的,但一定不包括在有一群被拖入結合熱的向導的場合。

哨兵們剛剛被向導素安撫了一下,結合熱期間的向導的氣味就刺激着他們和向導更進一步的接觸。

烈火烹油,不外如是。

瘋狂起來的哨兵是極其恐怖的,不過有了蘇零秒給他争取的時間,再加上這個向導素噴霧意外引起的停頓,足夠他支撐着逐漸失去力氣的手腕擰開那個攜帶在他向導袍裏的細長密封瓶——秘書給的房卡,刷開後房間裏唯一的桌子上就擺着這個瓶子,是秦是為他準備的禮物,也是武器。

金屬材料的四方瓶子被擰開,厲非顫抖着手将洩露的瓶子塞進衣服的夾層。

一股極其霸道的哨兵素蔓延開來,刺激地不少向導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哨兵們感覺更加恐怖,那是一種等級壓迫的恐懼,像被頂級獵食者死死盯住,叫人脊背生寒。

這管哨兵素為混亂的現場争取到了時間。

一個強大的哨兵抵達了戰場,我能打得過他嗎?我是否需要撤退?

哨兵評估對手也是一種本能。

這就像是一種頂級哨兵的警告,壓迫地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只有少數哨兵了解真相,沒有哨兵抵達,一切不過是某個向導的小把戲。

楊靖亭看着厲非,“沒記錯的話,秦少将現在還在荒野區吧。”

厲非懶得回答他,一大批普通士兵進入禮堂,拿着鎮定噴霧開始噴灑,堵塞的緊急出口被向導沖破,這場鬧劇終于要落下帷幕。

“要拉你一把嗎?”蘇零秒自己也是被她某個堂兄的相熟向導攙扶着,厲非聞言擺了擺手。

雙手支着膝蓋恢複了一下力氣,厲非直起腰邁步的時候,誰也沒想到有個哨兵從側面沖了出來。

一個向導老師就在這名哨兵的身邊,但她的力量不足以拉住這名哨兵,她伸腿絆了對方一下,那名年輕的哨兵仍然沖着厲非撞了過去。

灰狼突兀地出現,一頭撞開哨兵,以一種強勢的姿态壓在哨兵的胸口,尖利的獠牙抵着對方的勃頸動脈。

厲非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名哨兵,冷笑了一聲。

沒有留下任何言語,将灰狼塞回自己的精神圖景,他挺直了脊背,緩緩離開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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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非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麽回到向導塔的,他進門後強撐着的意志松散下來,雙膝彎曲,噗通一下跪在了算不上柔軟的地毯上。

電子門在身後關閉,拉上了窗簾的房間裏漆黑而安靜,只有床頭的電子時鐘屏幕散發出一點微弱的冷光,照在厲非布滿了細密汗珠的臉上,有一種蒼白、隐忍的破碎感。

他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或者說,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隐秘處像是有什麽在啃噬,身體變得非常奇怪,沾濕後的西褲貼在腿上在冷氣的作用下冰涼又黏膩。

厲非不是未成年的小向導,他是個成年人,盡管沒有結合,他也經歷過類似的低熱期,這不過是比低熱期更洶湧一點罷了。

但他死死咬着牙,抓着那條下意識夾在兩腿中間的尾巴用力掐了一把,疼痛能帶來清醒。他感覺到羞恥,為自己敗在谷欠望下的難看姿态。

【嘀嘀嘀——緊急接入。特級權限,已為您自動接通通訊。】

“厲非,聽到了嗎?”

“回話。”

“厲小狗,說話。”

終端對面的哨兵得不到回應,短促的指令一句比一句嚴肅低沉。

修長的手指顫抖着懸空在關閉通訊的選項上,卻始終沒能點下去。他渴望聽到終端對面的聲音,非常、非常渴望。

“秦......是。”一個名字,花了幾秒鐘才斷斷續續念出來,他克制住喘息和嗚咽,試圖讓自己顯得正常一些。

但聲音裏的沙啞和停頓出賣了他。

哨兵沒有追究,得到回答後,他的語氣緩和下來。

“很難受對嗎?趴到床上去。在地上你會着涼。”

“松開你的嘴,我不想看到你手臂上自己咬出來的牙印。”

“不要扯你的尾巴,他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折磨它只會讓你受傷。”

“放輕松,小狗,你可以抓你的床單,做一些讓你快樂的事情。”

“不用那麽敵視它,它只是一種正常的生理狀态。”

“你不必覺得羞恥,讓自己舒服一點好嗎?”

終端的音量不高,厲非抱着它緊貼着自己的耳朵,臉頰埋入柔軟的枕頭,許久,他用鼻音輕哼出一聲馴服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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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區的野地上,裝甲車和作戰特種車輛連成一條直線高速行駛着。

作戰車輛的副駕駛上,程嶼的手裏掐着一把發灰的麥穗,重重踹了一下車內的金屬擋板。

“就這?也敢叫黃金穗?現在把我們騙出來都不需要成本是吧?”

開車的蘇一秒瞥了他一眼,“你輕點,別把車踹壞了。你手裏的破麥穗還是證據呢,別一激動破壞了。最關鍵的,老大還在後面講電話,你要不要動靜再大點?”

程嶼一秒變慫。

過了幾秒,車上兩名哨兵都聽見了有什麽東西碎掉的聲音。

程嶼小心翼翼地開口:“你覺得是什麽東西碎了?”

還能是什麽?這輛作戰特種車的後座是當做哨兵簡易靜音室來使用的,隔板升起後,能将聲音擋的嚴嚴實實,現在聽見的金屬碎裂聲,除了隔板壞了,還能是什麽?

蘇一秒轉頭看了一眼呈蜘蛛網狀的升降擋板,默默回過頭,決心當一個沉默的司機。

程嶼張着嘴,伸手去夠蘇一秒的胳膊,“一秒,你看,擋板碎了?碎了!它不是號稱能阻擋狂躁症發作的哨兵嗎?是不是可以回去投訴科學院?”

蘇一秒給了程嶼兩個字:“閉嘴。”

嘩啦一下,擋板背後的人對着擋板踹了一腳,它徹底成了碎片。

秦是擡眉,看向前方的眼神冰冷似刀。

“掉頭,不要再跟着地圖走了。我們橫穿G3區,前往最後一個地點,一周內趕回上城區。我要指揮部和楊上将給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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