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明亮的會議室,談話內容卻和明亮搭不上半點關系。
王仕琦一張嘴直指秦氏,秦嘉作為秦氏目前在軍部的最高職銜代表人在這之前已經和王仕琦吵過一輪,他現在不和王仕琦對話,他越過這條楊家的陣前狗,直接看向楊遠。
“王将軍叫得再響也是替別人叫,楊将軍你說是吧?我只是有一點想不明白,你們楊家不去管好自己家的哨兵,哦,我忘記了,你家那個小子控制不住自己給關禁閉了。要我說,這就是基本功不到位,還得回聖所再學習學習。”
秦黎安聞言,用一種有容乃大的語氣接了一句:“聖所随時歡迎各位畢業學員的再培訓。”
楊遠被兩個姓秦的氣了半天了,現在再聽這話只是重重喘了兩口氣,接着就眼神陰鸷地看向厲非:“這樁血親契約,雙方都已經在場了,原本就不該驚動這麽多人,只是因為厲非少校的暧昧身份——秦将軍,常務領袖,是你們先插手了別人的血親契約,作為羅宇少校的上級領導,接到下屬軍官的請求我才出面了解了一下情況。這不過分吧?我們是鼓勵未結合的向導在家庭中為親屬哨兵做疏導的,厲非少校,你是一名未結合向導,是嗎?”
厲非直視着楊遠,他的瞳孔虹膜帶着一圈淺淺的藍邊,一動不動注視着某個地方的時候有種無機質的冰冷感覺。
楊遠是個哨兵,他傲慢地接受着厲非的注視,微揚的嘴角帶着股高高在上、勝券在握的藐視意味。
“是的。”厲非回答。
“那你就應該和你的親屬訂立血親契約。”王仕琦轉頭叫媒介人,“媒介人女士,你可以現場出具契約書嗎?以及,常務領袖,您不能再關着一位即将要訂立血親契約的哨兵,快讓人将哨兵帶來這裏,我們都可以作為見證。”
他帶頭鼓起掌,給羅宇遞了個眼神。
羅宇立刻順杆爬,開口道:“謝謝各位将軍,我們家感激不盡。”
“我有問題。”在浮誇的作秀裏,厲非看向站起來的梅真,“媒介人,沒有記錯的話,我的登記資料是‘孤兒,少年時在荒野區被秦是捕獲。’對嗎?”
梅真點頭:“是這樣沒錯。這也是我想要和各位說的,根據捕獲規則,向導厲非歸屬于哨兵秦是。”
秦嘉上一秒還在怒視羅宇夫婦,下一秒聽到厲非和梅真的話,立刻端起了笑臉,“我早說過嘛,小非和小是已經是一對了,你們非要拆散他們,按頭訂血親契約,這不合适。”
楊遠先瞥了一眼秦黎安,思考了幾秒後才道:“他們并未結合。而且,我們提倡給予向導選擇權,捕獲規則完全是踐踏向導的權力,剝奪他們的人身自由,秦氏當年可是帶頭倡導保證向導權益的,現在怎麽自己推翻自己?哦,秦少将那個情況,我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他們畢竟未結合,在向導雙親找過來的情況下,還霸占着向導,這才是不合适。諸位,你們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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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意。”厲非清朗的聲音穿透沉悶的會議室回旋在衆人耳中,“給予向導選擇權,你們為什麽不來問問我?”
“你願意訂立——”王仕琦直覺不好,想要蓋棺定論,厲非的聲音高過他,“我願意被秦是捕獲,也願意與他結合,我願意屬于秦是。”
“我不認識身邊這對哨向夫妻,也不會簽訂血親契約。”
“常務領袖先生,請問不顧向導意願迫使其與他人結合或等同結合的行為是什麽罪行?”
秦黎安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開口道:“孩子,別緊張,如果有這樣的人,他會上最高仲裁庭。”
王仕琦剛才還試圖張開的嘴現在緊緊閉上,他雖然抱楊遠的大腿,但這時候也不會去觸秦黎安的眉頭。
楊遠倒是不怕秦黎安,可他也不會選擇魚死網破式的手段。沒必要,一個混亂的九州行政區毫無價值。
“真是令人感動的發言。”楊遠敷衍地拍了拍手,“不過,這麽多年了,為什麽你們不結合呢?我不得不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沒記錯的話,厲非向導幾乎不參加聯誼活動,未結合向導都有履行聯誼的義務。”
“關于這一點,楊将軍不知道嗎?”秦嘉表情浮誇,“我一個普通人都知道,被捕獲的向導屬于捕獲他的哨兵,他不用參加聯誼活動啊。”
“确實如此。”一直垂眼喝茶當背景板的蘇時初突然開口,“厲非是一名十分優秀的向導,修年經常在家裏誇聖所的好苗子,每次需要厲非向導出席活動講話的時候他的發言都非常出色。”
蘇修年,聖所的校長。
蘇時初,蘇修年的老子。
聖所的校長說這名優秀向導出席活動很配合,那就是說人家有正常出席聯誼嘛。
誇誇完厲非,蘇時初又開始捧着茶當合格的旁聽者。
楊遠看了一眼姓趙的,趙中将低頭避開了楊遠的目光,騎牆派指望不上,楊遠只能再示意王仕琦。
王仕琦算是看明白了,今天這一場無論如何是扳不回來了,但還是要惡心一下對方。
“秦中将畢竟是個普通人,有些東西可能你并不關注。但對于我們這樣的哨向人群來說,它很重要。雖然不明白為什麽秦少将不和厲非向導結合,而你們又堅稱他們是捕獲關系,那麽展示一下烙印吧。按照古代捕獲規則,哨兵會在被捕獲的向導身上留下标記。厲非向導,不介意展示一下吧?”
“砰——”
是秦嘉扔出去的茶杯砸在了王仕琦的腳邊。
“你!”
“哎呀,我們普通人手滑,王将軍是哨兵嘛,肯定能躲開。別見怪。”秦家搶在王仕琦之前說道:“捕獲标記那麽私密的東西,你個老不正經怎麽好意思開口要看的?人家小兩口結不結合和你有什麽關系?天天盯着看。說不定人家就是玩情趣呢。快點,在座所有人都聽到了吧,我,秦家實名舉報,王仕琦騷擾未結合向導,請求塔——”
“你說的什麽東西?”王仕琦忍無可忍嚯地一下站起來,“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親眼看了?去向導塔找幾個向導驗證啊,媒介人就在這裏,她難道不會安排?我警告你,再亂說話我就不客氣了。”
王仕琦不敢和秦嘉硬別苗頭,從秦氏在上一次災難日死了那麽多哨兵向導開始,秦嘉就幾乎瘋了,逮着誰都敢咬上兩口。
王仕琦閉上嘴後,會議室裏再一次安靜下來。
厲非心底微松了口氣,然而他沒有想到,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有一個人會突然沖出來,抓住了他的手臂,“飛飛,我是媽媽啊,你這孩子,怎麽能說不認識我呢?你聽話,羅幸是你弟弟,你和他訂個血親契約,弟弟才不會害你。”
厲非被她抓住的時候是猝不及防,一反應過來立刻抽出了自己的手,女人抓的很緊,尖尖的指甲在厲非的手背上留下一條紅痕,幾秒後沁出一串血點。
他大步後退,勉強克制着自己想要甩手的舉動,一直退到媒介人的身後,快速道:“我可以接受标記查證,請媒介人女士盡快安排。但事後,我需要提出要求的無禮先生的道歉。”
不給王仕琦說話的機會,秦黎安站起來道:“當然,無論在哪兒,向導都理應受到公平的待遇。媒介人?”
梅真微微點頭,“已經通知了連文星向導與言哲煜向導前來,厲非向導和我去一旁的休息室。”
媒介人将厲非帶了出去,會議室裏剩下的人目光都落在了王紫慧身上,心思不一。
王紫慧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縮在丈夫身邊低着頭發出低泣聲。
羅宇不得不先安慰他的向導。
休息室裏,梅真要來了醫療箱先給厲非處理了一下傷口,“好了,這兩天別沾水。哦,時間差不多了,我想我應該回避一下,年輕小夥子的□□,我都多少年沒看見過了。”老太太提着醫療箱擺手,語氣裏帶着遺憾。
厲非:“......”
梅真出去後沒多久,言哲煜和連文星一起進來。
言哲煜很顯然和厲非穿一條褲子,連文星嚴格來說屬于楊家陣營,但在聖所的時候,和厲非關系也沒有多壞。
梅真挑選向導的時候,早有考量。
“好家夥,這真的是我可以看的嗎?”言哲煜盯着厲非,激動地搓手,媒介人通知他的時候,他就激動地跳了起來,一路趕過來也沒能壓下他的興奮。
相對的,連文星就顯得比較冷靜,但也目光灼灼。
厲非翻了個白眼,很幹脆利落地開始脫衣服。
“嘶——這麽裏面的嗎?”
“隊長,你上半身可就剩襯衫了,還脫?”
“我靠。”
“褲、褲衩子也脫嗎?”
“玩的這麽大嗎?”
“我還是個孩子。”
“嘶——”
言哲煜倒抽一口氣,給厲非豎起了大拇指;連文星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停了那麽幾秒。
厲非等了三秒,悶聲不響開始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