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哨兵相比向導而言,空氣裏雜駁的味道簡直濃烈地像是溺在經年的酒壇裏,他們本能地追逐着夾雜在這些氣味中的向導素,試圖将混合在一起的向導素分離開,以抓住那對他們自己而言最香甜的一縷。
然而,就在哨兵們的本能肆意瘋漲的時候,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警告性氣味陡然出現。
幾乎所有哨兵都聽到了那一聲悠遠低沉的虎嘯,帶着濃重的警告和戾氣,叫正在逐漸迷失自己的哨兵們抖了個機靈。
“嘶,我差點以為秦少将來了。”
“所以,不是我幻聽,确實是秦少将的哨兵素警告對嗎?”
“是的,我看見厲非向導了。不行,我要站遠一點,靠得太近總覺得會被不知道從哪裏撲出來的白虎幹掉。”
“可是向導們都和厲隊擠在一起啊!我從來沒有哪一刻會覺得厲隊像個護崽的母雞,直到今天,現在。”
厲非瞥了一眼周圍想靠近又猶豫不決的哨兵,回過眼神對着言哲煜道:“你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嗎?”
言哲煜抽了抽鼻子,打了個噴嚏,從口袋裏抽了張紙巾出來擤了把鼻涕後才開口,“感覺?我覺得我哨兵素過敏了。我以前怎麽沒發現我聞多了哨兵素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呢?”
厲非見他甕聲甕氣的樣子,轉頭又去問其他向導。
蘇零秒瞥了他一眼,幽幽道:“我鼻子裏全是秦老大的味道,感謝秦老大,真是提神醒腦。”黑暗哨兵的哨兵素就好像連向導也一起威脅進去了。蘇零秒觀察四周,她毫不懷疑在場所有人大概都和突然灌了一口冷風似的,再昏沉的腦子這一刻也得是清醒的。
“你是有什麽發現嗎?”言哲煜捏住鼻子後感覺好了點,不過他現在說話的聲音有點怪。
厲非不太确定,遲疑着道:“我不确定,也可能是暖氣太足,場地內空氣不流通的問題。我覺得有點喘不過氣。”其實不光是胸悶,他還有點呼吸急促,但鑒于他攜帶了過多秦是的哨兵素,這些征兆也可能單純是他進入低熱期的反應。
“厲隊,喝點飲料嗎?”一名靠近餐桌的向導從桌子上随手拿了杯冰鎮的混合果汁遞給厲非,“我也有些熱,他們把暖氣溫度調的太高了。”
向導們說話的時候,一些哨兵按捺不住,頂着黑暗哨兵威脅性極強的哨兵素也要上前來和向導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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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誰也不能阻止哨向個體間的交流意願,誰也不知道人群中會不會突然出現一個你的靈魂伴侶,只是當越來越多的哨兵将向導們分隔開,厲非的眉頭越發緊皺起來。
“你沒事吧?”蘇零秒走到厲非身邊,她剛拒絕了一個哨兵的看電影約會,那個大概是剛從聖所畢業的小夥子垮下了肩膀,整個人肉眼可見地低落下來。
厲非握了握手中的玻璃杯,果汁裏融化的冰塊讓玻璃杯的外壁挂上一層水汽,手握上去,冰冷又潮濕,他深深吐出一口氣,搖了搖頭,将果汁一口悶完。
在那些冰涼的帶着甜味的液體滑過食道進入胃部的第一時間,向導感覺到自己的低熱期加重了。
同時,他聽見邊上蘇零秒在嘀咕,“奇怪,我怎麽越來越熱了。”
厲非閉了閉眼,視線先是落在被他喝空地杯子上,而後掃向四周。
向導們多數臉上帶着紅暈,精神觸絲像是跳動的音符,典型的陷入興奮狀态,而哨兵往往比向導更容易失控,一些哨兵的精神體已經出現在禮堂裏,活躍地蹭在向導的腳邊。
“我們有麻煩了。”厲非忽然道。
蘇零秒歪了歪頭,反倒是一直在打噴嚏的言哲煜強忍住他泛酸的鼻子,朝着禮堂一角努了努下巴,“我想我看到麻煩了,你說那個嗎?”
他指的方向是禮堂通往後臺的邊門,那裏本該站着聖所的護衛隊,現在護衛隊的人不見了。
“不,比這還要麻煩。”厲非緊握玻璃杯的手指因用力而泛起白色,他頭也不回地朝着禮堂大門走去,“把向導們都集合起來,不要碰任何食物。”
“水裏有東西?”蘇零秒注意到了厲非手上的杯子,“催qing劑?”她沒有碰過餐桌上的任何東西,但從厲非的表現不難判斷出食物裏的問題。
厲非搖了搖頭,“不像,那東西頂多讓人産生一些生理谷欠望,但這個——應該是某種結合熱催化藥物。你看禮堂內的精神體越來越多了。”
“你這麽一說,我有種精神體也躍躍欲試往外跑的沖動——”言哲煜手上抱了一大團紙巾,“萬幸,我好像沒有對哪個哨兵有什麽特別的興趣,這亂冒的哨兵素讓我比起發熱,更想打噴嚏。”
厲非甩甩尾巴,按了下額角,顯然,在耐藥性方面,他和言哲煜這個鬼才差了得有一個海溝的距離,“既然你一點問題沒有,那麻煩這位過敏先生去開個門。再關下去,我怕會出事。”
幾乎就是厲非剛說完話,禮堂一角就傳來了一陣騷動。
蘇零秒眯着眼睛看過去,叫出了喬夏槐的名字。而厲非,瞬間爆發的精神共鳴讓在場所有人一陣頭疼。
“抱歉,有一點沒控制住。”厲非搭上了蘇零秒的肩膀,後者一驚,不動聲色地改變了站位,以便讓厲非更方便借力站穩。
蘇零秒豎起屏障,小聲詢問道:“你還好嗎?”
厲非搖了搖頭,而此時去開門的言哲煜臉色沉了下來,他發現大門似乎從外部被鎖上了,根本無法推開。
騷動的中心,喬夏槐“嘶”了一聲,回頭看了眼厲非,垮下肩膀道:“厲隊,其實我可以的,真的。我的小蠍子雖然跑出來了,但它蜇人還是沒問題的。”
說話的同時,喬夏槐拉起倒在地上的那名向導,退後的時候順便踢了一腳此時正臉朝下,人事不省的哨兵。
向導們收縮成一個較小的圈,淩淵在外圍問那個倒地的哨兵哪個部隊的,這似乎惹了一部分哨兵的不快。
“天天讓哨兵尊重向導,向導随随便便就發動精神攻擊,夠雙标啊。”
“都來參加聯誼了,搞得和什麽貞潔烈女一樣。哦,還有一小群貞潔烈男。”
“以上言論僅代表說話的哨兵,和本人沒有任何關系。”哨兵群裏忽然冒出來一個顯眼包,他穿着特戰隊的作戰服,朝着向導們笑了一下,緊接着撲向了距離他大約三米遠的一個穿探索部隊制服的哨兵。
他的動作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禮堂裏的哨兵們突然就開始了混戰。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情況?”蘇零秒滿腦子都是問號。
言哲煜摸了摸下巴,“我更關心那個穿作戰服的哥們怎麽進來的,一開始有人穿着作戰服嗎?”
淩淵挑眉:“他精神體好像是變色龍,該死,我感覺我心跳有點快。”
“哥們醒醒,我注意到他袖标是朱厭特戰隊的。”言哲煜道:“我想起來了,朱厭有個潛伏好手,好像是他們副隊長,姓楊的左膀右臂?”
“那以後也可以是朱厭的釘子戶探子。”淩淵開玩笑道。
厲非聞言,扯了扯嘴角,“加油,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挖不塌的牆角。”
“挖誰牆角?”
秦是的聲音忽然從後方傳來,厲非回頭,大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燭龍、朱厭兩個特戰隊的哨兵在門口探頭探腦,似乎沒有得到進入的命令但又不想錯過在一大群向導面前露個面的機會。
蘇零秒一矮身,從支撐着厲非的狀态蹿了出去。
厲非被她帶得一個踉跄,從背後伸出一雙手攬住了他。
向導跌進了哨兵的懷中。
“你在發熱。”秦是低頭,鼻尖蹭過厲非的頸側,惹來周圍向導一陣暧昧的輕笑。
秦是的哨兵素讓厲非好過了一點,他看着快要結束的混戰,問道:“你們計劃好的?”
哨兵應了一聲,随即又補充了一句,“比計劃中還要順利。”
在禮堂中約三分之一的哨兵被按倒控制起來後,塔的一些文書向導與媒介人梅真一起進入了禮堂,将疑惑的向導們帶離。
媒介人的臉色不太好,老太太緊抿着嘴,看到秦是的時候輕哼一聲,“你們事先可沒告訴我有這個安排。”
秦是往厲非身後藏了藏,那麽大個人這舉動顯得有些好笑,媒介人看起來被他的動作逗笑了,不再板着臉,語氣稍緩道:“你藏得住嗎啊?就知道往小厲非背後躲。”
秦是賠笑道:“其實,聖所護衛隊是知道的。”
好一招禍水東引。
果然說到這個,梅真又“哼”了一聲,嘟囔了一句“那老頭這個星期都別想和我說一句話。”
厲非無奈地拽了一下秦是的袖子,哨兵忽然一把抱起他,告別媒介人大步向外走去,“我們得去化驗一下藥物成分。你近期攝入藥物的頻率有點過高了。”
厲非翻了個白眼,好像他願意似的。
“所以在去科學院的路上,我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嗎?”
“當然。”秦是道:“你會知道所有東西。”
是誰明天還要加班!哦,是我啊。
加班回來寫個甜甜的番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