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303實驗室的病厲非不常躺,但偶爾躺上去卻覺得這床實在太硬了一些,伴随着那些發出輕微鳴震的機器,實在算不上什麽舒服的地方。

每當這時候,厲非總會想到哨兵躺在病床上神色淡漠的模樣,又或許那是一種麻木,在他強大外表下,這些痛苦連哨兵自己也習慣性地忽略過去。

他好像從來沒有過脆弱的時候,像一柄立在行政區的尖刀利刃。

向導的心髒忽然一陣收縮,揪心的痛讓向導不禁蜷縮起來。

在一旁時刻關注着向導的哨兵立刻壓住了他,以免向導手臂上的吊針跑針。

秦是額頭貼着厲非的額頭,一手按着向導的手臂,一手環過向導的腦袋,安撫性地撫摸着他頭頂耳根的碎發。

“別動,沒事了,很快就好。”秦是低聲安慰着。

吊瓶裏最後一點液體滴完,方潮海過來拔了吊針,又抽走厲非一管血。一旁臺子上的試管架上已經放了十一管血樣,這是第十二管。

“好了。”方潮海端起放滿的試管架,“接下來好好休息一下,旁邊靜音室的鑰匙在花盆底下。”

不等方潮海說完,秦是已經将向導抱了起來,“他剛才突然心絞。”哨兵的目光在吊瓶上掃過,“你确定這是正常的藥物反應?”

方潮海道:“γ提取液的确會刺激心髒在收縮期釋放疼痛遞質,這個副作用不常見,但确實存在。不過......”他頓了頓,繼續道:“通常這種疼痛不會那麽劇烈,我在監測儀上發現他的精神波段有異常波動,有沒有可能是其他原因引起的?”

秦是不語,蹙眉似乎在沉思着什麽。

方潮海将那段異常波動剪輯下來發送給了秦是,自己端着試管架鑽進了檢驗室。

厲非睜開眼睛,甩了甩有些僵硬的右手,緊接着攀上哨兵的脖子,他的左手壓在哨兵的胸膛,“痛嗎?”向導幹燥的唇碰到了哨兵的臉頰。

秦是往靜音室走的腳步一頓,“小狗,你是在問我嗎?”他向上掂了掂懷裏的向導,“疼得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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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厲非清晰又堅定地說出他的答案。

他感覺到了啊,明明那麽痛。

秦是嘆了口氣,拍了拍掌心下向導富有彈性的臀部,“別多想。”在方潮海提出有沒有可能是精神領域的影響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怎麽能傻得那麽可愛呢,他的小狗。

靜音室的床鋪比實驗室病床軟得多,厲非被溫柔地放置到床鋪上。下一秒,哨兵翻身上來躺在了他的身邊。

哨兵的體溫透過襯衫傳遞過來,厲非側了個身,往哨兵懷裏埋頭,有些沉悶的聲音響起,“禮堂裏,是怎麽回事?”他問道。

秦是伸出手搭在厲非的背後,将塔的計劃緩緩道來。

“還記得地下拍賣場的非法實驗室嗎?洛家和那個非法實驗室也有關系。他們勾結了行政區外勢力,除了人口販賣和倒賣向導素,最主要的勾當是研發基因類藥劑。這次是楊靖亭主動找我們合作,把洛家人騙來中央區是楊家出的力。

還記得你和我說的洛家那對雙胞胎哨兵精神領域的異常嗎?是基因藥劑的副作用。顯然,他們培養出了一對瑕疵品就急不可耐得想要上桌洗牌。楊家是他們的合作對象之一,當然,現在不是了。

原本白澤只是截獲了有身份不明人員非法入境的信息,追蹤發現,他們和洛家接頭了。這些非法入境人員來自幾個不同勢力,洛家急吼吼地安排這場聯誼,主要原因也是這些合作對象在向他們收取‘報酬’。他們決定送上幾個向導。我們在明面上安排了聖所護衛隊,并在暗中替換掉軍部參加聯誼的人員。

沒有告訴媒介人和向導們是為了讓這場戲更加逼真。很抱歉吓到你們,塔和軍部會在明天親自去向導塔向所有當事向導道歉。”

秦是的陳述不長,一些計劃詳情都被他一語帶過,但厲非知道這樣的安排需要極為精細的籌謀,所投入的精力不是短短幾句話就能說出來的。

他不能去指責塔和軍部的計劃,也不能代表其他向導表達他們的态度。于他本人,他只是抱緊了秦是,幾乎完全壓到了哨兵的身上。他伸手輕撫秦是擰起的眉心,湊上去咬了一口哨兵的下巴,告訴他“我沒事,你安排在禮堂裏的哨兵抑制訓練都很優秀。”

他現在仔細回想,那些出現在禮堂裏的、有些焦躁的精神體,都沒有出現直撲向導的行為。後續抓捕非法入境分子也算得上幹脆利落,沒有讓向導們卷入更多的麻煩裏。

唯一算得上發生了意外的,只有厲非和那個被不法分子哨兵冒犯到的向導,不過後者在推搡中不慎絆倒後,很快就被喬夏槐救下,緊接着厲非就發動了一個不分敵我的近身攻擊。

細論起來,好像受影響最重的,還得數厲非。

酒水內的藥物成分剛才在303實驗室裏,方潮海已經做過分析。是一種新式的向導素催化劑,劑量非常小,因為任何要端進聯誼會禮堂的食物都必須經過英招的檢測。為了不引發警報,下在酒水裏的劑量極小,頂多引起輕微的向導素躁動。配合幾乎斷掉的通風,最多也就是讓向導們産生一些臉紅心跳的作用。

然而厲非這個倒黴鬼不知道為什麽對這個藥的反應特別大。

向導嘆了口氣,毛茸茸的狼耳和狼尾都耷拉下來,軟軟地鋪在雪白的床單上。

原本平整的床單因為兩人躺在上面而帶上褶皺,秦是的視線從那褶皺上移動到厲非拉聳的尾部。他實在想伸手摸摸那蓬松又柔軟的,屬于向導的特別身體結構。

事實上,哨兵也這麽做了。

在感覺到尾巴被一把抓住的時候,厲非的第一反應是躲開,但捉住那條尾巴的哨兵很堅決,向導只掙紮了一下,就不再動彈,他把頭埋入哨兵的頸側,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但過快的心跳聲卻逃不過哨兵的耳朵。

和之前一樣的反應。

秦是感受着貼住順滑皮毛的指尖,看着不反抗也不配合,只消極逃避的厲非,終究還是放開了那條尾巴。

向導的尾巴一獲得自由立刻貼緊了大腿,秦是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做不到,他一定想完全把那條惹眼的狼尾徹底藏起來。

厲非埋着頭咬唇,他聽見哨兵翻身下床的聲音,身側空了一塊,擁擠的充實感被抽離,空曠裹挾着孤獨忽然侵襲而至。

他猛地跪坐起來,伸手去拉哨兵。他拽住了秦是的襯衫下擺,雙唇嗫喏着卻發不出聲音。

要說些什麽,他的腦子幾乎是空白的,他不想讓秦是離開,狼耳和狼尾緊貼着他的身體,整個人處于一種十分緊張的狀态。

“我——”在秦是無聲的注視下,厲非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他咬唇的動作被哨兵伸手阻止,深吸了一口氣後,厲非閉眼道:“我可以把它們手術切除,我問過醫生,可能會留疤,不太好看——”

“你在說什麽?”

秦是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向導話裏切除的東西指的是什麽,等他意識到之後,他猛地伸手捏住了向導的下颚,手指收縮用力,制止了向導接下去的話。

“睜開眼睛,厲非,你有膽子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厲非睫毛微顫,掙紮數秒後,他張開眼,撞進了秦是愠怒的雙眸裏。

哨兵顯而易見的怒氣讓厲非失去了再開口的勇氣,他連抓住哨兵襯衫下擺的手都在顫抖,似乎下一秒就要放開了。

秦是看着向導泛紅的眼眶,終究還是沒舍得再讓他重複剛才的話。他松開了向導,繼續去解自己的襯衫扣子。

厲非呆呆地看着他,哨兵解完了襯衫的所有扣子,點了點他緊捏着下擺的手背,“那你給我脫?”

厲非“哦”了一聲,直起身體,認認真真給哨兵把襯衫脫了,然後抱着襯衫又失去了行動目标。

秦是真的要被厲非氣笑了。

“厲小狗,啊,你讓我說什麽好?”他不怎麽客氣地拽過厲非的手放在了自己的皮帶上,“繼續,給我脫。”

厲非機械化地替秦是解了皮帶,脫了軍裝褲子,哨兵強健而線條分明的身軀完全展現在他的面前。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具身體,卻每次看都十分羨慕。

秦是讓厲非扒完了自己後開始動手拆他的小狗,向導似乎因為他剛才發火的舉動而表現得異常馴服。

這一次,秦是剝光了向導後不再刻意避開向導逃避的部位,他抓過那條尾巴讓向導自己抱好在手裏,另一手撫上向導頭頂毛茸茸的那對耳朵。

“這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我根本不會厭惡它們,我是做過什麽讓你覺得我讨厭過它們,或者說你覺得我什麽時候表現過讨厭你這個情緒?”

“你身體的每一寸,于我而言都是能調動我感官的極其美麗的存在,就好像你只要坐在這裏,我精神圖景裏缺失的另一半靈魂就自動填滿了。”

“小狗,你能明白嗎?如果用語言講不明白,就進來自己看。”

哨兵将他壓到在柔軟的床鋪裏,額頭抵着額頭,洶湧的海浪撲面而來。

秦是張嘴的時候還是能說點什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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