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要跳下去了

我要跳下去了

昨天王紫萱說換個發型跟着能換個心情，趙小麥就去理發店一下把頭發剪成了短發。剪完的那一刻感覺是很幹淨清爽的，連帶着心情也是，想着以後她應該就可以如往常那樣去面對蘇簡了，然後在夜間的夢裏，她便夢見了蘇簡。

她想不起來那是個什麽所在，明明眼睛就盯着前方看呢，可就是想不起來。不知是誰家的陽臺或者露臺，也可能是天臺或者不知道哪個牆角，她只是從後背的觸感能覺出那應該是一堵牆。她抱着雙膝就這麽坐在那裏，不想說話也不想動彈，而蘇簡，她知道他在，雖然她只是眼角的餘光看見一雙男士涼鞋和腳，但她知道那就是蘇簡。

或許當時她想過很多吧，但現在回想起來卻什麽也沒有，她只是靜靜地坐着，在她的夢裏，在這個蘇簡依然存在的夢裏。

許久之後，趙小麥在夢裏竟然再一次睡着了，身體不自覺地歪靠在了蘇簡的身上。她起初還掙紮了一下，只是她的身體是睡着了的，雖然她的心裏跟明鏡似的，卻也動彈不得，她便也懶得再去掙紮。

她就靠在蘇簡的身上，頭枕着他的肩，這姿勢很暧昧，趙小麥也懶得再去想，反正這一切都是在她的夢裏，無人知曉。她能感受到蘇簡的眼光在她的身上打量巡視，以此來判斷，蘇簡應該是喜歡她的，當然，也或許這喜歡就如同她喜歡音樂熱愛藝術一樣，它們只是她生活裏的點綴，豐富她的內容而已，卻不能成為她的生活。

趙小麥在靠在他肩上的睡眠中，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跳是慌亂而雜然無序的，像是她的手随機敲打出的鼓點。而他的心跳緩慢地平靜着，居然有種無以言說的魅力，帶動着她的心跳跟着平緩起來。

雖然她不會跟誰承認，哪怕是王紫萱，這種依偎的感覺竟然還很不錯，甚至是可以用美好來形容的。

如果她喜歡蘇簡的話，那麽這一刻的畫面想必會更美妙吧。

她再次詢問了一下自己的內心，确信現在的她依然是沒有喜歡蘇簡。至于以後，她也不好太确定了，用王紫萱的話來說，看緣分吧。就像至尊寶在剖開自己的心看見那滴淚之前，在他牽着紫霞的手而頭上的緊箍咒縮緊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愛是什麽。

她讓自己繼續在蘇簡的目光中沉睡，頭枕在他的肩上。她想這如果是蘇簡的夢，那夢中的蘇簡看着夢中的她依偎着他，他的心裏是不是會很甜蜜？

她睜開眼感受到被窩中的暖意，還有身邊王紫萱的身體，那胸前的柔軟正抵在她的胳膊上，只是此刻她無暇去調戲她。

她躺在溫暖的被窩裏，回想了下他的肩膀，竟然有一剎那的時間，她想在現實中也這麽依靠一下，看看自己的心跳還會不會是慌亂無序的。

趙小麥和王紫萱回到家，晚飯就沒怎麽吃，皮鬧了一陣之後，便去洗澡準備上床睡覺，因為明天要起大早，哥哥開車，他們四個人要去南京。

趙小麥在洗澡的時候，忽然就想了這麽多，她居然還在想，如果今天晚上還夢見蘇簡，她會做些什麽呢？他們會在什麽地方相遇？她還會像昨夜那樣，靠在他的肩上不說話嗎？

然後她抱着王紫萱睡覺，便夢見蘇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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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蘇簡背靠背坐着，在一塊不是很大的雲朵之上，四周還有很多這樣或大或小的雲朵，白色的很像是棉花糖。沒有太陽，但也不是黑夜，因為不管是月亮還是星星都一個也見不着。

至于腳下的，是成片的綠色，還有那些綠色之外的，有山川田野樹林和村莊，有河流蜿蜒着從遠處來再流向遠方，那些高樓大廈也在視野裏矗立着。

趙小麥沒有回頭，但她知道背後靠着的這個人就是蘇簡。蘇簡沒有說話，趙小麥也沒說話，而是把視線從近處到遠處巡視了一番，不知道身後的蘇簡是不是像她一樣也看了天空和大地。

趙小麥問蘇簡：“你喜歡我嗎？”

身後的蘇簡遲疑，也或者是想了下，他說道：“喜歡！”

趙小麥繼續問蘇簡：“是什麽樣的喜歡？是愛戀嗎？”

蘇簡回答道：“應該是吧。”

趙小麥問蘇簡道：“那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你以前認識我嗎？我是說那次我把你撞倒之前。”

蘇簡回答道：“就是那天我們在巷子相遇的第二天，那天晚上我夢見了你。”

趙小麥問蘇簡道：“你是說你是因為夢見我了才喜歡我的？”

蘇簡回答道：“是的。”

趙小麥問蘇簡道：“那你夢見我們親了一下，然後你就喜歡我了？”

蘇簡回答道：“嗯。”

趙小麥停頓了好一會，說道：“我不是說了，那只是一個意外，只是撞了一下，不能算作親吻的。”

蘇簡說道：“我知道，可是我已經喜歡你了。”

趙小麥停頓了更久一點：“那你準備做什麽？追我嗎？”

蘇簡說道：“沒有，我沒有想追你，我也想過，可是我的喜歡可以與你有關，也可以與你無關，我不想打擾你。”

趙小麥說道：“是因為我那天說的話？”

蘇簡說道：“有一些原因吧，只是我還是覺得我喜歡你就只是我喜歡你而已，至少在我們還是學生之前，我不會去表白我的喜歡的。”

趙小麥說道：“所以，就是說你也有可能會追我，在某一天跟我表白？”

蘇簡說道：“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或許會吧，也或許不會。”

趙小麥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問蘇簡這些，但她就是忍不住問了，或許因為這是在她的夢裏吧，她不需要顧忌太對，或許都沒有想太多，就這麽自然而然地張口就出來了。

趙小麥不知什麽時候又抱住了雙膝，也許是因為這個姿勢能給她一些慰籍吧，也許它是勇氣是依靠是能讓心靈安靜的，她感覺到這樣做了以後，身體是放松是舒适的。

趙小麥看了看自己的內心，她還是不喜歡蘇簡。她雖然知道身後的這個人是蘇簡，但是她都不知道他長的是什麽樣子的，臉型是什麽樣子的，穿的是什麽衣服，穿的鞋是白色還是黑色？年齡應該是和她差不多大的，是胖的還是瘦的，哦，這個她知道，不算胖也不算瘦吧。可是她也就知道這些，還有他的名字，在高三一班。

趙小麥說道：“可是我不喜歡你。”

蘇簡說道：“我知道。”

趙小麥說道：“那我不喜歡你，你還喜歡我？”

蘇簡說道：“所以世間才有暗戀才有單相思這些詞的出現。”

停頓了一下，蘇簡接着說道：“如果你能讓我喜歡你就好，你不用喜歡我，別讨厭我喜歡你就行。”

趙小麥抱着雙膝沒說話，她看了眼垂到眼簾的頭發，才發覺這高空之上居然是沒風的。聽身後蘇簡說道：“那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趙小麥心裏想，你當是默認那就是默認吧，你想喜歡就喜歡吧，我懶得理你！

她這時才想起拿手摸了摸屁股下面的雲朵，很柔軟，就像是坐在一團空氣上面，居然一點硬硬的感覺也沒有。她想着這要是躺在上面睡覺，那肯定比家裏的床舒服多了，應該比那個什麽水床都要舒服。

既然想到了，那就要試試，不然她就不是趙小麥了。雖然最近這段時間，确切的說，自從過生日那天撞見蘇簡開始，她趙小麥好像就已經不是以前的趙小麥了。

這到底是因為她長大了，還是因為他才長大了？

趙小麥先是大張着雙腿躺着，身體随着她的心意陷在雲團之中，那感覺比在水池中被水包圍的感覺還舒服，就像是懸浮在空氣中，身體能夠随意舒展，只是蘇簡就在她邊上坐着，這多少有些不是太雅觀。

她想着，這是我的夢哎，我怕什麽呢？

她做了個仰泳的姿勢，然後在雲團裏腿蹬手劃的，姿勢還算很标準，只是在原地沒動彈過。好吧，她又換了個姿勢，面朝下趴着，還挪了下，把頭伸到了雲團之外，看下面，真高！

她心想，幸好是在夢裏，不然這麽高，她吓也吓死了，還能這樣胡亂折騰。

她撲騰了幾下，把好奇心散去了之後，就這麽頭伸在外面，趴在雲朵上，問蘇簡：“你說我要是這麽跳下去是什麽感覺？”

那邊蘇簡還是坐着，只是把頭向外伸了伸朝下面看了看，說道：“應該就跟跳傘或者蹦極一樣吧。”

趙小麥說道：“那我是不是應該試一下，反正是夢，又不會死人。”

趙小麥說着，就站起來活動了下身體，順便給心裏做個建設，然後她跟蘇簡說道：“我跳了。”

說完，踩着雲團的邊就跳了下去，那感覺就像是有人拉着她往下沉，要陷到無底深淵醒不過來了，她掙紮了下，然後她便醒了，躺在她的被窩裏。

趙小麥發現關于蘇簡的這些夢都好真實，每一次醒來後感覺就像是自己真實經歷過的一樣，記憶那麽清晰。

趙小麥躺着把夢裏的事回想了一遍，忽然想起她在夢裏問過蘇簡的話，她問蘇簡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她的，蘇簡的回答是他是在他們倆相撞後第二天的晚上，那天晚上他夢見她了，而那天，她趙小麥也是夢見他蘇簡的。

她心想不會那麽巧吧，在她夢見蘇簡的那天，恰巧蘇簡也夢見她了？

也或許就那麽巧吧。

那這巧合代表什麽呢，總不能是她要喜歡他吧，還是老天給了個暗示，自己沒有接住？

趙小麥翻來覆去想了好一會，然後拍拍自己的腦袋說：“胡思亂想啥呢，夢裏的事還真當真呢啊你，好了，美麗的少女，睡覺去吧。”

她這剛甩甩腦袋，準備再睡個回籠覺去，定好的鬧鐘響了，她伸手去給它摁了，才鑽回被窩就被剛被鬧鐘叫醒的王紫萱晃了起來，說道：“小麥，該起床了。”

她不情不願地轉個身又趴下，被王紫萱一巴掌打在屁股上，說道：“你要是不起床，那我們就不帶你去了。”

趙小麥騰地一下從床上跳起來，說道：“那不行。”

跳下床趿拉着鞋就沖進衛生間，看到王紫萱已經坐在馬桶上，怏怏地又回到床上躺着，說道：“萱萱，你尿完了喊我，我再眯一會兒。”

剛閉上眼還沒打個盹，就被王紫萱拽了起來，這時門口也傳來趙媽媽的聲音：“小麥，萱萱，你們起床了嗎？你哥哥已經起來去找你姐姐了，你哥說他們倆在車裏等你們倆，你們一會直接去車庫就行了。”

王紫萱回答道：“阿姨，我們起來了，正刷牙洗臉的呢，馬上就下去了。”轉而對還有些犯迷糊的趙小麥說，“你快點啊。”

趙小麥脫了褲子坐在馬桶上，說道：“那也得等我把屎拉完吧。”

王紫萱一邊快速地刷牙，洗完臉就去換衣服，然後聽見趙小麥喊她道：“那個，萱萱，要不你把牙刷給我拿過來，我一邊拉一邊刷牙吧，看你急得這樣，他們倆還能敢不帶我們倆就走了。”

王紫萱裙子還沒有來得及穿，聽見趙小麥喊她，進來看她坐在馬桶上正皺着眉使勁呢，把她的牙刷拿過來擠上牙膏，水杯也接了水遞給她，順便把臉盆放在洗手池裏接水，等下趙小麥就可以直接洗臉了。

王紫萱穿了昨天剛買的裙子，也準備了一件外套，萬一天冷什麽的，還有這兩天趙小麥的大姨媽就要來，衛生巾那也要帶着預備。趙小麥的衣服，她也幫她收拾了下，除了昨天買的她一會要穿，就是準備天冷要穿的秋衣外套。

因為要過一夜，明天下午才回來，內衣褲也多準備了一套。

王紫萱把東西收拾好，趙小麥才從衛生間走出來，脫了睡衣穿內衣褲，再穿昨天買的那套衣褲，梳了梳頭發。短發也有短發的好處，梳起來三兩下就好了，不像王紫萱還要一縷一縷地梳，梳完了再用皮筋把它們紮成一團，這還要她趙小麥給她攏起來紮呢。

兩人背着包下樓去到車庫，趙大銘和王子軒已經在車裏等她們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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