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似夢非夢
似夢非夢
半夜起身去衛生間方便完，趙小麥覺得肚子有些餓，零食還有一堆但沒有喝的，便去到廚房冰箱裏拿了瓶飲料，回身的時候卻發現陽臺那裏似乎有個身影，她輕步向前，看見那人正蜷縮着靠在窗戶邊抱着自己的雙腿。
她探頭去借着依稀的星光和逐漸适應黑夜的眼睛，看見那個抱着雙腿把臉擱在膝蓋上的是蘇簡，這一恍惚她覺得自己做夢了，可是回想一下她是真的被尿憋醒的，還在床上忍着不起假裝睡去，最終沒憋的過那晚上多喝的那些水。
她是真的起身去衛生間尿了個尿，然後去拿了瓶飲料，那喝了一口的飲料還在手裏拎着呢。她拿指甲蓋在手臂上掐了一下，疼得她哎呦叫喚了一聲，正睡着的蘇簡被她吵醒了，擡頭看見她的臉就吓了一跳，然後認出了她，喚了聲：“小麥？”
趙小麥噓了下讓他小點聲，揉着被自己掐出印的手臂，蹲在蘇簡面前問他：“你怎麽會在我家陽臺？”
蘇簡道：“我也不知道啊。”
他往裏面挪了挪，趙小麥挨着他也坐了下來，把手裏的飲料遞給蘇簡，說道：“你喝不喝果汁？”才想起來那已經被自己喝了一口，剛要拿回來，就看見蘇簡已經對着嘴巴灌了一大口，“這是我喝過的…算了，你喝吧。”
蘇簡喝了一大口趙小麥遞過來的飲料，好像是葡萄味的果汁，說道：“這是你家啊。”
趙小麥道：“是啊，我這也不是做夢啊，你怎麽會來我家的，你什麽時候來的？”
蘇簡道：“我就是上床睡覺，迷迷糊糊地就在這了，而且你家的門鎖了，我也出不去，這陽臺外也是防盜欄杆，我就只好在這陽臺呆着，就不知覺睡着了，然後就是你把我叫醒了。”
趙小麥道：“你這話是說你睡着了，然後就到我家陽臺了。”看見蘇簡點頭，她也就只好接受這是夢了，雖然她的意識裏依然不覺得自己是做夢，可是除了這個，就沒辦法解釋蘇簡在她家陽臺這件事情，那剩下的那個唯一的可能就是這真是她的夢。
趙小麥穿着睡衣，陽臺在這初冬還是有點涼的，她起身對蘇簡說道：“這裏有點冷，別凍着了，去我房裏。”
她說着就拉着了他的手，就像那些個夢裏蘇簡拉着她的手一樣。她拉着他小步地走向自己的房間，推開門進去看見自己換下來的內衣褲和罩罩，還有她翻找的衣服內衣罩罩，散亂地放在床頭椅子上，急忙把跟着她身後被她拉進屋的蘇簡背過臉去，說道：“先把眼睛閉上，我叫你睜開才許睜開，對着門站好不許亂動。”
撒手開始把衣服團團，該塞進衣櫥的塞進衣櫥，該洗的放到衛生間的大盆裏蓋上，确認女孩子家的私人物什徹底沒了，才對老實對着門站着的蘇簡說道：“好了，你可以過來了，喏，你就坐那裏吧。”
她指了指她電腦桌前的椅子。蘇簡過去坐下，趙小麥則盤腿坐在床上，遞過去一袋子開心果，看見蘇簡手裏拿着的飲料，下床出門去重新拿了一瓶蘋果味的。
蘇簡被趙小麥拉着進屋的時候，随着她目光掃了一眼，那一眼裏全是粉色白色黑色的，碎花卡通蝴蝶的，本着非禮勿視的原則，在趙小麥讓他背身前，他已經閉了眼，但那一眼還是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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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摒除一些雜念，趁趙小麥出去的這段時間打量了下她的房間，床、衣櫃、電腦桌椅等等，布局和他的房間也差不多，除了這是帶獨立衛生間，桌上的電腦是大屏的液晶顯示器，蘇簡看了下電腦主箱，是去年剛出的最好的那一款，還有貼滿了牆的動漫人物，以及趙小麥自己的照片，或者王紫萱的或者是兩人合照的。
蘇簡的牆上好像只有幾年前他妹妹在世的時候，小姑娘那時候每天看熊大熊二和光頭強，滿牆貼的都是，有些後來脫落了，還有些蘇簡找了透明膠把它們粘住，看着它們就好像妹妹還在。
再有就是床頭那張妹妹的獨照，那是妹妹快要走的時候，蘇簡用手機給她拍的，她說要給爸爸媽媽和哥哥做個留念，別把她忘記了。後來妹妹走了後，他就把它洗出來放在床頭了，他和妹妹更小的時候有合照，他選了一張放在電腦桌前。
他這麽突然想到妹妹，感覺自我沉湎了一下，趙小麥推門進來，重新坐到床上，對蘇簡說道：“我剛才去試了下，門鎖我也打不開了，看來這還真是夢。”這就像她以前的夢，夢裏會給她劃定一個範圍，這個夢的範圍就是她的家。
趙小麥把空調打開，房間裏頓時就暖和起來，這樣她穿着睡衣不進被子裏也不冷。蘇簡穿的是秋衣秋褲，趙小麥就問他：“你睡覺不穿睡衣嗎？算了，這也不重要。”她看了下時間，顯示是淩晨三點一刻了，“我感覺這氣氛好尬。”
蘇簡随着房間裏逐漸暖和的空氣，身子漸漸熱起來便舒展了很多，撕開那袋子開心果，剝了好幾個填在嘴裏，指着牆上一張她的照片，對趙小麥說：“小麥，這張照片送我呗。”
那是去年暑假去旅行，在風景地別人給拍的，花了她二十個大洋。趙小麥看着那張照片問蘇簡：“你要它幹嘛？”
蘇簡說道：“這樣我想你的時候，就可以看着它了。”
趙小麥說道：“那我不給你。”
蘇簡說道：“那我一會走的時候就把它拿走了。”
趙小麥道：“你敢！蘇簡，我發現你是越來越放肆了，把開心果還我。”
蘇簡又剝了幾顆，往前遞到趙小麥面前，說道：“喏，還你的。”
趙小麥拿過來扔進嘴巴裏，道：“算你識相！”
蘇簡剝着開心果，給自己嘴裏填一個，再遞給趙小麥兩個，說道：“那，那馬上要期末考了，考完離寒假也就不遠了，你有什麽打算？”
趙小麥一邊吃着蘇簡剝的開心果，一邊拿着一包辣條，也拿一個給蘇簡，他居然不用手拿反而直接用嘴叼住就吃了，搞的好像她在喂他一樣。趙小麥瞪他一眼，他也只是笑笑把它三兩下吃完，她就把那一整包直接扔給他，重新拿了包薯片，便不給他了，自己吃。
趙小麥換了個姿勢，蓋了半床被墊着靠枕倚在床欄上。蘇簡也讓自己更放松更舒服一點坐着椅子靠着電腦桌，用紙巾擦了擦手還有嘴巴，把飲料喝完扔進垃圾桶。
蘇簡問趙小麥：“你困不？要不我們再多聊會兒，反正明天又不上學。”
趙小麥道：“聊什麽，都沒話說好不好，哪次不都是半天說一句話你。”
蘇簡略顯腼腆地撓撓頭，說道：“要不聊聊我喜歡你！”
趙小麥道：“不聊。”
蘇簡道：“那等你二十歲以後了，我們是不是就可以談戀愛了！”
趙小麥道：“哼，到那時候，我都不一定還喜歡你了，談什麽談。”
蘇簡道：“那你就是現在喜歡我了！”
趙小麥轉過頭去，說道：“我可沒說。”
蘇簡不理會她這佯裝的無所謂，說道：“反正我就當你現在喜歡我了。”
趙小麥又轉回頭看着他，說道：“不要臉，誰喜歡你了。我要睡覺了，等我睡醒了，你趕緊消失。”
趙小麥說着就把自己鑽到了被子裏，蘇簡看着她說道：“嗯，你睡吧，我看着你睡。”
趙小麥背對着他，說道：“你別看着我，你趴在桌子上也睡吧，你趕緊睡着了好消失。”
蘇簡看了眼那張他說要拿走的照片，輕手地把它摘下來塞到心口那，回身就真趴到那桌子上準備睡覺，可是如何能睡得着呢，身後可就是趙小麥啊。
他知道這是他的夢，他在他的夢裏也就沒什麽困意，他佯裝着睡着了聽趙小麥那的動靜，等了好像有十幾或者二十來分鐘，他擡頭轉臉去看趙小麥，卻看到趙小麥也正躺在被窩裏看着他，見他轉臉急忙把被子遮住了臉。
趙小麥心想，這還真是老天不把他們倆湊一對不甘心啊，這半夜三更地弄個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那下次是不是就該夢見她鑽到他的被窩裏了，不能想不能想，萬一真夢見了她該怎麽辦，要是穿着衣服還好，要是沒穿衣服她咋辦？
啊呸，她對着自己啐了一口，閉了眼心道趕緊睡趕緊睡。睡醒了，揉揉眼扭頭卻看見蘇簡還在，吓得她一大跳：“不是吧，蘇簡，你怎麽還在，我這不都睡醒了嗎？”
蘇簡指了指床頭的鬧鐘，那分針剛走了小半個圈，說道：“你剛睡了不到二十分鐘。”
趙小麥去看鬧鐘，果然，現在才四點多一些，嘆口氣對蘇簡說道：“看來，不到天亮你是不會消失的了。我跟你說，你老實呆着啊，不許出屋去，別被我爸媽看見了，那我就說不清楚了。”
轉過頭想，不對啊，那我做的夢，我爸媽看見了，等我醒了他們倆不該是什麽也不知道嗎？算了，不管它，接着睡去，趕緊睡醒了讓他消失。
她便斷斷續續地醒着睡着，感覺睡了好長好長的時間，可是還是能感覺到蘇簡就在邊上看着她，她卻也懶得睜開眼看他還在不在，反正已經這樣了，還能怎樣？
等到她聽到她媽媽喊她吃早飯的聲音，她一個驚覺從床上坐起來，果然蘇簡不在了，他回去到她的夢裏了。她拍了拍胸口暗自松了口氣，拿過紙擤了鼻涕丢進垃圾桶，看到那裏有兩個空了的飲料瓶，還有一個辣條袋子一個開心果袋子，床頭的鬧鐘那裏放着她昨夜吃了半袋子的薯片。她去看牆上，那張蘇簡說要拿去的照片也不在了。
“不是吧，這算怎麽回事，那我昨晚上到底是做夢了還是沒做夢呢？沒做夢的話，那蘇簡怎麽會出現的，還有那門鎖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打不開？可要是做夢的話，這算什麽，我夢裏喝的吃的還有牆上少了的照片又是怎麽回事？”
趙小麥自言自語地傻住了，心道：“我難道是夢游了？”
她迅速下床去到門鎖前，三兩下就把它打開了，探頭朝外面看了看，一切和昨天一樣。她晃晃腦袋恍惚着往屋裏走，正盛着粥的趙媽媽瞧着她這魂不守舍的樣，關心地問道：“小麥，你怎麽了？”
趙小麥甩手道：“媽，沒事，我再去睡會兒，我好困！”
開門脫鞋往被窩裏一趴，然後就瞧見了蘇簡正蹲坐在她床前，她立時從被窩裏跳起來，指着牆上少了的那張照片，說道：“照片你拿去了？”
蘇簡點點頭。
趙小麥這才想起他剛才不是走了，這怎麽又回來了，便問他道：“你不是消失了嗎，怎麽又出現了？”
蘇簡道：“我也不知道，本來我是回去了的，一眨眼就又回來了。”
趙小麥拍拍自己的臉，自語道：“難道我又睡着做夢了？”
蘇簡道：“應該是的了。”
趙小麥伸手道：“把照片還我。”
蘇簡攤開雙手道：“我剛回去的時候把它收起來了，這會沒有帶過來。”
趙小麥道：“那你下次帶來還我。”
蘇簡搖頭道：“我不！”
趙小麥伸手去抓蘇簡，蘇簡起身躲開。房間就這麽點大，蘇簡最終還是沒有躲掉，被趙小麥拽着了衣領，這才發現他穿的不是昨夜的秋衣秋褲，而是換了毛衣牛仔褲了。她一把揪住他的毛衣領子，正準備說一句狠話，卻不料她這一拽一下把蘇簡拽在了懷裏，被他整個抱住撲倒在床上。
然後，然後那家夥居然敢低下頭就在她的嘴上親了一口，這讓趙小麥有些惱怒，使勁一把推開他，便看着他在眼前慢慢消失，她一個激靈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被窩裏。
她這回是真的拍拍胸口，大大松了口氣，心道，還好還好，這真是夢！
不過她還是決定，晚上就去找王紫萱，要和她睡一起，不再給蘇簡任何機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