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好明顯的回擊。不過一老一少相視,同時笑了出來,哈哈大笑。

我暫時松了口氣,至少禪院直毘人做事向來光明正大,也不搞情婦那套,喜歡的都帶回家裏。

就是不知其他兩位怎麽想了。

“小月啊,和你這弟弟比起來,你實在是太有禮貌了。”禪院直毘人忽然又将話題轉向我:“說來你也到了年紀,怎麽樣,”他揚手一揮,“我這些兒子裏有相中的嗎?”

我就知道,總有一天得被禪院家家主問。前幾年開始,參加女眷的聚會時,就躲不過婚事話題。

各方八卦,以前有媽媽幫我擋,大家也還當打趣,現在只有我自己了。

“哈?我姐姐就是太有禮貌,讓身後的一些蠢貨們産生了幻覺吧?”我方要開口,悟已擡手一比:“就算他們全都入贅改姓,五條家也不要。話說老頭,要不去院子裏劃個醉拳,讓你清醒一點?”

蠢貨們,入贅改姓,家主老頭,醉拳不清醒。

悟完美地踩到了禪院家大部分人的爆點:自尊心。

不是踩中,而是踩爆了。

其實禪院家和五條家有過劍拔弩張的過往,在追求友好合作的年代平日裏很少有人提起罷了。

不過聽到悟說的這些,我怎麽有點兒開心呢?

“您別開玩笑了。”我自如地好像沒發生任何事,甚至側身看向已躍躍欲試想拔刀的年輕人們,又轉回禪院直毘人臉上:“都是從小見到大的,哪裏還有什麽意思。”

元日要避免見血。

悟剛當上家主,又這樣年輕。在是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的茬,打上一場,還是接我的話間,禪院家家主就算再醉,也定然會做出正确的選擇。

“噢?”禪院直毘人的酒杯落在唇前,果然是看向我的。他哈哈笑了一聲:“看來小月是已經有了意中人,嫌我這老頭多事了啊。”

我心裏咯噔一下,不得不暗道真是老狐貍,實在會找臺階。

但我也不是吃素的。

“哪裏,”我也笑了,“今天可不是提起這種晦氣事的場合。”

“晦氣事,晦氣事,晦氣事!”禪院家老頭重複着我說的話,笑得杯裏的酒都要撒了。

“來,”終于到了推出隐藏角色的時候,我趁熱打鐵,“惠,打個招呼吧。”

從悟和我進門開始,固然與禪院家家主形成了兩點中心,但惠就是那個組成三角的存在

衆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放在他身上,尤其是禪院甚一,那疤痕下的目光,像是要将惠盯出一個洞來。

8-2

賓客在方才說話間,大多都道別後被送出堂屋了,如今在場的只剩下禪院家人,應該都清楚惠的身份。

“伯伯,新年好。”惠照我們先前說話的打了招呼。

禪院直毘人朝惠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惠側了下頭,我碰了下他的肩後,惠便往前去了。

這孩子好不容易。

來到一處陌生的地方,聽見大人們虛以委蛇地打太極,也不知他是什麽感想。

若是可以,想讓他和姐姐盡快團聚。

“來來來。”禪院直毘人拿起堆在旁邊的壓歲錢信封,順手塞了一個到惠的懷裏,另一只手則頂住他的下巴,讓他擡起頭來:“讓我看看。”

惠同禪院直毘人對視着。

今天要簽下契約,可不能讓禪院家家主後悔把這麽可愛的惠給五條家。

“直毘人叔叔,我和悟的呢?”我蹦出一句。

這裏的規矩是壓歲錢要給到結婚前。

禪院直毘人轉向我,笑着又拿了兩個,一起給了惠。惠便拿着三個白紅色的封筒,回到我們這邊來了。

悟像是要提簽協議的事,這回我提前給他遞了一個眼神,讓他別說話。又說了幾句新年的客套話,便離開了堂屋。

“不着急。”到了外面,我對悟說:“先走。”

接下來是去拜訪女眷。

我們走了半途,果然有另一人來,叫悟和惠同他走一趟。帶路的人也心知肚明的樣子,沒說其他。

我看着還不能喝酒的弟弟,想着這是他自己決定要做的事,我也不便多插手。只遞給來的侍者一枚年玉,要他多加照應。

“你去吧。”我對悟說:“早些來叫我,把我從家長裏短裏救出去。”

悟已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着我,笑道:“當然。”

8-3

我被領去後屋,愈接近愈覺得沉重。

五條家還好,本家人數和普通家庭差不多,三代同堂,可能也是自己家,所以不覺得。禪院家和加茂家女眷住處的氣氛都壓抑得很。禪院家是勾心鬥角,加茂家是因家主的那團破事兒。

禪院直毘人的三個妻子,還有他弟弟扇的妻子都坐在屋裏。

我進去後剛打完招呼,三個女人就紛紛問我前面如何,之後開始誇贊自己的孩子。聽說她們三人争風吃醋,所以沒有一個能在元日出現在堂屋,站在家主的旁邊。

唯有扇的妻子默不作聲,像是和孩子這個話題完全無關。

坐了幾分鐘,我就受不了了。

這時一人推門而入,連通報都沒有,只大步走進屋裏,同時高聲道:“悟君來了?”

我看了過去,對方也看到了我,稍顯喜悅的神情立刻垮了,但又立刻重新揚起笑容。

“月姐,”禪院直哉雙手踹在袖子裏,笑意盈盈,“怎麽樣?新年來一發?”

我:“……”

以前和悟讨論過,禪院家老頭那麽多兒子,哪個最麻煩。

我想了半天,覺得每個都有毛病,實在選不出來。

悟看我一直糾結,則脫口而出:“除了禪院直哉還有誰?”

明明比我家的悟還小上一歲,卻滿口不堪入耳的成人用語。聽說他泡吧也很厲害,中學時就男女通吃,是個只有實力強的笨蛋。

我對禪院直哉最深的印象,估計也是他對我最深的印象。就是前幾年來禪院家拜訪時,我給了他一腳,直接将他踢倒在地。

“直哉君,新年好。來找悟?”我端詳着黑發青年,無視了他的話:“不巧他帶着惠去逛園了,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

在一個禪院直哉和四個禪院家的女人們間,我還是選了前者。

“啊呀,就要走了?”禪院直哉的媽媽說:“正好,直哉,剛才還和阿月說我們家新修的院子,你帶她去看看吧。”

禪院直哉當然是不樂意接下這件事的,畢竟他只對悟感興趣。但沒了悟,我似乎也能打發他的時間。

出了房間,外面雖冷,空氣卻清新不少。

“我說月姐,”禪院直哉帶着我往院裏走,“你是終于受不了那種冷到能凍死人的鬼地方了?可惜悟君當上了家主,你回來也沒機會了。”

“哈哈,說真的,”我提着包走在他旁邊,随口接道,“我以後的日子就要寄托到悟的身上了,希望他能留口飯給我吃。”

“要是五條家沒飯吃,月姐,你到我這裏來呀。”禪院直哉摸了摸下巴:“我那些哥哥根本指望不上,你同未來禪院家家主走得近,以後行事也方便。”

我擡手掩笑,将想說的話吞了回去,只應道:“你可得記得自己說的這句話,真有麻煩事可不能推脫。”

“那就要看看月姐你能給我什麽了?”他的目光肆無忌憚。

“那我得想想,”我側頭看向他,笑道,“不如,就給你這漂亮臉蛋上留幾個巴掌怎樣?新的一年,開門紅,很吉利。”

他扯開嘴角,像是把這當成了信號。

下一瞬,揮拳打來。

看來他還記得我踹了他的仇,但也不想想我是為什麽才動腳。要不是先見着他以陪練的名頭欺負人家小姑娘,我也不會在禪院家打禪院家的人啊。

拳頭隔着距離,停在我的腹前,沒能碰到。禪院直哉瞬間沒了影,又出現在我身後。

依舊沒法接近。

雖然我沒有六眼,做不到悟那樣自動選擇,也多少能保護自己,在一定範圍內拒絕傷害。

禪院直哉“啧”了一聲,停了下來。

但他卻偏不肯放棄,還要再試一次。這一下,他差點兒在自己家飛出去。

“禪院家就這麽招待客人?”悟站在我身前,墨鏡下滑,他低頭盯着直哉,對我說道,語氣拖沓:“走吧,還要去加茂家,沒空和麻煩的家夥掰扯。”

惠的事情看來是順利的。

“等等啊,悟君。”禪院直哉接下了悟的一擊,跨出東倒西歪的枯山水,鞋底的石塊碎屑連帶着落了出來:“還沒恭喜你,成了五條家的家主。”

“啊?那種東西,怎樣都無所謂啦。”悟接道。

他又說這種話,可把不知自己父親何時會讓位的禪院直哉聽得怒火中燒。

小的時候,這兩人見面就不對付。

雖說都是家裏的天才,悟卻因擁有六眼在咒術界都無人不曉,所以主要是直哉君看悟不順眼。

但一個傻乎乎的高中男生我就受夠了。

兩個?實在是管不了。

我轉身就走。

縱使身後天翻地覆,禪院家剛改建的院子直接被轟沒,我們家的責任也只有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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