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專屬
專屬
江寂野站在院中，把落了灰的院子清掃了下，而後走進了玻璃亭子。
亭子其實還沒完工，按照他的設想，還需要裝上燈帶、吊燈；頂部和四面的玻璃，也要裝上自動窗簾，不想要太強盛的陽光時，可以控制采光；他還想再擺上套桌椅，做一下陳設。
這些都還沒來得及做，便中斷。院子的綠植裝飾等，也都還沒做。
本來以為，沒機會完成這些了。
誰知又有了機會。
他的唇角不覺浮了起來，由淺變深，化成了一抹鮮明的笑。
陸蔓還在睡，睡得很香很沉。
直睡到了晚上十點，像是把這許多天沒睡好的覺，一氣給補足了似的。
醒來後，撥亮燈，趿上鞋子，打開屋門，往屋外走。
一走出，看到沙發上躺着個人。
眨了眨還有些朦胧的眼，看清，是江寂野。
陸蔓走向他，到沙發旁，駐步，垂睫，看着他。
他仰面朝上，平躺，眼睛閉着，靠沙發裏側的手，豎直擱在身體旁邊，外側的那只手則曲起，搭在腰部。
很是端正的睡姿。
只是沙發長度不夠他的身高，他那雙修長的腿，只能擡起，搭在沙發扶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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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陸蔓之前倒是沒發現。
他一直以來，都是這麽睡的？
凝眸，看了眼他無處安放的腿，上移，移回他雕刻般的面龐。
這張臉，她已看過無數次，可都是醒着時的。睡着的臉，還是第一次看。
昨晚在酒店，她都沒暇看，清晨醒來，她忙于趕回家畫畫，匆匆走了，也沒看。
此刻，她的視線掠過他的下颌、唇線、鼻梁，落在他的眼眉。
霎時，她有了另一個沒注意到的新發現：他的睫毛很長，墨一樣黑，密密層層的。
怎麽會這麽長，從前又怎麽會沒注意到呢。
都觀察過他那麽多次，畫過他那麽多次了。
奇怪。
陸蔓疑惑地稍側過腦袋，俯身，湊近了他一些，更近距離地觀察他，去看有沒有其它她沒發現的。
看得很仔細，一寸一寸地慢掠。
正自看着，江寂野的眼睫細微地動了動，随後掀開了。
那一雙眼眸，籠向陸蔓，幽暗深邃到不可見底，像能把一切都吸納其中。
陸蔓注意到他睜開了眼，就看向他的眼睛。
他若有似無地勾起了唇，深深凝着她，悠悠道：“你怎麽偷看我？”
陸蔓迎着他的目光，不慌也不避，坦然直白地道：“我哪有偷看，正大光明地在看。”
陸蔓這回答讓江寂野愣了下，不過很快，他唇邊勾起了一抹笑。
果然還是那個陸蔓，說出的話，總出乎他的預料。
“趁我睡着，看我，叫光明正大？”他說。
“你不是沒睡着。”陸蔓反駁他。
“快要睡着，可是你走過來，還靠近我，我就沒睡着。”
“這麽說，是我打擾你了。那你睡吧。”
“暫時沒睡意了。你想看我，就繼續看吧。真正地，光、明、正、大地看。”江寂野唇角笑意變濃，氣息深長，道，“也可以，離得再近些看。”
他也想出乎一下陸蔓的預料，或者說，想逗一逗她。
誰知，陸蔓聽罷他的話，沒有半分羞怯赧然，就那麽直直盯他看，還往下又低了低身，說道：“這麽近可以嗎？”
江寂野在一怔之後，似笑非笑：“還不夠近。”
“那……這麽近呢？”陸蔓愈加湊近了些。
“還不夠。”江寂野故意搖頭，等着看陸蔓還能作何反應。
然而，陸蔓依舊沒任何害羞之意，幹脆直接再往下一低，鼻尖幾乎要碰上江寂野的鼻尖，挑眼尾，說：“這樣呢？”
忽然離得這樣切近，倒讓江寂野呼吸滞了瞬。
“你……”他想說些什麽，可一時間又不知該說什麽。
陸蔓的行動也是總出乎他的預料的。
還有更出乎預料的。
緊接，他聽陸蔓道：“還可以離得更近。”
江寂野：“……”
更近……
他凝視陸蔓，眼見陸蔓離得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即将唇齒相貼，他剛想去迎，她卻直接一偏，把臉埋進了他頸窩。
與此同時，她身體也往沙發一歪，斜躺進了他懷裏，微微蜷縮，手搭在他的肩，輕細地打了個哈欠，說：“其實我大腦還沒完全清醒，還有些昏沉，想再睡一會兒。”
江寂野嘴唇空掉，心也空了下，但他還是柔情無限地道：“那你睡吧，我抱着你睡。”
他從不知道，自己也能發出這樣溫柔的聲音，都疑惑不是自己的發出的。
陸蔓臉貼在他脖頸，點了點頭，唇似觸非觸，摩過了他頸部的肌膚。
柔軟的，蘇癢的，讓他心神劇烈一晃。
他盡量不動，也盡量穩住了自己的心神。
陸蔓緩緩閉上了眼睛，感受他的懷。
只要在他懷裏，她就感覺溫暖踏實，還覺得無比安心，安全。
“這樣抱着你好舒服啊。如果不用畫畫，我願意一直這樣抱着你。”陸蔓低低喃。
也不是說，抱着陸蔓不舒服，或他不願抱陸蔓，只是在舒服之外，江寂野還感到了幾許湧動和煎熬。
“這沙發太窄了。”他停頓片時，咬了咬槽牙，沉聲說。
陸蔓以為江寂野指的就是字面意義上的窄，附和道：“嗯，是太窄了，也太短了。對你來說太短。我看你的腿都在外面。天天這樣睡，很難受吧。”
陸蔓睜開眼，擡起頭，“我覺得，以後不能讓你再睡沙發了。”
聽到這最後一句，江寂野的眼睛忽地亮起，輕然挑了下眉，問陸蔓：“不讓我睡沙發，那……讓我睡哪裏？”
他心裏已有了一個答案，并且不由地生出了一定期待。
然而，下一秒，他聽陸蔓說道：“我前段時間畫你，不是買了個墊子嗎？你可以睡那個墊子，能把腿伸開，總歸會比沙發舒服。”
江寂野：“……你是讓我睡那個墊子啊。”
他無奈一笑，撫了撫陸蔓有些亂的發頂，“不用，我沙發睡習慣了。還是繼續睡沙發吧。”
“沙發都能睡習慣？”陸蔓喃着，把腦袋又放回江寂野的頸側，“好吧，那就随你吧。”
“嗯，我想睡墊子的時候，會睡的。”江寂野低眸看陸蔓，“說到沙發，你覺得在亭子裏放一套沙發茶幾好，還是放一套餐桌餐椅，更好。”
“沙發吧。”陸蔓想也沒想，說，“沙發更舒服，可以仰躺着看風景。”
“好，那就沙發。你想要個什麽樣的沙發？”江寂野問陸蔓。
“你挑就好，我相信你的眼光。”陸蔓慵懶懶地說。
“相信我的眼光？”江寂野下颌抵在她頭頂，“不怕我挑一個特別醜的沙發回來。”
“醜就醜呗，又不是我一個人用。”陸蔓道。
江寂野唇角揚了起來：“意思也給我用？”
“你不用啊。難不成，我在沙發坐着，你在旁邊站着？”
江寂野想了想那個畫面：“我給你站崗。”
“你還是別給我站崗了，你跟我一起坐着吧。也可以像現在這樣，一起躺着。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日落。”陸蔓喃喃說道。
“一起躺着看日出，那是不是該買個沙發床。”江寂野随口道。
“沙發床？可以，就買個沙發床。”
“真買個沙發床啊。”
“嗯，你挑好之後，告訴我價格，我把錢給你。”
“不用你給我錢，我來買給你。”江寂野可以坦蕩自由使用自己的錢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樣，藏藏掖掖。
他抱住陸蔓，沉沉對她道，“我們之間，以後，都不要再談錢了。我幫你忙，幫你做事情，你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不要再想着給我錢，好不好？”
陸蔓默了片刻，下巴揚起，掀睫，眼睛勾向江寂野：“那以後，你哄我睡覺，給我當模特，就都是免費的了。”
“不僅免費。”江寂野靠近陸蔓，柔聲道，“我以後，就是你的專屬哄睡員，專屬模特。”
“我的專屬哄睡員，專屬模特……聽起來不錯。”
“有多不錯？”
陸蔓撞了下他的額頭，吐出三個字：“很不錯。”
開始更番外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