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專屬
專屬
陸蔓仰頭,勾着眼鋒,看江寂野:“剛才在沙發,不是吻過了。”
江寂野眸光幽沉,聲音也幽沉:“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而且,剛才,是我主動吻你,不是你主動吻我,不一樣。”
“不一樣嗎?不都是吻。”陸蔓微微斜側腦袋,掀了掀長睫,“再說,你幫我吹頭發,我答謝你,已經給了你一個擁抱了。再給你一個吻,不成謝了你兩次。
你做一件事,我謝你兩次。這樣,對我會不會不太公平啊。”
江寂野怔了瞬,緊接笑了:“哦,再給一個吻,就等于謝兩次啊。你這還跟我算得這麽清楚。”
“當然要算清楚。這樣才公平嘛。”陸蔓挑起眼尾說。
“這樣才公平。”江寂野重複着陸蔓的話,唇邊揚起的笑,卻始終沒落下。帶着這笑,他搖了搖頭,“你呀。好吧。走,我們去吃飯,飯已經做好。”
他說着,直起了身,正要轉過,停住了,
唇邊方落下的笑,又輕淺浮了起來,眼眸向陸蔓一落,挑了挑眉,悠緩道,“說到吃飯,我想起……”
他重又俯低,靠近陸蔓,“我還幫你做飯了呢。這又是另一件事了,你是不是該再謝我一次,這樣才算真的公平。”
這下換陸蔓怔了。
她怔了幾秒,啓唇道:“你跟我算的也挺清楚的嘛。”
“你跟我算的清楚,那我也得跟你算清楚。”江寂野眼中也染上了笑。
陸蔓眼睛勾着江寂野,片時,說道:“好吧。”
她稍踮起腳尖,湊向江寂野,要到他唇邊時,卻像故意似的,一偏,在他臉頰落下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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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停留,随即,放落了腳。
“就吻一下臉頰啊。”江寂野蹙眉,幽幽說。
“怎麽,吻臉頰不也是吻嗎?”陸蔓隐隐一笑,“好了,吻過,也謝過了,是不是可以讓我吃飯了。我好餓。”
聞言,江寂野忙說道:“不吻也讓你吃飯的。”
直身,往外走,雖然沒如他所願吻在嘴巴,但只吻了下臉頰,他心中也覺挺歡欣愉悅,唇邊蘊着笑,又道,“你去沙發坐着,我給你端。”
陸蔓趕緊跟上:“不了,我自己端。”
浴室門框窄,江寂野身形又壯闊高大,陸蔓還搶着要擠出門,結果兩人卡在了門框那裏。
江寂野轉眸,看着她:“搶着想自己去端,你這是怕我又讓你謝我?不用你謝我。剛才,本來就是跟你鬧着玩的。”
“我知道。”陸蔓也看着江寂野,回他。
“那你跟我搶什麽?”
“你都辛苦把飯做好,端當然是我自己端。我又不是不能動了,去坐着,像很嬌氣,只等你為我服務一樣,那怎麽行。”
“怎麽不行。”江寂野擡手,在陸蔓頭頂撫過,“我就是想為你服務啊。讓你多休息,少些勞累,我能幫忙做的事,都幫你做掉。”
“那我豈不是什麽都不用做了。”
“我在的時候,你可以什麽都不用做。”
“可是,都給你做,不就變成讓你累了。”
“你不想讓我累?”江寂野轉過來,垂眼,悠緩問她。
“這問題問的,我想讓你累才奇怪吧。”陸蔓勾他一眼,從他側過身後空出的間隙閃出門外,進了廚房。
江寂野目光追随她,看着她的身影,就不自禁地笑。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能有這麽多的笑。
陸蔓捧起面碗:“就一碗嗎?你不吃?”
“我吃過晚飯了。”
“哦,好。”陸蔓端着碗,走出。
“燙不燙?”江寂野眼睛始終凝在她身上,又問她。
“不燙。”陸蔓回。
“那面有沒有變坨?”
“看起來還好。”
陸蔓路過江寂野時,江寂野往面中看了一眼。
嗯,的确看起來還好。
陸蔓坐上沙發。
面碗比陸蔓手掌大得多,裏面盛着面,重量也不輕,捧着不方便吃。
江寂野細心地去拎出了折疊方桌,放在陸蔓身前,讓她把面碗放在桌上。
自己則落座,坐在了陸蔓旁邊。
陸蔓低頭吃面。
黃花魚的味道很鮮美,而且刺已經全被去除了,只留下了純的魚肉塊。
不用剔魚刺,面的溫度也正合适,陸蔓也就吃的很順暢,同時也很舒暢。
許久沒進食,吃一碗溫熱的湯面,最為适宜。
江寂野仰在沙發背,半眯眼睛看她,唇角微微揚着。
連看她吃飯,都變成了一件令他愉悅,令他想笑的事。
怎麽會這樣,這也太奇怪,或者說神奇。
陸蔓吃完,他适時地把手伸了過去,想接過碗,拿去洗。
可是陸蔓沒給他,徑自站起了身:“我自己去洗,你睡覺吧。我如果沒打擾你,你早就應該在睡着覺了。”
“那叫什麽打擾。”江寂野也站起,把她手中的碗拿走,“你對我,永遠都不是打擾。”
說畢這句話,江寂野便步進了廚房。
陸蔓怔愣片時,跟他走進了廚房,在他打開水龍頭時,她來到了他身後,展開雙臂,環住了他,給了他一個擁抱。
江寂野僵了僵,轉過頭,看身後的她:“又用擁抱,向我表示感謝啊。”
陸蔓搖頭:“不是,就是想抱你。”
陸蔓這話,讓江寂野更加愣住了。
而在他愣的這檔,陸蔓的手收緊了下,用力抱了下他,又松開,随後人飄走了,飄進了畫室。
江寂野這才回神,發出問詢:“又去畫畫嗎?”
傳來陸蔓的一聲嗯。
“你不是答應了我,要好好休息。”江寂野道。
陸蔓回:“我已經休息過了。睡了那麽久,現在思維正是清楚的時候,當然要用來畫畫。”
江寂野竟無言以對。
“那你畫累了,就趕緊休息,別硬撐。”他只能說。
“你睡覺吧,晚安。”陸蔓那邊說。
洗幹淨碗,江寂野關上燈,走出廚房,看向畫室門內的陸蔓,覺得真實,卻也不真實,如夢似幻。
他牽了牽唇,走向沙發,躺倒,看着天花板,沉吟着陸蔓方才的話:“晚安。”
和陸蔓互道晚安……
盡管已明确聽她說了不是夢,但為什麽還有做夢之感呢。
或許是因為太美好了吧,美好到如同夢境。
伴着陸蔓運筆的沙沙聲,他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和昨夜一樣,很香很沉,醒來已是清晨。
他下意識看向畫室門,門內有燈光透出,仔細聽,還有畫筆的聲音。
說明陸蔓還在作畫。
他起身,走至畫室門,目光投向陸蔓。
陸蔓和昨晚一樣,坐在畫架邊,揮動着畫筆,專心致志,根本沒察覺到江寂野在看她。
江寂野抱臂,倚在門框,一瞬不瞬凝視她,想知道,她到底多久才能注意到他。
不過,陸蔓還沒注意到他,他的手機先響了起來,鈴聲吸引了陸蔓的視線。
她看向門口。
門口的江寂野,朝她擺了下手,擰轉身,拿起自己放在沙發靠背上的手機,接通。
是李威廉打來的,問他昨天說要回來,怎麽沒回來。還提醒他今天有會議,後天要出差。
江寂野挂斷電話,扶了下額。
自己沉浸在和陸蔓的相處中,把其他事都給忘卻。
他回到畫室門,對陸蔓道:“我得回北華了,去工作。”
陸蔓停住畫筆,又看向江寂野:“現在就走?”
“嗯,得走了。”江寂野眸光沉沉的,聲音也沉沉的。
“好吧,再見。一路順風。”陸蔓慵懶地對江寂野道。
江寂野:“……”
倒是說再見了,但是,“你會不會有點太灑脫……我要離開好幾天呢,你一點都沒有舍不得我?”
“我舍不舍得,你不都得走。要離開,去工作,是件很正常的事。我支持你的工作。”陸蔓平實道,“我也會有因工作而離開的時候,我想你也會支持我。”
江寂野道:“我是會支持你,但我也會舍不得你。我現在就已經舍不得了。”語氣幽沉,透出失落和眷戀。
陸蔓凝了凝眸,擱下畫筆,對江寂野道:“你過來。”
江寂野問:“怎麽了?”
陸蔓只是道:“過來。”
江寂野向陸蔓走過去,到陸蔓身前停步,低眸,看着她。
她坐在畫凳上,向他勾了勾手指,說:“把頭低下來。”
江寂野依言,低下頭:“有話要和我說?”
“再低一點。”陸蔓說。
“再低一點?”江寂野疑惑,但還是配合,“這麽低,可不可以。”
再低,江寂野的腰,就得彎下來了。
陸蔓撐着有些發麻的腿,站起,仰着臉,向江寂野貼去,貼上了他的唇。
落下一個吻,撤身,道:“送你一個告別吻,好好工作,再好好回來。”
江寂野眼底閃灼起亮光,捧住陸蔓的臉,回吻她,吻到胸腔內的空氣像被耗盡,才停下,喘着氣息對她道:“你也好好的。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不要只顧畫畫,不顧身體。”
說畢,又吻她,缱绻悠長,滿溢着不舍。
陸蔓被吻到站不穩,揚起手,環住了他的脖頸。
他也環住了陸蔓,一手捧在她後頸,一手捧在她脊背。
良久,他才終于結束了這個吻,懷抱住陸蔓,貼着她,沉了口氣,對着她道:“好想永遠和你吻下去。不想離開。”
“永遠吻下去……那我嘴巴要腫起來了。現在就有些麻。”陸蔓聲音悶在他胸膛,喃。
江寂野一愣,微撤開身,托她下巴,把她的臉托起來:“我看看。”手指拂過,“是變得比剛才更紅了點。”
陸蔓也看江寂野的唇:“你的也變紅了,像塗了口紅,還挺誘人的。”
“誘人?”江寂野勾唇,“那有沒有誘惑到你?”
陸蔓在他唇上啄了下,挑眼鋒:“你說呢?”
江寂野眼睛再度亮起,封住她的唇,聲音在封進她唇間:“不想走,要不我別走了,把工作推掉。”
陸蔓拍了他一下:“該工作就去工作,又不是回來之後,就不能吻了。”
兩人交換着話音,也交換着呼吸。
“回來之後,再繼續?”江寂野臉上泛起笑,貼合着她的唇,跟她說,“你可要說到做到啊。”
“我什麽時候,沒說到做到?”陸蔓回他。
“我怕你忘記,你有時候記性不太好。”
“那你就……提醒我呗。”
“好,那我提醒你。”江寂野又磨了會兒,才松開唇,不過,環着她的手還沒松,“我得走了。你記得把手機帶在身邊,我想你的時候,會給你打電話。你要接。”
“嗯,我會接的。”
“也要想我。你會想我的吧。”
“你還沒走呢,我怎麽知道會不會想你。”
江寂野在她耳邊低吟:“我會想你的。每時每刻都會想。”
“你怎麽知道?”陸蔓問他。
“根據過去經驗……”江寂野停頓,接着道,“知道的。只要一和你分別,就會想你,滿腦子都是你。”
“是嗎?”陸蔓想了想,說,“那估計,我也會想你。”
“只是估計?”
“好吧,把估計去掉。”
江寂野直接抱起她,把她抱離地面:“聽你這麽說,我很開心。”
“感覺到了。”陸蔓看了眼自己離地的雙腳,收回眼,她又道,
“哦,對了,你放下我,我給你拿個東西。”
“拿什麽?”江寂野問。
“我拿給你,你不就知道。”陸蔓說。
“去哪裏拿,我抱着你去。”
“你一定要抱着我嗎?”
“能多抱一會兒,是一會兒。”
陸蔓淺笑,指門外:“去五鬥櫃那裏。”
“好。”江寂野應着,打橫抱起陸蔓,往外走,到五鬥櫃邊,停下。
陸蔓抽開上層抽屜,拿出個金屬物,交給江寂野。
江寂野愣住,看着陸蔓手上的東西:“又把它們給我嗎?”
“不給你,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怎麽進門。”
江寂野輕緩放下陸蔓,擡起手,接過那金屬物。
垂眸,凝着那熟悉的金屬環和熟悉的兩把鑰匙。
鑰匙的涼感沁着他手掌,但他的心卻熱騰騰的。
他收攏手掌,把鑰匙,緊緊攥進了掌心。
這世上,他覺最不可得的,他都已得到,還有什麽所求呢。
擡眼睑,目光幽邃深切,落向眼前的人,他愛的人。
伸手,無限溫柔,把她攬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