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野蔓

野蔓

陸蔓和江寂野在家裏呆了十天,到初八,離開,返回榆林。

這十天,陸蔓覺過得很愉快。

和江寂野家人,一起寫春聯,貼春聯,江爸爸的字最好,主要他來寫,陸蔓只貢獻的一個福字。

就這一個福字,也被內斂型的江爸爸當先豎起大拇指誇贊:“寫得好,有書法家的潛質。”

緊接而來的,是江媽媽和江寂野的誇贊。

陸蔓都要被誇得不好意思了。

他們還一起吃了頓豐盛的年夜飯,還一起守歲。又一起裹湯圓,還包了餃子。考慮到陸蔓是北方人,江媽媽特意準備的餃子餡。

準備了三種餡:白菜豬肉餡、牛肉餡和三鮮蝦仁餡。很是用心。

江媽媽還帶陸蔓去逛了城隍廟,看燈。

這樣太過熱鬧的地方,其實江爸江媽自己并不愛去,為讓陸蔓感受這裏的年味,特意安排的。

陸蔓也不愛去這類人擠人的地方,但跟着江寂野他們,這樣一群人一起逛,即便擠在快動不了的人潮,也忽然覺得,還挺有趣。

高大的江寂野像一堵牆,護着陸蔓,江爸爸也護着江媽媽。不時,江寂野也會伸手,去護父母。

他們在人群中走走,停停,看看,彼此照顧,露出歡笑。

陸蔓感受着年的氛圍,也感受着家的氛圍。

有句話說,好的家庭背後,是有一對好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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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蔓覺得,江爸爸江媽媽,就是這麽一對好父母。

他們關心孩子,卻不會過分幹涉孩子,會及時誇獎鼓勵孩子,給予孩子尊重,不會強迫孩子做不願做的事。很愛孩子,但并不溺愛,教孩子獨立,他們自己也保持着他們的獨立,拒絕和孩子綁在一起,不把孩子當附庸,也不把孩子當成自己的一切。

他們有話的時候會說,沒話的時候,就各自獨立做自己的事情。

很和諧,也很溫馨。

保持着一種,互相關懷照顧,但又彼此獨立自由的相處模式。

當出現分歧的時候,不會無理争吵,而是有理有據地說出自己的觀點,來辯論。

江爸爸和江媽媽,在生活上基本沒分歧,大多會在看書或看論文的時候,就某一個學術觀點,持有不同看法。

然後,他們就會開始探讨,辯論。

辯到激烈時,江媽媽有點生氣了,就會直呼江爸的名字,說:“江文林同志,你說的那個不對,是這樣這樣的,某本書上就有論據,能佐證我的觀點。”

這時候,江爸爸也會直呼名字,說道:“劉蘭佩同志,我也有論據,是這樣這樣。”

年輕的時候,江爸江媽曾作為知青,上山下鄉,因為被分配到了同一個地方,在那裏相識。之後恢複高考,一起考上了同所大學,畢業,又去了同個單位工作。

用江寂野的話說:“他們是有革命戰友般的情誼的,稱呼就一直延續到了現在。不過,只在生氣的時候會用。”

陸蔓覺得還挺有意思的,不同面向的江媽媽江爸爸,很有意思。生氣時,那樣稱呼對方,也很有意思,最主要覺得很有愛。

當時,陸蔓問江寂野:“你媽媽如果對你生氣了,會叫你什麽?”

“叫我小江同志。”江寂野告訴她。

“小江同志。”陸蔓重複了遍,笑了,“那我生氣了,也叫你小江同志好了。”

“那我呢?我叫你……陸蔓同志,小陸同志,小蔓同志,蔓蔓同志。”

陸蔓:“……我快不認識同志這兩個字了。”

江寂野笑着蹭她的臉:“我也快不認識了。”

離開海亭,回到榆林,陸蔓就把江媽媽送的水墨蘭花,挂在了客廳。

第二天,江寂野回了北華市,去工作。

陸蔓無事可做,去了畫廊工地。

工地已複工,顧逸航在那裏負責監工。他先前的工作已交接完畢,離職,現在就全情投入到畫廊建設中。

有他統籌全局,陸蔓到那裏,只是站着,依舊無事可做。

即便顧逸航不在,她也幫不上忙,不懂施工,亂晃或者亂指揮,還有可能造成危險。

她站開,看了陣子,和顧逸航聊了會天,便離開。

回去的路上,她想,工地有顧逸航在,不用她操心,而且,江寂野閑暇之時,也會到工地來察看。

有這兩個人,她完全可以高枕無憂。

自己該去做自己擅長的的事,去畫畫。這樣,等到畫廊落成開業那天,就能保證在第一時間,有畫可展出。

嗯,應該這樣,大家分工。

可是,要畫什麽呢?

家鄉的景色,她已在年前畫完。

畫抽象畫?一時間,她并無靈感。

哦,對,可以再開上車,去遠方寫生。她忽想到。

近而,她又想到,自己以前曾計劃過去畫雪山,卻沒能成行。

這次,可以實行。

一開始,她會買牧馬人越野車,會遠行寫生,是因為記起爸爸曾說過,他青年時候的夢想是,買一輛牧馬人越野車,開着它四處環游,去看風景,看世界,遇到喜歡的風景,就用筆和畫筆,描畫下來。一直畫,一直畫,然後把畫下的所有畫,辦一個大型畫展。

爸爸沒能實現他的夢想。

陸蔓想代他實現,就買了爸爸喜歡的車,出發了。

慢慢地,這樣遠行,寫生,融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難割舍的一部分。

等江寂野回來,陸蔓把自己準備去雪山寫生的事,告訴了他。

江寂野雖然不舍,但也支持陸蔓去做她想做的事。他唯一的要求是,下載微信,注冊個賬號。

讓他能在想她時,随時可以通過視頻,看到她。

光打電話,可解不了思念。視頻也不可以,不過比電話強些。

陸蔓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因為,長時間見不到面,她也會想看到江寂野。

打開手機應用商店,搜出微信,下載,注冊,加江寂野為好友。

江寂野點了通過,把陸蔓摟過來,說:“我算終于有你的微信了。還是那句話,你畫畫的時候,要把手機帶在身上,讓我能找到你。每到一個地方,也發個位置給我,給我保平安。”

“好,我會的。”

“還有,要想我。”

“會想你的。”

“保證。”

“保證。”陸蔓的臉貼在江寂野胸膛,道。

江寂野低頭,看着懷中的她,沉了一口氣,說道:“怎麽辦,我現在就已經開始想你了。”

“啊?我還沒走呢。”陸蔓擡眸,目光投向江寂野。

“一想到你要走,就忍不住想你了。”

陸蔓展開胳膊,抱住江寂野的腰:“那我就在走之前,多抱一抱你,減緩一下你的思念。”

江寂野托住她下巴,拇指摩她的唇:“就多抱一抱嗎?”

“那就再多吻一吻?”

“吻一吻也還不夠啊。”江寂野勾着唇,一把抱起了陸蔓,大步,往卧室走去。

還沒進卧室門,就已吻住了陸蔓。

邊吻邊走,急切又熱烈。

當然,接下來還有更熱烈的事在等待陸蔓。

徹夜未眠。

到天空泛起魚肚白,江寂野才吻了吻她,放她睡去了。

陸蔓是二月份出發的,先去了藏區,又去了滇區。

沉浸在繪畫中,不知不覺,就已是六月的末尾了。

這天醒來,她一如往常,開始畫畫。

就在陽臺上畫。

六月中旬,她到的這片雪山。

住的酒店,在房間陽臺,就恰好能将雪山一覽無餘。

這就少了她許多奔忙,不用像前段時間一樣,整天扛着畫箱畫框,跑來跑去了。

不斷揮筆,畫着畫,直畫到太陽落山,看不清了,才收起畫具,回房間,先給自己做了杯咖啡。

捧着咖啡,坐進沙發,一面暖手,一面喝咖啡。

盡管是六月份,但因為臨近雪山,氣溫還是很低。陸蔓畫那麽久的畫,手快被凍僵。

咖啡喝完,暖回來一些,她起身下樓,去酒店餐廳吃飯。

簡單點了份餐,等餐送來,她便低頭吃着。

吃了一半,突然,一只手按在了她桌沿,同時落下道幽沉的聲音:“美女,一個人嗎?”

陸蔓下意思地要說與你無關,可“與”字剛吐出,覺得不對勁。

這聲音……好像是江寂野的。

難道,又幻聽了?

轉過眼眸,看桌邊的人。

當看到他面龐的瞬間,人霎時就怔住了。

幻聽就算了,還幻視?

眯了眯眼睛,再看,眼前人的面龐并未發生改變。

下一刻,她就跳了起來,抱住了他,聲音發着顫,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江寂野撫她的發:“當然是來看你啊。”

“怎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想給你一個驚喜。說了,可就不叫驚喜了。”

“這也太過驚喜!完全想象不到,像在做夢。”

“不是夢。”江寂野握住陸蔓的手,把她掌心按在自己胸膛,“你看,有溫度,心還在跳。”

陸蔓仰頭,故意說:“大衣太厚了,感覺不到。”

江寂野貼近陸蔓:“那我把衣服脫掉,讓你好好感覺感覺?”

“倒不用那麽麻煩。”陸蔓的手從江寂野手裏滑脫,轉而順他大衣領口,滑了進去,“這樣就能感覺到了。嗯,很溫暖。”

江寂野笑,任陸蔓的手放在自己衣服裏,看向餐桌,道:“就一份蓋飯。你吃得太簡單了。”

“我一個人,簡單吃點,吃飽就可以了。”

“不能光吃飽,還要吃好。”指背刮了刮她臉頰,“感覺好不容易把你喂胖了點,又瘦回去了。”

“瘦了嗎?沒有吧。”陸蔓把手從江寂野衣領拿出,握住他刮着她臉頰的手,問他,“你吃晚飯沒?”

“沒有呢。”江寂野竟露出了委屈表情,說,“一直在趕路,想盡快見到你,還沒來得及吃。”

“那我叫服務人員過來,你看下菜單,點些東西吃。”陸蔓趕忙道。

“你坐,我來叫。”江寂野按陸蔓坐回椅子,擡手,招呼服務人員。

服務人員注意到了,走來,江寂野便也落了坐。

接過菜單,他看過後,點了份當地特色的牦牛肉火鍋。

菜單還給服務人員,江寂野轉眸看陸蔓,陸蔓拿起筷子,又要吃那份簡易蓋飯了。

江寂野伸手,把那份蓋飯沒收,說:“別吃了,留着肚子吃牦牛肉。”

“不吃,就浪費掉了。”

“你不用擔心浪費,我會吃的。”江寂野撫了撫她,告訴她。

兩人等待了會子,銅爐和菜品,依次被送了上來。

熱騰騰的,讓坐在旁邊的陸蔓和江寂野,都感覺到了暖意。

“這樣冷的地方,吃頓火鍋,最暖和舒适了。”江寂野把肉倒進爐中,煮好,撈出的第一筷子,先放到了陸蔓盤中,“小心,不要燙到。”

“嗯,你也小心,別燙到。”陸蔓也給江寂野夾了一筷子。

兩人互相夾菜,互相提醒,然後相視而笑。

菜品很豐富,有葷有素,還有當地的菌菇。

菌菇配上牦牛肉,味道鮮美到極點。

陸蔓吃了不少。

陸蔓能吃這麽多,江寂野看着,就覺欣慰,比自己吃還開心。

兩人都吃飽後,結賬上樓。

陸蔓帶江寂野去她房間。

江寂野進門,放下行李,陸蔓領他到房間盡頭的玻璃門邊,告訴她:“這裏可以看到雪山。”

“是嗎?”江寂野往外看,“天太黑,只能朦胧看到山的形狀,看不清。”

“明天就能看清。”陸蔓道。

“那就明天再看。”江寂野轉過來,捧起陸蔓的臉,低頭,目光幽邃,凝着她,“今天我只想先看你。終于又看到你,鮮活的你,不是只隔着屏幕。”

陸蔓配合地把臉擡起一些,手按在江寂野胸膛:“我也終于又看到你了,鮮活的你,帶着溫度的。無比溫暖的你。”

“隔着大衣能感覺到溫暖?”江寂野似笑非笑,又把陸蔓的手,放進了自己大衣領口,“不是說這樣才能感覺到嗎。你來仔細,細致地感覺一下好了。”

“仔細、細致地感覺?要怎麽做?”陸蔓勾眼鋒,問。

“要我教你?就是……這樣……”江寂野帶着陸蔓的手,在自己胸膛移動。

這時,陸蔓像想到什麽壞主意一樣,狡黠笑了下,手故意地離開江寂野的胸膛,往下移,再往下移……

江寂野先是一愣,緊接,腰部肌肉繃了起來。

低頭看着陸蔓不斷亂動的手,咬了咬槽牙。下一秒,他就一把扣住了陸蔓的腰,壓她入懷,身體貼着她的身體,唇貼着她的唇,往深裏吻她。

吻到呼吸都亂掉,也再難自持。

所有的克制、壓抑,還有思念,在這一刻,盡數爆發。

不可收拾地那種爆發。

最後兩人相擁睡去,又相擁醒來。

能一睜眼,就看到江寂野,真是久違了。

陸蔓仰頭,看着他,手去撫他的臉。

江寂野按住她的手,深長道:“一醒來就不老實。你要是這麽不老實的話,我也想不老實了。”伴着話音,把陸蔓攏了過來,一下一下地落吻。

“還沒親夠啊。”陸蔓道。

“不夠啊,永遠都不夠。”

又過了好一陣,陸蔓道:“我餓了。”

“餓了呀。”江寂野起身,“我去給你買吃的。”

“我也去。”

“你躺着休息,等我給你買回來就行。”

“躺久了頭會暈,我們一起去。”陸蔓坐了起來,“不在酒店吃,去外面吃。酒店飯菜很單調,只有那幾種。”

“好,你想去哪吃,我們就去哪吃。”

兩人穿好衣服,走出酒店。陸蔓開上車,先和江寂野去吃飯。

吃完飯,帶江寂野四處逛了一圈,讓他看這周圍的山,湖,還有草甸。

這些,她在剛到來那天,已看過一遍。可那時只她一個人,沒有江寂野。

和江寂野一同看,明明同樣的景色,卻像變得不同了。

變更好看了。

第二天,帶江寂野去更遠的地方看。

陪他逛了兩天,她才重又回到自己畫畫的工作中去。

江寂野就在一旁,靜靜地看她,視線一瞬也不瞬。

除了吻不夠她,也覺看不夠她。

再壯觀,再美麗的雪山景色都不在他眼中。

接下來的日子,江寂野也都每天陪着陸蔓,看她畫畫。

也像在榆林一樣,及時給她供應三餐,督促她吃。

高強度畫畫,還高強度做了別的事,不好好吃飯,可不行。

到了七月中旬,山上的雪頂融化了不少,陸蔓畫雪山,也把想畫的畫完,沒什麽可再畫了。

她對江寂野說:“我們可以回去了。”

江寂野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回去,回哪去?”

“當然是回家去。”

“畫完了?”

“嗯。”

江寂野把陸蔓摟過來:“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随時都可以。”

“那就今天出發。”江寂野立刻說道。雖然一直沒表現出來,但實際他內心中,擔着份心急,急于給陸蔓展示下一個驚喜。

“今天,可以啊。我們收東西吧。”陸蔓沒想太多,應道。

兩人開始收拾,畫包好,放上陸蔓的車。其他行李也放進去。

都放好,退掉房子,駕上車,出發。

陸蔓依舊要求輪換着開,還是每人四小時。

江寂野先開第一輪。

他握着方向盤,作出不經意的樣子,提議說:“我們往東開,去一趟海亭市吧,很久沒看我爸媽,想去看一下他們。”

其實,他要帶陸蔓去的,是另一個地方。海亭方向和他想去的地方,正好在一個方向,就是往東。

“好啊,當然可以。”陸蔓欣然地應,她沒注意到江寂野露出了隐隐的笑容。

到鎮上,她還特意買了當地特産,要拿去送給江寂野父母。

車子繼續行,直至淩晨十二點,他們找到間旅店。

休息了一晚,次日醒來,繼續行進。

兩人交替駕駛,穿過一重又一重的山,路過一個又一個的城市,太陽漸然從東方,轉到了西方,又漸然消隐在地平線。

夜色取而代之,籠罩住了世界。

江寂野看眼時間,提醒陸蔓:“你的四小時到了,該我開。”

“嗯?到了呀。”陸蔓靠邊停車,兩人交換位置。

江寂野幫陸蔓系好安全帶,又系上自己的,握好方向盤,啓動。

駛出一段距離,陸蔓歪在窗框上,睡了過去。江寂野看她一眼,悄然關上了導航。

怕吵到陸蔓,也不想讓陸蔓發覺,自己具體在往哪裏開。

陸蔓中間醒了一次,迷迷糊糊地問江寂野:“我們到哪裏了?”

“快到了,你繼續睡。到了,我叫你。”江寂野柔聲說。

陸蔓看向窗外,什麽都看不太清。眼皮沉重地掀了掀,不自控地又合閉起來,盹睡過去。

睡了不知多久,她突然睜開眼。

看着眼前的黑暗,她有些恍惚。

……這是在哪裏?

不是車上……自己好像是躺着……嗯,的确是躺着。

按了按身下。

是躺在一張床上。

難道自己已經到江寂野爸媽家了?他說到了會叫自己,怎麽沒叫。

手往旁邊探,稍一移,就觸到了江寂野,挪過去,拱進他懷裏,伸手,環抱他的腰。

剛抱住,江寂野的聲音,在耳膜邊,低低地響了起來:“醒了?”

“嗯,醒了。你怎麽沒叫我?”

“你睡得太熟,我不忍心。”

“我們什麽時候到的。”

“大概十點多,十一點吧。”

“現在幾點了?”

“不知道,可能三四點,四五點?”

“啊,我已經睡這麽久了嗎?”

“不久,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睡夠了。”陸蔓說。

“那要起床了嗎?”

“你睡夠了嗎?”

“嗯,我睡得差不多了。帶你去逛逛這座房子吧。”

“逛逛這座房子,什麽意思?”陸蔓沒聽懂。

江寂野擡手,撥開了床頭燈。

暖黃色的燈光照亮了眼前這片範圍。

陸蔓驚訝的發現,自己所躺的床,并不是在江寂野爸媽家,所躺過的那張床。

這到底是在哪裏?

她剛要再問,已走下床的江寂野,把她撈過去,并打橫将她抱了起來,意味深長笑着,對她說:“你馬上就知道什麽意思了。”

抱着陸蔓,邁出了步伐,“這間房間應該不用介紹,很明顯,這是卧室。卧室裏有獨立衛浴,還有衣帽間,在那邊。”

江寂野抱她過去,打開燈,讓她看,看完,走出房間,一路開燈,一路繼續介紹,“這裏是客廳……”

陸蔓莫名覺得,這客廳沙發,很是熟悉。

“這裏是間健身房。這邊,還是原來的那間浴室,沒作大變動,稍微修整了一下。”

“什麽原來的浴室?”陸蔓愈加疑惑了。

江寂野神秘一笑,帶她往回走,回到客廳盡頭,打開一扇門,外面是條回廊。

穿過回廊,來到了另外一處房子,開門進去,江寂野繼續說:“這裏有另外一間卧房,還有書房,廚房,餐廳。”

穿過這處房子,再繼續走,則是另外一處兩層的小房。

“這裏是間休閑室。”抱陸蔓上樓,“這是畫室,是整座房子,視野最好的地方,能看到最美的景致。你想畫畫的時候,可以在這裏畫。”

“連畫室都有。”陸蔓驚訝。

“還有呢。”江寂野轉身,推開了一扇門,撥亮門外射燈。

陸蔓瞬間呆住。

外面走下兩級臺階,是一個露臺,而露臺之外,竟然是個泳池!

大概兩米寬度的一條彎月形泳池,就在剛才他們走過的回廊的上方。

陸蔓發出另一聲驚訝:“這是把回廊的頂部,設計成了泳池?設計師還挺有創意的。”

江寂野笑笑,沒明說,只是把陸蔓放在泳池的池沿,對她道:“你不是喜歡下水游泳嗎,可以在這裏游,水深适宜,很安全。我也可以和你一起游,我們一邊游泳,一邊欣賞日出日落,欣賞風景。”

陸蔓看着眼前的房子,又轉過去,看另外那邊的房子。

所有房子的造型,都獨特又雅致,白牆黑瓦,古典元素與現代元素相得益彰地碰撞、融合,美得宛若藝術品。

房子的前方,是個偌大的庭院,有着優美的流線型院牆。

院牆邊緣還有一棵傘蓋般的大樹。

這樹……

陸蔓趕忙确認般看遠方,看不清,但能看到起伏錯落的山影。

是熟悉的山影。

她畫過了許多次的。

她忙又轉向江寂野:“這裏是阡溪村。我們之前住的地方!”

“你終于認出來了。”江寂野笑,“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第二個驚喜。”

陸蔓呆怔片時,消化了一會兒,才說:“這,這比你突然來找我還驚喜。”轉向自己先前住的阡溪山居,問,“可是,山居民宿,怎麽和你的房子,圈在同一個圍牆裏。不管內部,還是外觀,全變掉,我都認不出來了。”

“現在已經沒有山居民宿了。”江寂野悠悠道。

“你把這一整片,全拿下來了?”

江寂野點頭,問陸蔓:“這房子,你喜不喜歡?”

“喜歡。”陸蔓重重點頭,“特別喜歡。”

江寂野撫陸蔓的臉,說道:“喜歡就好。以後,這就是我們的房子了。”

陸蔓離開後,他一面忙自己公司的工作,一面幫陸蔓去看顧工地,另一面,到阡溪村來,建他的這棟房子,他沒有時間像以往那樣自己悠悠閑閑地建了,因為想盡快建成,好讓陸蔓寫生回來的時候,就能看到。

于是,他雇傭了一批工人。

他有時間的時候,會來參與共同建造,同時也監工。

這将近半年的時間,他北華、榆林和阡溪村,三邊跑,忙碌到腳不沾地。

不過,總歸,結果是好的,工人們把他想要的效果都呈現了出來,他很滿意。

最主要的是,陸蔓喜歡。

只要她喜歡,一切努力就都沒白費。

“我們的房子……”陸蔓喃。

“是的,我們的房子。”江寂野梗了一下,說,“其實,我還有第三個驚喜給你。”

“還有?”

江寂野又抱起了陸蔓,抱她回到了他們醒來的那間卧房,把她放到床邊,讓她坐好,對她道:“你閉上眼睛。”

“怎麽還得閉上眼睛。神神秘秘的。”

“快閉上。”

“好吧。”陸蔓依言,合上了眼皮。

“我讓你睜開,你再睜開。”怕陸蔓耍賴,江寂野出聲提醒。

“好,知道了,不會睜開的。”陸蔓道。

她聽到江寂野的腳步,走遠,又走近。

接着,她又聽到江寂野說:“好了,可以睜開了。”

陸蔓睜開眼眸,發現江寂野單膝跪在地上,手心托着個絲絨盒子,正仰頭,凝望着她。

他們對上視線的瞬間,江寂野打開了盒子,裏面是一枚藍寶石戒指,剔透的藍色,宛若星辰,亦宛若大海,是江寂野家祖傳的戒指。

媽媽給了他,讓他求婚的時候用。

而現在,就是這樣的時刻。

江寂野喉結滾了滾,啓唇,說道:“蔓蔓。”他聲音變得有些啞,也有些顫,“你願意,嫁給我,和我一起看日升日落,一起度過餘生嗎?”

陸蔓凝怔片刻,說道:“你是不是在緊張。”

“有點。”

“我如果不回答你,你是不是會更緊張。”

“……”江寂野眉頭蹙了起來,托着戒指的手,都開始顫抖了,穩住自己,一籌莫展地道,“你這是想折磨我呀。”

陸蔓看着這樣的江寂野,忽地笑了:“沒想折磨你,看你緊張成什麽樣子。”把手伸過去,“給我戴上吧。”

這反倒讓江寂野呆住了:“你的意思是……願意?”

陸蔓起身,屈膝半蹲下,和江寂野視線平齊,潋滟地凝着他,說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為什麽不呢。”

江寂野眉心舒展開,深邃的眼眸,籠住陸蔓,牽過她的手,把戒指戴在了她無名指上,旋即攬過她,抱她躺倒在床,吻住了她。

綿長的吻過後,江寂野問陸蔓:“蔓蔓,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陸蔓想了想,道:“不知道,不知不覺就喜歡上了。”手肘撐在江寂野胸膛,揚起頭,問他,”你呢,你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江寂野默住,半晌,把陸蔓摟回懷裏,貼在她耳邊,低徊的聲音輕輕語道:“我好像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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