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香囊
香囊
步故知領着裴昂與傅玉汝進了正堂,只見到款冬坐在桌子邊,沒見着孔文羽。
“小羽呢?”步故知問款冬。
款冬稍稍低着頭,也沒看步故知身後的兩人:“小羽去廚房了,說是先把鍋洗了。”
不僅步故知知道這句話只是個托詞,就連裴昂與傅玉汝也品出了三分。
傅玉汝眉頭微蹙:“哪有第一次與哥兒見面就定在人家家中的,太失禮了。”
裴昂這次沒有反駁,也有些懊悔:“我不是想着去外頭商議生意不太方便嘛。”
這不方便倒不是指生意一事有多機密,而是難以定下合适的位置,價貴的顯得有些擺了架子,價低的又失了身份,最後與步故知商議,倒不如直接來孔家,再帶些見面禮,也算周全。
步故知輕輕搖了搖頭:“倒也是我的主意。”
傅玉汝便不好再說了,他見款冬也是一臉局促不安的樣子,接過了裴昂另手拿的禮,緩步到了款冬身側,微微彎下腰:“你是冬兒對嗎?裴昂與我說過你,今日你我第一次見面,也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這裏是我親手繡的香囊,裏頭還裝着一些香料,帶着也能驅蟲避暑,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原本裴昂準備給款冬與孔文羽送些金銀玉石,再不濟也要送些珍貴藥材,但傅玉汝都覺得十分不妥當,倒不是舍不得,只是第一次見面送的太過貴重,難免會讓對方不好接受,就算接下了,恐怕對方也會想着如何還禮,平白添了負擔。
倒不如先送些心意之物,日後相處熟稔了,再挑個恰當的時機送些貴重的才好。
款冬想站起來接禮,卻被傅玉汝溫柔地擡手壓住了肩膀:“你腳傷未愈,不必這麽客氣,若是喜歡,不如現在就帶上試試?”
款冬咬了咬下唇,求助般地看向步故知,步故知有意讓款冬開始學會自己處理人際關系,故也沒開口,只對着款冬點了點頭。
款冬知道這是讓他收下的意思,擡眸與傅玉汝對視,見傅玉汝氣質出衆,容貌過人,不禁稍稍紅了臉,低聲說了句“謝謝”,再伸出了雙手想要接過香囊。
傅玉汝卻沒有将香囊放在款冬手上:“不必與我客氣,我替你系在腰間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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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冬一怔,看着傅玉汝面上溫和的笑,竟覺得不好意思拒絕,只猶豫了一會兒,便輕輕點了點頭。
傅玉汝更彎了身,仔細将香囊系在了款冬的衣帶上:“看來我的針線活還不算差,勉強也能配的上冬兒的風姿。”
款冬這才敢低頭看香囊的模樣,他分辨不出是什麽布料,但這料子竟能如粼粼水波般微微折射着光,上頭繡着的是一對翩翩而飛的蝴蝶,手法極好,針腳細密,栩栩如生,想來是用了十足的心意。還有清幽之香從中緩緩溢出,十分沁人,仿佛夏日裏的一股涼風,驅趕了些許的暑意。
他複擡眼,看着依舊笑得溫和的傅玉汝,軟語卻敢稍稍大了聲:“謝謝傅郎,我很喜歡。”
傅玉汝這才直身退了幾步,回到了裴昂身邊:“喜歡就好,也莫叫我傅郎了,顯得生疏,就喚我的字吧,玉汝,你若是願意與我親近,叫玉汝哥哥也是極好的。”
款冬還沒什麽反應,裴昂倒是先輕輕哼了聲,怪聲怪調:“玉汝哥哥。”
傅玉汝一拍他的胳膊:“別胡鬧!”
裴昂才閉了嘴,但卻皺緊了臉,倒顯得有些好笑。
步故知眉頭一挑,想不到裴昂竟會吃款冬的醋,生了幾分看笑話的意思,便對款冬:“就聽傅郎的,日後生意之事少不得你和傅郎還有小羽共處,還是親近些好。”
裴昂一聽,又是一胳膊肘:“好你個步故知,一肚子壞水!”
步故知在說完這句話後,便熟練地退了幾步,因此沒讓裴昂的胳膊肘“偷襲”成功,眼看裴昂還要追,傅玉汝及時拉住了他:“還胡鬧?”
裴昂這才悶悶收了擡了半截的腳,低低“哦”了一聲。
這時孔文羽也從廚房出來了,陡然看見了生人,知道他們就是縣令家的公子夫郎,還是有些緊張,磨磨蹭蹭站在正堂門口沒有立刻進來。
步故知注意到了孔文羽,先是喊了聲:“小羽,快過來。”
孔文羽這才邁了步,等近了看清裴昂與傅玉汝之後,更是不敢說話了。
傅玉汝拿了另一個香囊,同樣地溫聲細語對孔文羽:“方才送了一個香囊給冬兒,這另一個便是專門繡給你的,我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麽顏色,只好按照自己的喜好,給冬兒做了個藍色的,給你做了個黃色的,不知道你可喜歡?”
孔文羽沒想到縣令家的公子夫郎竟如此好說話,便先卸下了幾分的緊張,爽快擡手接了香囊,斂去面上的忐忑,重重地對着傅玉汝點了點頭:“喜歡,我很喜歡!”
傅玉汝見孔文羽十分爽快,也是笑得燦爛:“喜歡就好,你也與冬兒一般,喊我玉汝或是玉汝哥哥吧?”
孔文羽從小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天生願意與他們親近,對步故知是,對款冬是,自然對傅玉汝也是:“玉汝哥哥!你叫我小羽便好!”
裴昂此刻卻有些“煞風景”,戳了戳傅玉汝,故意揚聲:“玉汝哥哥,我們都坐下吧,也好商量事嘛!”
步故知忍俊不禁,但也多少給了裴昂面子:“是,再不坐下的話,菜都要涼了,這可是小羽親手下的廚,莫要辜負了。”
因着裴昂與傅玉汝是客,便讓他們坐了主位,步故知坐在了裴昂與款冬中間,而孔文羽則坐在了傅玉汝身側。
飯過一刻,步故知先起了頭,提了冰飲店面一事。
裴昂顯然是做了準備:“南街那邊雖然店面租金不菲,但生意也是極好的,也多的是能買得起冰飲之人。我和玉汝特地訪了幾家契書快要到期的租戶,得知倒有兩家想往府城去,多半不會續租,一家正對着縣學,而另一家處在南街與主街交接之處,位置都算得上極好,就是不知道該選哪家了。”
傅玉汝補充道:“租金的話,正對縣學的那家要稍貴一些,一月五兩銀子,另一家要便宜些,不過一月也要四兩銀子。”
步故知想了想:“正對縣學那家,原來可是做書鋪生意的?”
裴昂:“正是,不僅是那家,正對着縣學的好幾家做的都是書鋪的生意。”
“那另一家原本是做什麽的?”
“是賣胭脂的。”
孔文羽算得快,忍不住驚呼一聲:“哎呀,照原來的打算,我們一月最多也只能賺上四五兩,那豈不是全要付了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