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租金

租金

孔文羽的話也正是裴昂和傅玉汝的憂慮,他們自然算過其中的成本與盈利,即使到時不算店內零零碎碎的一些器具擺件裝修,便只算租金,一月也賺不了多少,甚至若是生意不好,就是貼錢白忙活了。

這下,一桌所有人都望向步故知,等他的主意。

步故知自然是預想到了這點:“若是真定在了南街開店,自然就不能按照原先的打算。”

“首先,一天賣五十碗便是遠遠不夠。”現代的各類營銷手段無孔不入,即使步故知學的是中醫,但也能無師自通一點最基本的市場預測的道理。

“南街起初确因背靠縣學而興,但後來各類商家富戶紛紛聚集于此,才是南街得以盛隆的關鍵。我曾觀察過,不算與主街相交之處,只南街單道,一直延伸到南城門,便有上百家的店面,若是去掉人流稀少之地,至少也有五十家,再算各類鋪席,至少有上百家。”

“這些店鋪都能在南街立足,自然靠的就不僅僅是南街原有的住戶和縣學的生員,而是南街百貨周全的便利,與縣學監管的名聲,而這兩樣會源源不斷地吸引整個東平縣的人都來南街采買。”

步故知蹙了蹙眉:“原先我說五十碗,便是只考慮了南街自有的客流,縣學之內大約有不到兩百的生員,南街住戶也不過百餘家,而我與裴昂都算作是這類客流之中,起初便沒有考慮南街輻辏全縣的優勢。”

“但這兩日往縣學途中,略加留心每家店鋪的生意,發現更多的并不是南街之人,才讓我斷定了此點。”

裴昂一拍腦袋:“原來這就是你讓我去問稅吏,南街商稅幾何的緣故!”

步故知稍颔首:“正是,那你問出是多少了嗎?”

稅銀之事不算私密,裴昂也沒什麽負擔,昨日便找了稅吏問出了答案:“南街去年的商稅是一年一千兩,其中九成撥給了縣學。”

步故知接話:“本朝商稅乃三十而取一,則南街一年盈利少說有三萬兩,攤到兩百家商戶頭上,每家能盈利一百五十兩,再攤到每月,每家一月至少能盈利十兩,剛好是南街租金的兩倍,故南街店面的定價還算公道。”

孔文羽對數字的反應最快:“也就是說,我們也應當每月賺十兩才是合理的,那這般的話每天至少要賣一百碗的冰飲。”

裴昂自小沒短缺過銀錢,顧慮甚少:“那好辦,那我們就每日賣上個一百碗,雖然賺的不多,但總歸是多了進項,也有了事做。”

步故知卻搖了搖頭:“不僅要一百碗,還要更多,現已是六月,冰飲生意最多做到九月,而九月之後若想做撥霞供的生意,一次性的成本便要更多,銅鍋木炭哪樣都比糖蜜冰費錢,就算靠冰飲每月都賺了五兩,但這三月至多不過十五兩,勉強也只夠定做銅鍋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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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汝出生官宦,雖自從嫁到裴家來就負責執掌中饋,也要管理裴家名下的各類店鋪,但畢竟不需要他親自去經營,至多是每月查對賬目也就罷了,故他心中還是有些沒底:“那更多...是不是會賣不出去?”

這也是其他人擔憂的地方,冰飲畢竟不是便宜的東西,也不是每日必需的吃食,如何能保證每日都賣出如此多。

步故知屈指輕扣幾下桌面,眉頭未展:“那邊要看改價與推廣了。”

“一碗加了糖蜜和鮮果的冰飲,其原料成本在兩文半,但我們大可不必只做這一種冰飲,比如只有冰與糖的成本大約在一文,那我們便定價兩文,且做的最多,以讓更多人買得起,以此類推,再加了蜜的,可定價三文,鮮果加與不加看得最為明顯,那就定價在六文。”

孔文羽不解:“那豈不是比原先定的八文還要便宜?”

步故知:“自然有更貴的,除了冰飲外,我們還可做酥山。”

酥山便是古代的冰淇淋,相較冰飲,便是多了層奶油,而奶油的做法也并不難,只是會用到很多的雞蛋。

不過,雖然酥山亦是自唐便有,但更多還是權貴之家才有機會品嘗,莫說孔文羽與款冬聽都沒聽說過,就連裴昂也只在一些雜書中見過其名,自然也沒有吃過。

只有傅玉汝還在京中時,跟随父親參加皇室夏宴,才得有一嘗。他陡然在桌下攥緊了衣袖,難免對步故知的過于“博識”産生些許疑慮,可也沒有貿然開口,只安靜等步故知的後話。

步故知并未注意到傅玉汝神色突變,而是接着說明了酥山的做法:“雞蛋的話,一個是兩文錢,一個雞蛋做成的奶油可至少做兩碗酥山,再加上要添的糖、醋、鹽,至多一碗酥山的成本比冰飲多一文錢,但奶油制作耗時耗力,酥山也更為珍貴,再添些花朵、彩樹做裝飾——”

步故知自然知道若想賺大錢,還得是坑有錢人:“一碗五十文也算不得價貴。”

裴昂滿臉不可置信,他擡起手點了點步故知:“步故知啊步故知,想不到,你還是個奸商嘛!”

孔文羽有些糾結:“照步秀才的說法,一碗酥山成本也不到五文錢,如此翻了十倍,會有人買嗎?”

步故知點了點頭:“這就要說到推廣了。”

在古代是沒有推廣一詞的,但詞意淺顯,推而廣之,裴昂似懂非懂地附和點了點頭,但還是不明白步故知具體要怎麽做。

“若是想将酥山賣出去,自然得有人帶頭來買,還得替我們宣傳其過人之處,而此人還需在東平縣有一定的影響力,才可讓那些富戶跟風而來。”

裴昂一聽,頓時挺了挺胸膛:“這好辦,若論在東平縣,誰人不知我叔父,到時我請他老人家為我們宣傳宣傳便是了。”

傅玉汝卻抓住了裴昂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步故知也是不贊同:“不妥,你叔父畢竟是有官職在身,若請他為我們宣傳,難免會落個以權謀私的污名,此人最好是個風雅文人,又無什麽職權在身,才算得是清清白白的名聲。”

裴昂這下算是明白步故知将注意打在誰身上了:“你是說,祝教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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