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相思(倒v結束)

相思(倒v結束)

鏡飲開業的第二日,甚至比昨日賣得更快,才過午時,準備的五百份冰就已售罄,急得孔文羽從賣完最後一份冰飲後,就一直哭喪個臉,仿佛看見了一大堆銅板都生了翅膀飛走了。

傅玉汝與裴府小厮收拾清點完倉庫裏的東西,便先回了府,預備着看看能不能從縣裏的冰窖中暫且調些冰過來——明日再只有五百份肯定不夠。

雖然冰窖裏的冰價格肯定比用硝石制冰的成本要高,但只估算這兩日的盈利,也能有賺頭,先用來應付過這幾日,等後面有了準備,再想辦法多收集些硝石,如此,鏡飲的生意自然就可以穩下來。

孔文羽半掩了門板,遮住正午裏刺眼的陽光。

現下店裏只有他與冬兒兩人,他留下來是為了再核對一遍今日的流水賬目,而冬兒也不是在店裏幹等,鏡飲五十文一張的“貴賓卡”出乎意料得很受歡迎,今日的檔案登記到現在也沒忙完,他準備等手頭的賬目核對好,就去後面幫上一幫。

忽然,賬本一暗,是有人來了前臺遮住了光線。

孔文羽忙得頭也沒擡,算盤打得噼裏啪啦的響:“不好意思,今兒我們店裏的冰飲都賣完了,貴客明日再來吧。”

“接你們回家也要明日再來嗎?”一聲低沉含笑,似夏日裏的高山溪流湲湲。

孔文羽一怔,倏地擡頭看清了來人,随即手一揚,毛筆都忘了放下,飛濺出兩點墨汁,沾在了步故知雪白的衣袖上,可這也沒攔住孔文羽的激動,不斷比劃着:“步秀才,你終于回來了!”

可說完,又愣在了原地。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從沒見過步故知身着白衣,他總覺得,今日的步故知與往常很不一樣。

雖仍是眉目含笑着與他說話,但分明又多了幾分的疏離,即使步故知就站在他的面前,但仿佛随時就要離去。

他垂下了頭,試探性了問了句:“步秀才,你是心情不好嗎?”

步故知笑意更顯:“沒有。”但又像是故意錯開了話題:“冬兒呢?”

孔文羽将毛筆放下,一拍腦袋:“我都忘了,是冬兒最盼着你回來,他就在後面,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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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故知指了指賬本:“我自己去便可,你手上的賬目忙完了?”

孔文羽有些讪讪,話裏雖然是在抱怨,但不難聽出紮紮實實地有幾分驕傲,頭也微微昂起:“步秀才你是不知道,鏡飲這兩日生意可好了,我與冬兒還有玉汝哥哥是從早忙到晚,有時候水都來不及喝一口。”

他嘿嘿一笑:“不過,也是只這兩日,便賺了不少銀錢,就連我阿爺也誇我了!”

步故知半垂眸掃了一眼賬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跡,聲音依舊溫和卻還是有幾分淺淡的疏離在其中:“要不我來看賬目?你與冬兒都先回去歇着?”

孔文羽連忙擺了擺手:“不必了,我比你熟悉賬目,我來看就好,你倒是去幫幫冬兒吧。”他展開了手比劃了一下:“那麽那麽多‘貴賓卡’,我看着就累,這兩日還都是冬兒做的。”

步故知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去後面了,等會兒我們一起回去。”

孔文羽低下頭做足了架勢,撥弄着算盤,抽空揮了揮手:“去吧去吧,冬兒可早就在等着你了!”

這家店鋪的最後面,有一間小院子,制冰洗果就在院子裏。而院子兩側還有兩個小房間,一間充作了庫房,另一間則是當作了賬房。

款冬就在賬房裏謄抄“貴賓卡”的檔案,因這裏與前臺隔了不少道門,所以他并沒有聽見步故知的聲音。

賬房狹小,即使門窗大開,但在這三伏日裏,卻毫無用處,甚至吹進來的風都似火燎。

一般人絕不可能在這種環境下坐得住,可款冬向來做事認真又專注,真的沉下心來謄寫檔案時,就感受不到外界的種種了。

也或許是這樣,才能讓他不用日夜煎熬着等一個人。

可忽然,似有一陣清風至,宣紙被吹起了半頁,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沒等他自己壓下那頁,就有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輕柔地撥開了那半頁的紙。

随即,他聽見了他這幾日來,日夜都在思念的聲音。

“冬兒,我回來了。”

淚水瞬間湧上眼眶,他沒有擡頭,害怕這熟悉的聲音依舊是夢裏千百次的幻想。

那只手又溫柔地擡起了他的下颌,“哭什麽?”

款冬順着這只手,看向了眼前人,瞬即,淚水不斷地溢出滑落,惹得眼前人連連以指腹為他拭淚,輕嘆了口氣:“這幾日受委屈了?”

他即使在心底有萬般的委屈,委屈步故知說了,明明只是去縣學拜訪教谕,竟整整四日未歸,丢下他一人在孔家;委屈這四日來,除了那晚裴府的人來傳話,就再沒得到有關步故知的半點消息,可他仍不願說出口,只拼命地搖頭。

他還是害怕,害怕步故知會因此嫌棄他的軟弱,嫌棄他的不懂事。

可步故知竟像是有了讀心術一般:“是我不好,沒與你交代好,便将你一人留在孔家,這幾日也沒給你消息,下次不會了。”

他松開了手,單膝蹲在了款冬的面前,好讓款冬能舒服些低頭看他:“可冬兒做得很好,這幾日的事我都聽說了,冬兒一個人就能攬下經營鏡飲時,文書上的大半事務,還不需別人再費心,裴昂都在我面前誇你好多次了。”

他有意逗款冬開懷:“他還說,我這書也不必讀了,只靠夫郎養活我便夠了。”

款冬聽了這話沒被逗笑,反倒是緊張地抓住了步故知的手:“不...不行,夫君要讀書的,我可以做活供夫君讀書的。”

步故知一怔,笑也斂弭,他無比認真地看着款冬,直到款冬都受不了他如此灼灼的眼神,稍垂了眼回避,他才有覺不妥,反握住了款冬的手,故作輕松地笑了一聲:“冬兒,你怎麽這麽好呀。”

款冬輕輕搖了搖頭:“明明是夫君,你才是世上最好的人。”

步故知牽起半邊的衣袖為款冬抹去臉上的淚痕,卻忘了上面沾有幾點墨汁,雖已幹透,但在混了溫熱的淚水後,又重新化開,染在了款冬的臉上。

而那道暈開的墨,正好畫在了款冬的眼角,猶如一把上挑的鈎,在款冬的眨眼間,平添了幾分動人與...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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