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趙新堂這一傷不要緊,回到班級後竟然成了全班的重點觀察對象,總有同學時不時回頭看她,最大的猜測是打架。

沒有同學願意主動靠近喜歡打架的不良少女,何況對方還是轉學生,來路本身就引人猜測。

所以轉來這裏之後還沒有同學跟趙新堂說過話,加上又沒同桌,不過她一點都不介意,獨行慣了,要是有個人突然冒出來粘乎,她反而不太接受。

初中混幾年,趙新堂什麽場面沒見過,像今天這樣還不足以對她造成什麽影響,她該睡睡,該畫畫,課間還不忘發信息騷擾徐滢。

“幫我把葉忱的電話號碼弄來。”

“你覺得我一個頂着250度近視眼鏡的人朝他要電話,他會給嗎?”

“說不定他同情心一泛濫……你就有了可乘之機。”

“不幫!”

趙新堂和徐滢的友情一直是相愛相殺模式,而且一旦啓動就停不下來,互怼更歡樂。

“你不是剛當上班長嗎?就說班主任讓你統計的。”

趙新堂鬼主意一堆,光說不練,指使別人的時候倒是一套套的。

不提這個還好,徐滢氣不打一處來,因為最開始班主任心裏最佳的班長人選是葉忱,他拒絕後班主任才找的自己……

而且葉忱不光拒絕了班主任,還順帶拒絕了所有想讓他當課代表的任課老師,班裏有同學私下議論,說他太能裝逼,但徐滢覺得他是打心裏不願摻合這些事兒。

畢竟讓一個惜字如金的人每天追着同學屁股後面要作業的場景,光想想就充滿了違和感。

“自己要去!”,徐滢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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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講一次?!”

幾個回合之後,談話最終以趙新堂的軟硬兼施結束,徐滢惜敗,答應幫她試試看,但不一定成功。

以前都是幫趙新堂拒絕別人的情書,主動幫她追男生還是開天辟地頭一次,徐滢慌張得很,生怕搞砸。

……

第二天上學,趙新堂轉到明川一中的事到底被謝浃澤知道了。

兩個同時遲到的人在學校大門口意外遇見,謝浃澤什麽都沒來得及問就被趙新堂推給門衛大哥,自己先跑路。

謝浃澤也不是吃素的,早自習下課直接到高一三班門口找趙新堂興師問罪,具體他是怎麽精準找過來的趙新堂不得而知。

一定是徐滢“背叛”了她。

“說說吧。”

走廊裏,謝浃澤眯着眼看她,抛去喜歡,他倆的革命友誼絲毫不輸給徐滢,至于要不要把革命友誼再升華一下完全取決于趙新堂。

“老趙…非讓我來,我就這一個爸,不能不孝,是吧?”

“信你就出鬼了。”

謝浃澤看着趙新堂,氣消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是趙新堂害他早上被門衛大哥扣了一分,班主任罰他去掃教師樓前的小花園。

連續一個星期……

“那我要不撞見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了?”

趙新堂點頭,“還別說,确實有這個想法。”

她是開玩笑的語氣,謝浃澤也信她是開玩笑。

“臉怎麽弄的?被蚊子咬了還是打架了?”

趙新堂剛要回答,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眼睛一眨,“邪念”橫生。

三、二、一。

趙新堂心裏數着拍子,在葉忱正好走到身後的時候向後邁了一步,結果惡作劇沒搞成,自己差點絆倒。

謝浃澤眼看着趙新堂搖晃後仰,不偏不倚地靠在身後男同學身上,被撞的男同學直接把人推開,然後看了他一眼。

沒錯,看的是謝浃澤。

兩人目光短暫交會後錯開。

“是你啊。”

趙新堂擺出一副受驚小白兔轉危為安的無辜樣子。

意料中,葉忱什麽也沒回應。

趙新堂轉回來,摸了摸臉上的創可貼,對謝浃澤說:“昨天不小心劃了,沒事兒。”

“真沒事兒?”,謝浃澤有點擔心,但又不能把創可貼撕下來看裏面到底傷得怎樣。

“真的。”

“那個。”,謝浃澤擡擡下巴,“你同學啊?”

“是。”

同一年級,不同班也算同學,趙新堂坦然覺得。

謝浃澤沒多想,說:“以後有事就來高二八班找我,澤哥罩着你。”

“您老人家還是先把一個星期的小花園掃完再說吧。”

趙新堂招手再見,轉身回三班。

……

下午第二節全校體活課,高一年組從三班到十四班都非常熱鬧,打籃球的,踢足球的,留在班裏的同學也沒閑着,紮堆聊天,有說有笑。

但是一二班完全是另一種畫風,班裏,大家死氣沉沉地悶頭學習,好像“體活課”這三個字跟他們沒什麽關系。

趙新堂去一班後門看了好幾次,徐滢和葉忱都沒出去,他倆一個坐在正數第二排,一個坐在倒數第一排,離得有點遠。

葉忱在做練習冊,目測已經做了三分之一,這才剛開學……簡直可怕。

他坐姿很正,規規矩矩,兩條長腿自然打開,在自己所屬的小範圍內,絕不越距。

很多同學都有一邊做作業一邊轉筆的習慣,但是葉忱沒有,在趙新堂觀察的時間裏他只停下來喝過一次水,再沒搞別的。

趙新堂很識時務地摁滅了想找葉忱出來的想法,算了,不能耽誤人家好孩子學習不是?

回到班級,趙新堂無聊地趴在桌上,拿鉛筆塗塗畫畫,大腦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畫什麽。

“同學,你好。”

趙新堂直起身子,向右看沒人,又向左看……

一個不認識的男孩站在過道處,仔細再看,好像是之前在籃球場和葉忱打球的那位。

這麽近,趙新堂發現他臉上有幾顆青春痘,分布在額頭和下巴,莫名喜感。

男生把手裏東西放到桌上,說:“同學,忱哥讓我給你的。”

“葉忱啊?”

“對對對。”

趙新堂看一眼類似是藥盒的東西,上面寫的不是漢語,也不是英語,像日文。

“這是什麽東西啊?”

“你打開就知道了。”

男生以為馬上就能完成任務,誰知道趙新堂沒接。

“他自己怎麽不來送?”

男生無奈笑了笑,“忱哥忙着考清華呢,沒時間。”

呵,那是真挺忙。

趙新堂也不是吃素的,她對男生說:“想送就讓他親自來。”

碰到狠茬,男生臉色突然就不好了,他撓撓頭,朝門外看了眼,拿回藥盒轉頭要走的時候被趙新堂叫住。

“你和葉忱是朋友嗎?”

講真,趙新堂從男生這個“青春痘少年”的氣質上判斷,兩人志不同道不合的可能性很大。

“對啊,我倆初中一個班。”

“哪個學校?”

“松雷中學。”

私立學校,學費貴得要死。

“他…是一個人嗎?”

男生點頭,“是人,是人。”

趙新堂把臉一扳,立馬高冷,“我的意思是,交過女朋友沒有?”

“沒有沒有。”

男生說完才意識不對,怎麽不知不覺被帶着節奏,透露這麽多葉忱的事兒。

趙新堂略有得意,“最後一個問題,把葉忱電話給我。”

青春痘少年求生欲旺盛,接連倒退三步,“他沒電話,真沒電話。”

趙新堂随手抓過捏緊拳頭,準備随時揮過去。

“姐姐,我拿我高考成績發誓,他真不用電話。”,說完人撒腿就跑。

趙新堂信他的話,估計再往下問他不會說了,傻孩子也有傻的底線。

……

誰知道這一等就是兩天,十六節課,四十八小時,期間下了一場雨,很大,雨滴把小花園的花瓣拍落一地,為此謝浃澤還跟趙新堂抱怨來着。

在男生替葉忱送藥兩天之後趙新堂被叫出教室。

看着徐滢手裏那管一摸一樣的東西,趙新堂質問,“你怎麽也成跑腿的了?是作業不夠多還是排骨飯不好吃?”

“快打住!”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跑腿,徐滢趕忙解釋,“那他知道咱倆關系好,拜托我幫他轉給你,我咋拒絕嘛。”

趙新堂抱着手臂看她,大眼睛故意眯成一條縫,連雙眼皮都沒了。

“快拿着吧,我可不想回去物歸原主,跟他說話我就冷。”

王新堂笑出聲,“你冷什麽?”

徐滢“做作”地拉上校服拉鏈,說:“他就是一冰塊,你說我冷什麽。”

“你見過哪塊冰塊長那麽帥?”,趙新堂拿過藥盒,前後瞅了瞅,不明白是什麽藥。

徐滢撇嘴,再帥的冰塊有毛用,捂都捂不熱。

“吶!葉忱同學讓我轉告你,這是去疤痕的藥,早晚抹一次你臉上就不會留疤了。”

“他竟然跟你說這麽多話……”

趙新堂明晃晃地吃醋了。

徐滢嘆了口氣,“姐姐,你的關注點能不能在正事兒上,他為你買了藥诶,這麽關鍵的一步咋能忽略呢?”

“……”

趙新堂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反射弧慢了,而且竟然還慢了兩天,之前那個男生來送藥的時候她在意的是葉忱為什麽沒親自送過來,今天又再一次搞錯重點。

“我回去上課了。”

徐滢速戰速決,任務完成趕緊撤。

“電話呢?”

“他沒電話。”

徐滢的回答和青春痘男生一樣,可以基本肯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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