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用自己的杯子給葉忱接了杯水，趙新堂蹲在沙發旁，盯着他的鼻尖發呆。
可以摸一下嗎？趙新堂動用邪念，在暗夜裏笑得“春心泛濫”，就像一個想要偷食奶酪的小老鼠。
那個曾在機場帶着傷心和眼淚離開的小女孩兒，此刻已經忘記到底是誰傷了他，給點甜頭就跟失憶了一樣。
短暫花癡過後，趙新堂恢複理智，她戳了戳葉忱的臉蛋，說：“你喝口水呗。”
除了有序的呼吸聲外沒有任何動靜。
趙新堂索性盤腿坐下來，手拄着臉頰，安靜地看葉忱。
帥成這樣，以後肯定很多人過來搶，不對，現在搶的人也不少。
想着想着趙新堂笑出了聲，她笑自己傻，還沒到手就開始操心在一起以後的事兒了。
“窸窣”的聲音，葉忱身子動了一下，手伸出去搭在趙新堂肩膀，壓得她心頭一沉。
“趙新堂……”
肩膀上的手指往回勾，趙新堂循着聲音身子往前探了探頭，“在呢，你要喝水嗎？”
“我喜歡你。”
趙新堂在原地愣了好久，她開始以為自己是幻聽，思考之後她又覺得不是，葉忱說完之後身子轉向另一側，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地板冰涼的溫度傳遍全身，趙新堂卻感知不到，就像被灌了迷藥一樣，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告白是需要勇氣的，無論什麽年紀它都需要外力助推，比如一個眼神，一句鼓勵，一杯酒，一段情話，一個親密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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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于葉忱的助推是那杯酒嗎？還是別的？
趙新堂随着時針擺動亂七八糟想了一堆。
北京冬天的室內一點都不冷，甚至可以穿短袖，她從房間裏拿了一條被子給葉忱蓋上，四角掖好才放心回去睡覺。
當然馬上入睡是不可能的，她翻來覆去到淩晨才睡着，腦子裏亂成漿糊。
再醒來是第二天上午，不知道幾點，趙新堂最先聞到飯菜的香味，剛開始以為是做夢，直到她睜開眼，枕旁手機嗡嗡的震動聲，她下意識吸了口氣，的确是菜香。
手機劃開，全是拜年的信息，複制粘貼的那種，趙新堂懶得回，把手機一扔，起身往出走。
大概是經常一個人習慣了，她走出房間看到葉忱的背影時才全然清醒，意識到家裏有外人在。
“醒了？吃飯吧。”
葉忱沒回頭，在櫥櫃前擺弄着什麽，窗外光線晃進來，照得葉忱的頭發呈現金黃色，在冬日裏格外溫暖與柔軟。
與他的利落相比，趙新堂抓着雞窩一樣的頭發撒腿就往洗手間跑，再出來的時候把自己倒饬得終于像個人了，臉蛋幹淨，化了淡淡的簡妝，還用卷棒給頭發弄了幾個小卷卷，她自信這身打扮絕對是認識葉忱以來最好看的一次。
“葉忱，你起這麽早啊？”
他轉過來，正面面向趙新堂，先是盯着她看了兩秒，說：“十一點了。”
那确實不早了。
趙新堂想到什麽，腳步輕盈地走過去，問：“昨晚你跟我說什麽還記得嗎？”
葉忱皺眉，表示不記得。
趙新堂深吸一口氣，說：“你昨晚跟我表白了，你說你喜歡我。”
和她緊張的語氣相比葉忱一臉淡定，“不可能。”
不承認？！
趙新堂本着不抛棄不放棄的原則，趁熱打鐵，“你明明就說了。”
葉忱端着兩個盤子放到餐桌上，“你喝多了吧？”
“明明是你喝多……”
葉忱手拿筷子遞給趙新堂，說：“過來吃餃子。”
話題完美切換……
本以為新年紅包能收獲個男朋友，可葉忱這一副打死都不承認的樣兒，難道真的只是酒後順嘴胡說？
趙新堂委屈巴巴地走過去，從葉忱手裏接過筷子。
“新年快樂。”，他說。
筷子橫在兩人中間，像是都忘了收手。
眼神傳遞個來回，葉忱先松開，“吃餃子吧，我在樓下買的，三鮮餡兒，你喜歡是吧？”
他怎麽知道我喜歡呢？
剛才的失望被瞬間治愈，也許是趙新堂本來就沒報太大希望，所以結果也算在預想當中吧。
趙新堂回頭看了一眼冰箱，昨天還沒來得及買菜就碰到葉忱了，今天過年，家裏卻沒什麽東西吃，簡直是心大……
在飯桌坐下來，趙新堂夾了一個餃子放進嘴裏，說：“一會兒吃完飯我們去超市買點東西吧，對了，你哪天回去啊？”
“看看。”
那就是不一定哪天走喽？趙新堂咽下第一個餃子，問他：“給你哥打電話拜年了嗎？”
葉忱低着頭，表情定了一下，“沒有。”
趙新堂再不好問什麽，話題往自己身上扯：“我給我爸報了個旅行團，讓他玩去了，省着煩我。”
“去哪兒？”
“幾個東南亞國家。”
葉忱還要說什麽，電話響起來，他看了一眼屏幕，直接挂斷。
再響，他再挂，如此反複三次，他終于肯接了。
趙新堂吃飯的速度放慢，豎起耳朵聽。
“喂，哥。”
“出來玩。”
“再說，挂了。”
趙新堂大氣不敢出，從葉忱叫了那一聲“哥”開始。
之前聽馬雲鵬講葉忱和他哥葉磊的事，趙新堂就覺得葉忱這些年的成長時光裏一定藏着很多委屈和傷痛，他又是個不太願意和別人分享心事的性格，寧願憋着難受也不說。
挂斷電話，葉忱從褲兜裏拿出一個紅包，放在趙新堂面前，說：“給，新年紅包。”
趙新堂都傻了，她從小到大收到的紅包都是來自長輩，從來沒收過同輩或朋友的紅包，葉忱這是……
“你要跟我絕交嗎？還是有事兒求我？”，趙新堂後靠椅背，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葉忱忽然笑了，“怎麽？過年不都要給紅包嗎？我比你大，理所應當。”
就大幾個月而已啊。
趙新堂捏了一下紅包，目測不低于五百，她推回去，“我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兒……”
葉忱倒是堅決，“收着，聽話。”
其實趙新堂心裏是高興的，無關乎給的錢多少，她就是覺得有種被寵的感覺，暖呼呼的。
見紅包還在桌上，葉忱起身把紅包塞進趙新堂放在沙發的背包裏，回來繼續吃。
趙新堂看着葉忱，嘴角翹老高，笑得別提有多開心。
“笑什麽？”
“嗯？”，趙新堂擡頭，大眼睛望過去，滿眼靈氣。
葉忱沒再問，也跟着笑。
于是這個新年的早晨對趙新堂來說是特別的，很特別。
吃完飯兩人在超市買了些好吃的回來，買東西的錢是葉忱給趙新堂的紅包，一千塊…趙新堂不知道他哪來這麽多錢，以他和他哥的關系，應該不是葉磊給的吧。
把東西都塞進冰箱，葉忱提議去看電影，趙新堂聽了一愣，記憶中他應該和這些娛樂項目都絕緣才對。
趙新堂也很久沒去電影院了，她打開手機裏的貓眼app，翻了兩下遞給葉忱，“你想看什麽，我買票。”
“我買完了。”
趙新堂一臉懵逼地被葉忱推到門口換鞋，心裏止不住納悶，她總感覺葉忱這次像是有備而來，絕對的。
到電影院取完票，看着票根上的電影名字，趙新堂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她趁葉忱去買可樂的功夫發微信給馬雲鵬。
“你這個叛徒！”
馬雲鵬很快回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哈”，又說：“和忱哥玩得怎麽樣？是不是超開心！”
“你把咱倆的聊天內容一點不落的都給葉忱看了是不是？”
之前馬雲鵬問她過年期間上映的電影最想看哪個，此刻她手裏握着的“恰好”是那部電影的票根。
“當然啊，我可是忱哥那夥的，怎麽樣？忱哥給你包的紅包夠大吧？他寒假打小時工賺的，都上交你了。”
打小時工？他假期不是都呆在圖書館學習嗎？
趙新堂心裏有點不好受，握着手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時葉忱買了一大杯可樂和一盒爆米花回來，走到趙新堂跟前的時候把爆米花遞給她，又把她手裏脫下的大衣接過去。
到底爆米花是女孩子的專利，他一個鋼鐵直男拿着着實不合适，可趙新堂那件少女粉的大衣在他手裏比爆米花還有看頭……
诶？等等，可樂怎麽只有一杯？
趙新堂不好意思，說：“我再去要一根吸管。”
沒等過去就被葉忱叫住，“快開場了，走吧。”
檢票進場，新年的電影院人超多，趙新堂走在葉忱身邊卻一點都不擔心被人群擠散，因為他那個身高太有辨識度，一眼就能望到。
正當趙新堂的眼神四處游蕩的時候忽然被葉忱捏住脖頸往回拉。
“哪去？這邊。”
把趙新堂拉回“正道”，葉忱的手又縮回去，趙新堂下意識摸了摸後脖頸，有種酥酥癢癢的感覺，她趕忙吃了口爆米花掩飾心裏的小歡喜撲騰。
最後一排座位最中間，對趙新堂來說是看電影的絕佳位置，葉忱竟然挑得這麽合她心意。
可樂放進椅子扶手的飲品架裏，趙新堂盯着葉忱腿上放着的她那件大衣。
“給我吧，放我這。”
趙新堂伸手要去拿，葉忱擋住，說：“沒事兒，放這吧。”
她只好從了，捏着一顆爆米花對葉忱說：“你也吃呀，好甜。”
葉忱低頭，張嘴吃掉趙新堂原本要喂自己的那顆。
嘴唇與指尖的短暫觸碰，她暗暗搓了下手指。
趙新堂覺得她今天大概要交代在這裏了……
因為葉忱吃完爆米花又喝了一口可樂，如果她也想喝，就要和他用同一只吸管。
正想着呢，葉忱把可樂遞到趙新堂嘴邊，她毫不猶豫地喝了一口，影院裏很熱，可樂很冰，喝一口下去無比的舒心。
這……算不算間接接吻？
趙新堂為自己的“無恥”想法感到一陣燥熱，端正身子，看向大屏幕轉移注意力。
映前gg結束，影廳的光線暗下去，變相讓觀影的人趕緊閉嘴。
爆米花紙盒放在腿上，趙新堂一顆接一顆地吃，她時不時瞥向葉忱，他的側臉在光線交彙間變化，棱角時而分明，時而模糊。
他是喜歡我的。
也是這一刻，趙新堂心裏莫名升騰一股堅定的感覺，是的，她無比堅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