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烤肉好吃嗎？”
葉忱站在趙新堂對面，一身黑色運動裝，襯得整個人筆直修長。
诶？趙新堂擡頭，他怎麽在這裏？又長個兒了？
她手裏攥着一支鋼筆，現在已經很少有學生用鋼筆了，她這支是和葉忱同桌的時候從他那“拿”的……用了好久，上面有幾道劃痕，但還是很好用。
她用力攥着那支鋼筆，視線落下，不答話。
不管以前兩人心裏把各自放在什麽位置，畢竟一年多沒聯系了，趙新堂對他的喜歡只增不減，而葉忱呢，也許已經不記得“大明湖畔的趙新堂”了……
剛讨了沒趣，葉忱也不惱，他在對面坐下，胳膊搭在桌上，手背相對，說：“好像沒有“我請你吃飯，吃完你還不搭理我”的道理吧。”
啥？你請客？
趙新堂回想馬雲鵬買單時那個慷慨的樣子就能猜到這裏面絕對有貓膩，可是不管誰請客，她胸口有氣，而且憋一年多了，必須要找個口子宣洩。
“請問您哪位？”
趙新堂一撒手，鋼筆在練習冊上滾落一圈後直接滾到葉忱面前。
他拿起來，手指摩挲着端詳，“連筆都是我的還問我是誰。”
“還給我。”
趙新堂本以為他不會給，起身去搶的時候稍過用力了些，沒想到葉忱輕易就放手了，害她落座的時候凳子摩擦地面發出很大聲響。
兩人對視，趙新堂沒來由的火大，臉頰紅了一片，配合她穿得米白色外套，看起來很像水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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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
葉忱說完向後一仰，歪頭看着趙新堂，眼神裏是難得的柔軟。
北京一別，的确過去太久了。
趙新堂收起練習冊，起身下樓。
不是不想說話，是有太多話想說，趙新堂知道自己在葉忱面前幾斤幾兩，再待下去馬上就會服軟，如果那樣就太枉費這一年多的堅持，所以眼下直接離開是最好的戰術。
走到書店外面，秋風吹過來，趙新堂完全醒了，剛才……都發生了什麽？她真見到心心念念的葉忱了嗎？
不行了不行了……趙新堂頭也沒回，故作潇灑地離開，不帶走一片落葉。
走出一個街口，确認安全後，趙新堂拿出手機給馬雲鵬撥過去，很快就通了。
“喂，趙同學，有什麽吩咐呀？”
“今天吃飯是葉忱請客嗎？”
“卧槽！你倆聯系啦？忱哥沒跟我說啊！”
趙新堂深吸一口氣，“少廢話，是不是葉忱？”
“是。”
“回頭告訴我多少錢，你幫我還給他。”
趙新堂說完就挂了，電話那頭的馬雲鵬一臉懵逼。
兩天後，明川一中迎來開學的日子，趙新堂翻出壓在箱底的校服，洗完認認真真熨了一遍，穿上後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差點感動到哭，闊別一年半，她終于回歸正常身份了。
在北京的時候她很少打扮自己，每天随便套件衣服就去畫室了，一畫就是一天，有時候飯都忘了吃。
終于又能過回原來的日子，可原來日子裏最精彩的那部分卻丢掉了……
正當她對着鏡子感傷的時候聽到樓下有人喊她，“趙新堂，能不能快點下來？要遲到啦！”
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以前上初中的時候徐滢就經常這麽喊，嗓音活像包租婆收租，每次趙新堂都會回怼一句：“着什麽急？遲到算我的！”
可是今天她什麽也沒說，而是快速拎起書包跑到樓下，對徐滢一臉歉意，“sorry，起來晚了。”
徐滢不可置信地看她，“你沒事兒吧？”
趙新堂眨眨眼，“我很好啊。”
“看來北京真是福地啊，把你訓這麽乖，我都有點不适應了。”
趙新堂挽過她胳膊，“走吧，不是要遲到了嘛。”
徐滢還是那副神情看她，持續一路都沒緩過來。
明川的秋天很短暫，但是景色美到令人窒息，趙新堂最喜歡明川的秋天了，一年甚過一年的喜歡。
路上徐滢給趙新堂講了很多學校的事兒，大部分都與學習有關，什麽考試頻率又增加了，每天有做不完的卷子，即使請假半天，回來桌上也會被卷子堆滿，再有就是課程基本上高二結束都學完了，加上文理分班，藝術生普遍都學文，趙新堂這次回來可能會跟得很吃力，因為有很多知識點要背，但還是要給她加油等等，說了一堆哇啦哇啦。
趙新堂聽的時候一直點頭，一句都沒插嘴，和往常全然不同。
快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徐滢問她，“你在北京沒發生什麽事兒吧？怎麽感覺你這次回來話這麽少？前兩天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也是。”
“沒有啊，挺好的，我這不尋思裝一下淑女嘛。”
“滾邊去！你就沒淑女過。”
說着到了校門口，趙新堂看見門衛都沒換，不禁笑了下。
徐滢順着她眼神看過去，“看到帥哥啦？一臉癡漢笑。”
發現趙新堂看的是門衛，徐滢改口，“我收回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
走到教學樓門口，徐滢先回班級了，而趙新堂要去一趟班主任辦公室報到，畢竟這麽長時間沒回來，有些事多虧班主任關照。
敲門進去，趙新堂看到一屋子的語文老師，各個學年的都有，她小心探頭，走到班主任身後，叫了聲：“沙老師。”
“哎。”
沙老師本能應承一聲，回過頭的時候看見趙新堂有點驚訝，“你回來啦？我還以為要等幾天呢。”
說着她站起來，從旁邊拿了一個小紅凳子讓趙新堂坐。
“哪天回來的呀？”
“前幾天。”
“今天就正式回歸了呗？”
“是啊。”
客套過後沙老師将談話拉入正題，“三班現在是理科班，你學文就要去別的班了，按照之前分班的情況，你被分的是七班，要是沒什麽異議我帶你直接去見七班班主任，怎麽樣？”
“好啊。”
一向喜歡唱反調的趙新堂也讓沙老師有點無所适從，好在她很快調整，笑着說：“一年多沒見，又漂亮了哈。”
沙老師說得大聲，引得其他老師也轉過頭來看，弄得趙新堂不好意思，“老師，我們過去吧，一會兒上課了。”
“好好好！，這就去。”
七班班主任是個教英語的，也就是原來趙新堂在三班時的英語老師，那時候她英語成績好，所以深得這位老師青睐。
手續基本不用辦什麽，趙新堂跟着英語老師直接去班級。
剛開學的班裏總是吵鬧的，尤其是文科班，女生比較多，叽叽喳喳八卦起來就沒個完，班主任帶趙新堂進屋之後學生才安靜下來，大家看着講臺前這位顏值頗高的姑娘，一個個充滿好奇。
在這些好奇的同學裏面有兩位尤其興奮，那就是坐在第一排的遲阿林和最後一排的馬雲鵬。
得，冤家路窄，這三位又湊一起了。
英語老師也沒多做介紹，畢竟趙新堂也算不上轉校生，她小聲問，“想坐哪裏，空位随你挑。”
趙新堂本想說都行，後來轉念一想，“最後一排吧。”
她給廣大好學生讓路。
“行，那你就去靠窗那邊坐吧。”
英語老師安排完，又跟所有學生來了個新學期問好，然後就讓大家上早自習了，畢竟下午還有一節班會，有什麽事一般都留到班會上面講。
和遲阿林來個眼神問好，趙新堂又在衆人的注目下回座位坐好，瞅着身旁大氣不敢出的馬雲鵬，說：“不是讓你告訴我吃飯花了多少錢嗎？怎麽不說？”
馬雲鵬忸怩地轉過頭，“別……別了，你和忱哥的關系誰花錢都一樣，再說他請你吃頓飯怎麽了。”
“我和他沒關系，現在。”
趙新堂還不忘強調一下時間段。
“拉倒吧，你倆什麽關系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
馬雲鵬說完感覺氣氛有點詭異，直視過去才發現趙新堂用一種講不出意味的眼神盯着他，巨tm恐怖。
“同桌你好，從今天開始互相關照哈。”
“多少錢？”，趙新堂不依不饒。
馬雲鵬知道躲不過，只好投降，“……370。”
趙新堂聽罷拉開書包鏈，從裏面掏出四百塊錢拍在小馬桌上，“回頭幫我給他，不用找了。”
小馬撚着那幾百塊錢，愁得直撓頭，兩邊都是不能得罪的主，他太難了……
趙新堂解決完這件事看了一眼黑板右側的課程表，把數學書掏出來開始從頭溫習。
以前在三班的時候馬雲鵬不是沒看過趙新堂學習，但那時的精神頭和現在完全不一樣，準确的說她拿筆的架勢和看書的神情，妥妥學進去的感覺。
“看來真要考央美啊，也好，忱哥考清華，你倆就都在北京了。”
用你安排嗎？怎麽那麽欠？
趙新堂扔掉筆帽，拿出新本子開始做題。
手機這時候在口袋裏振動了一下，她皺皺眉，拿出來，看到徐滢發來一張照片，是葉忱的側影……
她還發了句話：“開學第一天朋友圈就被這張照片刷屏了，也不知道是誰照的，一幫姑娘熱火朝天地轉發，簡直要命。”
照片裏葉忱站在班級講臺前，穿了一件深綠色的毛衣，校服披在身上，袖子在胸口随意打了個結，懷裏抱着一沓卷子，帥得一逼。
不得不承認，趙新堂自己也被這張照片吸引了，相比初遇時模糊的心動，這一次的心跳更加确切。
關掉手機，她什麽也沒回給徐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