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禮物
禮物
弘光十八年，八月初。
弘光女帝楚暮玄下令輔國女公世女蒲清照為明威女将軍，廣恩侯世女長孫君淚為游擊女将軍。二人共率八千戰士，一萬公斤糧草前往北蕃堯城馳援守将蘇将軍。
城外，秋風蕭瑟。
周嘉滿臉擔憂，喋喋不休的對着身穿着銀色铠甲的蒲清照說道：“棠瀾，你要記住。其實，北蕃草原軍隊沒有可怕的。遇到她們不要慫，直接開打，打完咱們就撤，料她們也追不上我們就這麽和她們耗下去。”
“呵，不錯嘛！想不到我們白玉這麽有種，可真是長大了。”孫崇摟着周嘉誇贊道。
周嘉扒拉開孫崇摟着自己肩膀的手，沒好氣的回道：“孫長正你找抽是不是？”“哎呦，怎麽變這麽矯情了？”
“滾一邊去！”
“哈哈哈…”
蒲清照看見特意來送自己的兩個朋友，內心十分感動，但是面上還是特別平靜的說道：“多謝，你們的叮囑，我都會記得的。”
“哈哈哈…那就好！”
看見其樂融融的三人，躲在不遠處的侯樊內心深處五味雜陳。正當侯樊準備轉身要走時，一聲輕柔的聲音叫住了他道：“小侯大人，怎麽不去送送蒲将軍啊？”
侯樊回身就看見了身穿着女款藍粉紗裙的惠心郎君，惠心郎君披着散發，畫着濃妝，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禍國殃民的狐貍精一樣。
看見惠心郎君扭着那比女人還細得腰，獨自朝自己慢慢走來，侯樊咽了咽口水，低頭行禮道：“臣侯樊見過惠心郎君，郎君金安。”
惠心郎君嘴角微揚，走到侯樊的面前輕拍他的手說道：“免禮吧，小侯大人。”
在惠心郎君走近他時，侯樊聞到了一股很好聞的脂粉味。這是他家裏的妻妾們所沒有的味道，很讓人着迷。不，準确來說是上瘾。
侯樊起身，耳根發紅的看着惠心郎君。腦中不知不覺的想起了，在比賽時所看到的惠心郎君。
看見侯樊紅了的耳朵，惠心郎君不謝的笑了笑道：“小侯大人，幸會。”
“郎君有何事情嗎？”侯樊雖然心動惠心郎君的容貌，但是他并不想招惹這個狐貍精。
“無事，只是過來看看而已。”
“怎麽五郎驸馬不在你的身邊啊？聽聞…”
“聽聞我和驸馬一向形影不離，是不是。”惠心郎君明媚的笑道。雖然惠心郎君的笑容很和善，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很冰冷。
“臣…臣不知道…臣…”侯樊以為自己得罪了惠心郎君，整個人的後背直冒冷汗。
“小侯大人，放輕松，本宮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本宮有事和你商量”。
聽到惠心郎君有事情想找他，侯樊頓時心感受寵若驚。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随意和郎君深交。于是正當他思考着怎麽回絕時，惠心郎君又道：“是關于你被貶父親的，也是關于你的，好好考慮一下吧！小侯大人。”
————
“喂，長孫君淚在這場上面小心一點哦。”楚長安語氣不善的對着長孫君淚吼道。
看見楚長安的到來，長孫君淚有些感到意外，嘴角上的笑容都要裂到耳朵根那邊去了“金城公主，你怎麽會在這裏？您是特意來送臣的嗎？”
“額，不算是吧！”楚長安看見分外激動的長孫君淚，有一些尴尬。其實是她的舅舅長孫忌非要讓她過來送送長孫君淚的，還是什麽非她不可。要不然的話，她寧願窩在府裏睡覺。
“哦。”聽到楚長安不是特意來送自己的時候，長孫君淚的情緒瞬間低落了下來。看着長孫君淚耷拉着個臉，楚長安抿了抿嘴迅速轉移話題道：“對了，聽說你要娶妻了是不是？”
“是的。”
“新娘子是哪家姑娘啊？長得漂不漂亮啊？”
“還行，是宮中暴昭儀的侄女，也就是英侯的小女兒。”
聽到長孫君淚的未婚妻是京中比較有名的世家小姐，楚長安打心眼裏為她高興道：“原來是暴七小姐呀，長孫君淚你好福氣啊！對了，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沒有怎麽認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罷了。”看到自己無論怎麽說，長孫君淚依舊情緒不高，楚長安有些急性子的說道：“怎麽啦？怎麽不高興呢？你日後能娶到暴七小姐這麽大個美女，你就偷着樂吧，還不高興呢？”
“可那又怎麽樣呢？她再美也不是你呀！”長孫君淚無視了楚長安的歡喜，小聲的自言自語道。由于說的太小聲，楚長安并未聽到長孫君淚的小話。
于是，依舊滿臉笑容的說道：“對啦！你上次為什麽打我們家安華。你知不知道她那個臉挂彩以後，本宮真的是不想見到她。本來她全身上下可取之處就只有那張臉了，結果還被你打壞了。你知不知道我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召幸她呢，就是為了等她的傷好。”
“靠，早知道就把她給打殘了。”長孫君淚一時沒有忍住，把心裏話全部都說出來了。楚長安聞言頓時惱羞成怒道：“你說什麽？長孫君淚你找打是不是？”
楚長安雙手叉腰，作勢就要打長孫君淚。長孫君淚滿臉含笑的看着楚長安，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
“……”
——————
太女雖然沒能如願領兵出征，但是弘光女帝特意認命其為了送兵使，讓其送軍出征。太女拍了拍蒲清照的肩膀，囑咐了她幾句。
太女就放蒲清照回去和楚如真再說幾句話，蒲清照含情脈脈的握住楚如真手道：“真兒，家裏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啊！明年的開春，我一定會回來的。”
楚如真先是替蒲清照歸攏了一下被風吹到額角的碎發，然後溫柔的回道：“驸馬，放心，本宮一定會好好照顧婆母和奶奶的。你就只管放心去吧，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謝謝你，真兒。”
看見情深意濃，依依不舍的二人，周嘉等人吃足了狗糧。本來周嘉也想和公主老婆秀一秀，卻沒有想到公主老婆直接和大舅哥在一起擺上龍門陣了，理都不理她。
于是心情郁悶的周嘉只好四處張望，企圖分散不好的心情。卻沒有想到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身穿着一襲深藍飛魚服，頭戴鬥笠的叱雲瑄。她的旁邊還跟着一個身穿着單薄素衣，頭戴鬥笠的女子。由于女子身材比較矮小，而叱雲瑄剛好高她一個頭遮住了女子的全貌，只讓周嘉看見了側臉。
所以，周嘉一時分辨不出女子到底是誰，只覺得分外熟悉。正當周嘉準備掂起腳，好好瞻望揣測女子到底是誰之時。出征的號角吹響了，本就沸騰的人群變得更加的紊亂熱鬧了。叱雲瑄和女子瞬間被淹沒在了激昂的人群當中，不見蹤影。
“真兒，我走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蒲清照松開了楚如真的手，最後深情地看了她一眼。
“去吧！”楚如真強忍着心中的不舍與難過，故作歡笑輕松的回道。
蒲清照看見妻子溫柔的笑容，頓時覺得安心了一半。于是果斷的翻身上馬拽起疆繩，在臨走時，仍舊不放心，于是她轉頭對着周嘉說道：“表姐，家中的事情就多多麻煩你了。”
“棠瀾，放心吧，家中一切有我。”周嘉收起了平時的颠三倒四，一臉正經的回道。
看着蒲清照率領着浩浩蕩蕩的軍隊，逐漸遠去的背影，楚如真終是有些忍不住了。楚長樂見狀立刻來到楚如真身邊，将她抱進了懷裏，不斷的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姐姐在呢。”
“八姐，謝謝…”
————
宮中
“你們說什麽，那個泾王公既然妄想要造反？”弘光女帝身穿着選黑色的龍袍，坐在龍椅之上，神情嚴肅道。
叱雲瑄和歐陽愫跪在地上，互相望了一眼後，由歐陽愫率先講道：“啓禀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微臣的父親歐陽修路就是因為發現了泾王公妄圖勾結南地國餘孽的證據，才被她所害。”
“不僅如此，她還在殺了微臣全家以後，污蔑微臣全家是被人惡意報複的。可憐微臣全家整整六十口人，上至七十歲老人，下至三歲幼兒，無一幸免。臣歐陽愫在這裏跪求陛下，望陛下為我們做主啊！”話一說完，歐陽愫就聲淚俱下的往地上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
“只是當真？”弘光女帝有些不确定的繼續問道，畢竟好說歹說那泾王公也是她的長輩，名正言順的皇親國戚。如果在證據未齊全的情況下就斷然确定泾王公要謀反，那豈不是剛好中了有心人的計。
聽到弘光女帝有一些不相信，叱雲瑄瞅準時機在一旁說道：“啓奏陛下，歐陽愫所言的确是句句所實。微臣和葉隐秋大人奉陛下的密令，前往泾州調查歐陽大人滅門案時。确實在路上遭遇了幾波人的埋伏，而那些人所使用的武功路數均是曾經的南地國侍衛才會用的。”說完，叱雲瑄還呈上來了她所收集到的證據，那是只有南地王密衛才會有的蠍尾簪。
蠍尾是南地國傳聞中的聖獸，傳說只要擁有了蠍尾就會擁有無窮的力量。
看見叱雲瑄呈上來的證據，弘光女帝的心開始動搖了。随後，歐陽愫又從懷裏掏出來了幾封信接着說道：“陛下，這是家父曾經收集到的泾王公和南地餘孽互通書信的證據。”
弘光女帝看到真的有證據，便使了一個眼神讓吉祥把信物呈了上來。弘光女帝先是面色平靜的接過書信，再打開以後臉色就變得越來越差。因為書信上面的內容确實和叱雲瑄、歐陽愫所說的一模一樣。而且上面還有泾王公的親王私印，乃是板上釘釘的證據。
看着這些證據，弘光女帝氣得七竅生煙。她把信攥緊在了手心裏面，低聲吼道：“怎麽就這麽不死心呢？”
“陛下，請陛下為我們做主”。歐陽愫再次磕頭懇求道。
“愛卿放心，你的父親不會白死的。朕一定不會放過這個亂臣賊子的，你就放心吧。”
“微臣替微臣全家謝過陛下。”
“吉祥，你把歐陽愫帶下去好生安排，記住，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
吉祥：“是”。
随後，在歐陽愫和吉祥下去了以後。弘光女帝又對叱雲瑄揮了揮手，示意她站起來，并說道：“遺愛，怎麽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呀？”
“回禀陛下，葉大人說泾王公那是皇親國戚身份尊貴，只憑歐陽愫一人根本無法定行泾王公的罪名。我們需要更多的證據，所以葉大人還在泾州收集泾王公的證據，并且調查那些餘孽究竟藏在了哪裏。”
弘光女帝聽後，原本郁悶煩躁的心瞬間得到了一絲欣慰道：“朕的江山社稷有你們這些一心為國的後生，真是可歌可泣啊！”
“對了，你們是在哪裏找到的歐陽愫。畢竟當初錦衛們傳回來的消息是歐陽修路一家全部都已經被殺害了，你們怎麽會找到她的小女兒呢？”
“回禀陛下，這其實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事發的那一天，歐陽愫雖然也受到了重傷，遭到了追殺。但是索性她命大逃入了密林之中，順勢跳入了一個低崖的河中一路漂泊，最後被一位心善的婦人所救。在這些日子裏面，她便一直隐姓埋名的躲在婦人家中養病。
傷好了以後，歐陽愫便帶着證據，僞裝好了自己一路徒步上京。然後，在一家客棧裏面遇到了休息的我們。”
弘光女帝聞言長嘆一聲道：“原來如此，那可真是苦了她呀。”
“對了，陛下臣還有一事要相告。”話畢，葉隐秋就慢慢湊近了弘光女帝的耳邊。弘光女帝的表情很微妙，有震驚、不屑、已預料等等。
最後，弘光女帝嘆道：“事到如今，咱們只有先忍着，泾王公的事情，朕交給遺愛去辦放心。此事就莫要再提了，就當沒有發現過。”
“諾，臣明白，陛下聖明。”叱雲瑄知道弘光女帝已經不打算再把自己外派，心裏可美了，畢竟沒有誰是喜歡幹活的。
果然不出意外，弘光女帝過了一會兒就對她說道：“對了，朕交給你的差事你辦得非常不錯。你現在可以回府了，過幾天再回北鎮總司去吧！”
“啊，陛下這是為什麽？”面對弘光女帝突然給的假期，叱雲瑄不知所措。畢竟雖然她出來差，但也沒有完全出差，只是把人送了一半就回來，整個大永都找不到比她這個差事更清閑的人了吧。
弘光女帝看着叱雲瑄呆憨的樣子，無奈的嘆道：“朕的小花貓，有了。”
“啊？什麽？誰？敢問陛下，您何時養的貓啊？”
“……”
————
金城公主府，後花園。
叱雲瑄一回到家中就直接抱起平城公主，歡喜道：“哎呦，我的寶貝啊！你可是棒極了，我愛死你了。“
鳥兒等一衆婢女們看到此場景吓得不輕，紛紛擔心的叫嚷道：“驸馬小心，可別摔着公主殿下了。”
楚長安歡喜的說道：“沒事沒事”。但是叱雲瑄還是滿面笑容的把她放了下去，小心翼翼的扶到了座位上坐下道：“寶貝安兒，你好生歇息。為妻去給你做羹湯，買補品。”說完還啪叽親了楚長安一口。
看見叱雲瑄和楚長安如此的幸福甜蜜，楚長樂不禁莞爾一笑。随後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把目光望向了周嘉。此時，呆愣的周嘉還未注意到楚長樂的目光，只是覺得叱雲瑄和楚長安很幸福。
————
泾王公府
楚麗質今日受邀，前來收獲泾王公準備的禮物。楚瑝受命将她帶到後廂房見證這個“禮物”，楚瑝似笑非笑的說道：“公主請看，家母為你準備已久的禮物。”
楚麗質本來在淡定的喝茶，無意撇了一眼後，便一臉不可置信的站了起來，渾身顫抖雙目含淚。只見，一個身穿着粉嫩杜鵑齊胸襦裙，頭戴丁香花，腰系紅結小鈴铛的青年女郎，從猛虎出山圖屏風後緩緩走出。
秋元貞雙目含淚，緩緩作揖輕聲道：“公主…”
“秋，怎麽會是你。”楚麗質不顧一切的奔向了秋元貞，死死地抱住了她，失而複得的喜悅圍繞着她，激動的情緒讓她久久不能平複。“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秋，你竟然沒有死，那你這些年來究竟去哪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