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質問

質問

秋元貞哭得不能自己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道:“公主,元貞苦啊!”

話畢,秋元貞就迫不及待的鑽入了楚麗質的懷中,哭得像一個孩子。此時,楚瑝早就已經退了下去把足夠的空間留給了二人。

原來,當年秋元貞曾為楚麗質的貼身女衛。二人曾朝夕相處,日久生情。但是楚麗質是何人啊,那可是純妃之女。縱使純妃和純妃的長女已經亡故,但是其母家世代簪纓在朝堂之上,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而秋元貞呢?出身貧賤,在早年喪父喪母以後投奔到了經濟條件稍微好點的叔叔家裏,後來恰逢宮中在招募女衛。秋元貞仗着會三腳貓功夫和過人的口才,賄賂了宮中的采辦使。

于是,順利入宮成為了下等護衛,為了能爬得更高,秋元貞巧舌如簧的游走在各大護衛頭領中間替她們端茶倒水,排憂解難。最後,得了當時宮中大紅人文公公的賞識,收為了義女。舉薦給了當時年僅十四歲的楚麗質做女衛,楚麗質自小長于深宮,涉世未深。

平常身邊除了教養嬷嬷們以外,便是墨守成規的奴婢們。沒有人可以說說真心話的生活,讓楚麗質的日子過得乏味得很。

所以,當楚麗質遇到了雖然相貌不驚,但是為人風趣幽默的秋元貞時,她心動了。于是,楚麗質開始為了陪伴秋元貞,不惜說謊逃課等等。楚麗質的占有欲極強,為了證明秋元貞身邊只能有自己一個女人。楚麗質不惜多次懲戒本就無錯的宮女們,弄得宮中“談秋色變”天怒人怨。

後來,楚麗質年滿十六歲,弘光女帝開始為她物色有能力的世家子弟。結果楚麗質放着出身顯赫的世家子弟們不要,非要要秋元貞當她的女驸馬,既然還口出狂言說二人已經有了妻妻之實,讓弘光女帝勃然大怒。再加上,當時剛正不阿的黃門侍郎孫征的彈劾。弘光女帝一氣之下就把楚麗質嫁給了陳将軍聲名狼藉的二孫子,楚麗質聽聞雖哭鬧不止數日,但還是在種種壓力之下願意披上嫁衣。原因無他,只是為了保住身在宮中為奴的秋。

而秋元貞呢?在楚麗質離宮以後,明知道弘光女帝在暗中盯着她。而她呢,一邊和新進宮的小宮女們眉目傳情,一邊瞞着楚麗質和其不清不楚,讓楚麗質和驸馬的生活因為此事每天雞飛狗跳。

後來,弘光女帝終于忍無可忍對秋元貞起了殺心。趁着楚麗質和驸馬離京游玩,派人秘密放火燒死了秋元貞。楚麗質聽聞幾欲尋死,再加上和陳将軍二孫子的相處不愉快,夫妻倆日益增恨。于是,楚麗質變了,變得狠辣強勢,唯我獨尊,最喜将人慢慢折磨致死。尤其是那些傷害過秋元貞的人,弘光女帝她動不得,但是孫征這個小黃門和一些幫兇宮人她還是動得了的。于是,楚麗質先是解決了一直傷害她的陳二孫少爺,扳倒了陳家。

然後,一直賣慘,讓弘光女帝對她心生愧疚。選擇方将軍也是楚麗質的計劃之一,因為方家不僅有世襲罔替的海虎女侯爵位,還擁有免死的丹書鐵券。楚麗質先是借用方家的關系扳倒了孫家,然後又用其外祖家為她留下的僅有勢力對孫家斬草除根。

因為動靜太大,弘光女帝終于起了疑心。弘光女帝雖然“讨厭”孫征,但是并未想過害死他全家。因為,孫征也算是弘光女帝的摯友,二人雖性格不合,但是孫征也為弘光女帝的江山出了不少力。

于是,當事情已成定局以後。弘光女帝怒了,本來對楚麗質心懷的愧疚一筆勾銷。甚至在餘怒之下,幾欲殺死楚麗質替孫氏全族抵命。幸虧有太女及純妃一家拼死相護,再加上洵王公将葉隐秋和其堂妹這兩個遺孤給帶了回來。所以,楚麗質才免了懲罰。

不過,從此以後弘光女帝不再信任她,也不在寵愛她。弘光女帝先是取消了楚麗質的封地,外派了本來前程萬裏的純妃一族,算是對葉隐秋一族做了彌補。而對于葉隐秋這個難得的賢才,弘光女帝的态度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想用又不敢用,總覺得缺了什麽。直到楚麗質主動要求嫁于葉隐秋,此事在弘光女帝的意料之外。

因為那時葉隐秋對外的身份早已不是孫秋,而是和孫氏無關的葉隐秋,一個從未來到帝都的寒門學子。弘光女帝天真的認為只有她一人知道葉隐秋的真實身份,再加上那時弘光女帝确有心思,讓自己家的一位公主或者王公嫁娶葉隐秋。

但無奈,楚麗質又作妖了。楚麗質為了嫁與葉隐秋,既然使計讓葉隐秋和她酒後亂性,釀成大錯。縱使弘光女帝也知道葉隐秋和楚麗質根本不合适,但是為了皇家顏面,弘光女帝還是将楚麗質嫁給了葉隐秋。

“秋,不着急,我們慢慢說。”楚麗質不顧形象和秋元貞一起跪在地上,滿臉疼惜的替秋元貞擦着眼淚。

“當年,陛下聽信讒言。誤會了奴婢,派人意欲燒死奴婢。幸虧,公主殿下的養母房貴妃心疼公主殿下和奴婢,瞞着陛下偷偷放走了臣。這些年來,奴婢怕連累了公主,便回到了家鄉。一直隐姓埋名東躲西藏,深害怕陛下派人找來又用奴婢來威脅公主。直到泾王公找到了奴婢,保護奴婢,奴婢這才松了一口氣。”

“……”

聽到秋元貞訴說着這些年來的不易,楚麗質心都要碎了。不過楚麗質就算再愛秋元貞也沒有馬上選擇相信她,畢竟她也不是當年的單純小姑娘了。當年,就是因為她太單純了。所以,才會為了嫁給秋元貞,不顧一切的将她和秋元貞已經發生了關系這件事情全盤托出,惹惱了弘光女帝。

才逼得弘光女帝默認孫家使用□□讓她和陳二孫少爺圓了房,開啓她的第一段悲慘婚姻生活。

————

皇宮,蒹葭宮。

“房母妃,這到底是不是真的。當年,秋不是因為意外而死的,而是被母皇蓄意謀殺。”楚麗質雙目含淚,渾身顫抖,整個人處于崩潰的邊緣。

房貴妃身穿着綠青海棠如意齊胸襦裙,盤着堕馬髻,頭戴八寶黃金紅纓冠,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楚麗質。由于常年身體不好,所以房貴妃的臉色一直都處于蒼白狀态,尤其是在生下十八皇女以後,房貴妃的身體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房貴妃努力壓制住激動的情緒,顫抖的回道:“麗質,這件事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回答我,房母妃,這是不是真的”。楚麗質并沒有選擇出賣泾王公,而是固執的追問着答案。

房貴妃向來不會說謊,于是只好默認的點了點頭。看見自己一向信任的母妃給予的肯定答案,楚麗質徹底憤怒了。

“好好好!很好!非常好!”楚麗質一連說了許多的好字,但是字字泣血,字字充滿了怨恨。房貴妃見狀走到楚麗質身旁,拉住楚麗質的手,帶着懇求的語氣說道:“麗質,你母皇她,她不是…”

楚麗質奮力甩開了房貴妃的手,大叫道:“她就是個偏心的主兒,她從來都不曾做到公平公正,我恨她。”

楚麗質的力道之大,讓本就弱不禁風的房貴妃跌倒在了地上。一旁的女官見狀來到房貴妃的身邊,大叫道:“公主,你放肆,娘娘做錯了什麽?”

“房母妃?”楚麗質回過神來,發現了在地上狼狽的房貴妃,心裏生出了愧疚。剛想要伸手去扶房貴妃時,淑妃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面前,直接一巴掌就扇到了她的臉上。

“楚麗質,你瘋了嗎?”淑妃雙目通紅的死盯着楚麗質,恨不得撕碎了她。緊跟在淑妃身後的是德妃,只見她滿臉嚴肅的看着淑妃的舉動,并無阻止的意思。

“蒲桃,你做甚!”房貴妃看見女兒被打,連忙起身奮力推開了幫她的淑妃。淑妃踉跄着差點站不穩,幸好有一直在旁邊看她的德妃幫忙。

看見好心被當做驢肝肺,淑妃也火了叫道:“靠,房願願,你瘋了吧!我是在幫你,你女兒都把你推到在地上了。如此的不尊長輩,難道不該教訓嗎?”

“不關你的事。”房貴妃把楚麗質緊緊的護在懷中,撇過頭去不敢看淑妃,但是略帶哭腔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你…”淑妃艱難的指着房貴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滿眼只剩下失望和憤懑。

德妃見狀立刻來到淑妃的身邊扶住淑妃,嘲諷的看向房貴妃道:“阿桃,別生氣,有的人願意犯賤,我們管不着,你可別為了這種人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聽到德妃這麽說以後,淑妃死盯着房貴妃,賭氣一般的摟着德妃的腰說道:“小木說得沒有錯,為了不必要的人生氣,的确不值當。”

看見淑妃摟着德妃的手,房貴妃心都要碎了。她強忍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厲聲道:“蒲桃,木姎姎,本宮這裏不歡迎你們。請你們出去,這是本宮自己家裏的事情和你們無關。”

“房願願,你說什麽?你在說一遍。”淑妃不知道為何,情緒變得激動了起來,讓德妃攔也攔不住。

“本宮說,請你們出去,本宮這裏不歡迎你們。”房貴妃重複道。

“哈哈…好,很好,非常好。房願願這可是你說的,你給本宮記住了。”淑妃自虐一般的聽完房貴妃說完的話,眼中含着些許淚水甩袖揚長而去。

在淑妃走後,德妃高傲的仰着頭來到房貴妃母女面前道:“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什麽樣的貨色就教出什麽樣的女兒,母女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你說什麽?”楚麗質憤怒的看向德妃,恨不得馬上就沖上前去撕碎了她。幸虧有房貴妃拼死攔着,才不至于量成大禍。

而德妃絲毫不懼,反而變本加厲道:“本宮說誰,誰心裏清楚。都是千年的狐貍,都少在這裏給本宮玩聊齋,裝給誰看啊。”

“夠了,木姎姎,住嘴。請你給本宮出去,本宮這裏不歡迎你。”房貴妃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幾乎是用吼的。

而德妃卻像是勝利了一般,趾高氣昂的笑說道:“貴妃娘娘,息怒啊!你可是臣妾的大恩人,要知道,若不是因為你,本宮怎麽能心想事成的和阿桃在一起呢!”

“閉嘴,木姎姎,滾出去。”房貴妃聽到此話,徹底崩潰了。知道內情的楚麗質也憤怒了,她命令宮人驅逐德妃,卻被德妃身邊的彪悍宮人給打了回來,就連功夫高強的刀鋒也不是德妃身邊女官的對手。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時,下完午課的十八皇女楚甫從外面回來。只見,她從包裏拿出了一把小彈弓,對着德妃的腳邊就射了下去。

德妃身邊的女官及時發現,伸手抓住了石子。楚甫跑到姐姐母妃的面前,伸出手臂擋在她們的面前道:“德妃娘娘,你要幹什麽?!

“喲,這不是十八皇女?怎麽下課了,你的作業完成了嗎?”德妃沒好氣的說道。

“不關你的事,請你快滾,不然日後我不會放過你的。”楚甫厲聲道。

“你說什麽?”德妃雙目通紅,恨不得現在就弄死楚甫。

“甫兒,你在胡說什麽?”顯然,房貴妃比德妃還要驚訝。畢竟現在這裏是皇宮,而楚甫是她的女兒,她可從來沒有教過楚甫說過此話。

“母妃,你是貴妃,姐姐是衆公主之首。我們為什麽要這麽怕她呢?難道就是因為她有母皇的寵愛?”楚甫不服的叫道。

“甫兒,住嘴。”房貴妃失聲大叫,楚甫無奈只好閉嘴憤然跑開。

眼看着場面馬上就要一發不可收拾,德妃白了房貴妃一眼。随便找了一個理由,意猶未盡的離去。臨走時,德妃來到房貴妃耳邊小聲說道:“房願願,今日的下場都是你活該!你放心,本宮會搶走你的一切的包括阿桃,因為你不配。”

房貴妃悲恸的将頭撇到一邊,口是心非的回道:“随你便,本宮有本宮自己的孩子就夠了。”

“呵…死鴨子嘴硬。”

————

待德妃走後,楚麗質看着剛剛逢遭大亂的蒹葭宮。頓時心生一股無名的悲憤,她緊緊的握住拳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房貴妃為此付出代價。

待殿內恢複了平靜和整潔,楚麗質對房貴妃鄭重的說道:“房母妃,本宮恨陛下。”

此話一出,四周死寂。房貴妃更是滿臉害怕震驚的看着楚麗質。“麗質,這裏是母妃的寝宮,你出去了就不要亂說。”

“房貴妃,母皇的心思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她心裏愛的就只有慧明德皇後生得兒女,我們只是她獲得權利的附屬品。”

“憑什麽,楚長樂和楚長安就可以嫁給她們愛着的人。憑什麽,無論泰王公、黎王公如何的不學無術。母皇總是會為她們聘請名師教導,而甫兒無論怎麽努力,母皇都不會看她一眼。”

“既然母皇對我們不仁,那麽我們為什麽就不能反抗?”

看見悲憤的楚麗質,房貴妃一副過來人的态度勸道:“麗質,上天安排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我們只要适當的順其自然就行,不然我們一定會後悔的。”

楚麗質甩開房貴妃牽住她的手,決絕的說道:“房貴妃,我以後決定了。這件事不會就這麽了的,我一定會讓母皇獲得一個深刻的教訓。讓她知道蚍蜉也能撼樹,這就是她不一視同仁的下場。”話一說完,楚麗質就拂袖而去,只留下房貴妃一人站在清冷的宮殿當中。

房貴妃看着楚麗質逐漸遠去的背影,小聲的喃喃自語道:“麗質,唉,為什麽你就不能學着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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