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赫東延問岑迦南态度,岑迦南卻也不答,只将右手虛虛搭在了左手上,便算是向赫東延行了禮,然後直起腰身,淡淡地說:“神女會行刺之事絕非無端推測,還請陛下前去赤寰殿面會徐旺和姜達,二人已就此事制定了周密計劃。事關千萬百姓安危,陛下務必謹慎。”
赫東延在岑迦南這兒碰了枚軟釘子,自覺無趣,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但他被談寶璐勾得心癢,又意猶未盡地盯着她瞧了瞧,自我開解道,反正這神女到最後都是他的,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也罷,就先往赤寰殿去。”赫東延嘆了口氣,拂袖說道。
待赫東延同岑迦南走後,談寶璐輕輕疏出一口氣。
方月華那邊也由宮女扶着婀娜多姿地起了身,說了句“乏了”,便也回去,寶夫人同方月華一起離開,一時禦花園裏只餘惠妃和談寶璐兩人。
惠妃是唯一個不怎麽怕赫東延的妃嫔,甚至對赫東延頗為不屑鄙夷,還沖赫東延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惠妃熱情地挽上了談寶璐的手,笑着說:“談姑娘,明日還有空再進宮一趟麽?若有空,就再進宮一趟,教教她們怎麽把這段扇子舞給練好吧。”
談寶璐忙答應下來:“定不辱命。”
惠妃又留談寶璐坐着說了說閑話。不過短短幾刻鐘,就有小太監三番五次地過來送東西,一會兒送來的是錦緞刺繡披風,一會兒送來的香茶,一會兒又送來一只精致的小食盒。
那小太監布好筷,說:“惠妃娘娘,這是徐公公吩咐拿來的桂花糖。”
惠妃嘗了一塊,頓時眉開眼笑,也讓談寶璐嘗嘗,說:“也不知這糖是徐玉從哪兒找來的,總是比別家的甜。”
談寶璐嘗了一塊,只覺得除了這時令桂花罕見,沒覺出其他特別之處。
再看惠妃吃糖時笑盈盈的模樣,分明是收到很喜歡的人送來的東西,所以覺得尤為甜蜜。
談寶璐不禁想起岑迦南曾對她提過徐玉心有所屬,難道徐玉的心上人……
想到這裏,談寶璐立刻搖了搖頭,在那個瘋子一樣的赫東延眼皮子底下,宦臣和妃嫔偷情絕無好結果。
用過茶點後,惠妃吩咐宮女送談寶璐回去。
談寶璐走出禦花園,正要坐進馬車,這時又來了一名陌生的小太監,說:“談姑娘,惠妃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談寶璐有些納悶,說:“我剛從惠妃娘娘那裏出來。”
那小太監也是一愣,用袖口揩了揩額角的汗,繼而又賠笑起來,說:“奴才也不知惠妃娘娘請姑娘過去是為何事,奴才只是奉旨行事,談姑娘就別為難奴才了。”
談寶璐不得不跟着那小太監走。
那小太監領她去到一間安靜的偏殿,說:“惠妃娘娘就在裏面。”
談寶璐緩緩朝裏走,越走心中越肯定這處偏殿絕不會是妃嫔的住處。
殿內沒有半分脂粉香,牆面上挂着畫像皆是猛虎蟒蛇圖,一整面牆的書架上擺放着各類兵書,一股孤寂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談寶璐心怦怦跳,取下一根發簪握在掌心,繼續全神戒備地緩緩往裏走,對着空蕩蕩的大殿輕輕喚了一聲,“惠妃娘娘?”
須臾,沉穩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大殿內回蕩,有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看清那人的背影,談寶璐怔在了原地。
她怎麽也沒想到,出來的竟是岑迦南。
岑迦南紫衣金冠,玉帶纏腰,發如潑墨,身形秀颀。他背對着她走到了書架前,随手取下一冊書,在手中翻了翻,然後擱在了一旁的案幾上。他在翻書的空擋裏擡眉觑了她一眼,眼神冷冷清清,語氣淡薄,“叫你來你就來,這麽好騙?”
談寶璐聞言登時有些後怕。
如果這太監是領她去見赫東延,那她今日就全完了……
談寶璐沒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對岑迦南這般的信任,竟然堅信即便岑迦南将她騙到這偏殿來,也絕不會傷害她。
她松了口氣,解釋道:“領路的小太監說是惠妃娘娘請我來。惠妃娘娘請,我也不能不來了。”
岑迦南垂下眼眸,繼續翻動着手中的書冊,他的手頓了頓,淡聲問她:“你想當今年的神女?”
岑迦南突然這麽問,讓談寶璐有一種很微妙的預感,岑迦南似乎不怎麽高興她去?
一瞬間裏,談寶璐也考慮過再撒次謊騙岑迦南,但上一次岑迦南逼她說真話的手段,讓她還有些心有餘悸,她不得不實話實說:“是……”
她肯定的回答果然激起了岑迦南的一陣薄怒。
岑迦南猛地合上了書,半晌沒有說話。
他突然扔下書,大步朝她走了過來,一把攥上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書架的方向走。
岑迦南走得急,又人高腿長,她被拉得一個趔趄,“殿下……”低低驚呼了一聲。
岑迦南拉着她到了那面暑假前,兩手扶上她的肩膀一推,讓她原地轉過身,後背順勢貼上了那面書架。緊接着,岑迦南硬邦邦的胸膛傾軋過來,他兩手撐在她身體的兩側,将她抵在了自己和書架之間。
談寶璐一時動彈不得,大腦一片空白,她驚慌失措地望着岑迦南,下意識想将他推開。
岑迦南直接抓住了她亂推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整個身體紋絲不動。
他垂眸看着她,紫色的眼眸裏好像又火苗在跳動,然後吐出了一個字,“聽。”
聽?
聽什麽?
談寶璐短暫的疑惑,然後她聽到了來自書架後的聲音。
“唔……”
“啊!”
那是此起彼伏的低沉的喘息聲。
一聲高,一聲低,偶然像一根快要崩斷的琴弦一樣尖銳。
談寶璐腦子裏轟的一聲響,瞬間明白了書架背後的房間裏在發生什麽。
赫東延又在尋歡作樂。
“啊!”
“嗯……”
緊接着,更為可怕的動靜發生了。
“啊!不要,不要!”新的哭喊着的女聲摻雜進來。
赫東延似乎已經完全獸性大發,開始随便胡抓候在一旁的宮女發洩,惡心的叫聲不絕于耳。
上一世那些可怕的場景如噩夢一般重新浮現在她眼前。
赫東延一直就是這樣的人,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的一切行為舉動全部都發直下半身。
有一回,赫東延喝醉了酒,突然發瘋硬拉她去觀看他是如何與其他妃嫔歡好。赫東延說:“你雖然生得美,但太無趣了點。”
她被迫坐在床榻旁邊,親眼看着她名義上的丈夫是如何和其他三個女人在一起。
她回去後便大病了一場,從此厭惡任何人的觸碰。這是她第一次親眼明白那件事到底是什麽,她不明白為什麽書中寫得那麽美好绮.麗的事,實際上卻這麽令人作嘔?
事後赫東延酒醒了,清醒過來的赫東延又像狗一樣哭着跪在她腳邊求他原諒:“朕喝醉了,朕把她們當成了你,朕的心裏只有你……”不管赫東延怎麽說,談寶璐都已經心如死灰,她只覺得那件事惡心至極。
耳邊全是污言穢語,其中突然出現了岑迦南的聲音:“還想當神女麽?這就是當上神女的下場。”
岑迦南怎麽也在這兒?
她的眼眶發熱,眼淚控制不住地往外掉。
她哭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了。
突然看到談寶璐掉眼淚,正在氣頭上的岑迦南明顯僵了僵,“談寶璐,你……”
眼淚已經止不住了,談寶璐閉上眼睛,喏喏道:“停下來……讓他們停下來……”
看着談寶璐泛紅的眼尾,顫抖着的眼睫,還有緊緊抿在一起的嘴角,岑迦南第一次有一種亂了陣腳的無措,胸口那裏痛如刀絞,好像談寶璐滾落下來的每一滴淚,都在他胸口上燙出了一只窟窿。
他低聲道歉:“抱歉,我帶你出去。”
談寶璐已經被這些聲音折磨得快要發瘋了,她逃不了,只能站在原地兩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讓他們停下來,讓他們快停下來!!!”
捂着耳朵也沒用!閉上眼睛也沒用!那些聲音魔音穿耳,無孔不入?!
岑迦南連忙用兩手也捂上談寶璐的耳朵,“還能聽見嗎?”
談寶璐還能聽到,她閉着眼睛,說:“停下來……”
岑迦南便将她抱得更緊了,手臂幾乎要鉗斷她的腰,将她的臉頰貼向自己的胸口,“現在呢?還會聽到嗎?”
那些聲音終于變小了,取而代之的是岑迦南穩健的心跳。
談寶璐漸漸安靜下來,像一個哭累了的孩子蜷縮在岑迦南的懷抱裏。
牆那頭的聲音其實早就停了。
整個過程其實也不過半柱香的功夫。
她聽到的全部是來自她大腦內的幻覺。
“好些了麽?”岑迦南問。
他心中既懊惱又焦急,恨自己不是個東西。
但他只稍稍松開了一下手掌,談寶璐好不容易舒展開來的眉毛立刻又蹙了起來。他連忙收攏掌心,繼續捂着她的耳朵。
又過了半晌,談寶璐似是不哭了,岑迦南方才再次低下頭,
他剛好看見談寶璐緊閉的眼皮下又滾落出了一滴眼淚,那滴淚綴在了她的臉頰上,要落不落。
岑迦南兩手捂着她的耳朵,雙手被占住了騰不開,便幹脆一低頭,将那滴挂在談寶璐臉頰上的眼淚給舔舐去。
他嘗着了這滴眼淚的味道,有點苦澀,這輩子都不想再讓她流第二次。
談寶璐被岑迦南突然起來的動作吓了一跳,如夢初醒。
她一時忘記了接着哭,腫着的眼睛像吓到的小兔,怔怔地望着岑迦南。
岑迦南垂下頭,用前額與她相貼,用他這一生最低聲下氣的語氣說:“抱歉,對不起,是本王不對。我今日讓你過來,本意是想讓你知道當上神女的後果是什麽,每一年的神女最後都會被皇帝收入後宮,今日牆後發生的事,就是你每日都要面對的事,你真的想好了嗎?”
談寶璐緩過神來,她臉頰上還有方才岑迦南舔過的感覺。她有些惱地在岑迦南胸口上捶了兩下。她的勁兒小,不疼不癢,岑迦南反握住她放在自己胸口上的手,重重地按在了自己心髒的位置。
談寶璐掙紮不脫,幹脆就此作罷。
她悶悶地說:“這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
“可你明明這麽害怕。”岑迦南用指腹揩着她濕漉漉的臉頰。說:“既然這麽害怕,為什麽還想當神女?”
談寶璐低頭抿了抿嘴唇,她今日不說出來,岑迦南多半是不會放她走了,情急之下,她脫口而出,“因為,因為……我缺錢!”
錢?
岑迦南愣了愣。
他推測了無數種可能,唯獨“缺錢”這兩個字是連一瞬都沒有考慮過的。
岑迦南确認道:“你想當神女,就是為了那點賞金?”
“嗯……”談寶璐輕輕點了點頭。反正岑迦南又不是不知道她窮,她幹脆在岑迦南面前破罐子破摔,“為了給我娘親治病,我……欠了徐公公和萬神醫一些錢。如果我能當神女,就能還錢了。而且,我很喜歡跳舞,我跳舞很好看,能被更多人看到,不是一件羞恥的事。”
岑迦南聽完若有所思。
談寶璐還在生岑迦南的氣,不肯理他,氣呼呼地快步走了出去。
她的馬車被岑迦南截了,她不得不再次坐岑迦南的馬車回去。
她因剛剛的事還在生岑迦南的氣,一路上都不同他說話,一直扭頭看着車窗外。
岑迦南也沒開口,端坐在車內,閉目養神。
談寶璐突然看見窗外的人群中有兩個小蘿蔔頭很眼熟,“诶!”
岑迦南撩起眼皮看向她。
談寶璐急道:“我能下車了麽?我剛看見我弟弟和妹妹從學堂回來了!”
岑迦南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應了一聲。
馬車停了下來,談寶璐立馬下車,喊道:“談妮,談傑!”
兩個小孩聞聲回頭,眼睛立刻瞪得又圓又亮,談妮和談傑親熱地撲進了談寶璐的懷裏,昂着頭,咯咯咯笑個不停,“姐姐,姐姐!”
談寶璐牽上兩人的手,說:“姐姐帶你們回去。”
“好!”
這時岑迦南也下了馬車。
談寶璐擡眼一看,竟愣在了原地。
岑迦南用一只單眼的黑色眼罩,将他那只紫色的右眼遮了起來。
這麽多年,談寶璐從沒見過岑迦南特意用眼罩将眼睛藏起來。
岑迦南此人身上長了些反骨,他明知天下人恐懼他的異瞳,厭棄他的異瞳,他便非要将這只紫色的瞳孔光明正大地露出來,讓所有人都明明知道,但又不得不跪拜在他的腳邊不敢直視才好!
他今日這麽做唯一的解釋只可能是——
他怕吓着她的弟弟妹妹了。
岑迦南相貌生得十分标致,一只紫色的眼睛又給這張臉添了幾分妖冶昳麗之色,以至于那些戰敗于他刀刃之下的敵人心懷不平譏諷岑迦南為“大晉美人”。
現在岑迦南特意戴上了這張獨眼面具,遮了一下那鋒芒畢露的紫光,雖然有殘缺之感,但顯得氣質溫潤不少。
談傑和談妮在這個年紀有些怕生,兩人擠在談寶璐身後,大眼睛好奇地在岑迦南身上轉來轉去。
談寶璐雖然在跟岑迦南鬧別扭,但該有的規矩也不能壞,便告訴談妮和談傑,“這位是武烈王殿下,你們要跟武烈王殿下行禮。”
談傑和談妮乖巧地同岑迦南行禮:“見過武烈王殿下。”
“免了吧。”岑迦南看着兩個小孩,問:“叫什麽名字?”
談寶璐介紹道:“這是談傑,這是談妮。”
“糖葫蘆,賣糖葫蘆喲!”不遠處傳來叫賣糖葫蘆的聲音,談傑和談妮的眼睛立刻轉到那紅彤彤,圓滾滾,粘滿了糖漿的山楂球上去了。
見兩個小孩兒目不轉睛地盯着糖葫蘆,談寶璐忍俊不禁,說:“糖葫蘆七日方可吃一串,今日才第五日。”
談寶璐這邊話音未落,岑迦南的随從已将這條街的糖葫蘆全買了下來,糖葫蘆堆起來恨不得比談妮和談傑的個頭兒還高。
“啊啊啊!”談妮和談傑歡喜得都快原地蹦起來了。
談寶璐有些無可奈何,但見弟弟妹妹這麽嘴饞,也就由着他們去了,她再三叮囑道:“一人只需吃一根,馬上要回去用午膳,多下來的糖葫蘆,分享給學堂的同窗。”
談妮和談傑很聽話乖巧,吃一根糖葫蘆就已經非常滿足了,眉開眼笑地直點頭。
談妮一手吃着糖葫蘆,一手牽着談寶璐,說:“姐姐,我們快回家吃飯吧,妮妮要被餓壞了。”
岑迦南開口道:“既然餓了,就先去花苑樓用膳。”
花苑樓是大都最有名的酒樓,去那裏用膳多是講究排場的達官顯貴,甚少有帶着小孩兒去玩鬧。
“不行的!”談寶璐正要阻止,但岑迦南一向做事随心所欲,已經一手一個,抱着兩個小孩兒就像抱着兩只麻袋,一拎,就大步進去了。
談寶璐可抱不動這麽大的談妮和談傑,談妮和談傑很久沒被人抱過,樂得不行,咯咯咯直笑,像小猴子一樣攀在岑迦南身上。談寶璐不得不跟了上來。
岑迦南在花苑樓裏有專門的私人包廂,剛一落座,就已有小厮按岑迦南的習慣備好了茶,有備好了菜。
岑迦南又吩咐道:“今日有小孩子,另再準備一些适合小孩子吃的吃食。”
酒樓小厮掃了一眼談寶璐和兩個小孩,心裏一陣驚濤駭浪,但面上一點不變,說:“明白明白,小孩子可以吃些魚丸,魚丸肉細,絕對不會卡到刺。”
岑迦南:“嗯。”
不一時,菜肴便上了桌。
花苑樓最出名的,是做魚。每日從城外大河裏新釣上來的大魚,還活蹦亂跳着,就直接拍暈在砧板上,去鱗、去內髒。魚頭剁椒紅燒,魚身清蒸,還留一些魚肉摔打成口感勁道的白魚圓子,謂之一魚三吃,尤為美味。
談寶璐沒立馬用膳,她先用勺子,将魚肉裏的刺給剔了,然後再放進弟弟和妹妹的碗裏。
談妮和談傑平時雖然鬧騰,但到了吃飯的時候,該講的規矩都遵守得很好,認認真真地乖乖吃飯。
她為弟弟妹妹剔魚刺時,岑迦南一直看着她。談寶璐被岑迦南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得不擡起頭和他對視了好幾眼,“殿下……你也想吃魚嗎?”
岑迦南手握拳,抵在唇邊低低咳了一聲,良久,開口道:“嗯。”
見岑迦南這別扭的反應,談寶璐覺得有些好笑,這麽大個人了,竟然和她弟弟妹妹似的,連魚刺都不會吐。
她便又細細挑了一段魚身上的白肉,将魚骨用筷子一根根剝出來,放進了岑迦南的盤子裏,去骨後的魚肉肉質不破不散,跟剔骨前一模一樣。
岑迦南默默将魚肉吃了,就擱下了筷子,慢條斯理地剝起鮮蝦。剝好的鮮紅飽滿的蝦肉放在盤子裏,一會兒就擺滿了一小碟。
談妮和談傑盯着蝦肉直流口水,又不敢要。岑迦南便喂了談妮一只,又喂了談傑一只,然後再看向談寶璐,問:“你呢?”
談寶璐這一路本來不明白岑迦南到底想帶着她的弟弟妹妹在做什麽,此刻她突然明白過來,岑迦南這是怕她還生氣,在哄她。
但談寶璐生岑迦南的氣又沒完全消,便沒好氣地小聲說:“你當我是小孩子,拿好吃的哄我……”
談妮和談傑忙眨眼,說:“我是小孩子!”快拿好吃的哄我吧!
岑迦南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視着她,突然問:“那你要怎麽哄呢?”
談寶璐臉皮一漲,忙扭開頭,給談妮和談傑擦了擦吃成小花貓的嘴,嘟囔道:“哄不好!”
岑迦南笑笑,沒說話,繼續給他們剝蝦。
吃完飯後,談寶璐牽着弟弟妹妹準備回去。三人正站在岑迦南的馬車前,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寶璐,你們怎麽在這兒?”
談寶璐回頭一看,談俞正站在花苑樓的門前。
談俞剛和同僚在花苑樓用膳,送別友人。
他朝談寶璐身側看去,看清一直陪着談寶璐說話,還牽着談妮和談傑的人,竟然是岑迦南,臉色登時變得一片鐵青,十分難看。
岑迦南:努力向小舅子小姨子獻殷勤……
談寶璐:哄!不!好!
謝謝寶貝們的灌溉,頓頓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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