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櫻花

櫻花

少女單膝跪地,手指尖靈巧地穿針引線,宛如仙女仙女傾灑花種,讓夜色裏盛開出一朵朵潔白無瑕的玫瑰。

初櫻耳側有幾縷燙成卷的碎發落下,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搖晃,像是月影下的流蘇。

最後一朵白玫瑰綻放,初櫻滿意地左右看了看,杏眸彎起來,像是澄澈的月亮,沖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彎唇:“是不是比之前更好看了?”

她臉上笑容是如此生動,明豔,閃閃發光。

燈光溫柔的攏下來,将她包裹進去,像是那朵遺世獨立的玫瑰。

夜晚微涼的風将夜色貫穿了個洞,時逾白站在不遠處,沒吭聲,輪廓分明的五官起轉承合都堪稱完美,半隐進陰影裏。

身後的宋江倒吸一口涼氣,也噤了聲,心想着這初家的姑娘真是妖女,誰看這誰不迷糊。

女孩不敢置信地站起身來,轉了一圈,驚喜道:“哇!真的比之前的還要漂亮!”

初櫻微微一笑,咬斷朝侍者借來的絲線,攏着裙擺起身。

“真的太感謝你了!”女孩激動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初櫻,又是彎腰又是鞠躬,“小姐姐,我可以加你個聯系方式給你發個紅包嗎?沒有你幫我,我真的要賠進去大半年的工資。”

“沒關系的,我的專業就是服裝設計,舉手之勞,不足挂齒。”初櫻站在那裏,溫柔的一笑,饒是面前的女孩也呆了一瞬,羞澀的朝她道謝轉身離開了。

直到女孩的裙擺在走廊轉角處消失不見,初櫻才笑着搖搖頭,整理了一下裙擺,準備走,擡頭時和一道凝視已久的視線不期而遇的撞上。

男人站在不遠處,利落的黑色碎發下,漆黑深邃的眼眸視線落在她身上,不知看了多久。

她一驚,眼眸倏然露出絲緊張,像是被獵人盯上小鹿驚慌後退兩步,高跟鞋的鞋跟匆忙間踩到了紗裙裙擺,初櫻被帶着重心不穩,小小地驚呼一聲,不受控制往後仰過去。

時逾白眼眸緩慢眯起,忽地一個箭步上去,由于常年健身,男人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幾步至初櫻面前,一手攬住少女纖細的腰肢,一手箍住人的後腦勺,将人帶着以一個絕對保護的姿态按進自己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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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目瞪口呆看着一切發生,來不及阻止,跺了跺腳。

媽的!蘇妲己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人勾引走了!

初櫻猝不及防跌進一個白玫瑰冷香與柑橘凜苦氣息交織的懷抱裏,鼻尖撞在他懷裏的白玫瑰上,撞得花瓣簌簌顫抖,上面的露水滑落。

也撞得他心口石子投湖般泛起絲絲漣漪。

初櫻擡眼時,睫毛上沾了花瓣上的露水,無害純良的像是花間初醒的精靈。

手臂間的腰肢纖細到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折斷般,時逾白對上小姑娘無辜的視線,那雙杏眸明豔澄澈,她單純到不曉得如何用眼神勾人,卻早已超過驚豔千百分。

時逾白黑眸微沉,低磁嗓音道:“站穩。”

初櫻仰頭對上他漆黑無波的眸子,慌亂了一瞬,連忙站穩。

小姑娘清澈杏眸中的慌亂都快溢出眼眸了。

這麽怕他?

時逾白微挑眉,并未多言。

男人攬在腰間的手臂收了回去。

直到他走遠,初櫻甚至還能回想起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到男人手臂肌肉的肌理起伏,她雪白的耳垂肉眼可見的染上血紅色。

初櫻使勁兒搖了搖頭,将剛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晚宴的後半場,初櫻沒再見到時逾白,聽後來送她回家的陳東說是去二樓茶室陪老爺子下棋品茶去了。

初櫻松了口氣,望向窗外的月亮。

所幸今晚平安度過了。

-

次日是個周四,因為北城大學大四的課表排課很少,學校空出時間來讓學生們準備畢業論文以及實習公司,周四一整天初櫻都沒課。

早晨起來時天空烏雲密布,不多一會兒就下起了傾盆暴雨,雨珠飛濺拍在玻璃窗上,即便在室內都覺得冷。

初櫻吃學校食堂的多,別墅冰箱裏儲存的食材少些,于是她下了一小把面條,盛了半碗面湯倒入味極鮮、醬油、耗油、白糖、鹽和醋,将煮好的面條撈出來倒進調制好的面湯裏,再撒上一小把蔥花做成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面當早餐。

一碗熱面條下肚,初櫻渾身才暖和過來,她披上毯子,卧在床上打開筆記本電腦準備将手上的一個約單設計稿做了。

上大學時她為了賺取生活費自己在微博上發過一些圖紙,由此認識了一些單主朝她約單。

打開郵箱時發現前不久投遞實習簡歷的公司給出了回複。

【初小姐您好,我們看過您投遞的簡歷很感興趣,希望能與您在下周一之前約見合适的時間面試,每天的十點到十八點都可以憑借此郵件到公司找劉經理面試】

她眼睛一亮,不可置信地再看一遍,确認之後才驚喜地回複,太過專注以至于沒有看到陳東剛剛發來的微信消息。

【陳東:初櫻小姐,一會兒老太太會路過嶼海】

手機屏幕亮起又熄滅,手機的主人卻沉浸在莫大的喜悅中,沒看到。

直到門口響起一陣清晰的敲門聲,初櫻才恍然初醒從床上坐起來,穿上拖鞋往樓下跑去。

嶼海印象的安保工作絕對安全,所以初櫻敢放心的開門。

大門打開,雨絲夾着冷風撲來,對上老太太慈祥的面容,初櫻面上的笑僵在嘴角邊。

“奶......奶奶?這下雨天路難走,您怎麽來了?”

老太太宋銀娟笑呵呵地打量着初櫻。

小姑娘穿着件石榴紅色的吊帶絲綢睡裙包裹着玲珑身段,襯得肌膚雪白,烏黑長發蓬松下來,像是林間仙子。

宋銀娟越看越滿意:“奶奶想過來看看你們小兩口。”

初櫻忽地想起什麽般,杏眸瞪得混圓。

等等!

什麽?小......兩.......口.......?!!

這房子現在就她一個人住,時逾白根本沒來過,哪裏來的小兩口,這個謊話她該怎麽圓?

旁邊的江姨邊攙着老人邊笑着解釋:“老太太很喜歡你,幾天不見了,想得很,過來看看你,今天就算下雨了都固執地要來看看你們小夫妻,對了,今天逾白也放假,怎麽沒下樓來?”

小.......夫.......妻......

初櫻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大腦在飛速運轉這話讓該怎麽接,內心的火柴小人噗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奶奶,江姨,您們先坐,外面太冷了,我去給你們沏壺熱棗茶,先暖暖身子。”初櫻說着就要轉身去廚房卻被宋銀娟出言攔下來了。

“丫頭,你別一個人在樓下忙活了,沏茶倒水的事兒,讓家裏的阿姨來就行。”

初櫻面色有些為難:“奶奶,我和逾白沒請阿姨。”

本來就是她一個人住在這裏,根本用不到什麽阿姨。

宋銀娟被江姨攙着在沙發上坐下,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開口:“逾白也太不像話了,剛剛過門的媳婦兒,婚禮都依着他了沒辦也沒對外界公布婚訊,還不請人好好伺候着.......逾白?人呢?”

“櫻櫻,逾白去哪兒了?他不在家?”江姨問道。

“他........”初櫻猶豫着,今天是周末,公司肯定是放假的,但是她不知道他的行程,不敢輕言斷定他是不是在公司加班。

看到初櫻欲言又止的樣子,宋銀娟心中明了了幾分,擺擺手:“今天這雨下得,确實北城降溫不少,櫻櫻去幫奶奶沏壺熱茶,我跟你江姨參觀參觀這裏,自從你和逾白搬來這裏,奶奶還是第一次來呢。”

老太太不動聲色地給初櫻解圍。

小姑娘立刻乖巧地應了去廚房了。

宋銀娟看着初櫻的背影,搖搖頭,嘆了口氣,起身。

江姨趕忙過來扶着:“咱們之前訂房子的時候不是已經看過戶型了?”

“你看櫻櫻的樣子就知道結婚後這小兩口夫妻關系不是那麽和諧啊,這也不是咱們能幹涉的,我就是心疼,櫻櫻從小就沒了母親,跟着繼母生活,親生父親本就以為你利益娶得她的母親,初□□明算計自然不會愛一個棋子生下的女兒,可憐啊。”

“想當年我和櫻櫻的祖母多年好友,因為家族生意在海外發展闊別數年,竟然陰陽兩隔。”宋銀娟嘆息着搖搖頭,由江姨扶着上了樓。

別墅的主卧在二樓,推開門,可以看到疊得整齊的床被,幹淨到一塵不染,空氣中是清新劑的白桃香氣,沒有一點生活過的痕跡。

衣櫥裏只挂着幾件沒穿過的男裝,沒有一件女士衣服。

宋銀娟和江姨不約而同對視一眼。

江姨說:“老太太您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看樣子這小兩口真像是鬧矛盾了。不過您也不必太過擔心,逾白既然同意了這樁婚事,就證明他對櫻櫻是有感情的,不會委屈到櫻櫻的。”

再上到三樓,一間小型的客卧門般敞開着,像是匆忙間有人出來了。

這間卧室和其他客卧比起來都太小了,本是別墅留給阿姨或者司機做保姆房。

裏面小小一張單人床,被子淩亂地堆疊在床尾,靠牆的張小書桌,上面放着摞設計學相關的書,和敞開的筆記本電腦。

床頭邊上的衣櫥裏放着各色的女士服裝,從旗袍到現在應季的薄毛衣外套,風衣長褲,衣櫥太小,許多衣服初櫻都塞進收納包裏擱在衣櫥的下面。

就讓人住這麽小的房間。

宋銀娟看得眼前一黑,差點背過去氣兒去要不是江姨攙着,還真得摔着。

“老太太您別生氣,興許是別的原因......”江姨越說聲音越小,真的編不下去。

宋銀娟深吸幾口,掏出手機撥通了時逾白的電話。

“喂?”低沉悅耳的男性嗓音響起。

“你就是這麽對櫻櫻的?現在我不管你在做什麽給我立刻滾來嶼海,現在!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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