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總之事情的發展就是這樣,海雲跟着皮夾克來到了他們的“組織”。
婆娑夢境對她而言沒有什麽威脅,這是上次她就體會過的,不過沒想到這個副本還挺能整活,這次遇到的情景和上次就完全不一樣,她有些好奇自己這次會遇到什麽。
但願走出幻境的時候血霧也能消散了吧。
所謂的“組織”離夜市不遠,海雲随着那人走到一個小小的門臉停下,她疑惑地看了一眼男人帶他來的地方,仰頭望着寫着“振遠家電維修”陷入沉思。雖然但是,她是不是在幻境裏被人騙了?
遠離了夜市,又是晚上,路上的行人漸漸地稀少了起來。海雲以為自己眼花,她感覺自己的面前飄起了若有似無的灰煙。海雲揉揉眼睛,沒有管這個,往路裏面站了站準備和皮夾克要個說法。
不過皮夾克似乎對這種質疑習以為常,他鎮定的做了個手勢讓她稍安勿躁。兩短一長,他敲了敲已經拉下卷簾門的維修店,過了一會,卷簾門應聲拉開一半,他示意海雲跟緊自己,跨過幾級階梯進了店裏。
這個“振遠家電維修”的門臉從外面看起來并不起眼,小小一個,埋沒在這一條街市的店鋪裏,卻沒想到裏間卻很深。他們從外面進入,先穿過一個小小的堆滿電器雜物的屋子,再邁過一個狹窄的走廊,走了好幾進屋子終于到了一個很暗的地方。
還是室內,只是偌大的屋子幾乎沒有燈光,只有一盞昏黃的老式臺燈架在壁龛上充作照明。海雲抱臂打量了一圈,覺得這個地方真是奇怪又寒碜。
不過她沒吱聲,只是默默跟在皮夾克男人身後,等他發話。
除掉皮夾克和海雲,屋子裏此刻大約有三個人,有兩人正在燈光桌前攀談,另一個則坐在更深的黑暗裏。
見到皮夾克回來,桌前攀談的兩人站起來和皮夾克打了招呼,皮夾克和他們點了點頭,
“今天帶回一個小姑娘,在夜市那兒用自己的本事在賣藝。”
他脫下手套往桌上一丢,讓了個位置給海雲,
“小姑娘,掏出你的折紙給他們看看呢?”
海雲看了面前帶着審視看着她的兩人,眨眨眼,掏出自己的小青蛙,她勾一勾手指,折紙青蛙便從她的手掌中跳了下去,它在桌上跳了兩跳,接着便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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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是展示了短短幾秒,但對面兩人卻很驚奇,其中一個穿着高領毛衣的女士想了幾秒試探着問,
“這是……傀儡?”
“不知道。”
海雲看了她一眼,裝模作樣思索後回答。
“那你還會控制點別的嗎?”
“試過。不行。”
海雲還是搖搖頭。
“給她找個師父。”
皮夾克在海雲表演過後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東西誰會?”
桌前兩人面面相觑,
“小孩兒,你會身手嗎?”
高領毛衣女士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海雲的娃娃臉和她那小胳膊小腿,雖然沒抱希望還是問了一句。
“不會。”
海雲繼續搖頭。
桌前的三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會,皮夾克很想說服其中一個收海雲做徒弟,可是他倆沒一個會海雲的技能,再者帶啥都不會的小孩兒本來就是很麻煩的一件事,于是任皮夾克嘴皮說破,兩人誰都不肯點頭。
“要不……讓他去?”
終于,高領毛衣女士遲疑着開口,
“誰?那個……瞎子?”
高領毛衣的同伴領會了她的意思,拍了一下大腿,
“就讓瞎子帶吧,本來他在這就沒啥事,眼睛看不見也不能出任務,現下讓他帶孩子正好。”
“噓……”
二人說的聲音不大也不小,邊說還邊擠眉弄眼往他們身後的暗處看,海雲站在他們旁邊聽完了全部對話,也跟着他們墊腳看了看後面。
瞎子……
海運腦海裏出現一個人的身影,還沒來得及多想便被皮夾克帶到了那人旁邊。
“小紀,送你一個徒弟。”
終于,三人摁頭商量完,皮夾克便帶着海雲來到了屋子的最深處,昏黃的壁龛燈照不到的地方。
在最深處的吧臺裏面的高腳凳上坐着一個高個的青年,對方看起來年紀很輕……
就在海雲琢磨這個“小紀”應該不可能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小紀”時,皮夾克就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順勢将自己推到了那人的面前。
确實是個很年輕的年輕人,她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看着面前的青年,這不就是年輕版的紀塵嘛!
難道紀老師也在婆娑夢境裏?
還是她自己……
海雲來不及琢磨為什麽在幻境又遇到紀老師,她便被皮夾克留在了紀塵的面前。
皮夾克男人可能怕紀塵不同意,連話都不多說兩句就大步走遠了,
“好好帶這個孩子啊,她潛力很大。”
皮夾克的聲音還沒落地,人已經不見了。
兩人距離不過一臂之遙,海雲既來之則安之,她尋思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喊紀塵叫老師,幹脆大剌剌喊了一聲,
“師父。”
……
紀師父在被“委以重任”後一直沒有說話,海雲懷疑他還沒能消化這個突然要帶徒弟的現實。
紀師父在沉默了一陣後從吧臺離開,他既沒有和自己的新“徒弟”說話,也沒有和屋子裏其他兩個還在看熱鬧的人打招呼,便從這個屋子的後門走掉了。
海雲有點傻眼,她沒想到年輕版的紀老師這樣冷漠,不僅不理自己,連同事也不理的嗎?
“還不快跟上。”
見海雲當場愣住,高領毛衣女士及時出聲,她示意面前這個女孩子趕緊追上自己的師父,并且往外推了她一把。
只是沒幾秒的功夫,紀塵去哪了?
海雲被高領毛衣推出門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街道,街道上沒有人,她的眼前又開始出現了絲絲縷縷的灰煙。
她忍不住拿手在眼前一抓又松開,發現手裏什麽都沒有。
所以一直擋在自己眼前的是什麽?霧嗎?
海雲忍不住在心內翻了個白眼,她這輩子算是受夠這些各色造型的霧了。
灰霧在她眼前鋪散開,海雲隔着霧氣使勁找紀塵去了哪裏,可是四周望了很久也沒望見。這時一片零星的雪花飄落到了海雲的鼻尖上,讓她懵懂的擡起頭。
原來下雪了啊。
一片一片的雪花自天空跌落,很快,白雪并着灰霧使得變得四周更加茫茫一片,海雲站在原地思忖了一會,向記憶裏來時看到的一處地方走去。
在她的身後,一身黑色的紀塵從轉彎處走出,他也擡頭望了望天,在紛紛揚揚的雪花中戴上了帽兜,遠遠的跟上了海雲。
……
“你晚上就睡這裏?”
在距離夜市不遠的一個橋洞裏,海雲盤腿坐在地上。遠處還有一個流浪漢用破爛和報紙做的窩,流浪漢縮在自己的“家”裏正在好奇地看着兩人。
“啊。”
海雲擡頭看看跟來這裏的紀塵,回答的言簡意赅。
一陣寒風從橋洞穿過,流浪漢将自己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緊了些,他只露出一雙眼睛看着前面那兩個年輕的男女,耳朵豎的老高。
“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紀塵帽兜壓的很低,海雲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得到他的嘴巴在動。
“不知道。不記得了。”
海雲回答的依舊很幹脆。
“……”
對方似乎被海雲爽快的回答噎住,過了許久終于還是勉強開口,
“你和我走。我給你找地方……暫住。”
他似乎默默嘆了一口氣,一副十分不想管卻又不得不管的往流浪漢的方向看了一眼,盲杖杵地,站在一邊等海雲起身。
……
“你就住在這裏啊?”
海雲跟着紀塵來到一個小區的地下室,紀塵打開其中一間的門,他摸索着推開房間的燈,側身讓海雲進來。
這是一個還挺大的地下室,或者說是兩個地下室拼成的一個套間。房間收拾的很整潔,兩進的屋子裏面一個房間鎖着,外口的房間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兩張個張椅子,和一個簡易的燃氣竈和簡單的水池。
那裏面那間就是雜物間咯?
海雲見外間收拾的清爽幹淨,估摸這裏面或許是放雜物的地方。
這種屋子可能是車庫改造的,整個套間沒有窗子,只在每間屋子留了個氣窗。海雲打量完紀塵住的地方有點感嘆,
“這環境……”
“或者你還是想去睡橋洞?”
紀塵将盲杖放在進門處,走到裏面打開了套房裏間的房門。
裏面也有一張床和一張小小的桌子,另外還多了一個放衣服的衣櫃,依舊是收拾的整整齊齊,像是有人曾經在這裏住過一樣。
“沒有沒有,只是覺得沒什麽采光,照不到太陽的話住久了對身體不好。”
紀塵還要再說些什麽,聽到這句話卻收了聲,他蜷了蜷手,示意海雲就睡裏面那間。
“裏面這間沒人住嗎?我以為收拾這麽整齊……。”
“一直空着。你先暫時住這裏吧。”
紀塵打斷海雲的疑惑,對她說。
“哦。”
有床睡自然比蹲橋洞要好,海雲應下。
幻境的夜比現實的末世要來的平穩安逸,海雲只是在床上淺淺掙紮了一下就陷入了睡眠。
而與她一牆之隔的另一間屋子,紀塵卻睜着灰白色的眼睛緊緊望着屋頂,他的臉上似乎有疑惑,還有一些不能置信的怔忪……
接收了流民海雲的第二天夜裏,紀塵将她帶到了一個教場。
曾經的教場現在已經改成了廣場,白日的這裏有人散步,有人跳廣場舞,人聲喧嚣,好不熱鬧,只不過此刻繁星閃爍,寒風凜冽,白日裏熱鬧的廣場現下沒有一個人。
海雲四處望望,打量着這個地方。她被呼號的北風吹的腦袋發暈,納罕着紀塵帶她來這裏幹嘛,也奇怪這次幻境的感覺怎的如此真實。
“師父?”
她試探着喊了聲紀塵,等待他發話。
“會打架嗎?”
紀塵并不知道海雲現在在想什麽,他矗立在廣場中央,逆着風閉上了眼睛。
“啊……?”
就在海雲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股溫和卻無法忽視的威壓便一寸寸地從她的頭頂覆蓋下來,緊接着天空中繁星皆滅,海雲被紀塵拉進一個奇異的“域”裏。
像是進入了另一個時空,或是一個新的地界。海雲低頭想看清自己的雙手,發現自己的眼前是如潑墨般的漆黑,有那麽一瞬,她差點以為自己又進入了一個新的副本。
“找到我,擊敗我。”
就在海雲還摸不着頭腦的時候,紀塵再一次開口。海雲還要再反應,紀塵卻像是泥牛入海,消失了蹤跡。
這個“域”似乎比教場還要大,海雲看不到前面,就瞎蒙一般到處走。地面是平的,沒有磕絆,而這個空間似乎也沒有盡頭。
難不成要在這裏耍一個晚上?
她兩手胡亂的往前摸着,絲毫找不着擊敗紀塵的方向。
“有時候,一動不如一靜。”
就在海雲找不着北的時候,紀塵的聲音像是鬼魅一般出現在她身側。
海雲趁時用手一撲,卻發現自己撈了個空,旁邊什麽都沒有。她睜大了眼睛,拼命找着對方的身影——就在這時,海雲感覺一個白影從自己左前方飄過,便順勢一個手刀劈向左邊!
手刀依舊劈空,海雲一個愣神,一支金屬棍子便悄然抵到了海雲的後腰,
“如果眼睛看不見,就用一用自己的其他感官。”
紀塵的出手總是點到即止,沒有傷害海雲分毫,可海雲卻被這樣的“耍弄”搞得起了真火,
“師父,我要用我自己的能力了哦!”
海雲到現在,連紀塵的衣角都沒抓住一次,忍不住要動起真格。
“請便。”
“好!”
海雲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一張随身攜帶的白紙,此刻她眼前一片漆黑,便不得不用手摸索着紙張,她将紙張折起再折起時,紀塵的聲音又從附近飄來,
“所以你和別人打架,還要敵人先等你折紙嗎?”
“并不是哦——”
海雲佯裝折紙,可殊不知她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只見她将手中的一只紙飛機猛地紮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輕叱一聲,
“去!”
紙機被海雲高高扔起,無風自漾,先是悠悠哉哉四處飛行,接着便如飛箭一般直直沖向某個方向。
“找到你咯!”
海雲心內輕哂,順着飛機告知她的位置放出了她的鞭子。
鞭子輕巧勾住一個手臂狀的物體,就要回拉,卻被身邊突然出現的手掌止住了去勢,
“你确定那個是我嗎?”
紀塵按下海雲的鞭子,順便放出了那只給海雲傳遞了錯誤信息的紙飛機,
“知道自己為什麽找不着對手嗎?”
他伸出二指撥開依舊圍繞着自己盤旋低鳴的紙飛機,欺近了海雲。這次他靠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還要近,在寂靜的黑色裏,海雲甚至感覺到了他的鼻息。
“當你學會用氣息來分辨一個人,”
他只是靠近了一瞬,便又離開,教場在他的操控下也漸漸恢複原來的樣子,
“你便可以不依靠任何,也能認出她。”
紀塵收起了自己的“域”,他單手執杖,遠遠朝海雲偏了偏目,
“今天的學習到此結束。走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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