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是夜,萬籁俱寂,海雲于睡夢中猛然驚醒。

她在漆黑的房間聽了聽,然後緩慢地坐起來。

在這個隔音不好的地下室,她沒有在旁邊的房間聽到紀塵的呼吸聲。

他去哪了?

海雲極其迅速的摸到自己的衣服穿好,然後又在床邊坐了一會,打開了自己隔間的門。

紀塵的房間果然靜靜悄悄,男孩不在,匆匆掀起的被子裏也沒有了熱氣,說明人已經走了有一會了。

他們的大門關的倒是很嚴實,在門旁的挂鈎上,大門鑰匙不知所蹤。

海雲猶豫了一會打開了屋子裏的燈,發現書桌的收音機下壓着一張紙條,上面倉促刻了幾個盲文。

她撫摸了那幾個字,大概辨出了紙條的內容。

“組織有急事。等我回來。”

又是等待嗎,海雲微微一哂,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只能選擇等待的孩子。

她将紙條折好,放進自己的口袋,又環視了屋內一圈,抱着起放在床頭的那只小熊玩偶出門了。

路上幾無路人,海雲被寒風徹底拍醒,不一會兒就渾身涼透,她覺得自己突然從美夢中醒來,這才意識到原來一直都身處在婆娑幻境中。

幻境裏的夜是孤寂安靜的,一輪月亮的清輝下,在兩邊都是高樓林立的街道上,一個孤獨的女孩抱着玩具熊娃娃沿着馬路邊邊走了很久很久。

海雲連進三次婆娑幻境,雖然次次面對的情況不同,但她也确實心中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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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憑着記憶找到了組織,就是第一夜皮夾克男帶她來過的地方。按幻境裏的紀塵所說,組織有事,那出問題的地方至少是和這裏有關。

海雲抱着玩具熊走到五金店門口,發現卷簾門大開,可裏面黑黢黢一點聲響都沒有。

該進去嗎?

她思考了三秒,謹慎地踏進了店鋪。

往裏,再往裏,一路都是雜亂無章,仿佛有人剛剛掃蕩過這裏。她小心避開地上的雜物,盡力不發出一點聲音,終于走到了她當初遇到紀塵的地方。

壁龛裏充作照明的臺燈忽明忽暗的亮着,像是接觸不良,她借着臺燈的光看了一圈這裏的情況,依舊看不出來什麽門道。

這裏和外面一樣,雜亂,混亂,仿佛有人剛剛從這裏撤退,又像是這裏在不久前進行過一輪混戰。

在壁龛旁的牆面上,海雲似乎看到了什麽東西,她走近細望,發現是一排暗色的污漬。海雲幹脆從壁龛中将臺燈取下,牽着電線湊近了看。

那是一串新鮮甩上牆的血跡。

“呃……呃……”

就海雲思考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的時候,這個屋子的角落裏有了別的動靜。

她小心地走過去,臺燈的線路不夠長,她沒有硬拽,也只是悄然停在了光源能夠照射到的地方。

那是一個……男人。海雲拖着電線看到他朝自己爬過來,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這個男人她不認識,他的身上有多處血肉剝落的不規則傷處,傷口的皮膚挂落在傷處,顯出裏面深紅色的肌肉紋理。男人的脖子異常的長,像是被人抻拉面般拉成這樣,海雲不敢上前,只能隔着幾步看他呃呃的發出□□。

“你要說什麽?”

男人的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着什麽,可海雲一個字也聽不清,她看着男人焦急又痛苦的臉,只覺得自己能一眼看到這個男人的喉嚨,像一個黑色的洞。

男人的嘴巴從根處被人斬掉了舌頭。

“大……廈……小心……”

花費了半天,海雲終于從男人的口中聽清了兩個字,大廈?

“哪裏的大廈?”

她看男人的手指向後門,又往前伸了伸,于是便點點頭朝外走去。

走到一半,她想起了什麽,海雲猶豫了一會兒後折回,将男人挪到了不顯眼處,并且用雜物遮住了他的身體。

大廈,做好這一切後她心裏默念,扭頭走出後門。

按着男人指的方向,海雲大約走了五分鐘就看到了一棟燈火通明的辦公樓,

“時代大廈”

她念着高樓豎立的牌子,擡腳走了進去。

剛進大樓,海雲便聞到了一股惡臭的味道,像是進了豬圈,或者是大廳的哪裏堆滿了動物的糞便。

這個大廈裏的味道怎的如此的惡心?海雲捂住鼻子,剛要繼續往裏面走,便聽到門口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她一個閃身,躲在了大廈裏的大圓柱後觀察動靜。

伴随着動靜,充斥而來的是更濃重的臭味。

滔天的惡臭簡直令人發暈。海雲心內詫異,她屏住呼吸,只露出兩只眼睛朝外看去。

先被推進來的是一輛拉貨的手推車,車子裏外滿是血跡,而手推車裏的藍色筐子裏則裝滿了一個個圓形的東西。

那些東西好像是……

她嫌自己看的不清楚,想把脖子伸的再長些,卻被随後推車的夥計吓了一跳。

黑臉短毛,長嘴大耳,綠豆小眼,那夥計一頭剛硬的鬃毛充作頭發,身體則硬擠在一身不合體的黑色西服裏。

這推車的哪裏是人,這分明是一頭豬啊?!

豬頭怪的長嘴裏龇着兩只如鋼锉的獠牙,它将推車推進了大廳,左右看了看,便往電梯口走去。

手推車裏的貨物應該不輕,豬頭怪一邊吃力地推車,一邊嘴裏罵罵咧咧嘟囔着什麽。

它身上的衣服本就極不合體,在豬頭怪用力的同時,西裝的扣子便一只只地崩飛,其中有一只就極其不巧地掉在了海雲的腳下。

很快,兔子女士就割滿了整整一框的舌頭,她将裝滿舌頭的藍色框子推出操作間,自己則去洗了手後拿起放在桌上的玩偶。

“阿白,放下手中的活和我來。”

就在兔子女士還在擺弄小熊玩偶的時候,操作間的門被推開,一個穿着工裝的豬頭人扛起門口那一框舌頭和她說。

“哦。”

兔子女士放下手裏的小熊,猶豫了一會又拿了起來,她小跑了幾步跟上豬頭人,随着他下到了第二層。

第二層比顯然比上面兩層熱鬧多了。

海雲通過玩具傀儡終于聽到了同類的聲音。

“救……命……”

玩具熊被兔子女士夾在腋下,它黑漆漆的塑料眼珠斜着看着屋裏的景象,所以在海雲的眼中,這個房間裏的一切都是歪着的。

“放了我好不好……放了我……”

在兔子女士的斜前方是一個年輕的女性,她哭着求面前的怪物放了她。

怪物是一個長着長脖子的奇怪東西,它的腳是蹼狀,而嘴巴則是又扁又長,看起來像是只大鵝。

“那你吃了它。”

大鵝穿着白大褂,它胸前挂着一個鑲嵌着寶石的項鏈,它此刻學着人類捏着一顆藍色的藥丸,模樣說不出的怪異。

“你把這個吃了,如果能變成我們的樣子,就放了你。”

“不……不……”

年輕的女人驚恐地搖搖頭,她本就受傷跪坐在地上,看到那個藥丸像是見到了鬼拼命往後縮。

“不願意就算了。”

大鵝見女人不肯,也不勉強。它收起藥丸往外走,而它後面一直跟着的豬頭人卻先一步上前,豬頭人一把抓住了女人的脖子,不等她發出聲響,兩手一拽,便輕松了結了她的性命。

死掉的女人被随手扔到藍色的貨框裏,這樣随意的殺戮和處置驚的整個屋裏哀嚎連連,終于屋裏又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我願意……我願意吃……”

一個哭到整張臉都腫起來的男人從人堆裏爬了出來,他的鏡片碎掉了半只,鏡腿也斷掉了一個,狼狽的挂在鼻尖。男人頭也不敢擡地爬到大鵝面前,想伸手卻又不敢,只能讷讷地重複,

“我吃……我願意吃藥丸……”

“你願意吃?”

大鵝見男人出來也并不意外,将藥丸扔到他面前,

“吞掉。”

男人顫抖着手撿起藍色藥丸,放到眼前看了幾秒,然後心下一橫眼睛一閉将藥丸吞了下去。

大概半分鐘的時間,藥丸就起了作用。

只見男人捂着肚子痛苦的在地上打滾,緊接着他的身體開始泡發一般的膨脹。泡發的肥肉逐漸将原本身上得體的呢大衣勒到緊繃然後碎裂,在渾身腫脹到到如一個泡囊了的肥豬後,他的臉也開始了變化。

本來就已經損壞的眼鏡再次被撐裂,男人的原本有些扁平的鼻子和嘴巴慢慢前突,長到了一起,變成了前拱的模樣。而他本就不多的頭發則兀的變長發硬,向上龇起,眼睛卻慢慢縮變成了綠豆大小。

男人異變到此刻已經不能再稱之為人類,在海雲的視角看去,躺在地上的那個人類已然變成了一個新的“豬頭人”。

男人挨過了變異的痛苦,漸漸緩過神來,他試着動了動身體,在發現自己的變化後便要爬起來向大鵝求一條生路。

“你看,我可以……”

男人的嘴裏含混着發住豬一般的嘶叫,就要站起來。卻沒想到自己的兩條腿竟沒有任何的變化,兩條人類的細腿哪能支撐的住一座肉山的重量?只聽咔擦一聲,豬頭男的腿骨終于承受不住此時的體重,斷了。

“還是失敗。”

大鵝在男人異變的開始就拿着本子記錄着變化,此刻見他如此也并不意外,只是冷酷的刷刷記錄下數據,扭頭離開。

“阿白,跟我去實驗室。”

走前,大鵝叫上了看熱鬧的兔子女士,并小聲囑咐了一直跟随在身後的豬頭人幾句。

應聲離開的兔子女士将小熊玩偶放在了牆角,而豬頭人則從一邊的桌上拿出一個白色盤子。

“這裏有五顆藥丸。如果變成我們的樣子,就不用死。”

豬頭人看着面前這十來個人類,說完這兩句,便也跟着大鵝離開了。

從玩具熊現在的視角,它并不能看到房間裏的全貌,于是它緩慢的轉動了自己的腦袋,動了動眼球。

好在無人在意它,困在屋子裏的人們幾乎都看着盤子裏的那幾顆藥丸。

屋裏此刻大約有十個人,他們幾乎個個重傷,起先沒有人說話,後來便有了第一個去拿盤子裏藥丸的人。

藥丸只有五個,可是卻有十個人,該怎麽去分?

氣氛開始微妙起來,接着又有人去拿了第二顆藥丸。盤子裏還剩三顆,沒拿藥丸卻又想借此活命的人開始了哄搶。

屋子裏瞬時亂成一團,玩具熊安靜地坐在地上,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趁着這時候的混亂,它笨拙地爬起了身,搖搖晃晃地朝一個穿着黑色毛衣的年輕人走去。

年輕人臉色蒼白,胸口只有微弱的起伏,像是陷入了昏迷。他半躺在地板上,離那幫争搶藥丸的人很遠。此刻屋裏一片混亂,他似乎也無知覺,只是在玩具熊走到他面前時,才費力睜開了眼睛。

六七只手一齊伸向了還剩三個的藍色藥丸,衆人扭打在一起,在他們的後面,一個半人高的玩具熊先是慢吞吞打開門,接着用力拖起一個重傷的青年離開了房間。

紀塵被玩具熊從樓梯拖至三樓,他的雙手雙腿似乎都有傷,這麽被拖拽着都沒有反抗。

玩具熊把青年拖拽進茶水間,便像沒電了的玩具一般倒在地上,而紀塵則被玩具熊随便拖到牆角等候它的主人發落。

“你的手和腿怎麽了?”

海雲在玩具熊第一次看到紀塵時就發現他受了傷,卻沒想到傷的這麽重。

男孩試圖用手撐住身體,卻是徒勞。海雲見他連挪動手臂都費力,便一寸寸幫他檢查傷處,原來他的兩處肩胛均被捏碎,所以胳膊只能無力的垂下。

紀塵痛的渾身濕透,卻還是笑笑安慰海雲,

“原來是你。我說那只熊那麽熟悉。”

他嘴唇都失了血色,但是聲音卻還是輕柔的。海雲卻沒有說話,她在看到紀塵肩胛的傷處後臉色瞬時變的難看,在克制了許久的情緒之後勉聲問,

“還有哪裏有傷?”

“沒,沒有了。”

紀塵敏銳地覺察到女孩的情緒,猶豫了一會想要岔開話題。

“我讓你在家等我的啊”,

他輕輕地說,仿佛現在的情況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

“你怎麽跑出來了?”

“是哪個東西傷了你?是不是那些穿西裝的蠢豬?”

海雲哪能信男孩的忽悠,她沒搭理他的話茬,低頭看他的腿。

黑色的褲子看不出血跡,海雲試探的摸了一下紀塵的膝蓋,對方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痛的身體都在顫抖。

“膝蓋骨碎了?”

海雲垂下眼睛看着男孩的膝蓋,心內的怒氣值達到了頂峰,她感覺眼睛有些熱,忍不住用手抹了抹眼睛。

“一定很疼吧?”

她蹲下來,不知道該拿面前的男孩怎麽樣才好,

“我出去找藥,再去剁了那些雜碎。”

海雲想了半天才終于想到這麽一個方法。她非常小心地将紀塵挪到裏間,盡量不去碰他受傷的手腳,然後将自己的外套脫下蓋在男孩身上,

“你等我,你……”

“不要去!”

海雲說完親親男孩,就要起身,卻被紀塵一把拉住。海雲沒想到肩胛受傷的紀塵還能舉的起胳膊,更沒料到他的力氣這樣大,于是一個沒站穩差點撞到他的傷處。

“你別去……”

紀塵本不再流血的傷口因為他大幅度的動作再次裂開,傷處的劇痛使他的手指都在痙攣,可是男孩依舊死死地抓住海雲。

“等我一會……一會就好……”

他知道女孩是個急性子,怕對方不信,喘息了一會便要掙紮着站起來。可是如此嚴重的外傷怎麽可能輕易爬的起身?肩胛碎裂,男孩倚牆想站住,可是他的腿骨關節也是重傷,男孩甚至沒有爬起一半,就失去力氣摔倒下來。

海雲手疾眼快地将男孩托住,極致的疼痛讓男孩的冷汗沁濕了額角,她将他臉上的污漬和汗擦掉,讓他依靠在自己的身上。

“好吧好吧,我不出去,我等你一會兒。”

看男孩逞強的樣子,海雲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她忍不住放緩了語氣,低聲哄勸道。

男孩點點頭,他四肢劇痛,無力支撐,不自覺便将自己的身體全部倚靠在海雲的身上。紀塵平複了一會痛楚,再次擡手朝門口結了個印。

随着印起,一道有形的霧牆緩慢升起,慢慢将他們包裹,接着霧氣逐漸化為無形,他們二人的身影也逐漸随着霧氣消失。

“這裏能維持半個小時。”

海雲再次扶着紀塵坐下,他脫力地笑笑對海雲說。

“你吃那個藥丸了嗎?”

海雲也坐了下來,她靠着男孩,卻又小心地不碰到他的傷處,她有心讓他心裏輕松些,這麽調侃他。

“吃啦。怎麽辦?”

男孩也有幽默感,他的手動不了,将臉轉向女孩子等她的反應。

“哎呦,這我可得想想。”

海雲耳邊聽着外面的動靜,眼睛卻放在紀塵身上。

“你還有別的地方受傷了嗎?”

她不放心的上下打量,伸手摸摸他的身體。

“沒有。我好多了。”

紀塵勉力擡起手示意他已經恢複了許多,被海雲捉住小心地握住。

“恢複的真快。”

海雲在很久之前就見識過紀塵的超強的傷口愈合能力,她的心有些微放下,可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一些嘈雜的聲音。

“我真的……真的看到那個玩具熊把一個人給拖走了……”

是那個變形失敗的豬頭人的聲音。

“這裏有血跡!”

又是一聲不知道是誰的尖叫,接着便傳來開門的聲音。

門一把被推開,一個豬頭人率先闖了進來,茶水間不大,它環視了一眼哼了一聲,

“這裏沒有。”

“還有七分鐘。”

紀塵側耳聽着外面的動靜,在海雲旁耳邊說。

“一會你站在我旁邊,找到機會就跑,知道嗎?”

“你能跑了?”

海雲回頭看看他,

“你要跑不了,我也不跑。”

紀塵聽到海雲這麽說,嘆了口氣,似乎對她沒什麽辦法。

“那我們就想法子一起走。”

他的視線轉向茶水間的另一側,問海雲,

“後面有窗戶嗎?”

七分鐘過去,聚集在茶水間門口的怪物卻都還沒散去。當最後一秒霧牆散盡,數枚氣彈便從空中顯現,極速射向門口的怪物!而與此同時,海雲手中的長鞭則猛然抽向茶水間另一頭的窗戶!一鞭過去,玻璃盡碎,趁怪物應付氣彈的瞬間,海雲攙扶着紀塵跳上窗臺,從三樓一躍而下。

而在海雲身後,一只豬頭怪一拳轟散氣彈,也緊随他們跳了下來。

“你到我後面去。”

二人将将站穩,豬頭怪便緊随而至。紀塵将海雲推至自己身後,從自己的上面空間抽出了自己的盲杖。因為膝蓋碎裂,他站立的并不太穩,可是卻依舊毫不遲疑地擋在海雲面前。

豬頭怪落地後發出一聲嘶吼。它扯掉身上穿着的人類的衣服,兩只本來短小的獠牙陡然變長,綠豆般大小眼睛狠狠盯住了擋在海雲身前的紀塵。

一身臃腫橫肉的豬頭怪從兩腳站立變為四腳着地,它挺了挺自己面上的獠牙,就要向紀塵沖去,而紀塵卻在它沖着自己奔來時偏過了身。

豬頭怪奔跑速度極快,不時便沖到了紀塵的面前!只見偏身站立的紀塵耳尖一動,伸出了沒有執杖的右手,伸開五指便單掌扣向了豬頭怪的臉!

瞬時,一個蛛網般透明的裂痕以紀塵的右掌為圓心發散出來,裂痕一寸寸向外處蔓延,以肉眼可觀的速度将豬頭人附近的空間凍結。

緩慢地,本被怪物巨大的沖擊力帶離的紀塵再次站定,而豬頭人則像是被定住的雕像一般立在了當場。

“快走。”

紀塵此時收回了手掌,他将盲杖出鞘,反手出刃,豬頭人的腦袋應聲落地。紀塵并不戀戰,随即便和海雲迅速撤離。

“這樣不是個辦法。”

二人逃至一個死巷,海雲見紀塵又用異能創造了個臨時庇護所後這樣說。

這個世界突然崩潰,于她而言有些突兀卻并不意外,海雲望着男孩因為受傷和打鬥而面色蒼白的臉,盤膝思考着。

她一幀一幀思索着從這個幻境出現異常後的景象,突然想到了自己忽略了的一個細節。

這個幻境也有能量塊——大鵝脖子裏的那個一晃而過項鏈,當時閃着瑩色的光!

想到這裏她松了一口氣,可是要不要再喊上旁邊的紀塵呢?

海雲看着紀塵被怪物獠牙穿透的右手,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幫他暫時包紮。

“紀塵,我去幫你找藥好不好?”

她甚少如此認真的喊對方的名字,見男孩還要反對,也只是安撫地抱抱他。

海雲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條由紅繩編成的手鏈,因為時間匆匆編得很潦草,她将手鏈小心套在男孩沒有受傷的左手上,像是要用紅繩拴住自己喜歡的男孩子。

海雲碰了碰紅繩上串着的唯一一顆淡黃色的琥珀珠子,親親男孩的臉,

“……戴着這個等我回來,就是變成了豬,我也救你。”

“你……”

男孩掙紮着挪動自己的身體,此刻才驚覺海雲對他做了手腳。紀塵幾乎氣笑,咬着牙拖動自己的手指想拽住這個發瘋的姑娘,

“你給我……回來。”

海雲這時已經走到巷口,見男孩如此,又忍不住返回。她蹲下腰,将已經快要昏迷的男孩擁住,直到男孩帶着怒意掙紮着将頭垂在了海雲的肩上。她将從大廈出來一直随身帶着小熊拿到紀塵身邊,撫了撫小熊的腦袋,給它下達了命令。

“保護好他。”

說罷再次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死巷。

在她身後的巷子裏,倚坐在紀塵腿邊的玩具熊再次睜開了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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