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江澄澄是個資深的釣魚佬,這一天天上下着中雨,能不出門的人這個時候基本上都宅在家裏,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可是他不一樣,好不容易放個假,那是一天都不能耽擱。別說下雨了,就算天上下刀子他也會出去釣魚。
這是一個野湖,野湖旁邊不遠處是水泥柱子,水泥柱子和水泥柱子之間穿湖而過的是幾條高壓線。江澄澄一邊看小說一邊拿着釣魚竿枯坐,心裏正在感慨今天這是什麽運氣,咋釣了兩個小時魚都不咬鈎?天上突然響起了悶雷,看樣子待會兒雨還會變大。
那就……甩最後一杆吧。
他站起來收線,然後把線甩出去,轟!電閃雷鳴,手微微一抖,魚鈎直接甩上了高壓電線。滋滋滋~~~黑煙一陣一陣冒得賊厲害,江澄澄當頭就栽倒在地,半邊身子還溺在水裏。身子一彈一彈的,過了一會兒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江澄澄最後的意識是:下輩子釣魚的時候,千萬不能選擇有電線杆的地方。
啊!多麽痛的領悟。
重新睜開眼的時候,看到所處的環境特別陌生,可是當他看到樓梯口兩個扶手擺設的時候,卻又莫名的感覺有些熟悉。畢竟正常人家誰會拿擲餅運動健将的等比縮小雕塑當扶手?這這這、這怎麽和自己剛才看的那本小說裏描寫的內容這麽相似啊?
難道自己死了之後穿書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西裝革履的50歲左右中年人,從樓梯間下面的卧室裏面走出來,是的,原本應該是雜物間的地方做了一間卧室。對方鑽出來,看到呆愣在原地的江澄澄,開口說道:“江先生,袁總吩咐了,今天他下班之前,你必須離開袁宅,不然的話……”他覺得江澄澄也是可憐,重話還是沒有說出口,畢竟袁總的原話是——不然的話,你是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雖然現在是法治社會,但是誰讓金錢這種東西魅力太大,袁總稍微動動手指,就能夠讓這位江先生窮困潦倒,無人敢幫。所以最好還是聽話,趕緊離開,免得惹得袁總不快,到時候吃虧的是他自己。
江澄澄在聲音之中回過神來,看着這一位非常儒雅的老管家,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卻是毫不改色,“餘歲回來了?”
江澄澄是個耽美文學愛好者,十分渴望擁有像小說裏面一樣忠貞、一生一世的愛情,可是現實太過殘酷。他碰上一個是渣男、再碰上一個比前一個還渣……家人們誰懂啊,想好好談個戀愛都找不到對象,簡直比釣不上魚還苦逼。于是他開始沉溺于文學裏面的愛情,拿他自己的話來說——紙片人的命也是命啊,紙片人的愛情當然也是愛情!
他最近沉迷于早死/替身/虐戀/甜寵……白月光文學不可自拔,剛剛釣魚看的那本書名字就叫做——《破鏡重圓:總裁的白月光被寵上天》,書裏面寫了袁爵的白月光餘歲為了追求學業、事業,毅然決然出國留學,抛下了袁爵。而袁爵對餘歲念念不忘的時候,碰到了和餘歲長得有五分相似的“江澄澄”,于是替身文學開始。
“江澄澄”家裏面窮啊,爸爸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媽媽尿毒症要透析,爺爺奶奶年紀大了雖然沒什麽大毛病,但是也不能下地幹活了,全靠人養着。就在他勤工儉學為自己掙學費生活費的時候,奶奶把已經發黴的米洗幹淨曬了曬煮了給大家吃,結果一家人全體進醫院,原本就窮的差點當褲子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這個時候袁爵出現在了“江澄澄”打工的咖啡館,遞給他一張名片,跟他說了個地址,表示……懂的都懂。一個月2萬。雖然這一段關系非常變質,但是對于“江澄澄”來說,袁爵的出現無異于天使向他伸出了一只手,于是他在這一段變質的關系裏面愛上了袁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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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餘歲回來之後,他就開始痛恨餘歲,覺得就是因為有餘歲的存在,所以袁爵才要趕他走,于是秒秒鐘黑化了,成了惡毒男配,為小攻和小受之間的愛情添磚建瓦。
回憶着小說裏面的情節,江澄澄心裏面罵罵咧咧:到底是哪個土鼈作者寫的小說?真的是一點想象力都沒有,小裏小氣的。2後面多加幾個零會死嗎?艹!讓他好好想想,好像是那個“一鹿好運”的作者,呵呵,碰上他算她倒黴。只要能夠回去,立馬就給她差評!
老管家同情的看着江澄澄,開口說道:“是的,餘先生回國了,袁總希望你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你們的關系結束了。”
江澄澄心裏面繼續罵罵咧咧:狗*霸總,分手費都沒有。史上最摳門的霸總莫過于是,寫霸總都寫的這麽小氣,狗作者難怪這麽撲街。
不過,江澄澄也不糾纏,他又不是原主,“我能收拾一下東西嗎?”
老管家擡手看了看手表,發現距離六點半還有兩個小時,于是點了點頭,說道:“盡快。”
江澄澄從前不是這樣的人,可是自從他迷上釣魚之後,就自然而然的擁有了“釣魚佬絕不走空”資質。如果是去野湖、河流垂釣,釣不上魚,春天路邊的芥菜要薅幾把回去包餃子。夏天路邊的野薄荷要薅幾把回去下火鍋。秋天那就更不得了了,甘蔗、橘子、石榴、葡萄看到了總要薅點兒。當然,肯定要給錢的,不給錢的事情他做不出來,農民伯伯嬸嬸多辛苦呀。到了冬天啥都沒有的時候,也不忘去農家買只大鵝回去鐵鍋炖……
總而言之,車尾後備箱,絕不會空着回去。作為一個去朋友家吃了飯,沒什麽東西薅,要提一袋垃圾走的江澄澄,現在自然不會空手走出袁爵的莊園。
江澄澄鑽回樓梯間裏面的雜物間,那是他的卧室。天可憐見的,狗*霸總提起褲子就不認人,客房都沒有,就讓他住雜物間。半夜回來搞完事情,還得下樓梯回雜物間裏面睡覺。真不是個人!
回到卧室之後,江澄澄看了看衣櫃裏面的衣服、鞋架上的鞋子、床上的床品……于是打開手機,開啓定位,喊了一輛貨拉拉。加上貨車師傅的微信,直接發紅包加價,10分鐘之後貨車師傅帶着兩個幫手到了。
江澄澄雙手環胸,開口說道:“搬空搬空……櫃子要不要搬走?搬搬搬。”開什麽玩笑,這櫃子是正兒八經的紅木做的,質量杠杠的,一個櫃子都要十幾萬呢!
老管家看着床、櫃子、床頭櫃、鞋架、花瓶……一樣一樣的往外擡,卧室裏面的東西搬得空空蕩蕩,懵逼着一張臉:“……”
江澄澄看着一臉發懵的老管家,委委屈屈的開口:“王叔叔(老管家姓王),這些東西都是我用過的,餘先生回來要是看到這個莊園有我存在過的痕跡,說不定會對袁總有意見,到時候他們兩個鬧矛盾,就是我的不是了。我把東西都搬走,也是為了他們好,王叔叔能理解的吧?”
老管家說不出話來,雖然他說的的确很有道理,但是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這個時候江澄澄又開口說道:“袁總的房間裏面,那張床……”
老管家心裏一個激靈,立馬說道:“那不行!”那個床,床墊都要300多萬。
江澄澄心裏面挺遺憾的,可是面上仍舊委委屈屈的說道:“不是,我說的是那幾件我睡過的床品,”說着眼睛都泛紅了,好不可憐,“我覺得袁總肯定不會願意在和我睡過的床上,再和餘先生睡覺。所以那些床品我還是幫忙收拾了吧。雖然他不會願意再想起我和他在床上的點點滴滴,但是,我卻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老管家無言以對。
不過他想了想,也覺得江澄澄說的很對,江澄澄睡過的那些床品到時候肯定是要換掉的,袁總總不能在和江澄澄睡過的床上再和餘先生睡覺。
江澄澄一看老管家點了頭,立馬蹬蹬蹬的跑上樓,老管家也立馬跟上了,他怕江澄澄這架勢到時候拿了不該拿的東西。
江澄澄打開儲藏大物件的衣物間,這五套幾萬元一套的蠶絲床品,他都睡過,拿走。這幾千元一套的棉花床品,他也睡過,拿走。更甚至,他連床上的那一套他也沒有放過。
沙發上蓋着的蕾絲墜着珍珠的防塵布,江澄澄也要去拿,可是老管家攔住了他,“江先生,這還是算了吧?”
江澄澄眼圈頓時又紅了起來,“王叔,這麽多東西我也不想拿的,可是、可是袁總欺負人家的時候,都不分地點的。你是不知道我水又多……”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老管家表示自己招架不住,連忙開口說道:“拿走拿走拿走!”
江澄澄立馬收拾好沙發布,那珍珠一顆顆圓潤的呀,據說這一套布都要10多萬。
“王叔,這套水晶壺具,我也不知道我喝過哪一個了。”繼續可憐巴巴。
老管家擺擺手:拿走拿走!
“王叔,這幾瓶紅酒……”
老管家額頭上的青筋開始跳起來,“這酒都沒開封的!”太過分了,薅羊毛也不是這麽薅的。
哪裏知道江澄澄頓時嬌羞起來,“是沒有開封,可是…”聲音漸漸的低下去,“誰也沒說開封了才能用啊。”
老管家一臉震驚,似乎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可是他真的不想知道,為什麽他一個老人家要承受這樣的秘密?“拿走吧。”
“王叔,這根高爾夫球杆……”
“又關高爾夫球杆什麽事兒!”
“這、這我也不好意思說呀,袁總一向玩的比較,哎呀……”
老管家:“……”
閉嘴閉嘴閉嘴!
他什麽也不想聽,什麽也不想知道。
終于東西收拾好了,距離六點半還有十幾分鐘,老管家看着滿滿當當的貨車箱,雙腿都有些站不穩,急忙趕人:“走走走!趕緊走。”
這一下不用老管家催促,江澄澄坐上車子,一溜煙的催促司機,趕緊的、快快快、閃人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