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恢複原狀

恢複原狀

佟也看完這些場景後，感到思緒很混亂。等他回過神，才發現那場景只維持了一會就消失了，而身邊的朱砂也不見了。他置身一個虛無的世界，漫無目的地走着。

好似過了很漫長的時間後，佟也看見幾幕場景。他看了一會，看出這是朱砂的生活。盡管在襁褓裏的她受着父母的呵護，一旁的人卻顯得憂心忡忡。那些人中有幾個是佟也在朱家見過的長輩。等朱砂學會走路時，身邊就開始發生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她的父母帶她回到朱家祖宅，一群老人家圍着她作法。

那段時間，朱家人禁止孩子同她玩耍。她只能站的遠遠的，羨慕地望着在公園玩鬧的孩子們。有孩子見她長的漂亮，想過來和她玩，卻馬上被人拉走了。朱砂的小臉流露出落寞。

接着，是朱砂和佟也在德國的場景。佟也現在能回憶起來，大咧咧的他對這個同胞又同齡女生感到親近，主動湊上前拉朱砂玩。即便被她拒絕了，還毫不氣餒繼續纏着她。

有時，一個好好的樹忽然倒下，缺根筋的他正好走前幾步，避讓開了。之後，陽臺的花盆，從天而降的皮球，全部都沒能砸中他。暗自觀察的朱砂見這個新夥伴完全沒事，首次露出開心的笑容。不但接受了他，而且對他十分好。畢竟他是她第一個朋友，而當時的佟也并不知情。

小佟也離開德國後，朱砂還會去他們玩耍的地方，拿着小球扔向他的位置。默默地想着他。佟也看着這一幕，鼻頭發酸。

他會想起當年，失去父母的他住進了未婚的姑姑家，姑姑帶着他嫁給了佟也媽媽的弟弟，兩人都對佟也很好。他再沒離開中國。忙着适應新環境，也就慢慢将朱砂忘卻了。

而另一頭，失去父親的朱砂跟着母親回去，她奶奶要求朱砂呆在朱家。勸她母親離開。朱砂在朱家人的教導下，知曉了自己對毫無靈力的媽媽是個負擔。為了媽媽的幸福，她隐藏了自己的感情。

朱媽媽每次來看望她，她表現的很冷淡。但沒人知道，朱砂在見媽媽之前，換了多少套衣服，對着鏡子模拟了多少臺詞。又多想和媽媽說我好想你。

可她每次都沒說。只在母親面前，低着頭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卻仔細聽着媽媽每一句的叮囑。佟也看到她雙拳握的緊緊的，低垂的長睫毛蓋住了眼裏流露的情感。佟也的心微微痛了起來。

之後，她身邊多了兩個女孩，一個文靜一個愛鬧，而奇怪的是，這兩個女孩也沒有靈力，卻不受幹擾。朱家奶奶親自看過她們，認為她們前世另有淵源，允許朱砂和她們來往。于是，朱砂臉上多了些笑容。佟也看着她的笑臉，心裏歡喜莫名。

朱砂慢慢長大，她已經學會控制自己，規避危險。正當她得到奶奶認可，同意她搬回媽媽身邊時。之前她怕媽媽的期待落空，特意讓朱家對媽媽隐瞞此事。她為自己努力出來的成績高興了一天，等到晚上與媽媽見面時，媽媽卻親口告訴她，有了談婚論嫁的對象。想看看朱砂同不同意。

朱砂點頭了，再沒說什麽。一如既往裝出漠不關心的模樣，吃完飯就離開。和媽媽一分開，她的眼淚流了下來。對媽媽裝了這麽多年的冷漠，她不知道怎樣才能在媽媽面前敞開心扉。她流完眼淚，自然又得在家躺了幾天。

康複後，她兩位好友陪着她特意去看過媽媽再婚的對象，從學校徒步走到對方工作的地方，遠遠打量，找周圍的人詢問，聽到好的評價，她的小臉微微漾出些笑意。

場景再度切換，朱砂在媽媽的帶領下，和對方見面。那人的女兒第一次看到朱砂，就流露出敵意。佟也看的分明，那稚嫩而熟悉的眉眼，是舒妙兒。那時的她完全沒有初中那副溫柔親和的模樣。她像個盛氣淩人的小公主，對比她優秀的朱砂帶着明顯的敵意。朱砂在她面前，坦然自若得微笑，毫不畏懼。

場景又切換了一次，這次是滿地的紅，朱砂跪在地上，緊緊抱着媽媽，滿眼憤恨盯着在一旁大聲哭泣的舒妙兒。舒妙兒的滿臉淚痕，充滿着惶恐和悔恨。她試圖拉住什麽，朱砂反手給了她一個耳光。

場景慢慢消散開去，佟也在迷蒙中醒過來。他摸了一把臉，手上全是水。他想起夢中的場景，立即下床，他想見她。很想告訴她看到的那些事情，想對她說些什麽。什麽都好，更想對她說他将來永遠都會站在她那邊，永遠不會再忘記她了。

佟也剛走幾步，大駭回頭，他拿出鏡子，裏面那個手長腳長的高個，不就是他本來的身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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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佟也想明白，敲門聲響起了。佟也知道是朱砂，趕緊去開門。看到朱砂恢複模樣站在他面前。這張熟悉的面孔帶着朱砂獨有的氣質，他有些激動，想說些什麽。還沒開口，朱砂卻搶先說：“佟也，現在我們換過來了。等你方便，你搬回學校好嗎？”

佟也愣了幾秒，發生這麽多事情，他還想和朱砂好好讨論一番，沒想到她只想将他推開。

朱砂露出為難的表情，說：“之前是沒辦法。現在我們都恢複了，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畢竟不太方便。”

佟也恍然，朱砂的話确實有道理。之前他以朱砂的模樣生活，有什麽想法也只能作罷。如今換回來，想到獨處二字，他的心都跳快兩拍。更別說真的獨處，确實不合适。

他馬上說：“好，我會和學校申請回原來的宿舍。”知道朱砂不是要趕他走，他很高興。主動說：“反正現在放假，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搬回姑姑家。”

這些話深合朱砂的心意，她微笑說：“那就麻煩你了。”

說罷，她便托辭和連姿她們有約，要先行一步，讓佟也收拾完将鑰匙放書桌就好。她說走就走，仿佛之前一切都沒發生過，留下肚子憋了一堆話的佟也。

等一出門，朱砂的臉就變了。她戚着眉，撫着自己的心，低聲說：“佟也，你別怪我。我不想和你牽扯太多了。日後，你自己保重吧。”

佟也的東西不多，他很快收拾好。他走出大樓，感覺面前一切的景色陌生又熟悉。他漫步在平日跑步的街道，時間尚早，往日的熱鬧都消失不見，只有兩三個行人。

佟也輕嘆口氣，他看不到不表示那些人不在。從前在朱砂的身體裏，看到周圍那些人，他過了很久才知道他們的身份。現在看不到了，反倒有些不習慣。

朱砂的眼睛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事物，開始覺得很恐怖。可等佟也适應了，他看到幾分溫情。比如那張椅子坐着一個老人，他喜歡看報紙。當他在世的親人經過時，他就會認真看着他們。看到他們笑，他也開心。看見他們愁，他會皺眉。

還有斜對面的椅子有位奶奶，她一邊打毛衣，一邊對來往的人微笑祝福。盡管沒人聽見，她還是堅持祝福他們。還有喜歡将皮球惡作劇地踢到他身上的小朋友，每天要穿不同衣服的美女姐姐，不得志卻笑料百出的青年……這些人，他再看不到罷。

改天要和朱砂說說，讓她知道這些有趣的人，有趣的事情。這樣，能否讓她不那麽傷心呢？現在，他要回去照顧好姑姑，将家裏好好打掃幹淨。佟也信心滿滿地想象着美好的将來。對着周圍大吼一聲：“大夥們，謝謝你們往日的照顧。我回家啦。”說罷，他還雙手揮舞了幾下，高高興興走了。

他不知道朱砂就在房間裏凝視着他。她壓根沒有離開，她只是去樓下叔叔家躲着，等佟也離開。等他的身影再看不見，朱砂才回到自己家。原本是讓佟也住客房，後來為了入夢順利，朱砂讓他搬到自己房間。他一離開，她自然要好好收拾一下。

之前一直沒心思留意，這回真正端詳自己家，朱砂才發現一些細微的改變。綠色的植物上挂上了喜慶的小飾物，紅黃綠都有。櫃子擺進些小相架和畫。茶幾上一只肖似鈴铛的招財貓憨厚地微笑着。讓原本肅穆的客廳流露出幾分溫情。

朱砂走進自己房間，果不其然看到類似的擺設，她發現在灰色的窗簾後還增加一層淡綠的薄窗紗。窗簾一拉開，陽光透過淡綠的窗紗照進來，讓房間在亮堂中帶了幾分柔媚。

朱砂看着這樣的房間，心裏有些發酸，退開幾步跌坐在床邊，一言不發。之後，她稍微振作起來，打電話約連姿小江去逛街。

逛街時，朱砂買了一堆衣服。連姿看到朱砂總是不經意拿起幾件男裝，等回過神，她又放回去了。到了結帳的時候，朱砂還是将它們買了下來。小江只顧着看漂亮衣服，沒留意朱砂。連姿有些奇怪，默不作聲地看着。

吃午飯時。連姿看到朱砂點了一碟從不吃的菜。果然菜一上桌，朱砂才發現自己的失誤。本着不浪費的原則，朱砂皺着眉頭夾起來吃。連姿心裏偷笑，見不得她苦大仇深的吃菜模樣，也幫忙吃了不少。好在小江從不挑食，她将所有剩菜包圓了。朱砂暗自慶幸，眉頭舒展起來。

接下來，連最遲鈍的小江都感到不對了。她們去看電影，明明不算很好笑的情節都讓朱砂笑的前俯後仰。可到了戀愛的情節，哪怕再好笑，朱砂都無動于衷。小江起了疑心，散場後特意和朱砂提起好笑的幾個情節，朱砂很給面子笑了又笑，然而她眼神飄忽，明顯心不在焉。

朱砂去洗手間，等候在外的小江立即和連姿嘀咕朱砂的異常，兩人都感到不對勁。小江提議一起追問朱砂。連姿想了想，說：“我們再看看。她若是不主動說，你知道問是沒用的。”

“那倒是，這點你倆一樣。不想說拿個棒槌都打不出一個字。”小江有些洩氣。可想想剛才朱砂的模樣，這……這莫非是有了心上人？想到這裏，小江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她一旦起勁，誰也攔阻不住。

等她們到公交車站，若非連姿見機快，朱砂差點上了一部遠途的公交車。朱砂驚疑不定，連姿和小江面面相窺，均想：“她真的很反常啊。”

出于擔心，整個寒假，連姿和小江都盡量往朱砂家跑，或者約她逛街或者給她電話。小江旁敲側擊了幾回，朱砂都沉默以對。

寒假最後一天，連姿單獨來玩，臨走前，她突然想起那只貓。小江很喜歡小動物，看到可愛的小貓會追逐個不停。連姿卻害怕小動物。因此每次她們來，朱砂都會讓鈴铛呆在其他房間。可這段日子，完全沒看到它，連姿就問：“好久沒看見那只小貓了呢？”

朱砂也沒在意，說：“它跟佟也回家了。”說罷才發覺自己失言。連姿沒追問下去，揮手告別。等她下了樓，回望一眼，佟也這個名字在她心裏生了根。說起來，那只小貓是和佟也一起出現。朱砂又對佟也比別的男生多了一分親近。她和小江曾經以為他們有些什麽，幾番觀察下來，又像是完全沒有。

可朱砂連從小認識的法均都不太搭理。她對佟也的好，如果不是喜歡，是不是有其他緣由呢？以前她只對一個人好過，那時是為了氣舒妙兒。想到那個人，連姿有些擔憂，朱砂去英國後，那人就音訊全無了。如果他出現了，朱砂好不容易平穩的生活是不是要再起波瀾呢？

再想到佟也，朱砂和他走的那麽近，她的反常一定和他有些關系。怎麽辦呢？朱砂不說，她和朱砂又不同校，哪能看出來什麽？連姿一時想不出辦法，在心裏祈禱朱砂不會有事，不會有初中那樣的事情發生。希望朱砂的父母和奶奶會保佑她平安。

比起連姿的思前想後，小江幹脆多了。她比連姿早一步想到去問佟也。她也認為佟也可以幫忙。即便問不出什麽，佟也和朱砂一間學校，讓他幫忙看顧也方便。

小江的小聰明不比連姿少，缺的是一份穩重。她背着哥哥，偷查到佟也家裏的電話，一通電話打去，正好是佟一接的電話，用甜甜的聲音三兩下哄出佟也的住址。小江立即殺了過去。

佟也還在舅舅的道場幫忙。佟一出面接待她。一看到小江，小佟一的眼睛立馬轉換成心型。小江的長相和聲音一樣甜，她不是頂漂亮的女孩，圓臉配上月牙狀的眼睛，加一對甜膩的酒窩，讓她被定為成可愛甜美的類型。這種可愛系的女生比朱砂更受小男生喜愛。

佟一殷勤的倒茶切水果，配上一副更不得将所有好東西擺到小江面前的表情。朱砂只怕看到了都要嘆為觀止。小江心裏有事，一問到佟也在道場，她立即表示要去道場找佟也。

佟一想和這位可愛的姐姐多呆一會，他表示道場不容易找，自告奮勇帶路。他人小鬼大，一路上問不少問題。小江正好也要和他探聽佟也的事情，兩人相互問答，倒也熱鬧。

才走一會，小江遇到一位學校的師兄。他很熱情地和小江打招呼，更有要踢走佟一的打算。這師兄花名在外，小江很是看不慣。她直接拒絕。她師兄尤不死心，拉小江的手臂表示自己很有空。佟一急了，也去扯那人的手不讓他拉小江。結果兩廂一使力，無辜的小江就被推到馬路上。

一陣尖銳的車聲預示着危險，小江花容失色，雙腿打顫，一時躲避不及。說時遲，那時快，一只有力的手将她陡然扯回人行道，在她快跌入一副寬厚的胸膛前。那人又扶住她的肩膀，穩住她的身體，讓她不至于失态。之後，那人迅速放開她，輕拍她的肩膀低聲說：“小江，沒事吧？”

小江恍惚擡頭，看到一對英挺的眉目，挺拔的身姿在陽光下顯得耀眼。她驚魂未定，心跳如檑，一半是吓的，一半是被對面人的英姿所撼動。方才她的鼻子擦到對方的衣襟，聞到一陣清爽的味道。若非剛經歷一場危險，小江幾乎以為自己在一場愛情故事的邂逅裏。

她又驚又喜，臉漲的通紅，說不出話，只能對這俊秀的少年點頭表示自己無恙。那人轉頭看佟一，神情嚴肅說：“阿一，你太魯莽了！快和小江道歉。”

哇，他連皺眉都好好看呢。小江看着他的側臉，還沒想到其他，立即被佟一的道歉聲打斷了。“哥哥，對不起。小江姐姐，對不起。”

這話讓小江如同淋了一盆冷水，這人是佟也。救她一命的人是佟也？那個頂着雞窩頭，笑的沒心沒肺的佟也？小江膛目結舌，浪漫的開頭瞬時變成一場無厘頭的鬧劇，她更加說不出話了。

她慢慢回想這陣子的相處，佟也好像有換過發型，他一直穿校服，微笑得跟在朱砂和連姿的旁邊。她近視又不愛戴眼鏡，只覺得佟也變得很親切，讓她有種和好友相處的感覺。奇怪的是她一想起佟也，印象還是停留在雞窩頭的模樣。這會才真正意識到佟也發型變了是可以這麽帥的。

可是，之前她都沒什麽感覺啊.為什麽這次會這麽奇怪難道是他穿着休閑服，配上那利落的短發，讓她一時沒認出來，所以想岔了？

小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一發不可收拾。之後她都迷迷糊糊的，師兄灰溜溜走了，小江沒理他。佟也帶她和佟一回家，做了一頓午飯招待她，她感到飯菜很美味，至于大家說了什麽她忘記了。

佟也和佟一将她送到公交車站，她想不起她的來意，他們問什麽，她就答什麽。就這樣，一路暈乎乎回到家，晚上做夢只夢到陽光下一個模糊的側臉，清晰的唯有剛毅的面部線條，她在旁看着，似乎被人撥動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心弦。

之前思路斷開了，怎麽都想不到該怎麽寫。希望大家能多給些意見，激發我的靈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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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将小江這條線給漏了。喜歡上好友的心上人，這是有些狗血。不過發生在小江身上，希望會變成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