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入股

入股

一般的小作坊糖寮并不需要把屋子修建得太好,可考慮到南康州常有臺風及雷雨天氣,洲渚咬咬牙,多花了一倍的價格,讓人将房屋修得結實一點。

她暫時沒對外透露是要建糖寮,只說是給巡夜的雇工住的,以防去年甘蔗被砍這類事再發生。不過李青瓷倒是猜到了她準備自己幹了,因為他想跟她預訂今年的甘蔗,她卻只肯售出三成,這三成還是種了宿根蔗的蔗田長出來的甘蔗。

說實話,李青瓷對此也不是完全不介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洲渚在制糖方面的能耐,也知道洲渚将會是他最大的對手。但他跟洲渚是簽了契書的,只合作五年,說起來還是他占便宜了,不可能叫洲渚五年後去喝西北風。

所以,即便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他沒想過阻撓洲渚,只是打聽她準備将糖售往何方,又從哪裏找熟練的糖工——可別是從他這兒挖人。

事實上,洲渚還真的想過從他這兒挖人,但考慮到他們現在還是合作關系,撕破臉不太好。而且在這個只講人情的封建社會,現代資本的那一套在這裏行不通,她雖然能以利益誘惑糖工,将人挖來,但會遭受別人的唾棄,不熟悉她的人可能就不會再跟她合作了。

因此,洲渚在找糖工這方面的說辭比較肯定:“我種的甘蔗不多,削、碾、榨這些工序并不需要糖工,熬糖那一塊我親自掌勺。”

李青瓷吃驚:“這可是費力的辛苦活!”

洲渚笑了下,她最不缺的就是氣力了。

李青瓷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悻悻地住了嘴。

确定洲渚不會從他這兒挖人後,他松了口氣,但想到洲渚親自制糖,糖冰的結晶情況必然會比自己糖寮的更好,他又生出一絲緊迫感。

把李青瓷送走後,洲渚回到屋,看到正在發呆的杜佳雲,便問了句:“佳雲,怎麽在神游太虛?”

杜佳雲回過神,遲疑了下,問:“阿洲姐姐,你說,我可不可以跟你一塊兒制糖呀?”

“你會制糖?”洲渚問。

“我可以學!”杜佳雲十分積極。

洲渚笑說:“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找你幫忙的,我一個人可忙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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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佳雲抓着衣服擰來擰去,洲渚看出來了,她可能有別的意思,便問:“你對制糖是不是還有別的想法?”

杜佳雲遲疑了小會兒,才道:“其實我是想出錢跟阿洲姐姐一塊兒辦糖寮,但我能出的錢太少了,而且我受雇于阿池姐姐,沒有資格跟你們一塊兒辦糖寮。”

對于她主動提出這個投資的事,洲渚是有些驚喜的,她們這一年多一直生活在一起,杜佳雲并未被當成真正的奴婢,而是夏館的一份子。幾年後,雇傭關系結束,杜佳雲興許就會被杜家強制嫁人,那時候,誰還能拯救杜佳雲?

能拯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以杜佳雲跟杜家的關系,杜家未必會給她找什麽好人家,她的嫁妝也未必會多,而杜佳雲要想在婆家立足,除了她自己要立得起來之外,底氣也得充足。

她的底氣是什麽?自身能力、娘家的支撐及豐厚的嫁妝。

讓娘家給支撐顯然有些困難,而她自身能吃苦耐勞有能力,剩下的就是嫁妝。

倘若她現在投資了洲渚,将來洲渚制糖大業成功,給她的分紅必然不會少,甚至只要糖寮還在一天,就會有她一份分紅。

洲渚自然是支持杜佳雲投資的,但有些話她也得跟杜佳雲說清楚:“我雖然會制糖,但未必能将糖成功地賣出去,而且創業之路必然會十分艱辛,一旦遭遇毀滅性的打擊,那我們可就血本無歸了。”

“我懂,做生意都是有賺有虧的,即便是姨父姨母門前的那家雜賣鋪,也總有虧損得厲害的時候。”杜佳雲道,“而且,阿洲姐姐,你不必擔心姨父姨母不肯跟你合作。”

洲渚愣了下,很快便明白了杜佳雲的意思——杜佳雲一旦入了股,那糖寮的收益就跟她的利益挂鈎,為了這個被他們視為女兒的外甥女,馮佑民和梁姻極有可能會答應采購她們的糖冰,賣給認識的外地商賈。

杜佳雲有些惴惴不安:“阿洲姐姐會覺得我這麽做不厚道嗎?”畢竟她這麽做可是跟外人聯合起來逼迫姨父姨母妥協了。

洲渚搖搖頭,笑道:“怎麽會呢?不過有機會的話,還是先提前跟他們說一聲吧,不要讓你們的關系産生嫌隙。”

杜佳雲點頭。

等池不故回來後,洲渚便拉着她算了一下杜佳雲能入股多少錢。

杜佳雲受雇的工錢是每月三貫錢,除了頭兩個月因為杜家胡攪蠻纏的關系,将這些錢要了去之外,後來的工錢都被杜佳雲藏起來了,拿也只拿出一小部分。這一年多攢下來,也有四十貫錢了。

杜佳雲将這些錢都投了進來,洲渚問她:“你不攢一點?”

“我相信阿洲姐姐!”杜佳雲自信道。

“用我和池不故投的錢與你的錢作對比,加上甘蔗這些原材料的支出,我占五成,池不故占三成,你占兩成,如何?”

池不故微微詫異,卻沒開口。杜佳雲算完賬,則覺得自己占便宜了。

洲渚道:“你也別覺得自己占便宜了,到時候你可是得去幹活的。在糖寮幹活可比在家幹活要辛苦。”

杜佳雲沒了異議,最終分成就這麽定下來了。

晚上,洲渚沐浴完回房,坐在房中等候已久的池不故問她:“為何我也有份?”

近來天氣已經開始熱了,洲渚解下外衣,只着一件肚兜,便坐到了池不故的腿上,道:“因為你也出錢了呀,阿池你是不是傻喲!”

許是最近她忙着建糖寮的事,便是到了晚上都還在算賬,黏着池不故的時間少之又少,所以最近池不故看她的眼神都有些許幽怨了。

池不故現在的心思完全不在美色上,她蹙眉:“可我說過,我的就是你的。”

洲渚認真地思考了片刻:“唔,你說的也對,所以我的糖寮也是你的,我還是換上你的名字吧!”

池不故無奈道:“阿渚,我不是這個意思。”

“哎呀,有些東西還是得分清楚才好。”洲渚就擔心自己哪天不見了,糖寮就成了杜佳雲的,她雖然相信杜佳雲的人品,可她不相信杜家人的人品,所以把池不故也放進來,将來她出了什麽事,也還有池不故呢!

池不故有些受傷:“你想跟我分清楚?”

洲渚再遲鈍都能感應到池不故這是有小脾氣了,她道:“不是跟你分清楚,而是……阿池,如果有一天……罷了,我只是想給你多一些保障。”

池不故抿着唇,顯然沒有被哄好。

她不喜歡洲渚無論做什麽事都一副随時會離開的模樣,不管是當初跟李青瓷合作,還是置辦田地、建造糖寮——洲渚的田不全是自己的名字,還有些在她的名下,洲渚以為她不知道,其實每年繳納兩稅的時候,裏正都會給租稅鈔,即便洲渚将這些藏了起來,可只要去裏正那裏一問,便會知曉,壓根就瞞不住她。

可情緒是情緒,理智上她并不希望洲渚為了她放棄回到原來那個地方的機會。

所以很快,她就調整了表情,道:“還是你五、我三、佳雲二吧,畢竟我也出了錢。”

雖然不知道池不故是怎麽想通的,但洲渚還是松了口氣,抱着她的脖子親了親她的唇角,道:“這麽想就對了。”

池不故睨了她一眼,又來了小脾氣,稍一思索,便抱着她的雙腿,将她放倒在桌子上。

洲渚只是有些許吃驚,很快,搭在池不故腰上的腿便一勾,糾纏得更緊了。

池不故吻着洲渚的唇,似是懲罰一般,用力地咬了下。

洲渚嘶了一聲,眼眸立刻浮起了一層水霧:“阿池,你欺負我。”

池不故有些許心虛,些許愧疚,但更多的是怨氣:“就許你欺負我麽?”

“我怎麽欺負你了?”明明在床上,自己才是被欺負得最多的那一個。

池不故不說話,伸手解下了那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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