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篝火晚會
篝火晚會
郁南教小太監在那裏擺弄椰子，便有許多人注意到，後來更是似乎喝了什麽，很好喝的樣子。
士兵們忍不住頻頻看去，好幾次險些撞上前面的人，魏三英濃眉蹙起，嚴厲申饬：“看什麽？還不快擡。”
其中有人跟他時間久了，也有幾分膽子，“大人，郁大人是在喝什麽？”
“是啊，咱們幾個從樹上打下來的圓球似的東西能吃？”
“不如魏大人去問問，若是能吃，大人不妨讨要些來，也給兄弟們嘗嘗鮮。”
幾人一唱一搭的應和着，魏三英目光落在他們塌透的外衣，也沒再說什麽，猶豫了一下，轉而向着郁南的方向走去。
“若是郁大人不同意，魏大人可要替兄弟們多說些好話！統領啊～莫羞怯～”幾人對視一眼，臉上浮現同樣的促狹的笑意，油腔怪調的唱和起來，軍營裏生活苦悶，他們也會找樂子，說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話。
魏三英自然也清楚，習以為常的對身後的轟笑聲充耳不聞，走到郁南面前，霎時壓下來一片陰影。
郁南正拿着湯匙挖着裏面的椰肉，不明所以的擡起頭，看見魏三英立在她面前，看他不做聲，便先開了口：“魏大人。”
魏三英畢竟第一次做這種事，深覺得冒昧，還真如那幾個玩笑話生起澀然，張了張口卻沒出聲，不過他面色一貫的嚴肅，倒讓人無從察覺。
身後幾個人着了急，連忙用肢體動作催促他開口。
動靜大的郁南也看到了，她索性放下手中的椰子，烏黑的眸子看向魏三英：“魏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這個能吃？”魏三英嗓音低沉，一板一眼的問。
“能吃，剝開棕皮，裏面的汁水可以喝，果肉也可以吃。”
“嗯。”魏三英點了點頭，然後便提步走了。
翹首以盼的幾個人知道魏三英指望不上，長籲短嘆一聲，聽見解散的命令，幹脆一窩蜂圍上去。
“郁大人你手裏的這個叫什麽？能吃嗎？”
“當然能吃。”郁南索性把她身後那些椰子露出來。
“但是吃這個得用刀把外面棕皮削掉。”
“我們不會啊。”
“你個棒槌，郁大人既然這麽說了自然會告訴咱們怎麽做。”旁邊人嫌棄的推拍了他一下，然後試探問：
“郁大人？”
郁南也不計較，大方的應了，“你們之間用刀靈活的有嗎？”
“不然容易傷到。”
“有，他手穩。”
“那邊有刀。”郁南指了指椰子樹葉上壓着的那把刀，把告訴小太監的注意點又說了一遍。被推出來的這個人叫李民，看着高高壯壯，手裏功夫卻很靈活，人卻也反差的很腼腆。
“郁大人，這樣可以了嗎？”
郁南低眼看去，只見棕皮被完整的削下去，她接過來用勺炳撬開一個小洞，“這份蓋碗我用過了，你們去廚司另外拿碗。”
“不用，咱們兄弟沒那麽講究。”李民撓撓腦袋，先舉着仰頭往嘴裏倒。
大贊一聲：“好喝。”
“給我點。”旁邊人見他停下連忙搶過去，沒幾下就見了底催促着李民繼續開，很快剩不下幾個圍起來的人卻越來越多。
見狀，有人勸阻：“別喝了別喝了，沒幾個了，郁大人的東西給人留點。”
“你們要是口饞，自己去林子裏邊打點野味。”
“不如我們晚上做椰子雞火鍋如何？”天氣漸涼了，而且人多晚上吃火鍋再好不過，而且這樣基本上每個人都能嘗到椰子的味道，不過，怎麽有種加了三花淡奶的感覺，郁南搖搖頭，把莫須有的念頭揮去。
“哇！郁大人剛帶我們吃了刺身今天就可以換新鮮了！”
“郁大人我能去做你的侍衛嗎？”
“魏大人，這可有你的兵身在魏營身在郁了啊！”
陵陽來的時候就看到一群人把郁南圍在中間，他立在遠處沒有動。
“殿下？”身後太監疑惑的看着驟然停步的陵陽，試探性的叫了聲，陵陽沒有出聲，太監便也安靜的立在身後靜靜等待。
月光如練，波光粼粼的海面似散落的繁星，可卻不及那個女子吸引人的目光。篝火燎起，細長火焰映的郁南雙頰泛紅，一雙烏黑的眸子反被襯得更加明亮，像是彙聚了漫天銀河，燦如朝曦。
“殿下。”魏三英第一個發現站在一旁的陵陽，恭敬的行禮問安。
一瞬間，人群霎時寂靜，行禮聲不絕于耳，郁南也跟着道了一聲。
“參見太子殿下。”
習慣于耳的臣服的聲音在此刻似乎有霎時氣氛僵硬的冷寂，卻又在下一秒消失。陵陽道了句平身。
“謝殿下。”
郁南動作不便，起身也有些艱難，再擡起頭的時候卻發現只剩下她和陵陽兩個人。
郁南正猶豫着自己是不是也要離開，就聽道陵陽冷漠的嗓音響起：“方才在說什麽？”
“回禀殿下，下官是在說晚上在沙灘上舉辦篝火晚會。”
“下官？”陵陽意味不明的道：“你倒是學的挺快。”
“多謝太子殿下。”郁南表情坦然，遞給他一個小碟子，上面放着烤到溫熱的椰肉條。
“椰肉做的，殿下嘗嘗嗎？”
“這份，只屬于殿下。”郁南擡眼，清澈的瞳仁直接而僭越的看向陵陽，似洞察人心，落下清脆的尾音。
“獨一無二。”
篝火發出細微的噼啪聲，兩人一站一坐，像是權勢迤逦的颠倒。
陵陽眼眸微眯，郁南卻沒有再說什麽，依舊溫順，遞了遞手中碟子。
“殿下不嘗嘗嗎？”
表面看郁南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實際上，她的內心十分緊張，曾經外公說她是個魯莽的賭徒，頭腦發昏的時候就會不管不顧，偏還認為自己清醒到極致。
郁南是在試探陵陽對她的容忍度，這樣也能讓她想清楚以後是該繼續提心吊膽，還是能夠松口氣，本來她沒有這個把握，但，方才小太監說他居然纡尊降貴守了她一整晚。
所以，她救了他，是不是也能比旁人多一分特殊，好歹不至于随時覺得小命不保吧？
陵陽看清她眼中的希冀，頓了頓，還是伸手接過了碟子。
郁南頓時一喜，唇邊抑制不住升起竊喜的笑容，趁機順勢道：“我們晚上吃椰子雞，殿下要不要一起？”
“得寸進尺。”陵陽執筷的動作一頓，語氣微涼。
“那殿下就是同意了？”郁南盈盈笑着，眼裏似有星子，異樣漂亮。
陵陽不說話，郁南就當他同意了，興沖拄着她的簡易拐杖往拎着野地雞回來的士兵那邊走。
“殿下同意我們晚上野炊。”郁南高興的為他們帶去這個消息，其他人頓時振奮，郁南開始分配任務，便各自忙碌起來，燒開滾燙的熱水澆下去褪毛。
郁南坐在篝火旁，讓小太監去準備她要的食材，李民按照她說的把椰子破開汁水一次次倒入鍋中，勉強把汁水堆積到了鍋內的四分之三。
郁南加了椰肉、生姜、紅棗然後小火慢慢等着燒開，在這個時間郁南準備了醬汁的材料，蔥白，切細的蒜和生姜再混以熱油鹽生抽香油。
這時候，往鍋內加入新處理好的雞肉，再炖煮多半柱香，漸漸清甜粉香味綿延跑出來，篝火旁的人越聚越多，卻顧及着陵陽不敢說話。
夜風吹來，莫名顯得有幾分詭異，陵陽也清楚原因，正想起身離開，就聽到郁南開了口：“太子殿下，我一直對一件事頗為好奇。”
“說。”陵陽深深看了她一眼，語氣莫名。
“咱們陵國是不是沒有什麽節日啊，娛樂什麽的。為什麽大家都這麽正襟危坐，倒顯得我坐姿很不雅了。”衆人彼此面面相觑，一個比一個坐的端正挺拔，仿佛跟樹比試板正條順，而郁南卻因着背脊有傷，不但直接席地坐在沙灘上，還靠着給她準備的椅子。
确實如她所說的，随意。
幾個憋不住的頓時笑出了聲，氣氛似冰消融，某個壯了壯膽子，道：“郁大人，咱們陵國還是有節日的，比如浴蘭節，那可是下魚食時魚從水裏聚集一樣的人跳下去比賽游泳。”
見太子殿下沒有怪罪，可謂是打開了話匣子：“咱們魏大人可是其中一等一的好手，咱們底下私稱他為一品海豚。哈哈哈。”
“這是何意？”郁南好奇的問。
“海豚呢，自然是說魏大人游泳技術好，至于一品呢，是說咱們魏大人這不近女色的僧侶一心修煉必定會早早登上一品。”
“你這說的以為魏大人要早登極樂還是坐化成佛？”
“你們怎麽總是說魏大人，要我說，咱們陵國一等一的傳奇人物毋庸置疑當屬太子殿下，相貌英武不凡不論，三歲能誦，五歲能讀兵書出口成章，十一歲出征首戰大捷，三年前臨危受命監國，律正清明，大力改革，使得陵國國力強盛甚至勝過明文帝景成之治，滿朝文武無一不服。”
“嗯，太子殿下确實厲害。”郁南一臉贊同的點頭，三歲，她記得她當時在海裏抓螃蟹還是試圖養水母？
陵陽面色不改，依舊不動如山的坐在原處，月上桂梢，灑落滿身風華，織錦黑袍在火光中越發顯得尊貴威嚴。
“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