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葉款冬笑道:“她向來膽子大,怕是一時情難自禁,也是不足為奇。”

“那娘娘就更不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了。”蓮兒說着拉住了葉款冬:“娘娘若是抓他們個正着,看他們如何抵賴得了!”

“別急,他們一時半會還了不了這事。”葉款冬搖了搖頭。

見蓮兒還是一臉疑惑,又道:“這事無需咱們來揭穿,讓管事的嬷嬷來揭穿能鬧得更大,況且本宮在宮中沒什麽好名聲,由本宮來處理,說不定還會讓宮中人覺着是本宮在故意給秀姑姑使絆子。”

蓮兒愣愣的聽着,沒想到在她看來這樣簡單的事兒,在葉款冬看來竟是如此複雜。

正在這時,德公公從月湖另一邊走了過來,見到葉款冬臉上堆滿了笑意過來行禮:“奴才給貴妃娘娘請安。”

“公公請起,德公公怎麽今日沒有陪在陛下身邊?”葉款冬看見李公公過來心中一喜,本來還正想着讓誰來幫着自己處理這個事,如今這人倒是送上門來了。

“回娘娘的話。”德公公一擺手讓身後跟着的小太監到了跟前來:“陛下今日夜裏還有些事兒要處理,便不能過來陪着娘娘了,陛下道娘娘近日在練字兒,便讓奴才送來這江南上貢的紫毫供娘娘把玩。”

葉款冬不太懂筆,只聽說是上貢的物件便知是難得的好東西:“那便勞煩公公替本宮跟陛下說一聲,本宮很喜歡。”說着,讓身後蓮兒從那小太監手中接過了賞賜的物件。

“不過德公公,方才本宮在那假山旁遇到一只黑貓。”葉款冬故作畏懼:“那貓兒從本宮身邊竄過去了,着實是将本宮吓到了,瞧着渾身髒兮兮的,怕是只野貓。”

德公公聞言有些意外:“皇宮中竟是會有野貓?”

“是啊,本宮若不是親眼見着也是不敢相信的。”葉款冬繼續胡謅道:“本宮倒也罷了,只是那野貓性子野,公公還是随本宮過去将它抓了,免得它在皇宮中亂竄,驚擾了陛下或是太後娘娘就不好了。”

她這些話完全都是編造的,蓮兒在旁看着大氣不敢出,唯恐自個一個不小心在德公公面前露出個破綻來。

德公公點頭:“娘娘說得有理,那奴才便帶着小允子與娘娘一同過去看看。”

葉款冬應了一聲,便帶着德公公往秀姑姑與那太監所在的位置走去。

剛到那假山旁還是悄無聲息的,蓮兒的心裏還有些擔心,那秀姑姑和太監會不會是完事兒了?

她悄悄的看了一眼葉款冬,見她神色自若,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公公,本宮便是在此處遇見那野貓的。”葉款冬估摸位置差不多了,便停下了腳步。

德公公聽了這話便轉頭吩咐了身後的小允子去假山處找尋那野貓的蹤跡,見不遠處正好有幾個正在灑掃的小太監,又将他們叫了過來,讓他們幾個也幫着找。

不一會,便聽到裏頭傳來求饒的聲音,德公公聽到聲音皺了皺眉頭,又過了一會見小允子與另外的幾個太監押着兩個衣衫不整的人從假山後面走了出來,那個女的正是秀姑姑,而難的竟也是個熟悉的面容,仔細一看那不就是李公公嗎?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兩人一出來便看見了站在外頭的葉款冬,急忙跪下求饒,聲音裏滿都是驚恐,很明顯心中都是畏懼葉款冬的。

德公公也沒想到野貓沒有抓到,倒是抓到這兩個膽大包天的人。

蓮兒滿是嫌惡的往地上啐了一口:“你們二人做出這等腌臜事兒來,還有臉在這裏求娘娘饒你們?”

葉款冬裝作驚愕,道:“方才本宮與蓮兒從此地經過,見了一只黑貓從身邊竄過,原是想着這貓兒性子野,讓德公公幫着抓住,免得驚擾了宮中貴人,卻不想秀姑姑與李公公二人也在此地啊。”

她将二人與那牲畜相提并論,跪在地上的二人何曾受過這樣委屈,可偏偏他們如今被抓住了把柄,能保住這條命已是不易之事,哪裏還敢多說些什麽,只得一個勁兒的磕頭求饒。

德公公也算是在宮中待了許久時候的人了,也見過宮女太監的這些事兒,可卻是頭一回見到這樣大膽的,他心中暗自嘆息道:“娘娘,這二人做出這樣的事兒來,您打算如何處置?”

往日裏後宮的事兒都是要交到周姝的手上的,葉款冬雖說是貴妃的身份,但手中卻沒什麽實權,周姝從登上皇後的位子開始就一直把控着後宮,直至今日也是如此。

也是,如今蘇起後宮也就只有葉款冬一個罷了,将這權力交給他人她或許願意,但是交給葉款冬肯定是不會的。

不過這回畢竟是她碰見了,德公公再怎麽不把這個貴妃放在眼裏,也總歸不能越過了她來處理這件事兒。

葉款冬搖搖頭:“本宮雖說在這皇宮裏頭呆了有一段時間了,可卻沒怎麽守過宮中的規矩,對宮中的規矩也不甚了解,這事還是交由公公來處置吧。”

她這話得确實沒錯。

她入宮雖說已經有約莫三年的時間了,但是從未遵守過什麽宮中的規矩,對那些什麽規矩之類的自然不了解了。

德公公應了一聲,又道:“那便是按照宮規來處置了。”

說完後又是看了一眼她,應當是想要确定一下她對于自己的這樣的懲罰是否滿意。

葉款冬自然是沒什麽意見,她想要的就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跪在地上的秀姑姑和李公公聽到德公公說的話 ,臉色又是了慘白了幾分。

若是按照宮規他們得各領五十杖刑,趕出宮去,這五十杖刑是生死不論的,也就是說如若是禁不住五十杖刑,半途中死了,這五十下也是一下都不能少的。

而這五十杖刑下去,就算是身子極其壯碩之人,也得去了半條命,他們二人想要扛過去着實不易,即使僥幸活下,這樣出了宮都是給家人蒙羞的。

他們二人年紀都不小了,在宮中摸爬滾打這些年,好容易爬到如今地位,卻因為一件這樣的的事兒落得如此下場,實在是不值得。

秀姑姑也知曉按照宮規自個該是會落得何種下場,心道:莫要怪我不顧往日情面,今日若是我不先開口,你怕是就會将那罪過都推到我頭上來了。

想到這她也下定了決心,定了定神道:“公公,奴婢實在冤枉,今日奴婢本是要與往日各宮負責前往宮外采購的宮女一同出宮去的,卻不料李公公突然約奴婢今日來這假山後見面。”

“奴婢也覺着奇怪,與李公公說了今日需要出宮去的事兒,卻不料公公說已經找了禦膳房的小元子替了奴婢,還說是有極為重要的事兒,奴婢心下疑惑,雖因為同在禦膳房少不得有些來往,但終歸是不熟悉的,卻不曾想李公公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說着秀姑姑還抹起眼淚來,她已經三十多歲了,比李公公年紀還稍大一些,看起來着實不像是她自個說的那麽一回事。

一旁李公公聽到這話簡直沒有辦法相信自個的耳朵,他還想着如何減輕替秀姑姑多擔下一些罪過,畢竟她只是一個女子,若是要受那樣的刑罰定是撐不過去的,卻沒有料到秀姑姑竟是将所有過錯都推脫到他一人身上了。

葉款冬都以為這事兒都已經了了,卻不曾想秀姑姑不甘心這樣的決斷,竟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她皺眉道:“秀姑姑,凡事都需要講究證據的,你既說是李公公對你有不軌之心,而你又是全然不知情的,可有證據能證明這些?”

秀姑姑雖不至于有多麽聰明,但絕不是一個傻子,既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想必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要如何辯解了。

李公公也不是個吃素的,看狗咬狗的戲,自然是有趣多了。

“回娘娘的話,李公公與奴婢說起今日來這假山後碰面時,那小元子正在一旁候着,他便是此事的證人。”秀姑姑這會腦子已經清晰了不少,也知既然說了這樣的話,當然是要拿出證據來的。

那日小元子确實是在一旁候着的,秀姑姑也是因為顧忌到有人沒說有些過了的話,只是詢問李公公今日來這是為何事,他那時也沒有說明白,只是讓秀姑姑過來一趟而已。

李公公聽到這話,緩緩閉上了眼睛,他那日那樣說是因為念及今日正是她的生辰,李公公提前備好了送她的禮物,夜裏又正好有其他事兒要去辦,本來想着送這禮物作為驚喜,沒想到東西還沒能送出去就出了事兒,而那日夜裏自己說的話,也要被拿來當作他強迫秀姑姑的證據。

真是可笑極了。

德公公也有些意外秀姑姑會如此說,遲疑了一會道:“那娘娘,需要去将那小元子叫來嗎?”既然秀姑姑提到小元子可作為此事的證人,不将他叫過來怕是有些不妥。

葉款冬點頭:“吩咐人去吧。”

德公公聽到着應了一聲,轉頭吩咐身後的一個小太監,小太監領了命很快一溜煙跑的沒影了。

“李公公,你沒什麽話要說嗎?”葉款冬猶記得那日因為自己提及想要從前吃過的那幾道菜,李公公被吓得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給她磕頭,直到額頭滲了不少血出來都不敢停下。

他明明是極為怕死的那種人,為何到了如今卻一句話都不為自己辯解了。

蓮兒在身後也附和了一句:“是啊,李公公若是再不說些什麽,那可就沒有活路了。”

現在這情況,肯定是看狗咬狗最為有趣,他如若什麽都不說,罪過全都他一人擔下了,秀姑姑倒成了受害之人了。

李公公卻搖搖頭:“回娘娘的的話,奴才沒什麽可辯解的。”

他這話一出,讓幾人都極為驚訝,連跪在旁邊的秀姑姑都是心中一顫,她都已經想要若是李公公辯解該如何應對了,卻沒想到李公公竟毫不做辯解。

“那你是承認了她說的話了?”德公公提醒了一句:“你可要想清楚,那可是會沒命的罪過!”

李公公轉頭看了一眼身側的人,見她避開了自己的目光,又轉過頭來堅定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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