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邀約
邀約
徐桦辦事效率很高,安排完就又回到陳虞山辦公室。
陳虞山還在沙發上坐着,手裏握着那沓資料。
徐桦進來之後,陳虞山也沒動靜。
徐桦站了一會兒,見陳虞山還沒有想說話的意思,轉身去将桌上的咖啡給陳虞山端來。
陳虞山看着面前的咖啡,說道:“你去找個可靠的人,仔細查一下韓時。韓時今天有句話說的好啊,混社會混的久了,手裏總要拿一些別人的把柄晚上才能睡得安穩。”
徐桦點點頭,道:“海港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不知道韓時想走一些什麽貨?”
陳虞山站起身,将資料放在辦公桌上,鎖着眉頭來回踱步。
徐桦難得看見陳虞山這麽煩躁,斟酌着說道:“港口那邊是有什麽其他安排嗎?”
陳虞山站住身,轉身看着徐桦,想了想,說道:“你林關長那邊一趟,不用說的太明白,告訴他韓時有一批貨要借我的地兒。”
“只說這個?”
“嗯。”陳虞山想了想,又道:“如果林關長問你什麽,你就讓他給我打電話。”
“好的。”徐桦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陳虞山看着關上的門,若有所思。
跟陳友良争鬥中,有多少別家的公司在虎視眈眈希望坐收漁翁之利。
韓時給的這些資料裏,過往明細賬目清晰明了,連事件項目都清楚,韓時要麽在陳氏集團有自己人,要麽就是恒興。
恒興的可能性大一些,可是能接觸這些資料的,也得是方暹身邊親近的人。
韓時自認為給自己獻了個寶,抛磚引玉來表達合作的誠意。
卻萬萬沒料到陳虞山只是跟陳友良鬥,可從未考慮過要把陳氏整垮。
韓時是個老狐貍,只是算錯陳虞山的想法。
*
有一家叫“聽覺”的咖啡廳,裏面做的下午茶一直都深得陳虞山的青睐,每天都會準時出現,點相同的咖啡甜品,坐在相同的位置。
今天心情比較煩躁,點了東西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緊鎖的眉頭也從未舒展開來。
蜷起的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桌面,窗外形形色色的行人或急或慢的走着。
他們也是眉頭深鎖,像是有多少解不開的結。
驀地一個熟悉身影闖入眼簾。
方暹很喜歡穿白色衣服,純白色貼身連衣裙襯得她幹淨筆直,長發被打理的很是仔細認真,步伐很快的走進這家咖啡廳。
陳虞山打量着方暹。
看着她落座,手裏的手機從落座開始就沒有停過。
她說話的時候好像很喜歡輕蹙眉頭,語氣很淡,冷漠疏離。
徐桦給陳虞山有關于方暹的資料裏,着重說了她彈得一手漂亮的鋼琴,曾經在全國還拿過獎項,本來是朝着“鋼琴公主”來培養的,可突生巨變,她從捧在掌心的大小姐,就這麽淪落成了要依靠陳友良才能過活的人。
陳虞山并不喜歡接觸異性,他身邊女伴雖說不少,但是從未有過固定伴侶。
經常有人懷疑他是不是喜歡同性,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只不過嫌談戀愛麻煩罷了。
但當他遇見方暹,心裏起了的漣漪也不見掙紮。
他對方暹的感覺很奇特,很想接近她,了解她的生活和她的想法,想知道她對着陳友良的時候是不是也一直這麽冷冷淡淡。
說好聽的是一見鐘情,難聽的就是見色起意罷了。
方暹剛挂了電話,陽光突然被面前一個陰影擋住,方暹擡起頭,看到陳虞山露着白牙笑的極是開心。
“這家咖啡廳煮的意式咖啡特別棒,對吧?”陳虞山說着話,便坐在方暹對面,手裏端着一杯咖啡和一份甜點。
将甜點往方暹面前推了推,說:“他家除了咖啡好喝,重要的還有這份甜品。”
方暹想一個人安靜的喝個下午茶就這麽被攪了,看着面前被推過來的甜品,幹脆拿了勺子嘗了一塊兒。
甜而不膩,帶了點兒涼意,味道确實很好。
陳虞山帶着點兒期待看着她。
方暹拿起面前咖啡喝了一口,道:“陳董很閑嗎?”
“一點兒都不。”陳虞山聳聳肩,也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反之,今天特別忙。尤其……”
陳虞山看着方暹眉頭微蹙的臉,緩慢的說道:“尤其,在我看見叔叔那麽大方,給了你那麽多單大生意之後。”
方暹聞言一笑,說道:“在陳董的心裏,我不就是那種陪着陳叔睡睡覺,要什麽就能有什麽的人麽?”
這話之前要是叫陳虞山聽見了,鄙夷有之,玩笑亦有之。
可現在不這麽想,只覺得刺耳。
手中攪着咖啡的咖啡勺,被陳虞山丢在底座,碰撞下發出響亮的聲音。
方暹挑着眉看着他。
陳虞山也直直的盯着她,說道:“中盛集團目前雖說比不上陳氏財大氣粗,但是就這麽形勢發展來看,養個恒興應該不成問題。”
方暹看着面前皺着眉嚴肅的說這句話的陳虞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也是方暹第一次這麽笑,她笑起來像只貓,整個氣質都會随之改變,不那麽拒人于千裏,可愛極了。
方暹大笑着站起身,走到陳虞山身邊,躬下身在他耳邊說道:“陳董這是向我發出邀約嗎?讓我從你叔叔的床上,爬到你的床上?”
這話說完,方暹就笑着轉身出了咖啡廳。
陳虞山耳邊仍然是方暹說話時,呼吸的觸感麻麻的,叫人回味不過來。
半晌,陳虞山才漸漸品過來方暹那句話的味道,頓時萬分懊惱。
青天白日的,竟給方暹這種精蟲上腦的印象!
方暹從咖啡廳出來,徑直走向拐角停着的黑色賓利車上,打開車門,林西正對着電腦沉思。
方暹坐上車,對着司機說了句回公司就轉而對林西說道:“韓時這幾天有一批貨要走安橋港口,那個港口是陳虞山的地盤,想必他走的貨也不是什麽正規東西,給海關遞個口信。”
林西扭頭看着他,說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方暹掏出手機翻出短信遞給林西,林西低頭看着,眉頭越皺越緊:“陳虞山和韓時有什麽關系?會為了他這批貨铤而走險?”
“肯定不會。韓時拿着徐凱給他的恒興和陳氏的來往賬目找陳虞山獻寶去了吧,這應該是韓時換來的條件。韓時冒進了,這份資料如果不拿出來倒還好說,陳虞山賣個人情給他,要是真東窗事發,他最多也就是活動一下落個不知者不罪的結果。可韓時把這些資料給了陳虞山,倒讓他緊張起來了。所以港口雖然給了韓時,但是保不齊陳虞山已經跟海關打過招呼,韓時這次能不能逃過去,都得聽天由命。”
林西把手機還給方暹,合上面前的筆記本,想了想道:“韓時手上有陳氏的把柄,他如果栽了,肯定要咬出來。你讓徐凱給他的資料裏,涉及一些地産黑幕的交易,這到時候……”
方暹一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後座,看着車外快速後退的風景,道:“陳虞山不會一次就把韓時扳倒的。我猜,他下一步會親手去撈韓時,送韓時一個順水人情。等他把韓時調查明白了,韓時肚子裏那些把柄給抖落差不多的時候,恐怕陳虞山就留不得他了。”
“可現在你給海關遞口信不是多此一舉嗎。”
方暹抿着嘴搖搖頭:“陳虞山的人和我們的人不一樣,他想必消息是直接遞給林長盛。這種政府單位,拼了命都想要往上爬,政績這個東西搶着誰的就是誰的。消息遞出去,以後會想着我們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