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得失

得失

酒足飯飽,方暹該敲打韓時的,委婉的與韓時結盟的基本都說了個差不多。

韓時這次與方暹陳虞山飯局下來,覺得當初真是小瞧了這個女人。

原先只當是一個只會以色侍人的人,現下瞧着,只怕不比陳虞山差上多少。

只是韓時有些瞧不明白他倆的關系,原本總覺着他們是對立面,沒想到今天看起來很是熟稔,不像是有什麽明槍暗箭。

如果這個推算成立,那麽,陳友良應該就是這兩個人聯手對付的人了。

方暹把韓時送走,扭頭看着陳虞山,今天比較高興,喝了些酒。

她又是一喝酒就上頭的主兒,臉色很是紅潤。

陳虞山回看着她,心裏雖說有種捧了真心給她,灰頭土臉的被退回的憋屈感,但看着方暹還是生氣不起來。

方暹把手包搭在手上,笑着說:“我們走走?”

陳虞山自然樂意,對司機微微颔首,轉身與方暹并肩而行。

夜裏涼風吹着,讓稍微暈眩的頭腦清醒了些,方暹的聲音伴着夜風傳來,陳虞山覺得風都帶了一絲迷人的醉意。

“你今天想必是覺得我擺了你一道,很是不爽吧?”

陳虞山笑笑,方暹這個人防備心實在太重,有些話直着說反而好。

“是不爽。但是,不是因為你擺我一道而不爽,是因為你對我的不信任而覺得不爽。”

方暹抿着嘴笑,擺擺手說道:“你錯了,我不是對你不信任。陳虞山,我們都是做生意的,總要衡量一些東西的價值比重,韓時看似是一步小棋,可要是你我用好了就是一步好棋。這麽好的一個棋子你送給我,我着實怕以後還不起。”

陳虞山當然清楚。

方暹心思透亮,一點就通。

她是怕陳虞山有一天跟她要她的心。

陳虞山想到這兒,不由苦笑,這還沒有開始的一場戀情,首先就被方暹這麽給扼殺。

不知道是她太理智,還是自己太盲目。

但是跟她理論知心朋友這幾個字,實在是矯情。

因為方暹這種受過苦的人,是不可能相信。

就好比自己,除了徐桦,又對誰掏心窩子過?

陳虞山看着方暹,微微一笑:“你談過戀愛嗎?”

方暹挑眉,沒料到這種問題能被眼前這個人問出來,她笑着搖搖頭。

陳虞山了然,說:“兩個人在一起,相愛,這種關系是不計回報不計付出的。這麽說吧,拿你和我來做例子。”

陳虞山站住身,方暹也好奇的站着。

陳虞山看着方暹的眼睛說:“好比我們倆,我喜歡你,那麽我對你所有的付出都是不計回報的。你可以一直不喜歡我,但是不妨礙我喜歡你,也不妨礙我心甘情願付出。”

方暹微張着嘴,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這算是被表白?

方暹原本是個不愛金錢不屑俗事的那種富家千金,家庭教育致使她一直沉迷藝術環境,後來突生巨變,經歷過一些動蕩,她變得心狠手辣,這種心狠不僅僅是對其他人,還包括自己。

她從未想過找男朋友或者找女朋友,始終把複仇放在第一位。

眼前的陳虞山,只是複仇的其中一顆棋子。

這點陳虞山一定知道,她也沒有隐瞞的意思。

可眼下這個是什麽情況?

陳虞山看着方暹,她知道方暹無法接受,或者說,她不能理解。

那沒關系。

方暹想要報仇,她想要與自己結盟,所以她什麽代價都是願意付的。

包括曾經與她說過的上床。

陳虞山伸手撫摸方暹微燙的臉頰,拇指慢慢劃過她的嘴唇,吻上去的時候,陳虞山從未認識過這樣的自己,溫柔,憐惜,不計得失的那個陳虞山,陌生,但莫名心甘情願。

方暹沒動,她當初靠近陳虞山時,就把上床這件事計算在內。

陳虞山吻的很是溫柔,舌頭描繪她的唇線,像對待一個珍寶。

陳虞山微喘着氣,離開了些,看着方暹,說:“無論你信不信,現在,我很喜歡你。所以我甘心被你利用,也甘心把我手裏所有的東西都給你。”

因為兩個人離得太近,陳虞山的呼吸就在面前,方暹眨着眼,睫毛跟着顫抖,好半晌,方暹才說:“這是我初吻,你也不算虧吧?可以作為一個回報。”

陳虞山一時竟啞口無言。

方暹退後一步,看着陳虞山,說道:“我是個商人,做事喜歡計較利益得失,虞山,你喜歡我,對我來說這是得,可是,未來有一天你就一定要我失。所以我們還是,以交易為主吧。”

方暹說完,轉身繼續朝前走。

陳虞山卻怔怔的看她背影。

陳虞山初次與方暹見面,他就知道她是一條帶着劇毒的蛇。

看似永遠伏在地面,實際總不知在什麽時候對你吐出蛇信子,轉眼就要了人命。

她為了複仇,步步為棋,謹言慎行。

這樣用七年時光圍起的城牆,哪裏能擊破?

陳虞山想對方暹“柔”,卻算不清楚這“柔”能使她得多少。

有句話也許方暹沒有說錯,現在不計回報的付出,就是為了以後要他回報。

感情之間,誰不貪念?

陳虞山翹起嘴角,其實兩強者相遇,懷柔政策行不通,那還是在恒興羽翼未豐,不得不借助中盛集團的力量時,一點點的吞并她。

連恒興集團,帶人。

*

林西做事也算雷厲風行,那家公司的另一股東,順藤摸瓜的,竟也調查了出來。

林西把資料遞給方暹,方暹正帶着眼鏡看公司合同。

從林西手裏接過資料,仔細看了看,擡頭看着林西說道:“帶點兒威脅,把這個人約出來,就今晚,去定個包廂。”

“你不怕他随時跟陳友良打電話?”

方暹撇嘴,低頭看着手裏的合同,說道:“政府官員,最怕烏紗帽掉下去。這時候我們都帶了點兒威脅,他還敢跟陳友良說?必要時陳友良為了自保,怕是連他都不會管。權衡利弊,他至少也會在見了我之後,再考慮是否告訴陳友良。”

林西轉身準備走,想到什麽,又扭頭問道:“這件事你不打算跟陳虞山知會一聲?”

方暹把手裏合同簽了,晃着手裏的簽字筆,說:“陳虞山和我一個目的,推翻陳友良。可陳虞山不想讓陳氏破産,但是我,不這麽想。”

方暹擡起頭,看着林西,鏡片後的眼睛透出一絲狠意:“我要讓陳友良進了監獄,永不能翻身。陳氏集團能有今天在這兒的成就,都是用我父母的命堆出來的,我會放過陳氏集團?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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