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車禍

車禍

按照方暹的計劃,他們從班吉做飛機到了意大利,在意大利機場稍作停留,又回到T市。

林西和徐桦站在機場外,等候着他們兩個人。

兩個人都換了衣服,提着行李箱。

只是陳虞山堅持牽着方暹的手,所以林西和徐桦見到他們二人的時候,就看見陳虞山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方暹,而方暹另一只手也拉着一個行李箱。

成了串兒的兩個人,好一對兒璧人。

林西和徐桦把兩個人的行李箱分別提回自家車上,方暹扭頭準備上車,陳虞山握着方暹的手緊了緊,方暹回頭帶着詢問的眼神看他。

陳虞山一笑,湊近了方暹,快速的吻了她一下,說:“把去見陳友良的日期發給我。”

方暹挑眉,說:“我不想讓你參與進去。”

陳虞山皺眉:“那我還不想讓你去呢。”

方暹張口就想說關你什麽事,但是想了想後果,那句話咽回肚子裏,說:“我不會再去他那邊受氣了,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你和徐桦整理一下,然後見一見相關領導,做個匿名舉報。”

陳虞山想了想,湊到她耳邊說:“如果你從陳友良那邊回來,我在你身上看到任何傷痕,我就讓你三天下不了床。”

方暹看他一眼,陳虞山挑挑眉加以确定自己的态度。

方暹甩開他的手,朝賓利走去。

陳虞山深深看了她一眼,回過頭時,掃了一眼那輛黑色賓利。

*

車一開離機場,林西就遞給方暹電腦。

方暹把電腦打開,登上股票看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陳友良這幾天有什麽舉動?”

“咱們這邊沒什麽動靜,不過魏冬青的兒子被陳虞山給搶到了中盛,這幾天大約陳友良都在為這件事費心。”

方暹盯着股票的趨勢,說:“他現在應該也不會太在乎魏冬青的兒子,陳氏集團在北京的總部快要開業了。我讓陳虞山去做匿名舉報,你這邊和吳申傑聯系的怎麽樣了?”

“基本沒什麽問題,吳申傑和郭省軍交好,當時車禍事故處理案就是經他的手,本來就一直因為這件事寝食難安,現在我們又遞了一些情報給他們,想必是不會出什麽別的問題的。”

方暹搖搖頭:“不要太放心,這些人很善變。你從賬上給吳申傑打錢,然後把吳申傑拿錢的事情稍微透露給郭省軍。”

“為什麽?這樣不會離間他們兩個?”

“不會的,郭省軍不是個貪錢的人,他看見吳申傑收了這麽一大筆錢,心裏也不會安生。他們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陳虞山這邊做匿名舉報,想必一定不會掀起多少風浪,吳申傑和郭省軍這兩步棋就不能走錯。我們整個計劃能不能好好推動,不能靠天意,只能人為。為了這個計劃我已經把魏冬青這個棋子給舍棄了。魏冬青的死,必須得有意義。”

“那那個陸埅呢?”

方暹沉思了會兒,合上筆記本:“林西,你下次來接我,不要再開這輛賓利了。”

林西不解,看着後視鏡裏的方暹。

方暹說:“這輛賓利曾經出入的地方太多,免得被盯上,車處理了,換別的車吧。”

林西不再吭聲,專心的開車。

方暹擰着眉看窗外,過了好一會兒,突然說道:“兩手準備,讓徐凱提前計劃。”

*

方暹自上次從陳府出來後,這是第一次回來。

一進院子,自己留下的那輛車還擺在那兒,沒有挪過地兒。

只是方暹又開了一輛車來,是林西剛給她買的途銳SUV。

方暹下車,把車鑰匙遞給走過來的保安,方暹沖着他一笑,那保安愣了愣。

方暹沒再理他,轉身走進大門。

陳友良事先不知道方暹要來,不過從那輛車進了監控範圍,他這邊就知道了。

站在小花園的門邊,看着方暹曾經種下的那棵樹。

方暹在走近他時,放慢了腳步,臉上的唯諾已經消失無蹤,換之是充滿自信和睿智的笑容。

她與陳友良并肩站在門邊,說道:“陳叔曾經說過,等這棵樹長得這院子都容不下時,就砍了做家具。只是看樣子,它好像還沒有到了可以做家具的地步。”

“但是它已經到了這院子容不下的地步了。”

方暹一笑,低頭看着:“那麽陳叔想怎麽處理這棵樹呢?”

陳友良扭頭看她,方暹擡起頭笑着與他對視。

陳友良這時候才恍然發覺,原來這樣充滿自信的方暹,是這麽好看。

曾經對她的溫順聽話而着迷,可現在看來,那些僞裝的,其實都不如這麽精明睿智的他,跟罂粟一般,叫人又愛又恨,一旦上瘾,是絕不會放手的。

“這棵樹還沒有長得足以威脅到我,我還願意給它生長的空間,給它一次活命的機會。”

方暹一彎嘴角,又道:“陳叔容人之量果然不可小觑,可如果當年,你能對我父親稍有寬待,現如今又怎會走到今天這地步?”

陳友良伸手捏着方暹的下颌,輕笑道:“可如果我當年不做了你父親,我怎麽把你圈在身邊?”

方暹的瞳孔微縮了一下,看着陳友良,半晌,把陳友良的手給撥掉,說:“陳叔厚愛,我可承擔不起。”

陳友良冷笑一聲,道:“和虞山搭檔,把你自己賣了嗎?”

方暹擡頭挑着眉,說道:“必要的時候,我什麽都能出賣。我自己又算個什麽?軀殼一個罷了。”

“所以你現在,來我這兒準備做什麽?”

“念着往日情分。”方暹道:“念着往日情分,我今天來和陳叔告個別,你收養的那個小子,叫陳邡的,是你的命根子,一定得護好,千萬不要讓除了我之外的人知道,他是陸埅的種。說不準,還能保你一命。”

陳友良一驚,面上卻不露半分。

陳邡是他從福利院,用了正規的手續收養來的,背景非常幹淨,方暹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這麽多年,她暗中調查了多少事。

方暹看着陳友良道:“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變成這樣。我在陳叔身邊跟了五年,這五年間陳叔有沒有想過,如果一旦讓我翻了身,你的下場是什麽?”

“你認為你動得了我?”

方暹搖搖頭:“我從不做不自量力的事。陳叔,小暹今天造次了,從這扇門走出去,我們情分就算全部盡了。我希望再見你時,你是一具屍體。”

方暹盯着陳友良,嘴角微翹,像是在笑,可眼神又很銳利。

方暹在陳友良的注視下,轉身走出大門。

忍辱負重整整五年,終于站直了身板從這兒走了出去。

陳友良看着方暹的背影,眼睛微眯,顯出幾分危險來。

這條溫順的毒蛇,終于出洞了。

*

方暹開着車,剛走出大院不遠,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從後面跟上來的汽車,笑起來。

陳虞山接到方暹電話時,他正在請幾名官員。

這些都是爺爺的舊部,陳虞山輕易不會求到他們頭上,但是如果真的有需要,這幾個人還是會賣幾分面子。

“阿暹。”

方暹開車的速度并不快,身後的汽車與自己三輛車的距離,并不怕方暹發現。

方暹舉着電話,時不時看着後面那輛車。

“虞山,匿名舉報這件事,按照原計劃向前推進。”

“嗯已經在做,你現在在哪兒?”

方暹放松了身體,一手開車一手舉着電話:“我在違章開車。”

陳虞山皺皺眉,看了看坐在一邊的幾個官員,輕聲對着電話道:“打電話的時候把車靠在一邊不要開。”

“虞山,匿名舉報也許起不了太大作用,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最好。一會兒給林西打個電話,他保險櫃裏,鎖着我的一份資料,你拿來看看。”

陳虞山覺得方暹像是在交待後事,這種感覺非常不舒服:“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接你。”

方暹車拐入從市裏到別墅的一條必經之路,那是一條彎道,如果準備做掉她,這裏應該是最佳位置。

臨近懸崖,很是方便。

“我們結成聯盟,你當初答應我的,可一定要做到。”方暹這邊話音還未落完,身後的那輛汽車突然加快了油門。

方暹一笑,猛打方向盤,踩下急剎車,對着右上方路面的攝像頭,微微笑了一下。

緊接着後面那輛車猛地撞了上去。

巨大的響聲幾乎穿透陳虞山的耳膜,接着就是一片淩亂分不清楚的聲音,陳虞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急切的叫道:“方暹?方暹?!你說話,那邊怎麽了?!”

SUV和一般的轎車比較起來,抗撞的能力還算是優良一些。

撞上方暹的那輛奧迪,幾乎已經不成了樣子,想必車上的司機已經基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劇烈的撞擊使安全氣囊都彈了出來。

方暹反應還算迅速,奧迪前車頭撞上副駕駛座的位置,劇烈的沖擊使汽車撞到山體。

手機在撞擊中已經不知道掉到什麽地方,方暹掙紮着擡頭看奧迪司機的狀況,眼前被一片紅色包裹,刺的睜不開眼。

依稀聽見好像有聲音從什麽地方傳來,很焦急的樣子。

昏迷前,方暹告訴自己,只要我不死,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

陳虞山大約有生以來都沒有開過這麽快的車,他打電話問了林西,林西告訴他,方暹去了陳友良那裏。

方暹說的話猶然在耳,壓不住陳虞山瀕臨爆發的脾氣,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險些裝上多少輛車,終于駛上盤山路。

拐彎時,一輛救護車呼嘯着與陳虞山的車擦身而過。

陳虞山車速很快,等反應過來,和救護車的距離已經拉了很遠。

陳虞山死死的踩下剎車,打開車窗看着下山的救護車。

腦子裏暴躁和慌亂,快要把陳虞山給擠爆,終于是大吼了一聲,用力的拍上方向盤,掉轉車頭朝救護車追去。

在這個選擇中,陳虞山寧願相信救護車上載的,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方暹。

最好是方暹,一定要是方暹。

如果不是方暹,在不知道遇見怎樣一個劇烈的車禍時,兩個小時都得不到搶救的後果。

*

救護車是朝着離這邊最近的醫院去的,等陳虞山追上,救護車已經拐進醫院。

陳虞山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跑到救護車旁,那些醫生護士正焦急的往下擡着人。

方暹就這麽渾身是血,分不清傷情的闖入陳虞山的眼睑。

那一瞬間,陳虞山突然就不能動彈。

那些醫生護士小心翼翼的将她擡下,朝急救室跑去。

陳虞山就這麽看着,那種無法形容的懼怕感,正充盈他的全身。

耳邊救護車的警笛聲刺耳穿插,讓陳虞山幾乎都要承受不起。

好大一會兒,身邊有人從陳虞山身邊跑過,撞了陳虞山一下,幾乎一個趔趄。

也把陳虞山的思緒拉了回來。

方暹在車禍前,對陳虞山說,你當初答應我的,可一定要做到。

陳虞山掏出手機,撥通徐桦的電話:“你現在去找邢書記,在興彎2號盤山路拐彎處發生一起車禍,那個監控拍下的東西,如果一旦被清空,曾經幫過邢書記的所有事情,都會被曝光。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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