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2018年。

3月14日。

T市。

萬物複蘇季節注定有所收貨。

環城警局，

今天上午，局裏抓捕一批販賣軍火團夥，市裏特別重視，只給兩天時間查明販賣來源，這會陳老正在審訊室廳詢問犯人。

局裏半年沒有重大案件了，今天是這半年來唯一一次特大案件，大家夥跟打雞血似的，格外興奮，辦公室外同事，各個拉長着脖子，盼着訊室內傳出好消息。

兩個小時後。

審訊室門從內推開。

陳老沉着一張老臉，從審訊室走出來，“砰”地一聲巨響，門關上，看表情就知道詢問沒收獲。

陳老想罵髒話，但在同事面前他還是忍了下來，大手一揮：“都愣着幹嘛？不用幹活了？”

強而有勁聲音震穿辦公室各個角落，下一秒，靜若處子的辦公室瞬間爆發以往忙碌。

趙裏風塵仆仆從案發現場趕回來，就瞧見陳局發火，知道又沒詢出什麽問來，頓時心涼了一大截。

陳老看見趙裏回來，趕忙走過去：“怎麽樣？那邊怎麽說？”

趙裏愁眉搖頭：“他們一口咬定不知交易方賣家。”

陳老嘆了嘆氣：“明天如果還沒有結果，這案子怕是要被市裏特警接管。”

“憑什麽？”趙裏炸毛抗議。

他們跟這批犯罪團夥打交道有四年已久，眼看着就要有所收獲，半路卻又殺出個市特警來，這不擺明了想要邀功。

合着他們這是在給他人做嫁衣。

“這是市裏決定，到時候人家過來你少惹事。”陳老提前打預防針。

趙裏咬牙切齒道：“我看着像是那種人嗎？”

陳老哼了一聲：“最好沒有。”

“不過線人那邊打聽出，此次交易頭目是t市人本地人，那人藏得深，暫找不出來，不過他有個代號挺特別的，叫什麽口口。”趙裏噼裏啪啦一頓說。

陳老卻眉頭緊蹙，心思飄到很遠以前，他快忘了這個特別“口口”代號了，自大學畢業之後，他們就各奔前程，他都快忘了有這麽個老同學，他以前就有個外號叫口口。

他打斷趙裏廢話：“不早了，今晚早點回去休息。”

吶——

“這就走。”趙裏撓撓頭，他怎麽覺得陳老怪怪的。

陳老心中已有眉目，卻又希望不是，想了想，他還是決定走一遭。

晚上8點45分。

青海書店內，一個身形高挑男子坐在臨窗位置，手裏拿着一本書，口罩鴨舌帽嚴防，看不從長什麽樣子。

十分鐘後。

對面椅子拉開有人坐下。

“怎麽選擇在這種地方見面？”陳老一身便裝出現在那人對面。

“我什麽時候可以退出？”男人惜字如金。

陳老找了本書擋住臉，掩飾倆人見面，低聲說：“快了，等案件告破，你就可以過正常人生活。”

話還沒講完就聽見對面男人嘲笑一聲。

“入了底，有幾個人能正常生活，就算案件告破之後，我們這些卧底還不是躲躲藏藏過日子。”

那人雖然壓抑着聲音，但還是能聽出他的急躁。

陳老被堵的啞口無言。

過了幾秒，老陳開口講道：“受苦了孩子，我知道你怨我當初騙你入局，我承認這事是我考慮不周，不應該讓你一個外行人入坑，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也知道，沒有人能比你更适合。”

陳老想到當初事情原委，如果當初不是他，這人也不會當卧底，說到底還是他的錯。

對面人沒動靜。

陳老不死心繼續：“這樣吧！一個禮拜。”他伸出一個手指頭，說:“你再給我一個禮拜時間，保證還你正常人生活，事成之後，還不了你正常生活，到時候要殺要宰任你，我說到做到，如果這事還完沒了沒了，你不必管我自己解決。”

穩如山男子終于有了動向，他掀起眼皮，一個陰沉眼神過去，磁性嗓音：“最好這樣。”

人走茶涼。

陳老還有重要事需要處理，怕耽擱時間，匆忙把書本歸位就走，剛走出大門口，偏這時候時候進來一通電話，口袋裏翻出手機，看了眼，不招自來。

今天什麽運氣？

該來的都來，不該來的勁往上湊。

淩晨一點。

一輛黑色越野停在t大門口，車窗緩緩降落一半停下，車內裏面烏漆墨黑，看不清來人是誰。

過了會。

有煙霧缭繞窗外。

座駕內，男人嘴叼香煙，手握橢圓形金屬相框，劃開相框架，裏面是個年輕姑娘，她身穿t大校服，笑容燦爛。

3月15號。

早上9點。

老式居民樓，陳老死在自己家客廳，他心髒位置插着水果刀，一刀斃命，法醫正在對屍體取證拍照。

一門之隔。

趙裏背靠牆壁，通紅雙眼，右手拳頭血肉模糊，很明顯是砸出來的。

他是最先發現陳老被害，昨天晚上回去後，越想越覺得怪，今早打了幾個電話給陳老都是無法接通狀态，放心不下，他驅車來到陳老住處，碰見的就是這麽一幕。

老式居民樓只有一個入口監控，昨天晚上又下了場大雨，很多證據都被雨水沖刷掉，找犯罪嫌疑人在這24小時內是最佳黃金時間。

“趙哥監控攝像頭被人動過。”來人是個年輕小夥子，他手裏拿着一張內存卡。

“操——”

趙裏忍不住爆粗口。

“現在怎麽辦？”

趙裏眼神閃過不易察覺狠勁：“跟着陳老路線查昨晚都去了哪，見了些什麽人，找到嫌疑人帶回警局詢問。”

有了準确目标，小夥子立馬帶人走出居民樓找新線索去。

下午兩點。

距離陳老被害已經過去6小時，案件一籌莫展。

2點30分。

環城警局。

陳老被害群龍無首，市特警下午正式接手，昨天抓捕的犯賣軍火團夥也被收入囊中。

上級安排，想不交給也得給，不過趙裏總覺得，這事發生的太過巧合。

先是陳老出事，再是3.14案件被迫交接，這中間一環接一環，似是某種推動，他感覺得出，但又說不上來哪裏出問題。

交接好工作事宜，趙裏疲憊靠椅，閉目養神，不多時，一通手機鈴聲吵醒，他沒睜眼，伸手朝聲音來源處拿起手機，劃開接聽屏。

“你說什麽？”趙裏從靠背椅子起身，過于震驚，不小心磕碰到旁邊金屬夾。

電話那頭傳來：“小心市局的人。”

“你誰？我憑什麽相信你。”他走出辦公區域，走進樓道內。

“3.14案件內線。”

……

3月21日。

高層公寓套房內，百寸液晶屏幕上播放一則消息，主持人聲音繼續播報新聞。

“今天上午，環城警局長被害一案成功告破，犯罪嫌疑人對此供認不諱——”

男人掐斷視頻。

落地窗前男人雙手放褲袋，居高臨下俯視地面。

叮咚一聲，是微信接收消息提醒。

內容【時間地點不符合，替罪羔羊。】

三年後。

豪傑公寓。

姜小魚今天早早起床，為搬家做準備，忙了一上午，清點物品，看整理得差不多，整個人累趴在沙發椅上。

“魚兒你行不行？我這邊有事耽擱了，可能要在過兩個小時到你哪。”

電話那頭是姜小魚閨蜜林青雲。

“歐了。”姜小魚累倒沙發。

林青雲問：“解決了？”

“差不多了，就等搬家公司過來。”

林青雲那邊，啧啧啧了幾聲。

“你說你都結婚三年了，怎麽還跟個單身狗似的，你家那位呢，搬家他沒義務嗎？”

想到那位法定丈夫，她輕哼一聲：“出差了。”

“這差出的可真夠及時。”林青雲譏諷。

“忙完過來。”姜小魚不想浪費口舌，在閨蜜滔滔不絕下挂斷通話。

發半小時呆，搬家公司才姍姍來過來，本來急着去新房哪，這會卻又舍不得走。

這個公寓是她結婚後搬過來住的，當初剛搬進來時候，可不是現在這樣少女氣息，那時候房子冷冷冰冰的，沒有半點煙火氣息，這裏面一磚一瓦，都是她在這三年裏慢慢裝飾出來的。

這房子一百多平，足夠倆人住一輩子了，但他說這裏太吵了，不适合他們居住。

其實她覺得挺好的，而且她們住在23樓哪裏吵了，明明是他讨厭對面小姐姐，時不時過來蹭飯，所有才找的借口而已。

買房子那天，她是被通知去售樓部簽房合購，開始她以為詐騙團夥換新騙局，不以為意掐斷通話。

最後還是他發微信，叫她抽空去售樓部簽合同 ，她這才驚喜發現是真的:)。

真的是驚～再喜。

從買房到裝房，都是他一手操辦，那段時間忙沒過去看。

說起來，今天也是她一次去新房。

房子位于江邊，驅車過去十多分鐘，姜小魚不熟悉路況，最後還是搬家公司給帶的頭，到了目的地才知道他買的是三層小洋房，來不及震驚，就忙着找門號，兜兜轉轉一大圈總算找到。

“妹子，沒走錯家吧？”搬家公司打趣道。

幹搬家活幾十年了，見過戶主喜喬遷，也見過落魄遷家，但就是沒見過找不着路的戶主，在小區找來找去找新家。

這情景他們第一次見，格外新奇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