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林梵音光榮上崗,徹底脫離光吃不做的日子,開始了辛勞的勞動生涯。
“茶。”坐在榻上男子手裏握着書卷淡淡吐出一個字,她就要立刻把茶送到他的手上,還需不冷不熱,入口适宜。
“蟬。”顧郁清喝了茶,又吐出一個字,林梵音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睛。
“王爺,咱不能吃點其他的嗎?”
顧郁清放下書,擡眼看着她:“把蟬粘了,很吵。”
“哦哦。”林梵音被那眼神一看,覺得真是美色無雙,誤人子弟,當即扭頭出門去折了一根竹枝,要全心全意投入勞務中。
咔啪一聲,把翠綠的細竹子掰斷了,林梵音拍拍衣袖站起來,就聽見紫曜柔聲低呼:“梵如,你在做什麽?!”
林梵音抓着竹枝一回頭,對上紫曜瞪得圓滾滾的雙目,活見鬼一樣的表情:“我……沾蟬。”
“你知道這是什麽品種的竹子嗎?”紫曜對上林梵音理直氣壯的表情一陣無力:“罷了罷了,沾罷,快些沾,我給你叫兩個幫手來。”
待到幫手來了,林梵音才發現原來婢女并不參與沾蟬活動的,來的是兩個男家丁,但是手裏已經抓着折下來的竹子了,硬着頭皮也得上。
低頭把裙角系上,接過家丁手中的小網兜夾在腋下,林梵音抱着樹兩三下就上了樹,趴在樹杈上開始抓蟬。
“小心啊!”紫曜憂心忡忡,從沒見過女子上樹,生怕她這一貪玩最後摔了下來。
樹上風大,視野也廣,林梵音仰着頭到處看,在樹幹上方找到了那只蟬,剛才它叫得很嚣張,現在也知道自己已經大難臨頭,變成了一只名為噤若的寒蟬。
伸手夠到上面的樹枝,林梵音站起身,握着網的準确撲捉,網兜握在手裏,低頭去看紫曜,她已經皺緊了眉頭:“快下來!這樣太危險了。”
再瞥到某個站在書房門口倚着圓柱在看他的人,林梵音舞了舞手裏的兜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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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到蟬了,不忘挑釁:“王爺,真的不吃嗎?”
“你喜歡?”顧郁清反問。
林梵音才不慫:“喜歡啊。”
“紫曜,給她準備好。”顧郁清說完回了房間裏。
林梵音:“……”
撲棱撲棱爬下樹,把蟬交給紫曜,對上紫曜一臉的擔憂:“你真吃啊?”
“吃……吧。”不然多沒面子啊。
晚飯,那只蟬炸得金黃酥脆,澆上湯汁端上了桌,林梵音拿起多備的那雙筷子,顫顫悠悠靠近香噴噴的大蟬兄弟。
結果顧郁清一揮手,筷子還沒碰到大蟬兄弟,紫曜就連忙給端下去了。
“不吃……了?”林梵音僵在原地,發覺顧郁清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無語。
林梵音放下筷子乖乖站到一旁,看着顧郁清慢條斯理的吃飯,心裏着急啊,她剛爬上爬下的就喝了口茶,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得等多久才能輪到她吃飯啊?
咕————
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聲音響了起來,某人的肚子響了。
林梵音捂住自己的小肚子,怎麽這麽不争氣!真是太給她的主人丢臉了!
一碟糕點遞了過來,淡黃的豌豆糕方正印着模具的花,修長的手握着淨白瓷盤,林梵音的目光越過豌豆黃,落在角落的雞肉片上,皮焦肉嫩薄薄的碼了一小盤。
“能換那個嗎?”
面前的豌豆黃有往回撤的趨勢,林梵音忙一把抓住盤子:“這個就挺好的……”
吃過飯,林梵音又跟着顧郁清飯後散步,繞着王府的花園和竹林走了一大圈,郁郁蔥蔥的竹林寬廣得超出想象,就林梵音所知,還沒哪個王爺能這樣的奢華,這麽寬的一片竹林,修一座一品大臣的府邸都夠用了,當初建造郁王府的時候,應該并了其他的府邸進來,才能如此寬闊。
林梵音一面走一面調息,一頭紮進了修身養性打好根基的想法裏,起了一陣風,一縷淡雅的衣香就傳到她鼻尖,擡頭看前方的顧郁清,實在是美人啊。
散完步有人來找顧郁清,顧郁清便出門去了,林梵音不負責守夜,晚上沒事了便閑了下來,在院子裏教兩個妹妹寫字。
她們依然住在之前的院子裏,這讓給她們安排丫鬟的管家很尴尬,也沒膽去問顧郁清,王爺您這丫頭到底怎麽個安置法?
那幾個丫鬟也就這麽留在了院子裏,主不主仆不仆的就這麽先過着了,至少早上還有人會給她打洗臉水。
三丫頭沒心沒肺的,幾天就吃胖了一圈,二丫頭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已經懂很多事了,看着現在這個境況,心裏不上不下的,趴在桌上握着毛筆小聲的問。
“阿姐,那我們也是丫鬟嗎?我們要幹活嗎?可她們也沒來叫我幹活啊?”
“阿姐做事,你們吃白飯的,放心大膽吃就是了,吃了快快長大。”
“恩恩。”二丫頭點頭:“那阿姐,我們還出去嗎?”
“不出去了,就在王府幹着吧,争取三年做到大丫鬟,也算是個人物了。”林梵音客觀評價過自己,就目前這個資質,這個武功,混到備受寵愛的郁王的大丫鬟的位置,也不算辜負。
至于日後的生活,要另做打算了。
目前,先把這兩個丫頭安排上,要是能安排個書塾什麽的就好了,每天送出去上學,也不用她花什麽心思照看了。
把這件事和紫曜說過後,她給出了兩個建議,一個是女齋,一個是女學堂,此兩類京都是不少的,她知道兩個好的,一個是女道士開的,專門收女學生的,一個是一位女寡婦開的,那位女寡婦德高望重,死了男人之後就在家中守寡,已經立誓不嫁了,撫養着兩位女兒和叔伯家過繼來的一位兒子,現在做個女師傅度日。
林梵音問了一下課程安排,女寡婦飽讀詩書,擅長詩詞,多是教吟詩作對,操持家務,婆媳相處,妯娌和睦等,一是耳濡目染孝道,二是傳授女子品德,風評極佳。
女道士則是教四書五經,詩詞也涉獵一些,風評不算好,純孝人家是不會把孩子送到她哪裏去的,一般都是心高氣傲的父母生了心高氣傲的孩子,才往這種地方送。
林梵音一聽:“女道士好!紫曜姐姐,勞煩牽個線,看要如何能去?”
紫曜頓時滿頭黑線:“額……我去給你問問吧。”
“好的,勞煩紫曜姐姐了。”
“真的要女道士?”
“就她了。”
“行,行。”紫曜腳步虛浮,懷疑人生。
隔了兩日帶來消息,說這位女道士的門檻倒是不高,只要願意去,能通過考驗,并且出得起學費,都是沒問題的。
“考驗?”林梵音懵了:“怎麽個考法?”
“且是不知呢,你尋個日子告假,帶兩位妹妹親自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那明日行嗎?”
紫曜心裏一合計:“明日三王爺生日,王爺要去,正好也不用伺候,明日正好呢。”
“行,那我明天去。”
說幹就幹,林梵音把這個消息告訴二妹三妹,她們還不知道什麽叫學堂,聽了什麽納悶。
“學堂是什麽?”
“學堂就是學堂啊,學習的地方。”
“這個我倒是知道,可是學堂是什麽?”
“……學習的地方啊……”
二妹三妹一臉不解,不明白學習是什麽。
“是私塾嗎?”
“啊!那我知道了!”
“為什麽女子要學習?爹娘說只有男子才需要學習啊……”
林梵音把兩個妹妹拎了過來:“你們現在是在跟着誰?”
“阿姐!”
“那你們聽誰的?”
“阿姐!”
“那你們現在要幹嗎?”
“學習!”
“狗屁,快去睡覺,再吃真成豬了!”林梵音一把奪下三妹手中的桂花糕,看她圓滾滾的臉蛋和圓滾滾的眼睛,實在是拿這頭小豬沒辦法。
一頭小豬,一個瘦猴子,這兩個妹妹太極端了。
擦了臉讓她倆睡下,林梵音回到自己的房間,叫綠墨上來問了一下入學堂,拜師的一些規矩。
倒和她那邊差不多,準備上筆墨紙硯和酬金就是了,因是教書的地方,不可以見這些銅臭阿堵物,所以要用宣紙将錢包起來,外形上是一看大小就知道內容輕重,越大一塊越代表有誠意。
可是林梵音哪來錢?
綠墨安慰她道:“姐姐先別憂愁啊,一般都是先帶着孩子上門拜見,或是經人引見,老師決定收了才帶着酬金去,文人都有風骨,覺得不喜歡的是不願意教的,先互通有無嘛。”
林梵音一聽就頭痛了,給兩個丫頭上個課前方都有這麽多阻礙。
“行吧,那我明天先帶着我兩個妹妹去見人。”
第二天起了一個大早,天還蒙蒙亮,綠墨給兩個丫頭紮了兩個圓髻,倒是特別可愛,還別上了一朵小小的銀珠花。
兩人穿上藕粉的新衣衫,小仙童似得,都長得像周潔雲,臉蛋圓圓的眼睛圓圓的,特別是三妹,小小一只簡直是個團子。
坐上馬車,三人前往道姑學齋,林梵音囑咐了一遍讓她們好好表現,到了地方,一下馬車,就看見肅穆的屋子。
果然是道姑,住處有種道觀一般的清冷疏離,白牆青瓦,稀疏的樹幹從院牆伸出來。
走上前叩門,沒一會來了門便打開了,一張白生生的小臉從門後探出來:“你是?”
“我仰慕道姑的淵博學識而來,家中有兩位小妹,想在道姑的學齋念書識字。”
少女哦了一聲:“你稍等,我去通禀道姑。”說着關上了門,又過了一會再次從門縫裏探出腦袋:“你來吧,道姑願意見你。”
牽着兩個二妹三妹進去,跟在少女的身後往裏走,少女穿的一身灰白道袍,頭發卻沒有束成道髻,而是做的發髻。
耳邊傳來少女脆生生的念書聲,林梵音看過去,少女道:“那邊在早課。”
進了內屋,滿室茶香,竹簟卷起露出簾後小幾與茶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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