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交易

Chapter.10 交易

天快要黑了,先前那個來拿孤本的男人,将東西原封不動地歸還給了秦樾。

秦樾和林非言剛剛吃過晚餐,秦樾随手用水果叉叉了一塊水果,遞到林非言嘴邊:“發現什麽了嗎?”

林非言怔了怔,沒接。

秦樾手裏的水果叉又往前送了兩下,水果貼到了林非言的嘴唇上。

林非言別扭地張開嘴,把水果從牙簽上咬了下來。

那人目睹了秦樾和林非言動作的全過程,沒說話。

秦樾把水果叉放回了盤子裏:“都是自己人,你說吧。”

得到了秦樾的指示,男子将用了整整一下午才窺探清楚的玄機娓娓道來:“第一本封底的裝訂線下面,有一行很小的字,只裝訂線就将其完全掩蓋住了,隐藏得非常好,我們也是着實費了番心思才發現的。”

“寫了什麽?”

“一個地址、三種槍支以及槍支的數量。”

秦樾按照他的描述将書取出匣子,果真在裝訂線下,看到了細小的一列與周圍紙張顏色不同的印記,但是寫的是什麽,看不清。

男子适時地遞上了一個放大鏡。

在高倍放大下,秦樾才得以驗證了剛才聽到的說法。

放下放大鏡,秦樾吩咐道:“派人去這個地址看看,仔細查。”

男子立即道:“已經派去了。”

秦樾朝他揮了揮手:“你也去吧,有什麽新發現及時通知我。”

“是。”

等男子離開,秦樾将取出的書放回匣子裏,然後把整個匣子都給了林非言:“這是你的了。”

林非言接過來看都沒看一眼就放到了一邊:“地址加上槍支數量,這是交易信息?”

秦樾點頭:“嗯。”

林非言明白過來:“他在繞過寰宇私自交易?”

“對。”

“那你還在等什麽?光這一點,就能讓他再無立足之地。”

“我沒有證據。”秦樾聳肩,“拿到這個只能證明我猜測他在私賣軍火是對的。但是他本來就有收藏古玩的愛好,這不過是他‘恰好’喜歡的其中一件而已。我沒辦法證這個信息是他故意要得到的,他完全可以推脫成巧合。”

林非言循着秦樾話裏的根據而去:“既然他有這個愛好,你又為什麽會懷疑他?”

“因為這一年來他參與古玩拍賣的頻率突然比以前高了許多,而且次次都滿載而歸,以前他可不是這樣的。”秦樾将他的推斷過程和盤托出,“自從我接任了寰宇總裁之後,就一直覺得他的賬目有問題,花費多得未免有點離譜。沒有耕種,何來結果?如果不是從寰宇取得的,就應該有外來收入。再想想他的反常舉動,順着去想想,也不難猜。”

林非言反問:“這不就是很好的證據?他的賬目,和他的表現。”

秦樾不以為然:“這些都是間接證據,不能直接證明他在私賣軍火。鐘少輝也不是那麽容易扳倒的,他呆在寰宇的時間比我更長,達叔信任他。拿不出足夠強硬的證據,即使我說得有道理,也只能是口說無憑。”

林非言捕捉到了他最感興趣的人物:“這個達叔,聽起來比你這棵大樹還要大?”

秦樾說話的語氣帶起了戲谑:“怎麽,這麽快就有新目标了?”

林非言不理會秦樾的調侃,直追着他想知道的問:“他才是寰宇真正的財主?”

“嗯……這個問題嘛。”秦樾将就剛才給林非言喂水果的水果叉自己吃了一塊,誇贊了一句味道不錯,然後又遞了一塊到林非言的嘴邊。

林非言這回一點不猶豫,一口就吃下去了。

秦樾臉上有笑容的影子,眼底卻是冰冷的:“上午還要你記得你靠着的人是我,怎麽過了半天就忘記了?”

林非言被他看得不自然地瞥向了別處:“那我換個問題,你派人去找證據有勝算嗎?”

“沒有。”秦樾收起剛才表情,如常地答道,“至關重要的東西都丢了,依照鐘少輝的個性,會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得幹幹淨淨。況且這個地址是還未交到他手上的交易地址,他就算有什麽準備,也不會放在那裏。”

“那你還派人去?”

秦樾用水果叉的握柄敲了敲桌子:“找不到他的蛛絲馬跡,不代表找不到別人的。”

林非言立刻會意:“你打算從買家入手?”

“對手太強,只好找點軟柿子撿了。”

林非言輕哼一聲:“買家都還不知道是誰,也未必就是‘軟柿子’。”

“我和鐘少輝鬥了這麽多年了都沒個勝負,現在他有這麽大一個‘秘密’被我發現了,不管這個買家是誰,都是一個突破口。”

林非言順着他的話問了下去:“你和鐘少輝到底結了什麽梁子?還有其餘的人呢?他們也和你是對頭?”

秦樾的目光變得悠遠,仿佛回憶起了些往事,片刻後,他才道:“我們的淵源太深了,自從我進入寰宇開始就跟他不和,都爬到了這麽高的位置之後,還是誰看誰都不順眼。其他人都多少有些交情吧,不像和他的關系。”

這答案,說了跟沒說沒區別,到底是怎麽回事,秦樾并沒有說出來。

林非言又問:“你是怎麽進寰宇的?”

“好了。”秦樾看着他說,“今天回答你的問題已經夠多了。”

但是實際上,林非言最想知道的,關鍵性的問題,一個都沒問出來。

比如,這個‘達叔’到底是什麽人;比如,秦樾和鐘少輝的矛盾焦點在哪裏;比如,秦樾在寰宇究竟處于一個怎樣的位置,其他人又分別掌握着什麽?

這麽一席話下來,他獲得的信息幾乎全是關于鐘少輝的。

應該說,正因為是敵人,秦樾才會讓他知道得多一點。

秦樾對他終究是有戒備的,除了讓他了解自己的敵人以外,其他的都不輕易提及。

他得找找其他的渠道。

林非言在腦子裏回放了一遍他見五人時的畫面——達叔排除;

鐘少輝肯定也不行;

那個張祿一直沒給過他好臉色看,不是好選擇;

冉東和秦樾走得近,自然向着秦樾,多半也是問不出什麽的。

最終他覺得,唯一有渺茫的開口機會的人只有舒漾。

但是舒漾于林非言而言,也就是一面之交,想要主動與她聯系上實屬不易,只能碰運氣。

林非言做好了兩手準備,重點還是要取得秦樾的進一步信任,如果有機會接近舒漾,他也會去試一試。

這些天林非言一直呆在藍岸,而秦樾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寰宇。

林非言本是想跟去了解了解寰宇內部情況的,但拿秦樾的話說就是:“你那十個億不是白拿的。你現在是寰宇的大股東,等着‘分紅’就夠了。”

林非言只好留了下來。

秦樾沒有限制林非言的活動,并且給林非言配了一個專職司機和兩個保镖,讓林非言出門帶着。

美其名曰保護,但在林非言看來,跟監視也沒什麽區別。

林非言閑散地混着日子,等着秦樾口中那個“寰宇過幾天的交易”,順便把秦樾這個別墅的構造、面積都記在了心裏。

熟悉了路線,以後要是有個萬一也好逃跑不是?有備無患。

林非言還進過第一晚在這裏住的那個房間,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擺放的鮮花,他記得上次見的時候那裏分明擺放了果盤。

觀察了幾天,他發現傭人也只是換掉花瓶裏的花,并未挪動過花瓶的位置。

林非言踱進房間,抽出一支今天換上的鮮花拿在手裏,那個早晨的情形反複在他的腦海裏回放——醍醐灌頂。

如果常态是擺放花瓶的話,那個果盤就是故意換的。

為什麽要換?如果作為裝飾物,花瓶和果盤并沒有太大區別。

或許不是為了花瓶或者果盤本身。

林非言覺得最合理的解釋,是為了讓那把水果刀放在桌上不顯得突兀。

他該慶幸自己那天早上控制住了情緒,否則現在他的屍體都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看來,一宿沒睡的可不止是他一個人。

林非言彎了彎嘴角,把手裏的花随意插回了花瓶裏。

至于秦樾明令禁止不讓進入的書房和卧室,他都很守規矩地從來不往那個方向走——現在這個階段還沒必要去冒那個險。

等了一周多的時間,林非言期盼已久的節目總算上演。

秦樾帶着他上了一艘游艇。

“你們終于來了!”已經等在游艇上的冉東,見到秦樾和林非言就跟見到救命稻草一樣趕緊粘了上來,“等你們好久了。”

這反應……有點眼熟。

林非言的視線越過冉東,果不其然在游艇的環形沙發上看到了舒漾。

舒漾正端着一杯紅酒,高跟鞋還在地上,雙腳卻都縮到了沙發上。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舒漾對上林非言的視線,隔空給了林非言一個妩媚的吻,林非言面無表情地把視線收回來,放到冉東的臉上。

熱臉貼了一回冷屁股,舒漾也并不生氣,慢條斯理地把腳放下來蹬上高跟鞋。

他們之間的互動秦樾看到了,但不知是習以為常了,還是對林非言冷淡的反應感到滿意,他沒什麽舉動,直接道:“出發吧。”

游艇開始緩緩移動,四人都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們怎麽也在?”林非言以為會是他和秦樾兩個人的。

“怎麽,嫌我們打擾你們二人世界啊?”舒漾把桌上冉東留下的酒杯拿起來,塞回主人手裏,“應該是你們非要來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才對吧。”

冉東抖了抖,坐得離舒漾更遠了。

“躲什麽躲,我還能吃了你啊?”舒漾橫了冉東一眼,接着又笑得十分動人,“不過你這副小處男的樣子還真是讓我喜歡。

冉東吓得差點把酒杯扔了。

“今天的交易本來是該他們倆來的。”還是秦樾給了林非言解釋,“我帶你過來看看,順便就一起了。”

“所以你們輪流來……”林非言斟酌了一下用詞,“出貨?”

“出貨那種粗活能讓我這雙手來做嗎?”舒漾朝林非言舉起她修長白嫩的手,“我們就遠遠地看着,監督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

她放下手,又忍不住抱怨起來,“要不是達叔做人太謹慎,其實這個工作完全可以省掉的,耽誤我時間……”

“行了,你這話我都能背下來了。”秦樾扭頭對林非言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寰宇的生存之道。”

舒漾對秦樾的做派不屑一顧:“你這點還真跟那老爺子挺像,一樣的無趣。”

“所以你才不會纏着我。”秦樾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冉東。

舒漾立即伏在冉東肩上:“他可比你有意思多了。”

此時的冉東呆若木雞。

在舒漾面前的冉東,當真是比平常有意思。

林非言淺笑。

“诶!我發現你笑起來比不笑的時候更好看!”舒漾好似發現了新大陸,“啧,也是,你要是沒幾分勝于常人的姿色,阿樾也不會看上你。”

這話一出,林非言的臉色瞬間就不那麽好看了。

好在船适時地停了下來。

“跟我出來看吧。”秦樾起身走向夾板。

舒漾慵懶地擺了擺手:“有你們我就不出去了啊。”

結果是冉東第一個沖出去的。

陽光有些刺眼,林非言把手放在額前做遮擋。

一兩分鐘後,另外兩艘游艇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

兩艘游艇越靠越近,最終并在一起。

林非言的距離剛剛好能看清四個人影,卻看不清臉。

他們把一艘游艇上的兩個大箱子,交接到了另外一艘游艇上的人的手裏。

秦樾看到那兩個箱子全過了對方的船舷,便輕松道:“好了,現在要是被抓,就不是我們的損失了。”

“就這麽簡單?”林非言能理解舒漾的抱怨了。

“就這麽簡單,小生意不需要什麽大陣仗。”秦樾打趣道,“你可別以為都會像我帶你到碼頭那一次驚險。”

林非言“哧”了一聲。

秦樾擡腳要回去,被冉東叫住:“今天公司還有些事情要跟你彙報。”

秦樾頓了頓,給了林非言一個眼神:“你先進去吧。”

林非言聽話地照做。

他還就怕秦樾不給他機會和舒漾獨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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