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談判

Chapter.11 談判

林非言回到船艙內,徑直坐到了舒漾對面。

舒漾的目光随着他的動作移動。

“怎麽,找我有事?”

“我想問你幾個問題。”林非言開門見山。

“問我問題?”舒漾的目光飄向甲板上,正在說話的秦樾和冉東,再落回到林非言身上,“瞞着阿樾單獨找我,膽子不小。”

秦樾随時都有可能進來,林非言沒時間跟她繞彎子:“我想知道‘達叔’到底是什麽人?鐘少輝又是怎麽回事?他和秦樾發生過什麽?你們幾個又是什麽關系?”

“這些問題你怎麽不去問阿樾?”舒漾的上半身傾向林非言的方向,“還是你問了他不告訴你?”

林非言默不作聲。

“問題這麽多……”舒漾新倒了一杯酒,繞過桌子,摟住林非言的脖子,就坐在了他懷裏,“我們可得好好聊聊。”

林非言沒有用手去碰她,卻也沒有動,就讓舒漾坐在了他的腿上:“聊什麽?”

“聊聊你吧。”舒漾擡手喂了林非言一口紅酒,“被男人幹的滋味如何?我覺得同樣身為男人的你,應該更喜歡跟女人做/愛吧?不如跟我做一次?”

送到嘴邊的紅酒,林非言只象征性地抿了一點:“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聽起來倒是自得其樂啊。”舒漾撩撥了一下頭發,柔軟的長發從林非言的脖子根掃過,有些癢,“其實我很好奇跟阿樾做是什麽感覺?他在床上難道也小心得一絲不茍?那豈不是一點激情也沒有。”

林非言的語調一點沒被她的動作和話語激起起起伏:“你可以自己去試試。”

“喲,這麽大方。我是想啊,可阿樾不願意,我也沒辦法。”舒漾的腿在林非言的腿上挪了挪,“你好好回答我,我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這句話的誘惑力足夠大。

林非言當真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自己和秦樾在一起時的情形。

算起來,這一個多星期,秦樾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和他做一到兩次。

除了第一天,秦樾完全沒有顧忌他的感受,匆匆享用完就走人之外,後來的每一次,都讓林非言也從中感受到了強烈的感覺。

秦樾熟悉了他的身體,一開始縱使是心理有道坎,也會被秦樾折騰得雲裏霧裏,後來放得開了,倒是覺得既然已成事實,躲不掉,那就享受享受也好。

畢竟,只要秦樾願意用些心思專心和他做,身體上的感覺确實不錯。

但是這些話……他怎麽對舒漾說?

“還不錯。”林非言最終只給了舒漾籠統的三個字。

舒漾輕笑了幾聲,不再逼迫林非言詳細回答了:“你不是有些家底嗎?想要什麽樣的沒有,怎麽還想湊到阿樾的床上去?”

舒漾說着,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阿樾性格強硬,該不會,是他強要了你吧?”

“不是。”确實不能算是,從頭到尾都是他主動貼上秦樾的。

但是上床這一點,也确在他的意料之外。

舒漾的大眼睛距離林非言的臉一厘米都不到,她眨眼的時候,林非言都有能感覺到空氣流動的錯覺:“是嗎?那我怎麽總覺得,你在阿樾身邊也不是那麽心甘情願。”

林非言正色:“你問了我這麽多,但是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好。那我就依次回答你好了。”舒漾對林非言的問題并不感到為難,“第一,就算有阿樾護着你,達叔也不是你能招惹的,所以阿樾不告訴你也算是為了你好;第二,少輝和阿樾之前的矛盾多了去了,最近的一個重大決議,也由于他倆還沒達成一致,到現在都還擱置着。至于他們以前發生過什麽,我不太清楚,不過跟那小處男有些關系,”

舒漾指了指甲板上的冉東,“你應該去問他。最後,我們的關系嘛……建立在利益一致基礎上的朋友。”

舒漾把皮球踢給了冉東,她給的答案也沒有讓林非言收獲多少。

但是林非言捕捉到了其中一個關鍵詞:“重大決議?什麽決議?和販賣軍火有關?”

“販賣軍火對寰宇來說是家常便飯,算不上‘重大’。”舒漾挑起林非言的興趣後,就賣起了關子,“這個決議嘛……是寰宇的機密。你要是跟我睡一覺,我興許會告訴你。”

林非言盯着舒漾,愁眉不展。

半響,他剛要開口,舒漾卻用食指壓住了他的雙唇:“雖然我很想知道,我和阿樾誰的魅力更大,但是為了你就跟他為敵,實在不是個明智的決定。他既然已經宣布了主權,我何必要跟他争。阿樾是個大方的人,你跟着他,有你的好處。”

她說完端着酒杯站起身來,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上。

坐下沒多久,秦樾和冉東就從甲板回來了。

舒漾還是那副散漫的樣子,林非言則是愁雲滿面。

“看起來你們聊得不怎麽愉快?”秦樾自然地坐回了林非言身邊。

舒漾就着林非言喝過的酒杯自己喝了一口:“你家的這位也不像是只聽話的小羊羔啊。”

“我可從來沒把他當做小羊羔。”秦樾的目光從舒漾那兒挪到林非言身上,“哪裏會有使勁兒往狼窩裏鑽的小羊羔呢?”

“這兒有洗手間嗎?”林非言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秦樾替林非言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

林非言順着秦樾所指進入洗手間,反手鎖上了門。

從他接到任務到今天,已經過了兩個多月了。

于堯給他的情報是寰宇短則幾月,快則一年就會有動作,舒漾口中的那個“重要決議”也八成跟新武器有關,他必須要抓緊時間,越早得到消息越好。

一定要搶在寰宇行動之前。

他也不想心急,如果時間充裕,他可以慢慢和秦樾“培養感情”,但是情勢所逼。

秦樾和舒漾處都探不出什麽來,繼續被動下去不是辦法,他得主動制造一個突破口。

林非言對着鏡子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嗯,該剪剪了。

*

回到岸邊,秦樾沒急着回去。

他格外有閑情逸致地跟林非言出去,吃了一頓講究到極致的晚餐,從白天吃到了黑夜。

從這些天和秦樾的相處,林非言可以看出,秦樾是一個非常有計劃,也十分講求效率的人。

他從來沒見過秦樾無所事事、平白消磨時光。

今天一反常态,林非言肯定秦樾一定是別有目的。

但是吃飯期間,秦樾也不怎麽說話,頂多就問了兩句林非言對餐廳和菜品的評價,跟林非言說了些走私軍火的運作方式,然後按部就班地把這頓豪餐品嘗了一遍,平靜地把這頓飯吃完,回藍岸。

由此,林非言覺得此次的反常應該不是針對他。

在林非言有限的了解範圍內,這段時間秦樾最上心的事,應該是去抓鐘少輝的小辮子,今天的舉動,不知是否與之相關?

轎車駛入花園,林非言看到了另外兩輛陌生的黑色轎車。

有訪客?

他的餘光掃了掃秦樾,後者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他們下了車,黎信第一時間迎了出來:“鐘少輝帶着他的人在裏面等了快四個小時了。”

秦樾輕笑一聲:“才四個小時?看來我這頓飯,吃得還不夠久。”

他的表現完全印證了林非言的猜測。

鐘少輝在寰宇畢竟也是有地位的人,黎信有些擔憂:“讓他們過來撲個空,又等了這麽久,會不會……”

秦樾直接道:“今天再久他都會等。”他轉頭面向林非言,“一會兒你自己先回房間吧,今晚我就不過來了。”

想了想,他靠近林非言,小聲道:“一個人睡冷冰冰的床,可別太想我。”

林非言不客氣的回敬:“我倒是擔心你變臉玩過了頭,小心臉部肌肉抽筋。”

秦樾笑而不語。

走進客廳,鐘少輝悠哉地看着電視,茶幾上擺放着半杯涼茶。

他帶了四個人來,這四個人都是站着的,看到秦樾和林非言,眼睛刀子齊刷刷地飛過來。

偏偏這兩個害得他們等了四個小時的人,把他們全當透明的,對他們的憤怒根本不予理會。

鐘少輝從容地站起來,還是那樣溫和的表情和語調:“真是恭候多時啊。”

秦樾一點不含糊地接道:“真不巧,和非言出去吃頓飯的功夫你就過來了。”

鐘少輝好似并不在意:“無妨,我今天也沒什麽事。”

“那我們……”秦樾銳利的目光在其餘四人身上掠過,“書房談?”

四人其中一個聽後向前邁了一小步,被鐘少輝用手攔住。

“好,就我們二人也清靜。”鐘少輝這句話是看着林非言說的。

秦樾擡起手臂:“請。”

鐘少輝和秦樾先後上了二樓,客廳裏剩下的四人看林非言的目光,就更加肆無忌憚了——赤裸裸的,帶着鄙夷的目光。

林非言伸了個懶腰,在這些紮人的目光下淡然地上樓了。

并不是退讓,要是真有心想教訓教訓,就是這四個人一起上,他也有自信讓他們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但是跟這些無聊的小喽啰耗費時間,他還不如睡一覺。

何況他現在還想聽聽秦樾和鐘少輝說了些什麽。

林非言做做樣子回了自己的房間,鎖上門。

秦樾的書房和卧室是連着的,書房靠外一些,也就是位于他的房間的斜下方。

安靜地聽了一會兒,确認在房間裏一個字都聽不到,林非言輕手輕腳地走到陽臺上,向秦樾書房的位置望過去。

那書房和卧室外面有一個連着的大露臺,林非言趁着附近沒有巡視的保镖,翻過陽臺的欄杆,往斜前方奮力一躍,穩穩地落在了露臺上。

輕得悄然無聲。

書房裏的燈光映照在露臺上。

林非言躲過燈光,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慢慢靠近了書房和露臺連接的推拉門。

門關着,書房裏說話的聲音聽不太真切。

林非言輕輕把推拉門推開了一條細縫,這回秦樾和鐘少輝的聲音都清清楚楚地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利比裏亞的生意你好像還做得如魚得水。”是秦樾。

“這裏就只有你我二人,也無需拐彎抹角了。”鐘少輝的語調和剛才在客廳裏判若兩人,“既然你都知道了,你想怎麽樣?”

“我想讓你附議。”

秦樾的答案讓林非言有些詫異,他抓住鐘少輝的把柄,竟然不是為了直接将鐘少輝趕出寰宇?

“你的那個新提議,就是在把寰宇往火坑裏推。”鐘少輝的語氣更加不善。

“怎麽會?我也是靠着寰宇吃飯的,自然是想把寰宇往上再推一大步。”秦樾對鐘少輝的說法不屑一顧,“而且,其他人也都已經認同了。我看不是我的提議不好,是你的膽子太小。畏首畏尾,寰宇要是多幾個你這樣的人,也不會有今天的勢力了。”

聽秦樾的描述,這個所謂的“新提議”多半就是新武器。

寰宇制造新武器的舉動,果然跟聯調部的推斷一樣,秦樾就是關鍵推動人。

“少拿這些大道理來教訓我。”

“好,那就用眼前的現實說服你。你要是不同意,我會直接把你私自分批運送軍火,進入利比裏亞的事情捅出來,到時候你會以什麽樣的結局收場,用不着我說了吧?”

“呵……你拿什麽證明我運軍火進入利比裏亞?”鐘少輝仿佛并不緊張。

而秦樾比他更輕松:“我都知道你是把軍火運入利比裏亞了,你說我還會找不到證據嗎?當然了,你也可以不相信。”

“你我這麽多年之所以能夠相安無事,是我看在達叔的面子上不動你。”在鐘少輝的話語間終于聽出了些陰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不是沒有法子收拾你。”

秦樾對此報以微笑:“那咱們就試試看。”

這句話後,林非言聽到了椅腳摩擦地板刺耳的聲音,然後是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最後一聲巨大的門響,震得地板和牆壁都有震感。

談話結束,還是以談崩結尾的。

林非言聽完正準備從原路翻回去,秦樾的聲音突然再度響起:“外面風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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