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審判塔]西塔入侵-11
第11章 [審判塔]西塔入侵-11
“隊長。”
“隊長好。”
每路過一個路口，宿雲都能聽見一些人向自己問好的聲音，就像是在審判塔裏面一樣，也同樣會有人向他問安，不過是換了一個職稱。
但越是這個樣子，宿雲就越是感到心緒不寧。
這整個虛拟戰場搭建出來的景象實在是太真實了，那些在九年前存在過的人，他們的聲音、樣子，全部都是由餘徑一個人搭建出來的，哪怕是現在宿雲所認為最為博學的哈裏曼，也是餘徑将他的音容相貌複刻進了計算機的數據當中。
要是自己真的是餘徑口中那個人的話，那麽在他不帶記憶度過的九年時間裏面，餘徑卻是一個人在地球那樣極端的寒霜當中不斷地創造、更正數據。
想到那張充滿威脅性與占有欲的笑臉，宿雲心頭莫名爬上一種濃郁的酸脹感。
九年時間，這九年時間餘徑在擔任地球軍副首領的同時也對審判塔發起過無數次戰争，僅據宿雲所知，這些戰争裏也不乏雙方死傷慘重的戰役。
現在在宿雲面前無比鮮活的人，也許在早幾年前便就已經成為了一具在極端低溫中的冰雕。
想見餘徑。
想見他。
宿雲原本清晰的腦子就像是被填滿了，就連驅動着身體快步行走的源泉似乎也變成了為了餘徑而存在的。
“怎麽一直站在門口不進來？”餘徑的聲音讓宿雲大夢初醒一般擡頭，餘徑正撓着後腦勺，看起來倒是和往常無異：“哈裏曼那老頭子跟你說了什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宿雲已經走到了餘徑所在的休息室，和幸存者基地一樣，休息室雖小，但五髒俱全，也許是為了能夠讓人更好觀測到基地外部的情況，這間休息室所連接着的是特殊玻璃制的外界，為了節省電能，房間裏面并未點燈，卻被窗外的雪照得透亮。
餘徑就站在那片冰雪的玻璃前，朝着宿雲說話。
取消了溫度感知的虛拟戰場并不寒冷，相反，中和了審判塔內優良環境的溫暖後，這裏反倒就像是一個置身于雪鄉的普通旅館。
剛才在走廊上的快速行走讓宿雲後背出了一層薄汗，他站在門口良久，才主動邁進了屋裏。
也許是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餘徑剛才還勾着的嘴角瞬間就垮了下來，“是哈裏曼那個老頭子給你氣受了嗎？還是說他說了什麽不能讓你接受的事情？”
幾乎在瞬間充滿危險性的反問讓空氣裏面的氣溫都降下了幾個度，意識到對方生氣的宿雲擡眼看着對方，再沉默地抿了抿嘴唇，最後才開口問。
“餘徑，在最開始我失蹤的那段時間裏，你是怎麽過的？”
這句話讓空氣裏面的氛圍也變得凝重起來，過了會兒，餘徑才小心翼翼地問：“……你真的想知道？”
“嗯，告訴我。”宿雲說：“我想知道。”
餘徑嘆了口氣，主動別開了視線，也不吵着要去找哈裏曼算賬，再是在屋子裏面轉了圈，然後直接往休休眠倉上一坐，他嘆了口氣。
“也不是什麽大事兒……”餘徑說，但在瞄見宿雲表情的時候又忙是收回了這聲嘆息：“你剛失蹤的時候，地球軍亂了套，我們一開始都以為不過是傳聞，但在一星期後，審判塔傳出了一次大清洗活動，幾乎我們所熟悉的上層人員通通都被更換，包括哈裏曼先生也在那場大清洗中被處刑，我們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所有人都以為計劃失敗，你也死掉了。”餘徑的聲音很輕：“有人提出在這個時候對審判塔進行偷襲，也有人認為這種大清洗活動前後審判塔必然會增派人手，在雙方遲遲争吵不下的時候我接手了你的位置。”
“那個時候的地球軍幾乎也陷入了內亂當中，很多原本被你還有哈裏曼先生壓着的人開始傾巢出動，我與另外幾個核心成員利用了接近兩年的時間才平複了各基地之間的內亂，彼時審判塔也已經重建，失去了最好進攻機會的我們随時等待着新的機會。”
“在此期間審判塔也沒有放棄過對地球基地的入侵，雙方你來我往，所有人都以為審判塔放出了你失蹤的消息，不過是為了顯得他們并非那樣殘暴而做得說辭，實際上你和哈裏曼先生一樣，被處刑了。”
餘徑深呼吸了口氣，這段回憶實在是過于沉重了，讓他一時半會兒有些喘不上氣來。
“盡管我一直都不相信，但那些你失蹤的事實就擺在我的面前，就在我不得不承認你也許早就已經死掉的時候。”餘徑勉強打起精神，想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一點：“我聽見了你的聲音。”
“西塔入侵後第四年，星際聯邦将星際軍校的畢業生們放出了籠子，那些被關在學校裏面馴養的小怪物們傾巢而出，作為當年的畢業生，你的名字應該也在其列。”
這段話将宿雲拉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星際軍校畢業季。
星際軍校的建立時間不長，輪到宿雲那會兒也不過是第四屆畢業生，但宿雲卻知道不論是他們還是過去的畢業生，在畢業的時候都會朝地球軍發起一場入侵之戰。
這就是星際軍校安排下來的畢業課題：盡可能從地球軍的人手裏面掠奪出足夠的地球資源，達标者即可畢業，若是優秀人員則會被吸收進審判塔中，而如果抓回地球軍的核心人物，則交由審判系的學生進行詢問與考察，同樣，如果得到了有用的信息，也同樣作為畢業作業上交。
當然了，前線能抓回來的戰俘也不過是那麽幾個，不可能讓學校裏那麽多人輪流審問，星際軍校更不會将一個戰俘長久放在學生堆裏，所以純文的畢業生們也可以選擇萬字的論文畢業。
宿雲便就是後者，他也是審判塔唯一一個通過論文進入審判塔的文科系學生。
當年畢業季的時候宿雲作為年年的全系第一，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作為審判的主力軍去參與審判活動的時候，宿雲退出了。
“當時的地球軍因為再次有了我的帶領，所以不再和當時全是散沙時候一樣，在你們第四屆的畢業狂歡裏面，我們依靠對地球的環境認知輕松捕獲了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餘徑漫不經心說道。
“在他們的對講機裏面，我們潛入了你們連接着的後臺，大概是因為前幾屆在對地球的入侵中過于輕松，所以星際軍校第四屆的能力大不如前，在切入程序後的三天裏面都沒發現藏在裏面的監聽系統。”
“我聽見了你當時和教授的争吵。”
餘徑轉過頭看向宿雲：“你說像是這樣的入侵與審問是沒有意義的。”
宿雲微微挑起眉，正如餘徑所說，他當年确實和帶領他們的教授大吵一架才會主動退出這個號稱是能夠輕而易舉獲取軍功的捷徑。
“根據往年的數據來看，雖然地球軍陷入過短暫的混亂當中，但其實每隔一年的反抗力度都會有很明顯的增長。”宿雲別開了視線，“地球上的人也在拼了命的活，星際聯邦沒有辦法将所有人都拯救，卻也沒有必要非要侵占與摧毀。”
餘徑聽見這回答笑了聲，他主動坐到了宿雲的身邊，将溫熱的手心覆在了宿雲的手背上。
“所以我很高興你哪怕是離開了幸存者基地，你也仍舊保持着這樣的思想，并未對我們造成致命一擊。”餘徑認真地看着宿雲：“如果當時要面對的對手是你的話，我不确定是否真的能贏。”
“我不會參加到這樣無謂的戰争裏面去。”宿雲只是看了眼餘徑不安分的手，嘴唇嗫嚅了兩下，但卻沒有主動抽走或者是警告。
“是的，我們一直都身處這無謂的戰争當中。”
大概是看宿雲沒有任何的反應，餘徑的膽子也大了起來，身體也慢慢靠在了宿雲的身上。
他将手指擠入宿雲的指縫之間，再靠過去在宿雲的身上落下一吻。
宿雲感覺鼻間都是alpha的信息素味，只略微放緩了些許的呼吸。
“在聽見你聲音的那個瞬間開始，我就已經在期待這一天了……”
alpha的聲音帶有一些危險的沙啞，因為接吻而貼近的呼吸在兩人之間糾纏着，餘徑的手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搭上了宿雲的衣擺。
等到冷空氣開始鑽入衣下的時候，宿雲拉住了餘徑的手腕：“別亂來。”
“沒關系的，隊長。”餘徑換了個稱呼，眼睛裏面已經因為情欲蒙上了一層淺淺的水霧：“虛拟戰場雖然也會因信息素受影響，但它的好處就在于并不會因為完全标記而導致AO出現身體上的變化。”
“隊長。你答應我的，在回來以後就讓我完全标記。”餘徑有些急匆匆地往宿雲的胸口拱了拱，“我真的很想你，好想親你，好想吻你的手心，只光是想你的臉，我都能度過幾年時間了。”
“九年時間不短，隊長，每一次發信期的時候我都是想着你的臉才可以度過去的。”
這已經可以接近是騷擾的程度，宿雲冷靜地看着餘徑帥氣的臉，拉住他手腕的力氣也一點點放輕。
就當是……賠償吧。
【作者有話說】：存稿*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