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玄乎

第11章 玄乎

菩薩廟在山上,大多數人都是這個點去上香,按照習俗,回家的路上還能順帶薅一把別人家的菜。

沈志勇和馮秋月一個抱着圓白菜,一個手握連根拔起,路上還把泥給甩幹淨了的香菜。這會兒時間很晚了,但十裏八鄉的房子都還亮着燈。

岔路口的麻将店關上門,桌下放着火爐子暖腿,一群人圍着麻将桌娴熟的洗牌,送錢。

沈持讓的小姨前半個小時剛從鎮上過來,走到路口讓人叫了進去,這會兒也勢必加入了要開年紅,贏大錢的大隊伍中。

馮秋月兩口子回來的時候,周季昂正坐在客廳烤火。沈志勇前腳接到妹妹的電話,知道她要帶着孩子過來住。

後腳跨進屋看見周季昂,愣了愣,疑惑地說:“觀棋,一年不見怎麽長變樣了?舅差點都沒敢認。”

來的時候什麽樣,周季昂現在還什麽樣。沈持讓上樓給他找換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去了,沈雲铮和表弟最初還在樓下陪着周季昂,後來不知怎麽鬼混到了二樓房間打游戲。

突然單獨面對沈持讓的父母,周季昂同樣怔愣住。

馮秋月放下菜從廚房過來,盯着他看了看,點頭笑道:“男大十八變,去年過年見着還是個小胖子呢。”

周季昂解釋說:“我不……”

“你這孩子掉田裏了?”馮秋月沒聽周季昂說完,注意到他髒得不能看的鞋子,催促着去浴室,“快洗個澡去,換身幹淨的。我讓持讓給你拿衣服來。”

另一邊,沈持讓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适合周季昂穿的睡衣,最後拿了一件之前買大了的灰色無帽衛衣和寬松的運動褲下來。

視線落在沙發上,沈持讓沒看見人,他爸大晚上倒了一杯藥酒背着馮秋月一口飲盡。他從樓梯口下來還吓了沈志勇一大跳。

“哎。”沈志勇捂着心口,說,“兒子,走路出點聲兒成嗎?給你爸吓出好歹來。”

樓上打游戲的兩個都睡了,二樓鋪的木地板,走路聲特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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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不經吓呢?”沈持讓笑了笑,解釋說,“小铮和觀棋睡了。”

沈志勇拿過矮櫃上的保溫壺倒了點水涮杯子,聞言“嗯?”了一聲,擡頭道:“觀棋在樓上?”

“啊。”周季昂的手機還放在沙發上,沈持讓應了聲,問道,“我的人呢?”

認錯了人,沈志勇和馮秋月作為主人家,想着在客廳等周季昂洗完澡出來後給人道個歉。這壓力整的,沈持讓擔心周季昂有負擔,給兩人轟上樓睡覺,“我會跟他說的,你倆快去睡覺吧。”

馮女士操不完的心,走到樓梯口了又停下來,“那你們怎麽睡?”

樓上一共就兩個卧室,中間是客廳,兩卧室的隔壁是露天陽臺。房子後的半坡那條小路種了柚子樹和石榴,以及一到春天就開出滿枝丫潔白的玉蘭。

這裏的景色春夏都漂亮,就是不能住人。一樓倒是有兩兩間空房,但其中一間太潮濕,屋後就是排水溝,另外一間太吵,旁邊養了雞鴨,有點動靜就叫喚。

“別管了媽,你去休息。”沈持讓關了大門,擺了擺手,趕着去給周季昂送衣服。

周季昂在浴室能聽見沈叔和沈持讓說話的聲音,他拿下花灑沖頭發上的泡沫,然而臉上的水還沒擦,浴室門便随之敲響——

“洗好了嗎?”沈持讓在門外問。

“就好。”

知道對方是來送衣服,眼睛進了水,周季昂抹一把眼去開門,誰知他從裏拉開的同時,沈持讓也恰好往裏推開。

原本周季昂只打算開一個小縫接衣服,雖說沈持讓也只推開一點,但他還沒站到門後,就推開的這一點全給他看光了。

周季昂“哎”了一聲,反應過來以後趕緊往門後擋住,只探出肩頸及腦袋。

浴室外沒地兒放,沈持讓聽到水聲沒停,想着開個縫放水池邊也沒什麽,哪成想對方反應這麽大。

耳朵跟火燒雲似的。

沈持讓樂道:“這小膽兒。”

除了剛開門時的對視,他沒再看周季昂,放下衣服就關上了門。

當晚兩人在樓下睡,周季昂沒睡踏實,他身上的衛衣是加絨的,挺厚,穿着睡覺不舒服。

離天亮還剩三四個小時,沈持讓感覺到身旁的人又小心地翻了個身,睡眼朦胧地轉過去往左邊摸了摸。

手碰到周季昂的手臂,他嗓音軟塌塌的,帶着點半夢不醒的懵:“睡不習慣?”

“沒有。”周季昂聲音放得輕,就怕給沈持讓弄醒了。

他說:“衣服太厚了,睡着不舒服。”

沈持讓捏着衣擺摸了一下,沒想太多,給出最簡單的解決方案:“那脫了?”

“……”周季昂總覺得沈持讓在勾他。

雖說他倆心意相通,但始終沒捅破窗戶紙,裸着躺一張床上容易擦槍走火。

而且現在在沈持讓家裏,沈叔沈姨的房間在這屋的正上方,樓下有點什麽聲響上面都能聽見。

周季昂神情複雜地說:“現在不合适。”

“忍忍。”說着他安撫性地拍了拍沈持讓的腰側。

“?”沈持讓沒想明白脫個上衣睡覺,周季昂的語氣怎麽這麽慎重且嚴肅。他不理解但尊重,困得重新閉上眼,說:“那好吧。”

在鄉下一待就是兩天,周季昂他媽期間給他打過一次電話,還讓周季昂好好玩。

他住得毫無壓力,一口一個沈叔沈姨,幫着做這做那的,讨得夫妻兩人格外喜歡他,每天換着花樣做吃的給他。

仿佛周季昂才是親兒子。

今天沈志勇包了牛肉餡兒的餃子,午飯後一家老小都要去上墳,除了來做客的周季昂以及突然上吐下瀉的馮女士。

在此之前,每年沈持讓他媽都會去,今年卻要缺席了。

這事兒很玄乎,馮秋月昨晚夢見沈持讓的奶奶說自己那墳上有個洞,讓去填一下。馮秋月在夢裏應着,說找個日子就來,然後擡腳就要走。

哪知剛邁步,光禿禿的土堆上的洞裏突然伸出一只手,并說:“你走吧,走了我就把你拉回來。”

夢醒之後馮秋月就感覺不舒服,像重感冒一般,上吐下瀉。

她的病弱氣一直持續到晚上,馮秋月難受得厲害,晚上吃年飯前要先擺上給“老人”們先吃。馮秋月一直覺得是昨天沈持讓去把她老人家墳頭的草給割了才導致現在這樣。

她倒上酒,無奈道:“媽,你能不能講點理,那是你孫子除的草,怎麽能怪我頭上呢。”

話音剛落,客廳左邊那屋突然傳來“砰”的一聲——

沈持讓摔了。

去醫院一檢查,尾巴骨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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