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心
第20章二心
此話一出,除了李淮和言時玉,其他人都變了臉色。
有根本聽不懂的,茫然看別人;有察覺到特殊意思的,半信半疑地瞪大眼睛;有意識到二人關系非同一般的,臉色鐵青。
其中臉色最精彩的當屬趙岐,他曾聽李淮親口說如何對言時玉情根深種,未料到他們竟然敢在朝堂上公然調.情!
他氣得差點兒暈倒。
言時玉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冷峻的臉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臣明白了。”
李淮點頭:“明白就好。”
退朝後,趙岐黑着臉走入明宸宮,行禮後直接開口道:“陛下今日實在是太荒唐了!”
李淮佯裝驚訝地愣住,疑惑地問道:“趙大人指的是何事?”
見他懵然不知錯在何處,趙岐只覺喉嚨一陣腥甜,語重心長道:“陛下與言時玉……這等秘事實在不宜大肆宣揚!您讓他留宿宮中一事剛被大家忘記,如今又……陛下若一直被他蒙蔽,老臣死不瞑目啊!”
“趙大人好好的說什麽死啊?”李淮趕緊命人扶他坐下,神色嚴肅幾分,低聲道:“其實你那日說的話,朕仔細想過,或許言時玉确有不臣之心。”
趙岐眼睛一亮:“陛下聖明!”
“可朕心裏對他的情意都是真的……趙大人,若沒有确鑿的證據,朕如何狠得下心吶。”李淮為難地嘆氣,一邊是皇權,一邊是心上人,實在是難以抉擇。
“老臣明白陛下的意思,必須找到證據才能治他的罪,否則如何面對天下人?若陛下不嫌棄老臣,老臣會盡力搜尋證據,為陛下、為先帝也為天下查個水落石出,絕不讓有異心的人禍亂朝綱。”趙岐扶着椅子顫巍巍地站起來,鄭重其事地說道。
李淮趕緊扶住他,感激地看着他,“朕哪裏會嫌棄趙大人,朕還要倚仗趙大人呢。不過有一事,還請趙大人應允。”
趙岐受寵若驚:“陛下請講。”
“若言時玉真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朕想留他一命,也算不辜負多年情分。”李淮的語氣十分傷感,眉眼間染上濃濃的不舍又摻雜着幾分決絕。
趙岐嘆氣:“陛下重情重義,老臣……老臣不敢抗旨。”
二人就此事達成一致,之後連着幾日,趙岐卻不知為何稱病告假。李淮樂得清閑,把堆積成山的奏折看完,忍着沒寫批語,以免言時玉起疑。
後殿的驅邪已經結束,他又搬了回來,不知是不是小床睡習慣了,再次躺到這張大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明明已經入夏了,他卻覺得冷飕飕的。
翌日午後,李淮捧着書癱在軟榻上,眼皮打得火熱,手腕一松,書從掌心滑落。
他一下子睜開眼睛,想伸手去抓,卻不想那本書已經被人接住了。
“言時玉……”李淮揉揉眼睛,還沒爬起來就被男人撈進懷裏,熟悉的氣息闖入鼻間,長着繭的指腹擡起他的下巴,一個炙熱纏綿的吻落下來。
他還未完全清醒,被男人親得更加迷糊,雙手不知該放在何處,只能胡亂地抓着軟塌上的錦被。
這次不是一場雨,而是一團火。
耀眼的火光頃刻間将李淮吞沒,熱浪席卷全身,毫不留情地烘烤着每一寸白皙的皮膚,把他的五髒六腑都烤得發燙。
他覺得自己快要熟了,偏偏五感又極其敏銳,嘴唇又疼又麻,腰被用力掐住……
初夏時節一下子越到酷暑,又仿佛進入燃着火的深淵,熊熊烈火吞噬一切。
等他徹底熟了,言時玉方才戀戀不舍地放過他的唇,額頭抵住他的,聲音低啞而魅人:“雲煦……”
“嗯?”李淮輕聲應道,他出了一身汗,黏膩的感覺令他眉頭一皺,無力地戳了戳言時玉的肩膀,“我要沐浴。”
“等會兒再沐浴,還有一件事沒有做。”言時玉的嗓音更啞了。
“什……”
話未說完,他被言時玉抱起來朝大床走去,等他躺到床上,衣帶要被解開時才意識到“還有一件事”是什麽事。
“停!我、我們會不會太快了?”李淮按住那只正在解衣帶的手,臉上的紅褪去一些,他笑得有些勉強,又擔心言時玉不高興,趕緊解釋道:“這種事都是成親之後才……”
言時玉神色一頓,随即輕笑道:“你以為我要做什麽?”
李淮愣住:“你不是要、要……”他怎麽也說不出口。
“我只是想像以前那樣讓你舒服。”言時玉道。
李淮松了口氣,拿開自己的手,“好啊。”
他眼底轉瞬即逝的情緒這次沒有逃過言時玉的眼睛。
言時玉目光沉沉,沒再繼續解他的衣帶,反而側身躺在他身邊,單手撐着頭,語氣近乎篤定:“你不願意和我做那種事。”
李淮心中一緊,匆忙翻身抱住他,将頭埋在他胸口,委屈巴巴地反駁:“我哪有不願意?就算你我都是男子,也不能這麽随便吧?還是說,在你心中我就是個随便的人?”
他紅着眼推開言時玉,起身背對他坐到床沿,努力擠出一星半點的眼淚。
這種時候不需要流太多淚,眼尾有一點就行了。
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緊,他咬咬牙,若是言時玉堅持的話,他大不了就……就當被打了一頓。
男子漢大丈夫,受點皮肉之苦沒什麽的。
可內心深處卻有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你真的不願意嗎?
天人交戰之際,男人靠過來,強勢地扳過他的肩膀。
泛紅的眼尾闖入視線,言時玉動作一頓,語氣不禁軟下來,“別哭。”
“誰哭了?我眼睛裏進沙子了。”李淮嘴硬道,肩膀一抖掙開他的手,悶不吭聲地低下頭。
“進沙子?讓我看看。”言時玉雙手捧起他的臉,湊近要看個仔細時,那雙眼卻緊緊地閉起來。
李淮這副委屈又倔強的模樣實在惹人心疼,言時玉盯着那微微顫動的睫毛,低頭輕輕地吻上去。
“這樣好點沒有?”
“勉強吧。”
李淮使勁兒眨了幾下眼睛,發燙的眼皮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我沒覺得你是個随便的人。”言時玉輕聲解釋,也不管他有沒有聽,繼續說道:“你也別妄自菲薄。”
見他有點低聲下氣,李淮估摸着時機差不多了,傲嬌地摟住他的脖子,“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你繼續做剛才的事吧。”
“臣遵旨。”
李淮再次被按到床上,衣服被解了大半,那雙牽過無數次的手化作火種,所過之處皆燃起大火。
他一會兒像瀕死的魚,濕漉漉的身體被放在火上炙烤,狡猾的漁夫故意不為他翻面,直到一面烤焦了,才大發慈悲地翻過半面身子;一會兒像掉進蒸屜裏,全身被滾燙的水汽包裹,只靠鼻子呼吸是不夠的,可偏偏嘴被堵住,除了發出毫無意義的聲音之外,對他沒什麽用處,倒是讓夥夫心生愉悅,不斷加柴,讓蒸屜越來越熱。
後來好不容易窺見天光,他才喘了幾口氣,又貼上一塊發紅堅硬的烙鐵,令好不容易“獲救”的他再次陷入危險。
烙鐵花了很長時間才冷下來,不知是誰的汗水弄濕了昂貴的錦緞,夏風吹進來時竟有些冷。
大手将床邊亂七八糟的衣服拂到地上,扯過旁邊的錦被把二人蓋好。
躺了快一盞茶的功夫,李淮的意識才徹底回籠,幾縷頭發被汗水打濕黏在側臉,他伸手想去撥開,另一個人的手更快;不僅幫他把頭發弄好,還趁機占了點便宜。
“別鬧我了。”李淮求饒道,抱着被子往旁邊挪,又被拉回男人懷裏。
“不鬧。”
男人果真沒再亂動,只是抱着他。
李淮盯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臉龐,不禁想到……果然“人不可貌相”,轉念想到男人兇狠冷血的樣子,又覺得也算某種意義上的“表裏如一”。
言時玉親了一下他的頭發,“想什麽呢?”
“你太兇了。”李淮小聲抱怨。
“兇?”言時玉皺眉,思慮片刻後道:“下次不會了。”
下次……
李淮一陣臉熱,心中忽然覺得很不公平。
做皇帝當傀儡算他忍辱負重,怎麽這種事也要受人擺布?
他雙臂撐起上半身,若有所思地說:“言時玉,你是不是……學過?”
言時玉疑惑:“學過什麽?”
李淮清清嗓子:“剛才那些。”
“無師自通。”言時玉貼心地把被子蓋到他肩上,“別着涼了。”
你還挺驕傲。
李淮讪讪地躺回去,“我要沐浴了。”
“我讓他們準備。”
言時玉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被李淮拉回來。
“怎麽了?”
李淮瞥了幾眼地上的衣物,難為情地小聲說:“他們會看見的。”
言時玉不解:“怕什麽?”
李淮愣了愣,第無數次懷疑眼前的人是個老手,說不定早就和京中男男女女混在一起,否則怎麽面對這種場面都臉不紅、心不跳的?
“這、這傳出去……”他只是個昏君,又不是……
“誰敢傳出去,殺無赦。”言時玉漫不經心道,随手拿起放在床邊的大氅披上,光着腳走到門口,喚青林進來收拾,順便把浴桶送到這裏。
李淮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眼巴巴地看着男人走回來,放下紗帳,又把他摟進懷裏。
殿門大開,宮人們進來後分成三撥,一撥準備沐浴之物,一撥收拾衣物,一撥将新衣送到床前。
隔着紗帳,李淮看見他們把地上的衣物撿起來時,臉紅得像朱砂,再看身邊的男人,面色如常,甚至還有心思擺弄他的手指。
很快一切妥當,宮人們全部退出去,後殿又只剩下他們兩個。
“松手,我要沐浴。”李淮想把手抽出來,卻被言時玉握住。
“陛下,臣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