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清掃

第49章清掃

“青林暫時不會有危險,你放心。我的人已經尋到了他留下的記號,正分批趕過去。”言時玉垂眸,修長的手指捏起一縷落在李淮肩上的發,轉動幾下,頭發松松垮垮地纏在指間愛你,“趙岐以為此次必勝,竟然把青林擄到自己府上去了。據探子回報,今夜趙府守衛森嚴,除了趙家的護衛之外,還多了一些守衛,不知他從哪裏弄來的。”

李淮篤定:“孫家。”

“孫無名。”言時玉低聲說,趙岐和世家勾結,也不知老東西答應給孫無名什麽好處。

“世家有少量兵權在手,我猜除了趙府中的那些,還有不少人藏在暗處等着。趙岐受了刺激自以為勝券在握,孫無名卻沒有十分的把握,所以孫家此刻駐守的護衛更多。若趙岐事成了,孫無名的人不必不動,若是趙岐敗了,他也能帶着那群人抵抗一陣子,甚至逃出京城。”李淮神色嚴峻地摸了摸下巴,薄唇抿成一條線,嘴角繃緊,從言時玉懷中坐起來,挪到男人對面去。

這個舉動引起男人的不悅,他理了理衣衫往後面一靠,“陛下不願讓我抱了?”

“言時玉,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如此‘臨危不亂’呢?”李淮白了他一眼,随即嚴肅道:“你派人去孫家守着,趙岐一被抓,你的人就沖進去把孫家控制住,免得他鬧出什麽幺蛾子。與孫家交好的世家也要派人去守着,不鬧事則已,一鬧事就立刻抓起來當做反賊處置。”

言時玉輕笑,黑眸閃過一絲欣賞的光,“陛下怎知臣調兵了?”

李淮抿嘴一笑:“言卿料事如神,一早便知道孫家會有動作,自然有所準備。任他們再謀算,也比不上言家鐵騎厲害。”

一陣寒風吹進來,月光趁機拂過他的臉,映在微揚的嘴角上。

“不愧是我的心上人,聰明。”言時玉含笑道,本想拉李淮入懷,猶豫後起身坐到他身邊,快速湊近他吻上染了月光的嘴角。

這一吻的時間并不長,許是月光沒見過這麽親密的場面,害羞地溜走,待二人分開,車中已無半分月光。

“時間是不是差不多了?我們該去見見趙岐了。”李淮沉聲道。

提到趙岐,言時玉眯起滿是殺意的眸子,冷笑道:“該去見最後一面了。”

馬車停在趙府前,言家将士已經把趙府包圍;緊閉的府門透不出一絲光亮,月光變得慘白,照在門前四具屍體上。

往常趙府只有兩位守門護衛,今夜有四位,顯然有特殊情況。

言時玉扶李淮走下馬車,一位年輕将士走過來拱手道:“小将軍,守在外面的趙府護衛已經被全部解決,末将派人進去打探,已掃清大部分障礙;趙府的密室在地下,末将沒有打草驚蛇,想必趙岐還不知外面變了天。”

言時玉點頭,擡手掌心向上,将士心領神會,将刀遞上。

李淮看了一眼,認出這把刀是他在去江南時用的那把。

“這些人進去守好各房,你們幾個跟我進去。記住,除了我們的人,任何人想要進出趙府,一律拿下,若是敢抵抗,格殺勿論!”言時玉冷聲命令道,衆人無聲地拱手應答。

李淮看了一圈,将士們個個視死如歸;而言時玉……他真真切切看到将軍的影子。

“走吧。”言時玉一手握緊刀,一手牽起李淮的手。

趙府大門應聲而開,二人走進去。

密室就在後院深處,而後院修建得像座迷宮,擺放着奇形怪狀的石頭,樹枝上挂着五顏六色的符紙和各式各樣的鈴铛,寒風一吹,聲音十分古怪。

李淮眉頭緊鎖,心想趙岐究竟有多沉迷于邪術才把好好的花園搞成這樣。

“別皺眉。”

微涼的指尖按在眉心,李淮轉頭看言時玉,低聲感慨:“我真的沒有想到趙岐會是這種人。”

他知道趙岐出身寒微,一路走到今日實屬不易,縱使有些迂腐,不失為一個有才華的人;朝中半數文官都受過他的教導,更有不少讀書人把他當做典範;也是他令寒門學子看到希望,不再擔心文官被世家壟斷。

這樣的人竟然一直和世家勾結,還存着謀反的心思……

人性到底有多深不可測?

寒風更加凜冽,言時玉攬住他的肩,嗓音低沉溫柔,“別為那老東西傷神,這次不僅能除掉他們,還能趁此機會清一清朝廷上的濁氣。往後朝堂清明,百姓們就有福了。”

李淮點頭,扶着他的胳膊快步往前走。

繞過假山,将士帶他們進入一間小屋子,打開暗門。

黑漆漆的入口仿佛一張嗜血怪物的巨口,森森寒氣不斷滲出來。

“裏面還有一扇門。”将士小聲提醒,率先帶人走進去。

李淮深吸一口氣,一路上諸多感慨,如今真的要直面真相了,心中卻平靜了。

他握緊言時玉的手,擡腳步入黑暗。

走入第二道門,下了二十三級臺階後,昏黃的光出現在臺階盡頭,一個類似人頭形狀的影子映在地上,說話聲傳來。

衆人停下腳步。

言時玉把李淮護在身後,舉起利刃。

“大人,您真的要吃了陛下?”年輕男人不敢确定地問道。

李淮脊背發涼,萬萬沒想到趙岐竟然要吃了自己!

他努力冷靜下來,回想趙岐的言行舉止。

怪不得趙岐那麽關心他的身體,怪不得趙岐的态度那麽奇怪,怪不得趙岐會說那句‘不是唯一’,怪不得趙岐看他的目光令他渾身不自在。

原來他和趙山瀾都是趙岐長生不老藥。

“吃,只有吃了他,我的病才能好,我才能長命百歲!”話音剛落,蒼老的男人咳嗽起來,仿佛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一般。

“大人,血……”年輕男人慌亂間不知碰到什麽東西,“轟隆”一聲。

“我早就咳血了,所以我必須吃了他!你們趕緊把他帶上來!”

時機快到了,李淮心想。

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接着“撲通”一下,似乎有人跪到地上。

言時玉甩甩手腕,利刃一出鞘,幾位将士迅速湧入迷失之中。

趙岐臉色大變,護衛們趕緊築起人牆擋在他面前。

“誰……”

将士們讓出一條路,李淮和言時玉一起走出來。

“你……”趙岐迷茫又震驚地看向李淮,一對眼珠幾乎要瞪出來;他僵硬地轉頭看“李淮”,“李淮”仍一副害怕的模樣,縮着脖子躲在最後面,察覺到他的目光,吓得一哆嗦。

這才是皇帝,言時玉一定在詐他。

趙岐放松下來,隔着人群輕蔑地看着言時玉,“能找到這裏,你确實有點本事。”

“趙大人一把年紀了,怎麽還有輕敵的毛病呢?你不會以為手中握着一個窩囊皇帝就能得到天下吧。趙大人,你有皇帝,我也有。”言時玉不屑地挑眉,朝李淮這邊歪了歪頭。

“言時玉,你從哪裏找來個假皇帝?我乃先帝重臣,一心輔佐陛下。我知你今夜要起兵謀反,于是救出陛下。”趙岐義正詞嚴,轉身按住“李淮”的肩膀,低頭小聲威脅:“陛下,只要你今夜配合我除掉言時玉,我就留你一條命。”

“李淮”受了連番驚吓,反應有些遲鈍,後知後覺問:“真的?”

“千真萬确。”“李淮”點頭如搗蒜,眼中滿是求生的渴望。

趙岐滿意地點頭,回頭把他拽到身邊,“陛下,您手中有兵符,只要您一聲令下,就能除掉言時玉及其手下的叛軍,往後周朝江山也可安穩了。”

李淮這才清楚地看到“李淮”,也就是青林假扮的自己。

身形相貌幾乎毫無差別,神态動作也十分相似。

怪不得言時玉說青林有些功夫,原來是這種功夫。

“李淮”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寬大的衣袖将他整張臉遮住;等衣袖落下,那張臉已經變了模樣。

“言……”青林眼中浸滿了徹骨的寒意,下一句話用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才是叛賊。”

還沒等趙岐從陌生的聲音中緩過神來,青林已經将他的雙手控制住,然後擡腳重重地踢到他的膝蓋。

骨頭碎裂的響聲十分清脆,趙岐痛呼着跪到地上。

場面變化太快,趙岐的手下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言時玉的人按住。

“你……你不是李淮!你不是!”趙岐疼得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他倒吸一口涼氣,艱難地擡手指向言時玉,“你、你早就把李淮殺了是不是!你早就把皇位上的人換了是不是!”

言時玉俯身,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着他,低沉冰冷的聲音宛如來自地獄,“趙岐,你知不知道陛下的生母是誰?”

趙岐眯起眼睛,似乎在回想,可并未想起什麽。

“陛下的生母出自書香門第,自幼受才子教導,頗有才華。”言時玉揚起嘴角,眼底冰冷,“我知你看不起女子,可就是這位女子教導陛下讀書識字。你以為陛下不懂你講的史書,其實那些都是陛下幼時看過的。”

趙岐心中一涼,擡頭看向人群中氣質清冷的男子,自欺欺人地搖頭。

“不……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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