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林霜天。”林霜天一雙探究的目光在他臉上的刀疤停留幾秒。

“是你?”

這語氣似乎知道她, 林霜天點點頭,“你是誰。”

“高峰。”

林霜天再次點點頭,“是你。”

其實她并不知道高峰是誰, 反正是十三處的就行了。

高峰放下戒備,坐回去拿起文件繼續翻看。

“你終于來了。”楊潤終于等到林霜天的目光, 說話有氣無力, 一張口眼淚水就沒控制的住。

林霜天站在床邊, 掀開被子把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楊潤身上好幾處打了石板,她放下被子笑得挺幸災樂禍的, “恭喜你成木乃伊。”

高峰微微擡頭, 飛快地瞥她一眼。

楊潤沒等到一句關心心疼的話,氣得眼淚水倒回去,“混蛋!一點都不關心老子!老子想Urination!”

嗓音沙啞, 氣力不足, 罵人的氣場不夠。

Urination是什麽意思?

假的林霜天的英語詞彙不多, 附身那個女孩身上時,多數時間她都在沉睡,偶爾醒了感興趣才會通過女孩的眼睛和神志了解一點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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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想搜尋真的林霜天的記憶,高峰放下文件,彎腰從床底拿出尿盆,擡着眉眼看林霜天, “不出去?要幫忙?”

懂了, Urination是要尿尿的意思。

林霜天掃了高峰一眼,從床頭櫃上拿了一個蘋果出去了。

大高個會英語, 霍離應該也會。

她穿過來後看過那些課本, 除了英語,其他學科包括物業化學的公式, 強記都能記得住,她甚至能把語文課本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倒背如流,哪一頁有什麽圖都記得清清楚楚。

就是讨厭的英語,二十六個字母組成千千萬萬個單詞,太費腦細胞。

九零年代的人英語都學得這麽好,她這個去過二十一世紀的人沒道理比他們差,回去就背三千個單詞。

吃完蘋果回到病房,高峰站在床位搖擡高床的把手。

楊潤跟個大爺似得躺着,看着林霜天空手進來,驚詫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仿佛詢問蘋果呢。

“吃了。”

“靠!你就這樣對待病人?”楊潤要哭了,雖然他不能吃,但好歹假馬假馬地關心他一下啊!

“滿嘴髒話。”高峰呵斥。

楊潤吓得立即閉嘴,眼光下垂,看都不敢看他。

林霜天看出來了,楊潤害怕高峰,在霍離面前,他都沒這麽老實過。

她摸摸下巴,眯眼看高峰。

高峰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也轉頭看過來。

視線相對,林霜天勾唇一笑,眼底仿佛綻放了一朵牡丹花,水光潋滟,豔色逼人。

高峰微微一怔。

“高人,十三處出事了,你要回去嗎?”林霜天說得一本正經,正經到沒人會懷疑真實性。

然而,高峰卻不太相信,眉頭一皺,手指着楊潤冷聲道:“我的任務是看着他。”

“出什麽事了呀?”楊潤很配合。

林霜天聳聳肩,姿态閑散,拉了凳子坐在床邊和楊潤八卦, “百八十號人披麻戴孝堵十三處的大門。”

“卧槽!”楊潤沒忍住冒髒話,冒完小心翼翼地看高峰一眼,壓低聲音問:“為啥呀?”

“安心昨晚相親的姑娘當着他的面被吊扇砸死了。”

“卧槽!關安心屁事!又不是他讓吊扇掉下來的。他們訛錢的吧!”

楊潤的話剛說完,高峰已經像陣風跑出病房。

“卧槽,剛還說看着我,怎麽就跑的跟火燒屁股似得?”高峰人不在了,楊潤開始嘚瑟。

能不跑得跟火燒屁股似得嗎?

若沒看錯,安心、小許和高峰之間有點牽扯。

高峰不在,楊潤仿佛活了過來,雖然說兩句要喘口氣,還是趁着沒外人問了好多問題。

比如他怎麽活過來的?他以後怎麽辦?林霜天又是如何救活他!

最後一個問題最關鍵,林霜天一個問題都沒回答,只雙手抱臂,淡定悠閑地坐着。

楊潤都要哭了,“你怎麽不說話呀?”

林霜天點點頭,手指在胳膊上點了點,“你說完了?”

楊潤點頭,“嗯。”

林霜天:“你會做奶茶嗎?”

楊潤有點傷心,第一個問題居然問奶茶。

是的咯,奶茶比他好喝,他都饞了。

楊潤點頭,“會,紅茶煮一煮,加牛奶和糖霜,沒糖霜加白糖。”

簡易奶茶,這個年代,這三樣東西都是奢侈品。

林霜天記下了,待會就去買紅茶。

“你現在叫楊小潤,京都大學計算機系高材生,畢業後在城南供電局工作。出事那天,你和領導從外地出差回來,你送領導回家後,過于疲勞發生車禍。你的腦袋裏沒有淤血,不好裝失憶。當務之急,你該考慮的是這份工作是否繼續。”

楊潤張着嘴,人有點傻。

他醒過來聽十三處的人說了,他穿越的正主叫楊小潤,比他原來的名字多了一個字。

他當時還想,這麽有緣所以才穿越。

十三處的人也說了他學的計算機,在供電局上班。

他開心呢,計算機嘛,對他一個來自未來的游戲高手網瘾青年來說簡直小菜一碟嘛。

工作單位供電局,簡直能開心地能跳起來。

供電局這個單位不要太好!比一般的事業單位都要好好好很多倍。

至于工作嘛,到時候遇到不會的就說腦袋被撞壞了呗,穿越大法本法。

可是,現在告訴他腦袋裏沒淤血沒法裝失憶?

回去上班涉及到專業領域,絕對露餡。

楊潤吶吶地問:“真沒辦法失憶?”

林霜天輕哼。

楊潤遲疑道:“要不,你給我一拳打淤血了?”

林霜天右手握成拳頭在眼前看了看,再展開手指上下看了看,放在臉側,“好看嗎?”

手指纖長如白玉一般好看。

楊潤老老實實地回答好看。

林霜天放下手,歪着頭笑,“這麽好看的手打你糟蹋了。”

楊潤:“……。”

他就這麽沒排面?

更沒排面的話還在後頭,林霜天又問:“供電局可有人來看你。”

楊潤:“沒有。不會楊小潤人際關系很差?”

林霜天搖頭,“他們不知道,估計已經報警了吧。”

楊潤糊塗了,“十三處的人沒告訴他們?”

說完像是想到什麽,他的臉上浮現驚恐,“他們……他們不會要解剖我?”

林霜天聳聳肩,“誰知道。”

楊潤有點哆嗦了,“他們怎麽不解剖你?你還能自由出入?”

林霜天雙手一攤,要多無奈就多無奈,“我厲害。”

她超級厲害呀,所以霍離不敢得罪她!

楊潤苦于無法翻身,否則絕對給她一個白眼和一個冰冷的後背。

媽的,他就這麽弱雞嗎?

好歹他也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有為青年好不撒!

“他們說楊小潤沒有女朋友,他都二十八了,條件挺好的怎麽沒談對象。”

“你似乎很遺憾。”

“不不不,我才不要呢。”

林霜天拍拍他,“高人可有問你來自哪裏。”

楊潤悶悶地回她,“問了,我說我來自未來。”

“知道楊小潤的家庭情況嗎。”

楊潤點頭,“他們告訴我了。”

楊小潤的父母在這個年代也算是對奇葩,結婚後三天兩頭吵死打架,第二天又甜得像是蜜罐子。

楊小潤十歲那年,這對夫妻給了他一個“大禮物”——離婚。

這個年代,離婚可是稀罕事,許多夫妻為了孩子為了面子,強忍着不離婚。

有人羨慕他倆潇灑,有人罵他倆不負責任。

楊小潤判給父親,不負責的父親把他丢給老爺子,整天在外面潇灑快活。

有一天醉酒夜歸,掉進河裏淹死了。

爺爺的退休金高,楊小潤打小從物質上沒吃過苦。

楊小潤以當地省狀元的高分考進京城大學計算機系,大二那年爺爺去世,母親離婚後從未來找過他。

從此,他成了孤兒,畢業後留在京城再也沒回過老家。

“你說,我天生就沒父母緣嗎?”楊潤哭喪着臉問。

另一個世界的他活了二十多年死了,沒了爹娘。

這一個世界裏的他還活着,還是沒了爹娘。

“有的,岳父岳母也是父母。”

楊潤呆了幾秒,喪喪地點頭。

楊小潤受父母的影響不想結婚,他占了人家的身體,不知道該不該破壞人家的心願。

林霜天覺得這個話題有點沉重,囑咐楊潤若是霍離來問情況,直接說他來之平行世界,只不過不能提她。

霍離被安心的事情牽扯住忙得沒時間過來問他。

楊潤好奇,“為啥。”

“你在明我在暗,我才能護着你。”

她護着他!

他們才是彼此唯一的親人!

楊潤感動地想哭,然後想到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林霜天,你究竟是什麽人?”

林霜天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楊潤問出第一個問題,之後的問題就好開口了,“你是和尚還是尼姑?或者是……鬼怪?”

林霜天雙手拖着下巴,手肘撐着床,趴在床邊看他笑,“為什麽不是道士。”

楊潤有點不想搭理她,道士和尚差不多。

林霜天:“我是……玄學大師。”

楊潤的眼睫毛飛速地眨了眨,眼底閃過希望的光,“大師!”

林霜天一根手指虛空點了一下,楊潤仿佛被按住暫停鍵。

“你考慮清楚,效忠霍離還是效忠我。”

楊潤哪裏還要考慮,當然是效忠她!

“你你你!我們可是老鄉,彼此唯一的親人。”

林霜天眯眼笑,“親人,這幾天你好好休息,順便想一想怎樣才能一夜暴富。”

楊潤猛點頭,“好的,親人。”

“最多一天功夫,供電局會有人來找你,你就說失憶了。”

楊潤:“不是不能失憶嗎?”

他确實沒有楊小潤的記憶,醒來後面對的是十三處的安心,安心一口報出楊潤這個名字,他也沒必要在安心面前裝失憶。

其他的人,醫生護士來過幾回他也不知道,多數時候他昏迷中。

林霜天起身,大拇指在他左耳尖斜上方三厘米處,順時針逆時針各轉三次。

轉完了,她退後一步,笑眯眯地說:“這裏有淤血。”

卧槽啊,果真是玄學大師,按一下就有淤血了?

楊潤佩服得五體投地,眼睛冒着崇拜的光,以後對林霜天絕對死心塌地呢。

他自是不曉得,那裏本就有一個小小的淤點,因為小拍CT的醫生沒發現。

今天下午CT片子出來,腦科醫生看片子看出來的。

他自是不曉得,這些是林霜天從預知裏得知的。

對十三處來說,楊潤是個異類,她沒法從十三處帶走他,也沒法切斷十三處對他的感知,只能讓他成為十三處的成員,才能平平安安活着。

楊潤來自未來,對未來的發展比她知道的多得多。

楊潤現在對她是很崇拜很有依賴,但在霍離身邊呆久了,天知道會不會把一顆真心死心塌地地交給十三處。

楊潤的作用大着呢,沒有異能不能斬妖除魔,但知道如何發財呀!

握緊楊潤手,未來橫着走!

楊潤說了半天,得到林霜天的淤血指點,迷迷瞪瞪地睡了。

四十分鐘後,十三處來了人,不是高峰。

林霜天看他臉熟,不知道叫什麽,對他點點頭,拿起包準備離開。

“那個……林同志。”

林霜天回頭看他,挑了挑眉,“有事?”

“我叫王成,三橫一豎王,成功的成。處長讓我轉告你,早點回去。”

自家門口一堆破事,竟然還惦記管她。

林霜天頓時沒了好臉色,陰陽怪氣地笑,“怎麽,事情解決了?”

王成讪笑。

說來慚愧,十三處這麽多年,第一次遇到這樣頭疼的事。

他們面對妖魔鬼怪從來都面不改色,對面一群手無寸鐵之人,當真不知如何是好。

打又不能打,罵又不能罵,頭疼!

林霜天的少許印象裏,京城有個潘什麽的很出名的古玩市場。

市場裏能淘出點值錢的東西,就是不知道這個平行世界有沒有。

她在醫院門口找了幾個年紀大的大爺打聽,大爺們立即熱情地指點了去年剛建成的古玩市場。

古玩市場建成還沒一年,也沒成什麽氣候,人不多,賣古董、舊貨的人也不多。

林霜天從街頭走到街尾,再從街尾走回來,停在一個四十多歲大叔的攤子前。

大叔叫她,"小姑娘,我看你來回走了好幾趟,有什麽想買的嗎?"

既然此人主動和她說話,便是有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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