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林霜天緊走一步和高涵并肩, 仔細地看他的面相。

高涵側頭,微微皺眉,“你幹嘛。”

林霜天微微一笑, “這頓飯你必須吃,我不習慣欠別人情。”

高涵收回視線, 冷笑, “放心, 就怕你錢不夠。”

林霜天笑笑,沒再吭聲, 剛才看出一點高涵的過去。

高涵是體育特長生中出類拔萃的一個, 但是學校還有一個特長生是幹部子弟,總愛搶他的名額。

高涵對幹部子弟超級不爽。

幾人吃完飯離開小飯店,林霜天叫住高涵, 讓其他人先回學校。

錢敏摟着班長的肩, 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哎喲, 林霜天不會是看中高涵了吧?”

“早戀可不好啊。”

神他媽的看中高涵。

神他媽的早戀!

高涵好似沒聽見他暧昧的話,冷漠地看着林霜天,“什麽事。”

林霜天笑眯眯地看着他,一點也不介意他的冷淡,“你把手伸出來。”

“什麽?”高涵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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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林霜天伸出右手做示範。

高涵疑疑惑惑地把手伸出,林霜天嘿嘿一笑, “啪”一下握住。

“賜予你力量。”

高涵只覺得掌心一熱, 仿佛被火烤的刺痛從掌心傳遍全身直到腳底心。

他低呼一聲,用力甩開林霜天的手, 舉手眼前一看, 掌心有個很奇怪的花紋,若隐若現地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眼前站着的不是高一的同學, 而是一個神經病,地地道道的神經病。

賜予他力量?瘋了吧!

他眼帶殺氣瞪着林霜天,極力克制住怒火,聲音透着危險,“你對我做了什麽。”

林霜天歪歪頭,笑的眼睛裏綴滿星光,“賜予你力量啊!不用謝我,再見。”

她轉身,飛快地穿過馬路跑走了。

從高涵的面相看,他是一個陽氣很旺的人,但他身上卻帶着一絲很淡很淡的陰氣。

不是他自身有問題,應該是接觸了碰到陰氣的人,沾染了一些。

雖說他的陽氣能慢慢化解掉,但化解的同時也損傷了他的陽氣。

“高哥,怎麽了?”錢敏和徐思文跑過來,“你的手怎麽了?”

高涵再看掌心,什麽都沒有了,刺痛感也消失了。

“她剛才拍我的手,好像帶電,媽的好痛。”想起剛才那一幕,高涵還心有餘悸。

殊不知,好像帶電四個字聽在錢敏和徐思文耳中,卻是別的意思。

一夜間,縣中宿舍區流傳了一個秘密。

高一年級的林霜天喜歡高涵,兩人握手都帶着電。

英雄救美,天生一對。

高一四班本該過一個安靜又祥和的一天,然而一到下課期間,三三兩兩的男生女生從教室外面路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教室裏,尋找八卦緋聞女主角。

讓他們失望了,女主角今天沒來。

楊子文和幾個跟班全部請假,林霜天也請了一天假,

潘琴回頭看了眼林霜天空蕩蕩的座位,拍了拍胸口,“幸虧她沒來,要不然成大熊貓被圍觀了。這些人煩死了,有什麽好看的。”

丁紅梅看着外面探頭探腦的八卦愛好者們,也是無奈地搖頭,“還不是喜歡高涵追不上,嫉妒林霜天呗。”

坐她倆前排的兩個女生回過頭,又八卦又興奮,“诶你們說,林霜天是真的喜歡高涵嗎?”

“不能喜歡嗎?要是我肯定會愛上他的,嚴科說他們趕過去,林霜天吓得臉色發白腿發軟,路都走不了。那種情況下,高涵登場,簡直不要太帥啊!”潘琴雙手握拳放在胸前,想象當時的場景,陷入迷//幻。

“唉潘琴 ,聽說你去求高涵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丁紅梅把話題轉到她身上。

頓時,招來潘琴一記白眼。

一把鼻涕一把淚算什麽,當時她急得快要死了,高涵再不答應,她就獻上膝蓋給他下跪。

她的犧牲可真大,全校都在傳她一把鼻涕一把淚,明天林霜天來了得讓她請客。

看着班上同學有說有笑,潘琴心想要是楊子文永遠不來該有多好。

可惜,美好的日子只有一天。第二天中午,笪虎帶着幾個人圍住潘琴和丁紅梅。

林霜天吃了午飯到校,嚴科坐在後門口,見到她要說話,被她一個噤聲動作止住。

嚴科眼神挺焦急,手指朝笪虎幾個直點。

林霜天聽了一下,他們在逼潘琴去醫院看楊子文。

“笪虎,你們別太過分。”班長站出來,氣得身體發抖,這些人太過分了。

班長個子只有一米七多一點,戴近視眼鏡,文質彬彬一看就不是打架的料。

笪虎笑得陰陽怪氣,“班長,認真學習不行嗎?非得管我們的閑事?”

一跟班放肆大笑,“喲,四眼田雞還知道關心女同學呢?怎麽就不關心男同學呢?”

“就是,前天還特意帶高涵救林霜天,班長你不會同時看中兩個女同學吧?我們要告老師你早戀哦。”

他娘的,越說越不像話。

林霜天疾步走進教室,嚴科機靈大喊一聲:“林霜天。”

幾個惡霸同時回頭,還沒對上林霜天的眼神立即一哄而散,各回各位。

潘琴眼睛濕濕的紅紅的,苦兮兮地看過來。

林霜天只看她一眼,收回視線,走到座位坐下,嘴角勾着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眼神陰鸷斜睨笪虎,嗓音卻悅耳動聽,傳入班上每個同學耳中。

“潘琴,過來跟我坐。”不是征求是命令。

潘琴呆愣幾秒,飛快地掃了一眼臉色青黑快要爆炸的笪虎幾個,征求的目光看向丁紅梅。

“你去吧。”丁紅梅點頭。

潘琴高興地搬了課本就走,有她在丁紅梅會受她牽連,整個班上這個學校只有林霜天敢對抗這些惡霸,必須抱緊大腿。

潘琴坐下來拉着林霜天的手激動地說不出話,開學幾天已經受夠楊子文。

一開始,他趕走她的前排同學,像個神經病似的反過來趴她桌上,惡心扒拉地看着她。

潘琴罵他,下課就出教室。

就在林霜天來上學的那天,楊子文坐到她後面,騷擾升級,搗後背抓辮子後背被他的桌子抵住後背這些事不斷發生。

她除了罵幾句也沒其他辦法,林霜天救她出苦海,她激動地想哭。

林霜天抽出手,在她頭發上輕輕摸了幾下,輕聲道:“作業做好了嗎?好了給我抄。”

激動中的潘琴仿佛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啥?抄作業?不行,你得自己寫。”

抄作業不是好學生,怎麽能抄作業呢。

林霜天睜大黑白分明的眼睛,說的一臉坦然無辜,“我不會。放心,抄過一遍我就能記住了。”

她不會寫但她過目不忘,寫過的題目全都記在腦海裏,需要的時候就能跳出來。

潘琴:……。

除了上中專走了一批成績好的學生,寧縣縣中的學生都是佼佼者。

懷有感激之情的潘琴打開林霜天的作業本,拿起筆塞進她手裏,面容嚴肅,“一起做。”

林霜天:……。

好不容易勾來一個同座,竟然還是不能偷懶,要不要換掉新同座?

下午放學,林霜天走出學校大門已經看不見什麽同學。

學校大門口有條路通往縣城主幹道,路邊的梧桐樹有些年頭了,兩側是五六層高的居民樓,被圍牆擋住。

“林霜天。”沈煥推着一輛自行車,站在一顆梧桐樹下對她招手。

林霜天從家走到學校要二十多分鐘,盯着沈煥推着的自行車,皺着眉走到他面前,手擱在坐墊上,“這車難學嗎?”

沈煥笑着搖頭,“不難不難,我教你。”

“行。”學校騎自行車的學生很多,林霜天也想搞一輛,上學放學輕松許多。

她這才擡頭看沈煥,“找我有事?”

“我媽讓你去我家吃飯。”

林霜天正愁回家吃點什麽,跳上沈煥自行車後座。

沈煥載着她慢悠悠地往家騎,快到一條小巷口,從巷子裏走出來六七個男生,高高矮矮胖胖瘦瘦,勾肩搭背一看就不是好學生。

本該在醫院的楊子文和他的小跟班們。

一行人沒在意這二位,出了巷子往前走。

沈煥騎到巷子口,往裏看了一眼,突然剎住車,雙腳撐地,驚訝地看着巷子。

林霜天跳下車往裏看,巷子很窄也不長,巷子盡頭一個男生蜷着身子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似乎很痛苦。

沈煥張嘴就要喊,嘴巴卻被一只柔軟的手捂住。

楊子文一行人還沒走遠,他只要叫了一聲,那些人肯定會跑回來。

林霜天單槍匹馬對上楊子文并不怕,可不想讓沈煥也攪進來。

林霜天松開手,沒理會沈煥驚詫的目光,讓他在這裏等着。

她先去了前面的一家店鋪,叫了一個人過來幫忙。

沈煥一直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她不讓動就不動,心裏卻驚訝得不得了。

林霜天帶着一個三十多歲的叔叔走到巷子盡頭,看清了地上的人。

“趙躍?”

趙躍意識渙散,仿佛在空中四處飄蕩,恍惚間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虛弱地睜開眼睛,視線中似乎有兩道身影,“林……霜天,救、救我。”

林霜天蹲下,按住他的脈搏,臉色陰沉下來。

“小夥子,你還能動嗎?”熱心叔叔也蹲下來,伸手扶人。

林霜天攔住他,表情嚴肅,“趙躍,誰打的你?”

“楊……子文。”他很虛弱,虛弱到說話艱難。

林霜天按住他的虎口,“哪個楊子文?”

“我、我們……班的。”

“叔叔,你聽見了,希望你能作證。”

“我聽見了,你們班的楊子文。”熱心叔叔用力點頭,回頭看路口,“救護車怎麽還沒來。”

剛才林霜天找他幫忙,他已經讓人打電話去醫院并且報警了。

他回頭,看見趙躍閉上眼睛。

“死、死了?”

“沒。” 沒死也快了。

趙躍的脾髒破裂,正往外汩汩冒血。

林霜天趁着男人沒注意,往趙躍的口袋裏塞了一張鎮魂符,起碼能保他活着到醫院。

救護車和警車一前一後來到,醫護人員擡了趙躍去醫院,林霜天和大叔去了派出所,等她和沈煥到家天已經黑了。

沈學武知道林霜天今晚來吃飯,特意推掉飯局趕回家,也不知道兩個小孩去哪裏,在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走來走去。

在他拿起電話準備報警時,林霜天跟在沈煥身後走進屋。

沈學武松了一口氣,看在林霜天的面子上就不發火了,“小霜啊,你們去哪了。”

沈煥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沈學武一聽,臉色都變了,“你倆孩子,怎麽不打電話告訴我,我好去接你們。”

林霜天洗了手過來,“是我不讓沈煥說,你認識黎大鵬嗎?”

楊子文姑父叫黎大鵬,不僅家裏有親戚在市局,更厲害的是有個同學在省裏。

前幾年黎大鵬工作上犯了錯,同學出面保他,他僅是沒往上提升人卻安然無憂。

林霜天想了想,“你有他的照片嗎?”

沈學武搖頭,帶着不确定問:“我工作上和他沒往來。他有問題?”

林霜天點點頭。

沈學武感慨:“怪不得得罪他的人都沒好下場。”

“說說。“

“當初告黎大鵬的那人,沒多久出車禍死了。教育局有人反對他,聽說過得都不太順。要不是遇上你,我也不敢往這方面想。”

林霜天高深莫測地來了一句,“凡事有因必有果,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和楊子文的事,你們都不要出頭。”

“為啥?”沈煥本想讓他爸找找關系幫她出頭來着。

“啪!”沈學武狠狠地抽他腦袋,“臭小子,聽小霜的。”

沈煥捂着腦袋悶悶地,“哦。”

離開沈煥家,林霜天去醫院看了林彩霞,回到家幽蘭貓沒回來。

到了半夜,她爬起來打坐。

九月的夜晚天氣涼爽,夜風從打開的窗戶吹進來,漸漸地多了一些不屬于這個夜晚的涼意。

林霜天睜開眼,只見窗臺上趴着藍眼貓。

“喵。”藍眼貓起身弓着背,尾巴豎起在空中飄了兩下,做出跟我來的姿态。

林霜天笑了,跳下床拿了招魂鈴,穿上鞋子下樓。

淩晨兩點的縣城,只有兩條主幹道上亮着燈,沒人沒車,冷清又陰森。

林霜天穿過主幹道,跟着藍眼貓來到縣城外圍的一個村子。

藍眼貓帶着林霜天停在一扇窗戶下,看着窗戶搖着尾巴。

林霜天湊近玻璃窗,裏面拉着窗簾什麽都看不到,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從屋裏飄出來。

深更半夜在家燒香?

燒的不是佛是鬼怪。

涼風習習,四周黑漆漆的,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林霜天不想開天眼探知屋裏的世界。

她拔出招魂鈴的針頭,刺破手指,把她的血抹在藍眼貓的額頭上面,指了指屋裏,示意藍眼貓進去。

藍眼貓後退一步,搖着尾巴表示不敢。

林霜天擡腳就把它揣進去了。

藍眼貓落在地上翻了個滾,弓着腰身站起來,擺出防禦的姿勢。

然而,并沒有危險襲來。

屋裏,靠牆擺着一張雕花木床,賬着白色蚊帳,床中央坐着一個打坐的老者。

床頭邊是一張雕花帶抽屜的案桌,桌子上供奉着香爐和水果,上方牆壁挂着一張神仙畫。

畫中是個女神仙,美豔絕倫,黑發飄舞一身紅衣豔麗得有點妖媚。

案桌前,地上四個蒲團上坐着四個人打坐,兩男兩女,全都穿了黑色的道袍。

林霜天揉揉太陽穴,頭疼呀!

畫中美得天下無雙的女神仙不就是她嗎!

萬萬沒想到,寧縣這裏竟然也有人把她當神仙供着。

也不是,三更半夜跪拜的不是神仙是妖魔鬼怪!

特喵的把她當成邪修頭子了?

究竟是誰在這個平行世界放出她的畫像?獵鬼門的後人?亦或是陸峥?

畢竟,另一個後世,陸峥失蹤了。

林霜天召回藍眼貓,記下房子的位置,決定白日再來打探消息。

這一折騰,林霜天睡了四個小時就爬起來,頂着一雙熊貓眼到學校。

潘琴還沒來,林霜天懶洋洋地坐下,把書包塞進抽屜就趴在桌上閉上眼睛睡覺。

“林霜天。”呼呼啦啦圍過來好些人,有男有女。

林霜天爬起來,有氣無力地誰都沒看,“何事。”

“聽說昨天你救了趙躍?他現在怎麽樣了?”問話的是班長。

她擡眼皮看過去,班長和幾個男男女女同學都一臉好奇地看着她。

林霜天有點納悶,為何只問她救了趙躍卻不說楊子文差點把趙躍打死?

她問:“你們怎麽知道了?”

“昨晚就在宿舍傳開了。”潘琴推開同學擠進來,抓着林霜天的胳膊激動地指甲劃到她的皮膚。

林霜天皺眉,不動聲色地從她的魔爪下掙脫出來。

“楊子文來了。”有人低喊一句。

圍在四周的同學瞬間散開,班長看着教室後門口,最後還是走了。

潘琴湊上來小聲問:“趙躍怎麽樣啦?”

林霜天哪裏知道趙躍怎麽樣了,要不要開天眼看一下?

恍惚間,楊子文和笪虎走了過來,兩人把書包往桌上一慣,一左一右堵在林霜天兩側。

林霜天感覺到同座吓得一抖,手在桌子底下推了她一把,讓她離開座位。

楊子文戴着口罩,鼻梁上貼了更大的膠布,手撐着她的桌子,眼神像是啐了毒,“林霜天,不想死的話給老子滾出來。“

林霜天掀了眼皮看他,“何事。”

“何你媽!”楊子文暴怒,“老子殺了你全家是不是?給老子安罪名?他媽的你哪知眼睛看到老子打趙躍?媽的,竟敢誣陷老子!今天不把你修理幹淨老子不姓楊。給老子滾出來!”

他吼完擡腳往外走,走了兩步看見林霜天一動不動,氣笑了,伸手就來抓人。

林霜天一個側身避開他的爪子。

班長雖然長得瘦小,第一個勇敢地站出來,“楊子文,你別太過分,女生都打!”

“就是!你太猖狂了!學校不是你家!”嚴科也站出來。

這兩個人出聲,有勇敢的女生也站出來,潘琴幹脆沖過來拽林霜天。

一個一個的都想造/反嗎?

楊子文扯下口罩,兇神惡煞地掃了一圈教室裏的同學,霎時好些人不敢吭聲,卻有人站起來沉默抗議。

楊子文把怒火集中到嚴科身上,班長成績好得老師器重,嚴科好欺負。

“狗日的!”他拔腳就往嚴科沖去,快到面前時擡起右手握成拳頭往他臉上砸。

嚴科吓得閉上眼睛,卻勇敢的沒往後縮。

可是,拳頭化成的風聲和疼痛并沒有落下來,他睜開眼,楊子文離他半步遠,做出揮拳的動作,身體卻好似僵硬住了,一雙眼睛裏充滿了驚駭!

教室裏鴉雀無聲,衆人都看呆了,這是什麽情況?

“楊子文!”笪虎沖上去,楊子文的身體像是變成雕塑,無論他怎麽推都不管用。

“啊!”有女生受不了這個驚吓,發出第一聲尖叫。

這聲尖叫仿佛打開了魔盒,放出裏面的魔音,一聲接一聲的尖叫響徹上空。

隔壁班的同學跑過來看熱鬧,離得最近的老師也跑過來,哪裏知道看見的是詭異的場景,也都吓得臉色發白。

黃志勇來了,教導主任來了,校長也來了,幾分鐘後,120也來了。

醫護人員擡着揮拳僵硬的楊子文上了救護車,“烏拉烏拉”地開去醫院。

林霜天和班長、嚴科被帶到校長辦公室,聽班長說完經過,校長和幾個老師一時沉默不語。

黃志勇嘀咕:“怎麽就突然不能動了?”

沒人回答他。

校長頭疼,摸摸頭,打發走其他人,留下林霜天。

“小林啊是這樣的,派出所的人連夜審問了楊子文和其他幾位同學,他們都說當時路過小巷子,見到裏面有人躺在地上,純粹過去看熱鬧,也沒瞧出來是誰就走了。至于你這邊的證詞,過一會兒公安可能會來找你重新調查。”

楊子文那邊有七八個人,趙躍這邊只有她和另一個目擊者。

“趙躍還沒醒?”她昨天偷偷塞了鎮魂符箓,能确保他的魂魄不會離開身體,經過搶救後過了一夜該醒了。

校長點頭,“他還在昏迷中,醫生說情況不太樂觀。楊子文姑父一早就給我打電話,要求開除你。說實話,畢竟那麽多同學親眼見到楊子文和你起争執後受傷,你要不要給夏局長和沈總打個電話?”

林霜天搖頭,“不用。”

楊子文用拳頭猛擊趙躍的肚子,沒有兇器沒有物證。

巷子頭在視線盲區,周圍居民樓裏即使有人在家也看不到那裏。

楊子文的跟班放學前給趙躍遞話,讓他放學後去巷子。

趙躍怕楊子文這一夥,沒敢告訴任何人,自己走進巷子。

沒有人證。

林霜天昨天看見趙躍時算出這個結局,所以她把楊子文送到醫院,讓他親口說出來。

趙躍命中有劫,不主動來找她,她不好插手改他命運。但昨天他主動求救,她就能出手了。

給夏局打電話沒用,要打也是打給霍離。

瞧了一眼為難的校長,她想了想還是拿起電話打給霍離。

電話響了五聲傳來霍離的聲音:“喂。”

林霜天靠着辦公桌,看着校長,眼裏浮上一抹笑,“是我,有個老東西欺負我。”

“誰?你有沒有事。”霍離的嗓音依舊很平靜。

林霜天轉過身輕笑,聲音卻保持平穩,“黎大鵬,寧縣教育局副局長。你最好來一趟,有驚喜哦。”

她笑着挂了電話,回身對上校長驚訝的眼,優雅地坐下喝茶,一舉手一投足無不淡定從容,成竹在胸。

校長結巴,“林、林霜天,你打給誰的?”

林霜天:“京城的。校長,我後面也有人。”

京城的!若真有大人物能搞定黎大鵬,寧縣教育可就少了一個大禍害。

林霜天出了辦公樓就看見外面走來走去的沈煥。

沈煥奔過來,“你沒事吧?”那一臉的焦急之色溢了出來。

林霜天笑笑,“沒事。”

沈煥壓低嗓子問:“吓死我了,要不要告訴我爸?”

“不用,你回去上課。”林霜天雖然關照他不要來找,但他連課都不上守着這等她,心裏還是軟了軟。

兩人一前一後往教學樓走,高一在一樓,高二在二樓,沈煥走一步回頭看她一眼,戀戀不舍地上樓去了。

楊子文的小跟班們還沒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中午放學在路上堵林霜天,等了好久沒等到人。

吃過飯小跟班們早早地趕到學校,兩個堵前後兩個進出大門,兩個堵教室。

等到下午上課鈴聲響了,還是沒等到人。

小跟班們氣焰更加嚣張,認為林霜天怕的不敢來學校,第一節 課下課堵住潘琴。

潘琴吓得低頭不敢看他們,笪虎捶了下桌子,氣勢吓人,“潘琴,林霜天呢?”

潘琴頭貼着桌子,瑟瑟發抖。

笪虎伸手拽她頭發,把她的頭往後一抓,“說,她人呢。”

“笪虎,你放手!”班長沖過來,然而被其他小跟班一把推倒。

丁紅梅也沖過來,也被小跟班攔住,比班長好一點的,她沒被小跟班推倒。

“你放開我!”潘琴伸手救自己的頭發,頭皮都要被他抓掉了,痛得眼淚水往下直掉。

笪虎就是不放,還想再用點力,一道幽暗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你想死嗎。”

笪虎身子一僵,全班人都轉頭看後門口。

林霜天帶着一身寒霜走進教室,眼底仿佛彌漫着黑霧,裹挾着死亡席卷整個教室。

她看似走得慢,然而一眨眼之間就到了笪虎身邊,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抓住他的另一只手,用力一掰。

“嗷!”笪虎像是被殺的豬,叫聲凄厲傳遍班級上空。

他揪着潘琴頭發的手也松開了,潘琴得到自由,一下跳到林霜天身後,趁機往他膝蓋踹了一腳。

笪虎的手痛得命都要沒了,潘琴踹他一腳根本感覺不到痛,卻腿一軟跪在地上。

林霜天揪住他的頭發往後扯,“痛不痛!”

“痛痛痛!”笪虎痛得眼淚水直飚。

“潘琴哪裏得罪你了?你揪她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她痛不痛。”

林霜天再一用力,笪虎又“嗷”地慘叫,接着一股騷味傳遍班上。

“他尿褲子了。”有人大叫。

林霜天扯着潘琴往後退了幾步,捂着鼻子一臉的嫌棄。

靠着近的同學也都捂着鼻子跳開,其他小跟班終于敢過來,扶着笪虎往外跑。

有人帶頭笑出聲,這聲笑仿佛開關,打開了全班嘲笑的門。

“嗚嗚。”潘琴哭着紮進林霜天的懷裏,摟着她的腰,“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林霜天的身體僵了僵,猶豫了一秒,擡手拍了下潘琴的後背,對上班長的視線,“班長,我剛從派出所回來,楊子文醒了,親自招認打傷趙躍。”

楊子文在醫院醒來說胡話,亂喊不要殺他有鬼。

他見到人就掐人脖子,醫生給他打鎮定劑,可是不到十分鐘就醒了,醒來嘻嘻笑。

是他讓人約趙躍去小巷子,趙躍沒錢給。

楊子文這兩天正在氣頭上,沒忍住就給他一拳打中他的肚子,也不曉得會打傷脾髒。

班長問:“趙躍呢?”

“是啊,趙躍還醒了?”其他同學問。

林霜天點頭。

“太好了!”衆人齊聲歡呼。

“林霜天,你真勇敢。” 丁紅梅對她豎起大拇指,敬佩的眼神亮閃閃。

“林霜天,你是我們班的大英雄。”有人開頭就有人跟着表白。

潘琴從她懷裏擡頭,眼睛又紅又腫,啞着嗓子說:“你太厲害了。”

林霜天淡淡一笑,不怎麽高興的起來。

楊子文打傷趙躍的罪名成立,都是未成年人,公安出面協調,趙躍父母接受楊家的經濟賠償,趙躍轉學。

楊子文承認行兇,趙躍清醒,可林霜天心裏卻不舒服,不痛快。

回到學校,進班就看見笪虎欺負潘琴,她上去逮着他就痛揍。

笪虎出去後沒再回來,其他小跟班回來看都不敢看林霜天。

下午第三節 課,黃志勇在講臺上滔滔不絕,教導主任急沖沖地跑進來,“黃老師,趙躍不行了。”

趙躍醒後,雖然很虛弱卻算度過危險期。

然而,不知為何前一秒還對來換水的護士笑了一下的人,下一秒突然全身顫抖翻着白眼再度昏迷不醒。

監護儀發出刺耳的尖叫,醫生進行人工按壓,好一會心跳線慢慢平穩,然而各方面生命指标緩慢下降。

醫生對此束手無策,趙躍父母來自農村,沒條件請市裏省裏大醫院的專家來會診,只能心如火燒地看着醫生護士進進出出,卻無能為力。

眼見趙躍的情況不太妙,趙躍的爸媽和醫生商量後決定出院,在他未掉氣前拖回家,死也要死在家裏。

醫生不敢讓他這個時候走,雖然很危險卻也有活下來的希望。

沒辦法,院長打電話給校長,畢竟是縣中的學生。

黃志勇布置學生自習,收拾教科書離開教室。

教室裏頓時嘩然,有人提議去看趙躍,讓班長組織一下。

班長回頭看林霜天,然而她卻不在座位上。

班長走過來問潘琴,“她人呢。”

潘琴一臉懵,“不知道啊,我就跟人講了兩句話,一回頭她就不見了。”

嚴科舉手,“班長,林霜天剛出去了,跑出去的,媽呀速度賊快,“嗖”的一下就沒了。”

“嗖”的一下就沒了,那是風。

班長無語,“嚴科,少看點小說。”

嚴科摸摸腦袋嘿嘿笑,他真的看到林霜天“嗖”的一下就跑出教室了,從她敢和楊子文對峙開始,他就感覺林霜天不是一般人。

林霜天翻圍牆跳出學校,找了一家報亭打電話。

電話那頭響起中年男人沉穩的嗓音,“你好。”

“你想辦法說服趙躍父母明天出院,馬上就去辦。”

中年男人愣了愣,嗓音帶了威嚴,“你是誰?”

林霜天默了默,“林霜天。”

中年男人又愣了愣,拔高了嗓音,“出什麽事了?”

“晚上有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特殊部門。”

林霜天不待夏局長再說什麽,挂了電話付了費,想了想往藍眼貓帶她去的村子走去。

玄學和醫學救醒了趙躍,為何他又面臨死亡?

趙躍的劫難和楊子文有關,藍眼貓只發現這一個村子有問題,楊子文身上的鬼說不定和這裏有關。

縣城所在地叫寶山鎮,鎮周圍幾個村如今已經發展起來擴成一片。

林霜天來的這個村叫邵村,邵村離鎮稍微遠了一點,對外出租房價格低,出租率也低。

林霜天在村外頭繞了一圈,沒發現可疑的地方。

她從村西頭往村東頭走,路過一戶人家,門口坐着五十多歲的大媽,好奇地問她,“小姑娘,你找誰啊。”

林霜天對她笑笑,“不找人,想看看有沒有人家出租房子的。”

大媽笑了,“哎呀,那你可找錯地方了,咱們這個村很少有人出租。”

林霜天的眉眼帶着笑,眼睛亮閃閃的透着一層柔和的光,說話軟軟糯糯的,“為什麽呀。”

這樣子的她看起來特別好親近,大媽笑得更加燦爛,“離鎮上最遠,價格上不去,就沒人對外租了。”

雖說邵村離鎮上最遠,騎自行車也不過二十多分鐘的路程,低廉的房租對于來縣城打工的小老百姓更有吸引力。

“好可惜啊,我還挺喜歡這裏的。”林霜天露出一副可惜的神态,“大媽,謝謝啦!”

她笑着去拍大媽的後背,随手掌拍上去的是一張迷魂真言符。

大媽變臉咯咯地笑,“我告訴你啊,村東頭的劉神仙說,我們村不能對外出租,會引來妖魔鬼怪,有損壽命。你說,誰還敢對外出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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